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好的不像话。

    阳光温柔,风也轻缓。

    行棋的两人只下了两盘,一方就已趴倒在棋盘。

    她的呼吸很浅,似乎是已经陷入了沉睡。很随意的睡姿,棋子都还在棋盘上,只是用被枕着的手压住。

    翻过手中最后一页书,鹿久合起了书本,他静静的感受着书中传递出的情绪,随意的把目光放在了芽生身上。

    安静的午后,也有点带出他的困倦了,就在鹿久考虑要不要睡一会的时候,从牢房回家的鹿丸正好踏进家门。

    鹿丸走近两人,看着在休息的芽生,他放轻了脚步。

    “怎么不去床上睡?”他盘起腿坐下,声音低沉的说到。

    虽然是看着芽生说的话,但怎么看这问话都像是在问鹿久。

    鹿久靠着柱子回话,“可能是讨厌你。”回来了招呼都不打啊,臭小子。

    收回一直看着芽生的视线,鹿丸给老爹甩了一个眼刀。

    小学生吧,小学生是吧。

    “......”沉默了一秒,鹿丸才开口说话,“目前事情的进展跟芽生的预测一致,比起关注穿越者的事,我认为现在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木叶针对她的调查上。”

    他像个成年人一样开始聊起了实事,鹿久笑着摸了摸胡须。

    听到鹿丸说话的芽生也在此时动了动身体,缓缓抬起了头,她面上被手臂映出红痕,发丝也凌乱的贴在脸颊,芽生伸手拨弄了两下。

    又用另一只手撑住头,她才懒散的看向鹿丸,“鉴定结果出了。”

    鹿丸看着她,镇定的点头,“出了。”压下那一丝紧张,他才说出那个糟心的事实,“DNA上有相同的遗传物。”

    很婉转的说法。

    在他略带紧张的注视下,芽生却显得意外平静,她静静的看着他,开口说到,“感觉是确实的答案了。”她语气平缓的接了下一句,“所以这种感情游戏也差不多该停止了吧。”

    游戏。

    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就能直刺人心,鹿丸看着她微微稳了一下呼吸。

    没等少年把想说的话说出口,芽生就又开口了,“或者....”她表情平静的建议到,“....你可以杀了她。”

    鹿丸微怔。

    “芽生。”鹿久皱眉。

    芽生缓缓坐直身体,面带轻笑抱起了手,“只是一个建议。”

    “如果她死了,那么被确定的未来就又有无限可能性了不是吗。”

    她说话的时候是看着鹿久的。

    “说到底她现在的死活只是一个概念而已吧。”芽生又把视线移到了鹿丸脸上,“杀了她,在某一个可能性的未来她也是活着的。”

    “能理解吧,就算她现在死了,也不算是杀了人。因为她的存在只是代表了未来的存在而已,她死了,存在她的未来也会消失,没有人存在就没有人会为她的死亡而难过。”

    “怎么样?她的死亡只是一个概念而已吧?你不妨考虑一下,鹿丸。”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鹿久的眉也高高抬起,他厉声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芽生!”生气的语调拉回了芽生的视线,他语气认真的说到,“别再说这种话了。”

    惹毛朋友的芽生只是随意的摊了摊手,开始摆弄起了桌面上的棋子。

    而此时的鹿丸却还是沉默。

    安静了许久后,他才开口,“太简单了。”

    意味不明的四个字拉起了芽生的目光,她看向鹿丸。

    鹿丸也在此时笑着开口,“杀人不是最简单的手段吗,芽生。”他面上是悠闲的笑,眼神却满是坚定,“比起简单的方法,我还是打算去跟未来硬碰硬一下。”

    安静的风在此时带出少年最后的尾音。

    “而我也会赢。”

    他从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确定,那个他想要的未来,他一定会实现。因为就在刚才,他是真的有在一瞬间的在思考杀了小黑的可能性。

    笃定的话灌入耳朵,芽生微微抬了下头,她面无表情的开口,“哦。”

    被这个回应微微打击到,鹿丸突然泄了一口气。他闭了一下眼,收起了脑袋里的工作,“都中午了,你们吃饭了吗?”

    三人转移到客厅,一屋子都是不想出门的人,所以做饭的是鹿丸。

    小黑也从卧室起床,她坐在鹿久的旁边,专心致志的看着电视。不专心也没办法,芽生阿姨一直在盯着她看,压力好大。

    鹿久夹在这种思索的目光中间,也终于受不了了,他转头看向芽生,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动手缓缓把她的目光调整在了自己身上,他开口,“别想了。”

    芽生看着他,没说话。

    “如果既定的未来是在篡改你的思想,那么就当是相信未来的自己吧。”

    鹿久用她的思考解释到,“未来的你一定考虑到了这一点吧,但她还是做了这个决定,所以那些被既定的未来也不赖对吗。”

    这句解释放下来,芽生转头看向了电视,随意开口,“也可能是我死了,在未来。”

    不高不低的语调让厨房里切菜的声音停了下来,一秒后切菜声才又重新响起。

    这种可能性,鹿丸自然是考虑过的,如果芽生死了,那他在未来会跟别人结婚生子就很合理了。

    没人会确定20年后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即便现在不觉得自己会这么轻易的放下她,来自未来的证据却摆在他眼下。

    “可能。”鹿久笑了一下,他看着芽生的侧脸,不紧不慢的说到,“什么时候你会根据可能做事了。”

    想法在脑袋里饶了十五圈,芽生才无奈妥协,“行吧。”她用舌尖感受了一下牙齿的锋利,说出口的话也带出了被压制的不情愿。

    鹿久感受着这种不情愿,好笑的摇了摇头,至少把这种念头打消了就是好的。

    等饭菜上桌的时候,吃饭的人都各自想着事情,空气里只有咀嚼声和电视机里的新闻播报。

    一碗饭下肚,鹿丸拿着碗起身又填了一碗,思考消耗太大,他感觉今天要吃三碗米饭才能吃饱。

    “另一个时间线的人需要你的查克拉,芽生。”安静里是鹿丸先说话了,也只有他有事要聊,“你会给他吗?”

    没法直接开口问她要查克拉,可以想象到她的回答。

    告白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直接降到了冰点,能感觉到,现在不管他做什么都恢复不过来的戒备,想想也是无奈。

    告白会被戒备,不告白会被无视。

    这追求之路有够坎坷的。

    鹿久也知道芽生会拒绝,所以他正准备开口。

    也只是刚想说话,芽生就直接把筷子一撂,侧头看向了他,那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如果他敢开口,她就要给他一苦无的样子。

    鹿久讪笑了两声,“哈哈,反正就只是查克拉而已。”

    芽生眯着眼看着他,半晌后她却突然看向了鹿丸开口,“这就是你的手段,借你老爸的势?”

    鹿丸咽了一口饭,平静回答,“管用就行。”

    这种生气其实是好事,至少说明他影响到她了。即使是负面的,那也是不容易的影响。

    被回答气到的芽生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鹿丸,然后她突然轻笑了一声。

    不详的预感袭来,鹿丸停下了筷子。

    “倒也有道理。”芽生缓缓开口,“我觉得你做的很好,是我被情绪影响了。”

    她的眼神变冷了,鹿丸也放下了碗筷。

    “查克拉能储存在宝石中是因为封印的原因。”芽生话题一转平静的聊起了正事,“刻一个封印要花费不少时间,不如你把你的耳钉给他吧,反正现在也用不到了。”

    不详的预感变为了现实,鹿丸的脸色变了,那对芽生赠送的耳钉,里面的查克拉已经被他拿去做实验了。

    而芽生也已经知道了。

    【芽生是一个隐私度极高的人。】

    【你知道,一般这么努力想要了解我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想要利用我的人,还有一种则是视我为威胁的人。】

    那天他在医院推门而入的第一眼看的就是芽生,如果不是知道芽生会过来,他是不会有那一瞬间的放松状态的。

    知道她在医院的原因,是因为最开始的那个建议是小樱提出的。

    而小樱会提出那个建议的原因,是因为他拜托了对方研究芽生的查克拉。

    【一种是想要利用我的人。】

    他没有拒绝这个提议,那是阿斯玛的孩子,他当时是打算抓两手的。如果他没找到敌人,那么芽生就可以作为后备保障。

    【但是我要提醒你,她的力量别人用了,也会带来同样的后果。】

    跟奈良鹿戴的聊天中,他已经在不经意间暴露了自己知道的事实,该死!他应该提前说的!

    现在的情况真的不能再糟糕了,这段时间他的表现简直就像是为了能更好的利用她,而在故意隐瞒信息。

    芽生看着鹿丸多变的表情,轻轻晃动了一下手腕上的蓝锥石手链。

    他说的对,蓝锥石手链在阳光的照射下确实会发出不同的光。

    光芒刺痛眼底,鹿丸回过神立马开口道歉,“对不起,芽生。耳钉中的查克拉我拿去做研究了。”即使对方已经知道,他还是说了出来,“我只是觉得,你的查克拉会躁动很奇怪,所以想要找到一个方法去制止它,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

    是很诚恳的道歉没错,但比起芽生的平静,反而是鹿久突然拉下了脸。

    他的怒火明显,“你在研究她?”鹿久的脸上除了怒火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此时桌上的三人都放下了筷子,小黑也赶紧识相的放下了筷子,她低垂着头默默隐去了自己的存在。

    鹿丸轻轻攥住手,控制着语气开口解释,“没错,我用了耳钉中的查克拉做了研究,但知情者只有我和做实验的那个人知道,我并没有把数据存档。”

    没有把数据存档是因为研究结果不能别人知道,可这种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原因鹿久也了解。

    他咬了咬牙,掩下了眼底的失望,事情都已经发生,再去责备也没用了。

    木叶为什么要对芽生展开调查的疑惑也在此时解开。鹿久摩挲了一下手指,芽生的查克拉有很强的精神力量,对她的查克拉做研究,就是在对她的精神做探查。

    而结果也肯定是糟糕的。

    怪不得是【度假】。

    鹿久想到过去的度假时光,微微低下了头。

    在沉默中,芽生慢慢端起了水杯。

    这种气氛就对了,美妙的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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