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决斩钉截铁的声音犹在耳畔,虞秋袅仰头怔怔地望着他,似是仔细分辨着男人的话的真假。

    “我留在陆氏不合适。”

    虞秋袅侧过头,一缕碎发落在脸侧,半掩住她犹疑不定的眼角。陆决看着这张不施粉黛、素颜朝天的芙蓉面,像莲花池里随风飘摇轻轻摇曳的莲花,白里透粉,婉约迤逦。

    相比于虞秋袅过于平淡的反应,陆决的神情是肉眼可见的愉悦,这比他这一年里所有成功的合作案都要高兴,比他过往人生中任何令人欣羡的成就都要自豪。

    他轻挑着眉梢:“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我们可以偷偷来。”

    陆决可不想偷偷来,但他看出虞秋袅的想法,他可以暂时妥协。

    “虞秋袅,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虞秋袅感到不解,只是她心里到底是没放弃离开陆氏的打算,她不想招惹流言蜚语。

    陆决不满她的分神,结实坚硬的双臂一把搂过她纤细的腰肢,盯着她的眼眸,暧昧道:“女朋友,现在可以亲吻你的男朋友了。”

    虞秋袅虽有些羞涩,两人间为数不多的亲吻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唯一一次她主动的啃咬还是抱着泄愤的心思,既然两人已经坦白,她应该尝试着回应,应该主动去经营一段亲密关系,从而换得这段关系的长长久久。

    陆决比她高出太多,虞秋袅有些为难,她踮起脚尖,试探着伸出手臂搂上她新任男朋友也是她第一个男朋友的脖子,她的嘴唇快要亲上去的时候,陆决的眼神实在烫人得紧,她又腾出手来捂住他的眼睛,不想让他瞧见她的青涩与笨拙。

    陆决配合她,感受到她的一举一动都是轻盈且温柔的,珍视且坚定的,她所有的反应在他看来都是那么新鲜,那么可爱,只是他的眼睛被捂住了,看不到她红红的耳尖和脸颊,看不到她脸上细嫩的绒毛,在她柔然清甜的嘴唇印上来的那一刻是多么的圆满。

    两人的接吻一点也不激烈,甚至是非常温和的在嘴唇相贴的那一刻,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陆决轻轻扶住虞秋袅的腰,好让她借力,他觉得这三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他的牙齿一点一点向前咬着,咬完她的上唇瓣,再一点点辗转到下唇瓣,一下一下啃咬着,一会紧紧缠住,一会往外拉扯着,渐渐地,陆决已经不满足于这点表面,他的舌头袭击着虞秋袅,毫不遮掩他想要更深入更水乳交融的想法。

    虞秋袅节节败退,她完全招架不住这样的陆决,也完全颠覆了她对一开始浅尝辄止的认知。陆决强势地破开她一道道关卡,直到她的脚尖发酸支撑不住,手也从男人的眼睛上滑下来,两人才分开。

    两人的嘴唇上都有一层晶莹剔透的水色,陆决的眼中的深沉戏谑、调笑不羁、阴晴不定此时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是眼角那只需看一眼便令人眼红心跳的欲色和那深浅浮沉的情意。

    虞秋袅的指尖还搭在他如钢铁般的肩膀上,她头靠在那硬邦邦的胸膛上,一口一口呼吸着空气,那粉嫩檀口呼出的气息如羽毛般扫过陆决的胸前,他眼中的欲色几乎化为实质却不敢再让怀中的人看见。

    虞秋袅:“我要去医院了。”

    陆决抓住她的手臂,手掌的温度灼热滚烫,虞秋袅的心都颤了两颤。

    陆决:“我送你。”

    虞秋袅:“不了,你去公司吧,我自己打车去就行。”

    陆决:“傻女人,放着现成的便利不用。”

    来接人的是邱平,当他看到自己的老板牵着虞秘书的手亲亲密密地走出来时,他心里感到非常悲伤,虞秘书都与老板这样那样了,老板的身边岂不是快没有他的位置了?

    压榨他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他难免悲愤地想着,握紧方向盘双眼放空的样子颇有几分顾影自怜的味道。

    要说陆决和虞秋袅确立关系后变化最大的,就是陆决不再像以前那样阳阳怪气了,也可以说是鸡蛋里挑骨头,非要把人折腾急了他才开心。

    对于这一点变化,虞秋袅是最先体会到的。她发现陆决的小动作很多,去医院不过十分钟的路程,他就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这摸一下那捏一下,还喜欢摸她的袖口和手腕。

    对这一发现,她心中的惊异是大过惊奇的。

    以前虞秋袅都是坐在副驾驶上,这次她直接被拉到后面与陆决挨着坐,她试过抽出手来,但结果却是被抓得更紧了。

    她试着回想以前上学时见过的情侣相处的模式,好像也是这样腻腻歪歪黏黏糊糊的。

    因为她的力气比不过陆决,而且这男人向来霸道得紧,谁也辩他不过,虞秋袅已经从以往吃过的亏中学会了自保的道理。

    连她自己也没发觉,她是在给两人间以往没有过的亲密行为自觉找了合理的理由,并且很快适应下来。

    “中午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吃饭?”陆决捏着她的小拇指,虞秋袅突然变得敏感起来,带着整只手都微微蜷缩起来,看着是主动握住了男人的手。

    陆决也回握过去,勾唇笑着,那笑容洋洋自得,邱平觉得自己都没脸看,被老板这副恋爱中的酸样酸掉了牙,他现在已经完全确认两人在一起了,如果不是那种卿卿我我的关系,据他对虞秘书的了解,她是不可能这么任由老板揉捏搓圆的。

    以前虞秘书在老板心中的地位就比他高,现在他和虞秘书的距离岂不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邱平又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多愁善感起来。

    虞秋袅:“不用,我中午在医院吃。”

    她说这话的时候自动就代入了上司和员工的关系,即使两人才确认了关系,虞秋袅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转换的。

    虞秋袅的手一下子被抓疼了,她疑惑地看向一旁不说话的男人,莫名从他的沉默中感受到了他的抗议。

    陆决很后悔早上给了虞秋袅半天的假,应该给两个小时,不,一个小时就够了。

    虞秋袅放软语气:“中午一起吃饭很招人眼的。”

    陆决:“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你只要人在就行。”他有的是解决方案。

    虞秋袅只好妥协:“那好吧。”

    于是车里的气氛莫名变好了起来。

    邱平:以前的虞秘书绝不是这样的。

    果然恋爱使人面目全非。

    虞秋袅在满足了陆决一个送别吻的要求后,抹了一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希望自己做了一个理智的决定。

    而她下车的这一幕被一个人收入眼中,风吹起她那颇有艺术气息的短发,露出一双涌起怀疑和忧虑的眉眼。

    “妈妈,我又流鼻涕了,我们快去看医生吧。”小女孩肉肉的小手捂住自己的鼻子,神色羞赧,似乎很不好意思让别人看见她流鼻子的糗样。

    短发女人蹲下来,用卫生纸替她擦好,擦完后还特意为小女好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裙子。

    女人真诚地夸赞:“真是个小美女。”

    “妈妈,快把纸巾丢掉。”小女孩扭着肉乎乎的小身子,细心地为自己“善后”。

    “阿素,我帮你把纸巾丢掉喽。”

    短发女人露出怔愣的神色,心底涌上一股哀伤。

    虞秋袅拎着保温桶,找到秦流霜的病房,在碰到门的时候被人拽住。

    静姐上前敲门,一声声缓慢有节奏的敲门声似是在告诫着什么。

    这一举动像特务接头一样,似乎病房里正在发生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虞秋袅不解:“静姐,这是在做什么?”

    静姐神色却有些生气,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黑,即使粉底也不能完全遮住:“谁知道呢,我也想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虞秋袅知道他说的并不是流霜,而是别的人。

    门在眼前打开,却只开了一半,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里面,神色寡淡地看着他们,从那半开的门就知道这个男人并不欢迎任何人来打扰。

    “何影帝,你这么做不太好吧,霜霜的妹妹来了,请您开门。”静姐雌雄莫辨的语调透着讽刺和愤怒,嘴上虽然说着请开门,姿态却是很强硬。

    何莫裘:“流霜没有妹妹。”他似乎对来人的身份很是怀疑。

    虞秋袅:“这位何先生,那只能说明你在我们家流霜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她向来温婉和煦的面容此时很是冷淡。

    “刚巧,我也从没有在我们霜霜口中听说她有什么男人。”

    虞秋袅本不想这么苛责,毕竟这男人是她知道的霜霜身边的第一个男人,她只是被何莫裘驱赶外来人的姿态惹到了,他手上怕是只差一只长矛和一面盾牌,像守护宝藏的巨龙,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一步。

    是的,虞秋袅感觉面前的男人有些草木皆兵,防备姿态很重。

    何莫裘被这个他第一次见到的自称流霜妹妹是女人的话刺痛了,她直白裸露地指出他的不重要,可他很快又反应过来,关上了门。

    静姐:“这男人就是个疯子。”

    虞秋袅拿出手机要打电话。

    静姐:“别打了,没用,除非霜霜睡醒了,而且你打的电话估计直接被那个男人给掐断了。”

    虞秋袅:“那我们就一直这样等着吗?”

    静姐冷笑:“当然不,我早就看不惯姓何的这荒唐做派。”她突然低声道:“可霜霜愿意,我有什么办法。”

    虞秋袅觉得自己错过了许多,不过她并没有真的生气,一开始的那点恼怒很快就消散了。

    虞秋袅:“静姐,你跟我说说他们两个平时的相处模式。”

    静姐:“你也看到了刚才那个男人是什么狗样,他们俩私下里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不知情,后来还是我偶然逮到一回。哼,姓何的可嚣张了,连我这个霜霜的经纪人都不放在眼里,怎么说我也算是半个娘家人,不过两个人的关系很奇怪,可能还有一层窗户纸没捅破呢。”

    虞秋袅和静姐就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只能等医护士来查房或检查的时候才能进去。

    静姐:“你别看他这幅嚣张样,等霜霜醒来有他好受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姓何的还是很死心塌地的,霜霜和他完全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着,静姐一副老父亲操碎心的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虞秋袅:……

    知道了,肯定是霜霜占主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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