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一晚上没有睡着觉。

    他看着他的书籍,又看看手边的画册,只觉得自此人生灰暗。

    原著小说里面,废太子流放三千里的途中就因病去世。说是因病,但是作者隐晦的提出是主角攻也就是六皇子在废太子的酒水里面下一种孚日醉的药,导致废太子体弱多病,死在流放途中。

    宋时翻来覆去想自己要如何做,才能活命,想来想去,觉得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跑路什么的不现实。

    他还没有想出来到底怎么办,天就亮了。

    他顶着黑眼圈,等着喜娘给他送嫁衣。

    左等右等,等到送饭的丫鬟来了,都没有看见昨日的喜娘。

    宋时心中一喜,心想难道是不用嫁了?

    小丫鬟放下清淡的饭菜,看着宋时道:“公子想什么呢,您是侍君,白日不得进府,晚上有人会送你到禁苑的。”

    禁苑是废太子住的地方。

    今晚成亲礼一过,废太子连禁苑都住不了了,宋时也要跟着废太子流放三千里。

    宋时木着脸,不知道说什么。他差点忘记了,自己连妻算不上。

    原著主角受有的待遇,他也没有。

    主角受入宫当男后,虽说不是十里红妆,但是好歹也是风光大办的,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一顶小轿子,半夜送过去就算了。

    宋时心想,自己只是路人甲,没有主角的待遇是应该的。所幸宋时并不想嫁给废太子,他想科举,想靠着自己改变命运,走上人生巅峰。

    他告诉丫鬟,说:“我知道了。”

    随后门一关,开始拿着包裹收拾自己的东西。

    准确的来说是原主的东西。

    宋时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在这里呆着,他想伯府都有人看着他,废太子禁苑肯定是守卫只多不少。

    宋时觉得不如自己多准备一些钱财,等着流放途中跑路。

    原主本身就是庶子,钱财不可能多到哪里去,宋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知道原主还剩下一点银子,他将让人看了觉得可怜的银子仔仔细细的包裹好,然后又随便扯了几身衣服,挡在了上面。

    这些银子对于世家公子来说可能是少的可怜,但是拿出去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够的上一年的吃喝用。

    宋时收拾包裹的时候,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书。

    他一脸纠结,想到书厚实不是那么好带的最后还是放弃。

    科举先往后排一排,眼下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好歹高考的时候也是他们市的文科状元,没有这些书,他还想不到别的办法吗?实在不行隐姓埋名,到时候给人家抄书。

    他看小说,有些男主就是靠着抄书挣钱,一点点凑够上学堂的束脩,然后拜上名师走上人生巅峰的。

    宋时越想越觉得自己处境也不是太难,他看小说,特别是纯爱文,里面有人直接穿越成太监的,真太监。

    为奴为婢就不说了,还身体残疾,这么一想,他现在还是比较好的,最起码身体健康。

    宋时再次充满斗志。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着自己要不要见一见便宜爹。

    宋时将自己的小包裹藏好,然后出门。

    伯府没落,他身为庶出的公子,只有一个送饭的,自然不可能派人看着他。

    大概伯府的人也没有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三少爷能出门。

    宋时出去,靠着记忆走到了他爹的书房。

    本想着碰碰运气,却不想正好看见他爹从书房出来。

    宋时连忙上千。

    承安伯今日休沐,本来想到自己家除了个丢人的儿子,就心情不好,如今看着儿子,更是脸一黑。

    他道:“你今日就要去禁苑,如今怎么可以随意走动?”

    承安伯脸一板,倒是有几分严父的样子。

    但是宋时一点也不在意。

    这又不是他亲生的爹,他怕什么。

    宋时来就是要银子的。

    因为是路人甲,所以原主并没有什么关于自己的剧情,所以即便是将原主内容记得清清楚楚,宋时也不能改变自己什么。

    但是即便是没有关于自己的内容。

    宋时也知道皇帝赐婚,无论如何即便是废太子,也肯定会给聘礼的。

    对了,还有彩礼。

    宋时想到这两项,使劲掐了自己一把。

    他下手狠,情绪立马就到位了。

    他道:“父亲,儿子马上就要离家,实在不舍。”

    说来也是巧,宋时大学的时候参加社团,演过话剧。

    他们学校艺术系的学姐还教过他怎么才能迅速哭出来。

    宋时没学好,即便是掐了自己一把,也没有哭出来。他安慰自己一个大男人哭出来可能也不太真实。

    不过好歹也不算太假,最起码情绪到位。

    承安伯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儿子,他孩子虽然算不上多,但是也不算少,因此并不在意这个儿子。

    距离上次见三儿子,还是圣旨刚刚下来的时候,那个时候三儿子整个人脸色煞白。

    他觉得晦气,就没有看,如今再见,心中虽然没有不忍的情绪,但是到底没有继续扮演严父。

    他说:“圣上赐婚,这是天大的荣耀,若是有事,平日里寄书信也是可以的。”

    宋时心想,流放三千里,又没有几两银子,便宜爹不知道哪里来的脸面,让他寄书信。

    他扯扯嘴角,强装悲伤道:“日后离家千里,怕是想念父亲,也只有这样了。”

    承安伯点头,又催促:“一会喜娘就要到了,你不要乱跑,若是一会找不到人怎么办?”

    宋时闻言点头,说道:“父亲说得对,只是我来找父亲,还有别的事情。”

    承安伯皱眉,头一次发现这个儿子话这么多。明明平日里是个不出声的性子,怎么临出嫁了这么多话。

    承安伯还约着有人去酒楼,实在是不愿意和这个儿子多说话。只能催促道:“你还有什么事情?”

    他话里的不耐烦宋时也只当是听不见。

    宋时犹豫了片刻,在承安伯马上要不耐烦走人之前道:“不知道陛下给的聘礼在哪里?儿子囊中羞涩,这聘礼父亲想必是看不上的,不如让儿子一并带走吧。”

    宋时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理所当然,他想嫁人的是他,这聘礼合该也是他的。

    说完他还不忘了补充:“对了,父亲,还有彩礼。民间娶男妻,男妻家里也是要有彩礼的,不然容易被人说三道四。”

    宋时不了解便宜爹的性子,但是男人都是好面子的。

    果然他说完,承安伯脸都红了。

    他指着宋时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宋时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道:“怎么了,难道爹昧下了我的嫁妆?还不打算给我彩礼了。”

    “你不过就是个侍君,哪里来的彩礼嫁妆。”

    承安伯面红耳赤反驳道。

    事实上,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伯府一日不如一日,中公的银子一天比一天少,城里面为数不多的几个铺子,也因为经营不善勉强维持生计。

    宋时到禁苑,虽然说是废太子的侍君,不是正室,但是到底是圣上赐婚,上面还是给了东西的。

    这些东西早就填补了伯府的亏空,哪里还有给宋时的。

    “就是侍君也是废太子的侍君,难不成一文没有,想必百十两银子是有的。”

    宋时没有狮子大开口。

    这几日他对伯府还是有些了解的,心中也能想到这笔银子可能不能完全到了他手里。宋时退而求其次,心想着一百两也是可以的,再怎么说伯府也不能一百两都拿不出来吧。

    果然承安伯听见一百两银子的时候,面色缓和了许多。

    他手半握成拳,在嘴边轻咳了一声,随后说道:“这是一百两,你的嫁妆,婚事匆忙,你母亲没有想到,你别怪你母亲。”

    宋时老老实实答应了。

    承安伯说完就要走,但是宋时站在他身前不动弹。

    承安伯道:“你还有什么事情?”

    宋时说道:“还有彩礼。”他实在是缺银子,想着能多要一点是一点。

    银子什么时候也不嫌多,流放过程中,也能打点一二。

    承安伯皱眉:“刚才不是给你银子了吗?”

    “总不能嫁妆彩礼一共百两银子吧,大姐姐入宫的时候,儿子没记错,父亲给了三千两的银子。儿子自知比不上大姐,只是父亲的心意儿子还是想要的,儿子要的不多,不过二百两银子,父亲不会二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宋时一脸吃惊。

    承安伯头疼不已,他一共身上就有二百两私房,如今已经拿出一百两给三儿子,没想到三儿子还不满足。

    他想随便打发了儿子,却不想就听见宋时说道:“儿子不知道别人家男子嫁人都给多少彩礼,父亲若是不给儿子,儿子就去打听打听。”

    承安伯咬牙将另一百两给了宋时。

    拿完不忘说:“马上就天黑了,你还是回自己的院子待着吧。”

    宋时也不纠缠,拿了银子就走。

    他的目的就是拿了银子,银子既然已经拿到了,就不再和便宜爹多纠缠。

    宋时回了屋子,将银票好好的整理好。怕丢了,宋时还将一百两单独拿出来,贴身存着。

    做好一切,就老老实实等着天黑。

    天色将黑,喜娘来了。

    还是昨天的喜娘。

    喜娘带了几个小丫鬟鱼贯而入,要给宋时换衣服。

    宋时换了衣服,还上了妆。

    男子装扮比不上女子,但是大致步骤还是要有的。

    弄好一切,喜娘招呼人道:“赶紧将人送上轿子,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宋时走的时候没有忘记拿着自己的小包裹。

    喜娘也没有在意。

    轿子颠簸,宋时怕碎银子掉了出来,只好抓进包裹。

    就这样,他被一顶小轿子送到了禁苑。

    禁苑

    废太子裴驰卧在塌上,今日是皇帝赐婚的日子,正主却倒床不起。

    所幸不过是侍君,即便是圣上赐婚,禁苑也无人在意。

    只是担心他们殿下的身子。

    裴驰身边伺候的嬷嬷面色沉重,对着身边的王太医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王太医是先皇后的人,太子裴驰被废之后,也是他一直照顾着裴驰。

    原本裴驰被废之后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今日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严重。

    裴驰的奶嬷嬷没说,但是心中还是觉得晦气,想到怕不是新来的侍君命中带煞,冲撞了殿下,要不然平日里好好的,怎么的今日就严重了?

    王太医诊脉半天,没有摸出来,只能按着从前温养的方子开药。

    裴驰精神不济,说话声音也比不上从前精神:“嬷嬷不必着急,老毛病了。”

    裴驰自娘胎里出来身体就不好,被废之后就一日不如一日。他自己不着急,倒是身边的人都着急。

    王太医踟蹰片刻,道:“要不明日下点猛药看看效果,只是就怕殿下身子受不住。”

    他说着,看向床上的裴驰。

    裴驰还没有说话,就看见身边伺候的小福子急忙进来,道:“殿下,侍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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