寒冬初雪,张起真一看到雪,就分外高兴,也不害怕冷了,非要拉着张起灵去外面踏雪,说是听着踩雪的声音咯吱咯吱,像松鼠嚼板栗一样,很好听。

    张起灵撑着青色的伞,小丫头挽着他的手,两人走在路上,欣赏着白雪皑皑的世界。

    两边的田地都覆盖着厚厚的白雪,路边的梅花树也披着一层白纱,听着伞顶雪沙沙的声音和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像弹琴一样叮咚叮咚响。

    小丫头调皮的一蹦一跳的走着,漫不经心的说:“现在北辰也大了,我是不是该为他做点什么?”

    张起灵时不时的瞅着她,生怕她摔倒,淡然的说:“随他去。”

    小丫头担忧的说:“可是他跑到二哥那去了,我实在不放心他。”

    北辰一直都在他们身边长大,可是今年非要去国外找张启舟去,她实在拗不过他,只好让他去了,不过还好还有北洲,吴畏,景逸,和他一块,她就放心了不少。

    张起灵看她担忧的眼神,抬手给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淡然的说:“自己选的路,即使会摔跤,他也是喜欢的。”

    哎,小丫头叹着气,孩子长大总要出去闯一闯,才能知道自己的不足,可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她和全天下的母亲一样,怎能不担忧。

    张起真仰着头,明亮的眸子眨着说:“要不我也去二哥那里,听阿宁说国外很好玩,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张启舟曾经给她说过,让她去国外来找他,只不过当时北辰还小,就没有去,现在连儿子也去了,她有点心痒难耐。

    张起灵敲了她一下额头,淡然眸子微微一笑:“想都别想。”

    还想飞去国外,都是那臭小子惹的祸,回来再收拾他。

    远在国外的张北辰莫名觉得背脊一凉,看了看四周没什么异常,怎么会有一股阴风呢,莫名奇妙。

    就知道他不会答应,不知道为什么哥哥特不愿意去国外,也不让她去。

    张起真晃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可我就是想儿子,想的不行。”

    儿子在眼前的时候,有时候还觉得他非常碍眼,可突然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够也够不着,可把她想坏了。

    那小子在国外过得乐不思蜀,有什么好想得,小丫头就是杞人忧天。

    张起灵只好来了一句:“你想我就行,不许想他。”

    张起真“噗嗤”笑出声来:“你怎么还跟儿子吃醋。”

    父子俩在一块的时候可没少斗,都是不爱说话的主,可要斗起来比谁都幼稚,这不儿子去了国外,他可高兴了。

    张起灵淡然地搂住她的腰没说话,巴不得那臭小子不要回来,一辈子都待在张启舟那里,一回来,小丫头就为儿子忙前忙后的,他看着可心疼了,那本来就是他的待遇现在全给了儿子,他能不气么。

    小丫头软软的偎在他怀里,躲着刺骨的寒风飞雪。

    张起灵瞧怀里乖巧的小丫头,一眼就发现她浓密的头发里夹着几根银丝,他的手微微一抖,眼眶微微发热,原来最疼的不是自己一个人面对黑暗,而是看着心尖人身陷黑暗当中,自己却无能为力,双手紧紧的搂着怀里娇小的她。

    小丫头仰起头,眼珠子一转,推开腰上的手,往他背上一跳,搂着他的脖子,娇俏的笑着说:“哥,我们一起围围巾。”

    就把脖子上毛绒绒的红色围巾取下来,两人头挨头,小丫头用围巾把他们两人都围了起来,笑盈盈的说:“哥,暖和吗?”

    张起灵在她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她想干嘛,她往他背上一跳,连忙托着她的腿弯,还把她往上颠了颠。

    她用围巾把他俩的脖子围在一起,瞬间她香甜的气息钻入他的鼻间,让他身心舒畅,耳边听着她的软语温香,浅笑着点点头,然后把手里的雨伞让她拿着,笑盈盈的背着她在雪地里走着。

    张起真的小手摩挲着他下巴,嬉笑着说:“哥,你的胡子又长出来了。”

    他有一向没刮胡子了,可不就长出来了。

    张起灵眉目一跳,淡然的眸子浮现出促狭的笑:“你给我刮。”

    很喜欢小丫头给他刮胡子,给他刮胡子的时候,她神情专注认真,眼里心里全是他,没有这世上任何人。

    小丫头明亮眸子一弯,拽着他的耳朵晃着:“又来使唤我,你小心我给你毁容。”

    “你舍得吗?”张起灵弯起唇角。

    她可是个颜值控,他这张绝色的脸对她可是有极大的吸引力的,她怎么舍得?

    张起真乐的在他脸颊,“啾啾啾”亲了几口:“还真舍不得,这么美的脸毁了多可惜。”

    就知道你色迷心窍,张起灵淡然的眸子闪烁着得逞的光,背着她在大雪的世界里走着。

    张起真仿佛找到了好玩的事情,摸着张起灵的胡茬,那小胡茬又硬又密,扎的她小手痒痒的,她便来了兴致,伸着食指中指和大拇指来回地摸着小胡茬……

    张起灵垂下眸子看着下巴上的柔嫩小手,不亦乐乎地摸着他的小胡茬,忍不住叹息一声,这丫头时时刻刻都在挑战他的忍耐力,无奈地拉下她的小手:“不要乱摸。”

    张起真懵懂无知地问:“我就摸你的小胡子而已,哪里乱摸了。”

    张起灵缓缓垂下眼帘,掩掉眸底真正的情绪,轻轻地笑了出来:“听话,不然你自己下来走。”

    小丫头立马摇着头:“不要,还是你的背上暖和。”

    “那就安分点。”张起灵的嗓音里带着愉悦的话音。

    张起真只好乖乖地圈着张起灵的脖子,抬眸看着漫天大雪,就把手伸到伞外面接着雪花,雪花落到她手心冰的她一哆嗦。

    张起灵赶忙拉过她的手,蹙着眉头:“又想喝药了。”

    身子本来就不好,还要玩雪,一着凉又是十天半月不会见好。

    一想到那苦涩的中药,她舌头就无意识地发麻。

    张起真赶忙摇摇头:“嗯,不要。”随即乖巧地埋在他的脖子里,蹙着眉头:“哥,你说启岚哥哥还在这世上吗?”

    看着漫天大雪突然就想到了启岚哥哥,小的时候,启岚哥哥也是这样背着她把她送回家的。

    张起灵眼皮狠狠一跳,眼眸闪过一抹冷意,小丫头还是惦记着他,这么多年了张启岚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音讯全无,淡然的说:“不知道。”

    见她了无生气的趴在他的肩膀上,脸颊轻柔的碰碰她头,轻柔的喊:“真真。”

    他不喜欢看她为别的男人牵肠挂肚,心里十分窝火,却也没办法,小丫头太重情了。

    小丫头趴在他的颈窝里,软软的说:“哥哥,不知道启岚哥哥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娶妻生子?”

    她很害怕启岚哥哥不在这世上了,真的好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是不是也儿女双全了?

    张起灵背着她,淡然说:“不知道。”

    他倒是希望张启岚能娶妻生子,而不是一直惦记着他的小丫头,明知道他俩不可能,还是不肯死心。

    哎,小丫头趴在他耳边软软地说:“哥哥,我好害怕他不在这世上了,更害怕他孑然一身,孤独寂寞地活着。”

    脖子里传来潮湿的感觉,张起灵蹙着眉头,叹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她,让她不要再担心张启岚了,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担心的。

    碰碰她的头,温柔地说:“真真,别哭,他会好的。”

    过了一会,小丫头抹了抹眼泪,糯糯地问:“哥哥,你可曾害怕过?”

    她好害怕启岚哥哥不在了,那是她血脉相连的兄长,更是她最敬重的师父。

    张起灵抬起淡然的眸子,神色凝重地望着大雪纷飞:“有过。”

    是人,都会有害怕的东西,他也是人,怎会不害怕。

    小丫头蹭蹭他的脖子,不明所以的问:“什么时候?”

    她只是有些伤感,想要调解一下气氛,没想到还真有。”

    张起灵边走边回忆他们的过往,嗓音里带着淡淡的伤感:“我怕护不住你,害怕心怀不轨的人伤了你。”

    “我每次失忆醒来,害怕你不在我身边。”

    “你生北辰的时候,我怕有了孩子却没了你。”

    “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梦魇的时候说你有失魂症,我怕你会把我忘的干干净净。”

    “你走丢的时候,我怕再也找不到你了。”

    “你把匕首架在脖子上说,你要走了,怕你会把我一个人丢下,从此再也不管我了。”

    “你说要和我两清的时候,我怕和你再也没了半点羁绊。”

    张起灵淡然地想着他们的点点滴滴,从她出生一直到现在,小丫头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谁也撼不动,他也不许任何人来碰她,就算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行。

    因为小丫头对他而言,是他黑暗冰冷路上的温暖,是他人生的启明灯,是他虚无缥缈的光,这世间唯有一个她,是他所有欲望和希望的化身。

    他们之间的纠葛早已不是浅薄的男女之爱,而是深入骨髓的羁绊和灵魂的依靠。

    小丫头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贴着他温暖的颈窝,眼中情绪万般,软软的喊:“哥哥,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也不让你担心,乖乖的待在你身边哪也不去,好不好?”

    张起灵扬起嘴角,淡然的眸子带着狡黠的光:“好。”

    终于懂事了,知道心疼夫君的不易了,看来以后还是要装点小可怜,才能博取她的爱意和心疼。

    小丫头感觉她的身子在往下溜,努力的攀住他的肩膀,委屈的说:“哥,我快要掉下去了。”

    张起灵淡漠的脸上漾着笑意,把她往上颠了颠,稳稳的背着她朝家走去。

    小丫头给他撑着伞,晃荡着脚说:“哥哥,我给你唱首歌。”

    “嗯。”张起灵眉眼弯弯的应着。

    小丫头在他耳边哼唱着:“我吹过你吹过的风

    这算不算相拥

    我走过你走过的路

    这算不算相逢

    我还是那么喜欢你

    想与你到白头

    我还是一样喜欢你

    只为你的温柔……”

    清脆悦耳的歌声被风吹向远方,在他们的身后,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脚印,很快又被大雪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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