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我?”藤学一双手插兜向前走了两步,“你去告啊,最好把你卖女儿的事情一并说出来!到时候看看咱俩谁蹲的年头长!”

    汉子害怕他随时再从裤兜里掏出个什么杀伤性武器来,于是向后退了一步,但是手指却一直指着藤学一的脸哆嗦到,“你,你把俺的儿害死,周围人都看见了!俺有证人!”

    “呵呵!”应如是笑嘻嘻地走过来,“你猜猜刚才我烧火是为了干什么?”我想起刚才他手上的那一沓黄符引起的巨大火球,确实,按理说这么大的火球在半空飞舞要是被路人看见只怕现在已经上新闻联播了。应如是吊儿郎当地将那一沓黄符再次托在手里,黄符无风自飞,飞到众人头顶,瞬间化作无数灰屑簌簌而落,灰屑落下,纷纷扬扬,应如是笑到,“刚才手痒开了个小结界,路人看不见这透明泡泡球里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解开了,你们可以滚了。”

    “话说这还是谢盐教我的利用空气阻隔空间,我后面又改良了一下,不错吧?”说完这些他朝我得意眨了眨眼,然后又冷着脸对着躺在地上的少年说,“结界没有了,你现在要是再大喊大叫,只怕路人会觉得你想碰瓷讹钱,到时候,局子里咱们就走一趟吧。”

    汉子和妇女听完这些大惊失色,大概他们也没料到,自己那个赔钱货女儿竟然能交上这么神奇的两个人,但直接走又觉得亏,于是依然不依不饶到,“你们,你们不给钱,俺们也回不去村了!俺的儿被你们打成这样!赔钱!”

    “我的符咒已经入了他的心脉,取不出来,”藤学一嫌恶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三个人那一副嘴脸冷声到,“我也看出来了,你们不在乎这个女儿,倒是把这个一滩烂泥的儿子当宝贝疙瘩。既然母子连心,父子连心,那你们一家三口就其乐融融地过下去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妇女急迫地问,“你不救俺儿,俺儿死了,俺也不活了!”

    藤学一笑到,“还不明白吗?你儿子的命在你们自己手上。”他低头在地上找到人字拖,趿拉上拖鞋之后伸了个懒腰继续到,“你们俩既然不想要这个女儿,就当没生过,也别去想着什么养大她亏本求报偿之类乱七八糟的事,否则,”他伸出一根手指戳戳我,“你们想一次,”再转而指向少年,“他就疼一次。”

    “你们越觉得亏本,他就越疼,”藤学一半弯下腰看着那对夫妻怀中瑟瑟发抖的少年笑到,“直到他活~活~疼~死~”他的笑容十分温暖,说出的话语却宛如刚刚射出了一把寒冰利剑狠狠插在三个人的心口上,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呼吸一滞。

    汉子壮着胆子说,“你,你也是出家人吧!俺刚刚听见他叫你师叔了!你们这么欺负俺们老实人,就不怕遭报应吗?!”

    “哈哈,报应,哈哈,”藤学一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他干脆蹲下身好与这三人视线平行,他直视着汉子的双眼笑到,“所谓的报应不过是无能之辈苦于不能改变现状说出来安慰自己的话,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吧,你恨的人,他们都会活得好好的,只有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乃至世世代代都在泥潭里挣扎!”

    喀拉拉——一道晴天霹雳宛如远古巨兽踏碎冰河的碎裂声直冲天灵盖,少年哀嚎一声,汉子并妇人宛如脚下踩了电门一人拽着少年的一条胳膊将他迅速拖走,那逃跑速度,两条腿简直能赛过四个轮。

    藤学一看着消失在道路尽头的身影懒洋洋起身打了个呵欠,我凑上前去问到,“你真的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他轻松地说。

    “那个反噬什么的,毕竟你这算是伤害普通人了吧?”我问。

    “哦,那个啊,”他摊摊手无所谓地笑到,“你爹妈想找你的麻烦,你弟就会心痛,就算痛死了,也是你爹妈害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要是真疼这个儿子,就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才渐渐缓和下来,“笨蛋,他们会道德绑架你,你也得学会反向威胁他们啊。”

    我呵呵干笑两声,一脸心有余悸地指着天空说,“刚才那个晴天霹雳,吓得我以为你要白日飞升了。”

    “呸呸呸,盼点儿好的,”应如是从藤学一的身后闪出,手里拿着一面超宽屏的手机,“喏,你看这个!”手机屏幕亮起,看上去与其他手机的按键并无不同,要是说有意思的,就是那个桌面动态壁纸了,细细的雨丝落入池塘溅起一圈圈涟漪。

    “你新买的?什么牌子?”我左右看看,这手机板砖一般,没有LOGO,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应如是一只手托着手机,一只手两指迅速划过屏幕,就像双指截屏一样,只听快门声“咔嚓”,然后他朝天随手虚空一甩,我顺着他的动作仰头看天。见一片青黑色的云朵缓缓攀上太阳,阳光被遮住,天色暗了下来,不多时,风吹云动,只觉得额头一丝清凉,无数雨线便斜斜地落了下来。

    “有意思,这手机壁纸竟然可以换天气!”我惊讶地捏捏应如是的脸,“你让我感觉这个世界就好像是手机程序组成的一样!”

    “疼疼疼!”应如是拍打着我的手,“你怎么不捏……”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来我是个死人没有痛感,捏了也白捏,于是话锋一转将手机晃晃说,“其实也就是个小小的障眼法,没什么啦。”

    “障眼法,”我伸出手,有雨丝落在掌心,“我觉得还挺真实的呢……”

    雨不大,但是把眼前一切都变得雾蒙蒙的,我凝望着那三人身影消失的方向,他们与我血脉相连,是我在这世间真正意义上的至亲,可是我们却终究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

    应如是张开手掌在我眼前挥了挥,“喂!”我躲闪开他的手掌,他直接化掌为拳,朝着那一家三口遁走的方向恨恨地挥舞到,“怎么样!建国姐!要不要我追上去灭了他们!”

    我摇了摇头,问到,“我看小说的时候总能看到有那种‘忘情水’,据说喝下去就把前尘往事统统都忘干净了,你有这种东西吗?”

    应如是一脸的惊恐,“啥?!你要忘情水?!”他手指颤抖痛苦地指着我,“你你你,你居然想要这种东西,你知道……”

    藤学一拍拍他的肩膀,“装什么啊,哪有那种东西。”

    “到底有还是没有?”我问。

    “有。”

    “没有!”

    他二人各自回答后又面面相觑,我扶着额头又叹了口气,“不是给我用,是给那一家三口用。”

    “确实,只要他们还记得有你这么个冤种女儿,今天堵你一次没要到钱,以后肯定还有个千百次,不如一次性解决干净!”说到这里,藤学一恶狠狠地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啊?不不不,不是吧?师叔,你要杀人灭口啊!那,那可不行啊!死了人可就真遭反噬啦!”应如是一把拽下藤学一放在脖子上的手,然后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黄纸包,“既然你苦苦哀求,那我就勉为其难……”

    “拿来吧你!”我直接从他手里将黄纸包夺过,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包类似于粉笔灰捏成的椭圆粉饼,“这……”

    “你是不是误会我什么意思了?我真没打算杀人灭口!”藤学一抱臂站在一旁斜睨着这里面的白色粉饼,不大不小地“嗤”了一声。

    应如是从我手里宝贝似地拿回黄纸包,小心翼翼地将它重新四四方方地叠好才说,“这可是我下山前师叔祖特意传给我的,统共就这么一小包,一小点儿!”

    “你师叔祖?”我八卦地凑上前问到,“那他不得一百多岁了?他要这个忘情……粉末干啥?”说到这里我惊恐地捂住嘴,“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曾经有个百年未见的恋人吧?我靠,不会这么虐吧?!”

    应如是白了我一眼,藤学一继续“嗤”了一声。

    “像我们这样的人行走江湖斩妖除魔多有不便,就比如捉妖这件事,在这个科技飞速发展的时代里,听上去就那么的不靠谱。假如我捉完妖再跟人解释这一奇怪现象,就又很浪费口舌,最重要的是,解释个口干舌燥,口水都浪费完了,人家也不一定信。所以,为了避免以上诸多麻烦,干脆就——”他轻轻掰开了一小块儿,看着掰开时候掉落在地的粉笔灰碎末,心疼地龇牙咧嘴倒抽一口气,“只需一小点,放进白水中,仰脖喝进口,记忆去无踪。”

    “到底有没有这么神啊……”我半信半疑地伸出手指轻轻沾了一点黄纸上的碎屑看来看去,“这就是普普通通的粉笔灰啊……”

    “呸呸呸!”应如是盯着我沾了白灰的手指,双眼中带着三分鄙视,二分神秘,以及不止五分的心疼我糟践东西,悲愤地说,“没见识,这可是传说中一寸粉末一寸金的忘忘雪饼!”

    “噗哈哈哈!什么?!”我没忍住笑出声,“藤学一你大师侄疯了,噗哈哈哈!旺旺雪饼!我还旺旺仙贝呢!”

    “你怎么知道还有忘忘先辈!”应如是听到我说的话大惊失色地伸长手臂自顾自地抱紧自己,“那可是相当可怕的东瀛咒术!”

    “哈?你说什么呢?”我一脸的摸不着头脑。“东瀛阴阳家最擅长使用忘忘先辈,不过此招一出血流漂橹,算是最残酷极端的咒术,我们不提倡使用!”藤学一居然一脸正色地补充到。

    我看着他二位一脸的严肃模样,强忍着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旺仔牛奶”和“旺旺大礼包”咽了下去。而且我意识到这个话题已经开始跑偏了,作为一个专业的拽回话题小能手,我指了指应如是手中的黄纸包问到,“咳咳,所以……你们是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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