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跟张启岚交谈完,就回到房间里看到小丫头还在睡着,索性就坐在床边发着呆。

    张起真睡到了中午才幽幽的醒来过。

    张起灵是习武之人,听到床榻上的动静,就知道小丫头醒了,于是转过身子,就看到小丫头蹙着小眉头,愧疚地问:“还疼吗?我去问张启岚要点药。”

    “别去,”张起真听到他起身的动作,就赶忙喊住他,小手揪着棉被,嗫嚅道:“你别去,我不疼了。”

    这事怎么好意思跟启岚哥哥拿药,那岂不是人人都知道了,羞死人了。

    张起灵勾唇一笑,知道她脸皮薄,也不难为她了,就扶着她从床上坐起来,还是有点担忧地问:“真的不疼了?”

    张起真扶着他的手坐到床边上,摇摇头:“不疼了,不过,”于是她摸到张起灵的耳朵,就调皮地凑到他耳边,娇气埋怨道:“圆房太累了,我们以后少来,省的耽误我睡觉。”

    他还以为小丫头凑在他耳边要给他说什么大事呢,原来是为了这事。

    张起灵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难得被小丫头稚气的语言逗得笑出了声,宠溺的捏着她鼻尖,淡然的眸子却映着狡诈的笑意,口是心非道:“听你的。”

    他等了和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儿,此刻就在他怀中,被他拥着占有着,怎么可能放手,当然是要吃个够本,最好一丝都不剩,全吃到肚里,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有安全感,不然他心里空落落的,他害怕。

    张起真抚着心口长吁一口气,卸下警戒和害怕,指着放衣服的方向:“你把衣服给我拿来。”

    张起灵看了一眼比他矮了不少的小丫头,伸手比了一下,刚好到凑到他的下巴那里。

    小丫头刚好到一米七的身高,在女人当中已是最高的了,可到了张起灵面前依然是不够看的。

    他只好拿起旁边衣裙,淡淡道:“伸手。”

    还真把她当小孩子了,张起真笑了笑,举着胳膊在他面前挥舞着:“哥,我只是眼睛失明,胳膊还是好的,我自己来就行。”

    “伸手。”张起灵依然不为所动,只要是她的事情,他就愿意亲力亲为,别说她眼睛失明,就算没失明,他也愿意。

    他声音平静低沉,却不容反驳,张起真只好乖乖地坐那里,由着张起灵帮她穿衣服,扣旗袍上的盘扣。

    她穿着月白色的旗袍,被明媚的阳光一照,整个人散发出珍珠般的蒙蒙光辉,美的几乎虚幻。

    张起灵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探探,虚幻中的小丫头是不是真的,他的手触摸到小丫头温暖的肌肤时,吊在半空中的一颗心,就落回了他的身体里,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是真的,是真的。

    他微微俯身,动情地吻着小丫头的额头,缓缓地一路往下。

    好端端的怎么又亲起她来了,被亲吻不胜其烦的张起真抬起手,软绵绵地往张起灵脸上呼了一巴掌,气呼呼的开口,声音都带上了奶呼呼的委屈:“你怎么给长生不老一样,老喜欢亲我的脸。”

    张起灵一愣才消停下来,一脸冷峻,神情肃然:“以后不许让长生舔你。”

    “为什么?”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又生气了,张起真着实有些摸不准他的脾气。

    “不干净。”张起灵才不会承认他在吃那条狼的醋。

    不老就算了,好待它是条母狼,长生不行。

    “长生很干净的,我……”

    “不行。”

    张起灵毫不客气地打断小丫头的话,淡然犀利的眼神,直视着面前的小丫头,只一眼便将她后面的话都看了出来。

    “你……”

    张起真小小声的反驳了一句,虽然她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变了,觉得周遭凉嗖嗖的,只好憋屈地咽回后面的话,乖乖地点了点头。

    “我们下楼。”张起真牵着她的手往楼下走。

    洗漱之后,两人又一起吃了午饭,张起真又开始翻晒她的药材,而张起灵则继续发他的呆。

    翻晒完药材,张起真就坐在椅子上休息着。

    现在正是阳春三月的季节,温暖的春风缓缓地轻拂着小院,也吹落了满树的桃花。

    张起真调皮地仰着小脸,任由春风和桃花拂过她的脸颊,轻轻地嗅着桃花的清香,这样云淡风轻的感觉,她很喜欢。

    她自从失明了以后,性子就跟从前大不一样了,只要做完手中的活,她就能云淡风轻的坐在一边,没人去招惹她,她能一个人待上许久。

    因为她要慢慢适应失明之后的生活,因为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不可能一天到晚围在她身边。

    也为了不拖累他们,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一个人待着了。

    小丫头坐在桃花树下,吹着风,阳光落在她洁白的肌肤上,白的几乎透亮。

    这一切都落在张起灵的眼里,他的小丫头变了,从前是多么爱热闹的一个人,如今不言不语的一个人坐在那里,仿佛外面的世界都跟她无关。

    他的心突然被攥成了一团,双手用力一握,恨不得打自己一拳,如果没把她送到长沙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张起真轻轻地敲击着椅子,像是在弹琴一样,敲了一会,发现自己指甲好像有点长了,于是茫然道:“长生,长生。”

    窝在墙角的长生慢慢地走到小丫头身边,蹭了蹭她的腿,还嗷呜了几声。

    张起真俯下身子,温柔地抚摸着长生的毛发:“你去冬月的房间,给我拿把剪刀来,我想剪剪指甲。”

    长生看着小丫头向它比了个剪刀的样子,就屁颠屁颠地跑到冬月的房间去。

    不大一会,长生就叼了一把剪刀出来。

    张起灵上前从长生嘴里接过剪刀,眸光凌厉地瞅了一眼长生,指着墙角的不老身边:“去那卧着。”

    它竟然还敢亲他的小丫头,没扒它的狼皮就不错了。

    长生委屈巴巴地哼唧了一声,耷拉着狼头卧到不老身边。

    不老看见了就贴心地给它舔着狼毛。

    别生气,男主人不要你,我要你。

    长生这才高兴起来和不老互相嘻戏着。

    张起灵才不管长生那幽怨的情绪,把椅子拉到小丫头身边坐着,拉过她手。

    张起真一缩没缩回手,被张起灵牢牢地握在手里,小眉毛一扬,笑着道:“哥,你别总把我当小孩子,也别把我当个失明的人,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只是剪个指甲而已,我以前也是一个人剪的,还剪的非常好呢。”

    说完就要来拿剪刀,张起灵拿着剪刀的手一躲,生怕伤到她。

    小丫头小的时候可讲究了,她比自己都在意自己,会心疼,会摸着他哭,就连当初在张家摔了一跤蹭破了皮都能难过半天。

    如今听到她云淡风轻的话,他瞳孔骤然一缩,遽然压低眼眉,眼里闪动着晦涩心疼的光:“听话,我给你剪。”

    “那好吧。”张起真也不矫情了,小心翼翼地伸着手点着张起灵的手心,还不忘交代他:“你可别剪到我肉了,很疼的。”

    柔嫩的指尖挠了挠他的掌心,一股酥麻瞬间从手心底蔓延到地心底,张起灵的手一僵,压下那股酥麻的感觉,淡淡地“嗯”了一声,就拉过她的手掌。

    张起灵的心一惊,好凉的手。

    她的体质寒凉,身子又纤细单薄,如今握着她的手就不暖和,又吹了这么久的风,就更凉了。

    张起真还等着他给她剪指甲呢,身子忽然腾空,居然被拦腰抱了起来,接着她就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瞬间就感觉到暖暖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也把春风里寒气暖化了。

    “谢谢。”张起真下意识就道了一声谢。

    虽然她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他细心的待她,生怕她嗑着碰着,心里是暖哄哄的。

    张起灵眉头一皱,他不喜欢她如此客气的待他,上手就捏着她的脸颊,声音低沉:“我是你夫君,给你剪指甲是应该的,不许给我客气。”

    “好,不给你客气,”张起真挥着着小爪子,娇俏地笑着:“快剪,不然天就黑了。”

    虽然她看不到太阳,但她能感觉温度的变化,如果温度高,代表太阳在正中间,如果温度低,代表太阳就快下山了。

    张起灵轻轻地抓着小丫头的手,淡然的目光盯着她的手,小心地帮她剪着指甲,生怕剪到她的小肉肉。

    一个神明似的男子动作轻柔无比,捧着小丫头的手,像是捧着易碎的宝贝一般,半分都不敢懈怠。

    在药铺里忙完的张启岚和冬月,看到这温馨的一幕,互相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没有上前打扰。

    冬月捂着自己的嘴笑的眉眼都弯成了一条缝,小声给张启岚道:“二爷,族长越来越像个贤惠的夫君了。”

    只见族长大人给姑娘剪完手指甲,又把姑娘的鞋子脱掉放在自己的腿上,再一次小心翼翼地跟她剪脚指甲。

    而小姑娘本来想挣脱,就被族长大人警告了一声“小心剪到你肉”便乖乖地不敢动了,任由族长为她剪脚指甲。

    张启岚靠在门框上,淡笑道:“这是他应该做的。”

    看到张起灵如此的爱她待她,他就放心了,也更没什么遗憾了。

    他安静地看着小院里的壁人,他们侧面是粉嫩娇艳的桃花,头顶有阳光斜照,那一对壁人似沐浴在金色光芒之中,与粉白相衬互托,显得温暖又宁静,明亮却不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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