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她又把枪口移向了脑袋,玩闹般的扣动了好几下扳机。

    一道细光落下,掉在地上弹跳了好几下。鹿久盯着掉落的撞针,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再来吗?”扔掉手中的枪,芽生漫不经心的开口。

    藤原早衿呆滞的抬起头,满是疑问,自己明明可以改变命运的,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个女人这里失败了?

    “话语是判断依据,而不是判断标准。一个人说了假话,事实也不会消失,同样的,一个人说的都是真话,那就能确定真相一定在她的话里吗?”

    芽生居高临下的看着地面,给她解释。

    “你的话虽然全是真话,但漏洞百出。”

    “首先是动机。以往将来,世人都认为反社会人员都是危险的,所以当你说出我会毁灭世界的时候,没人会惊讶。但你要是真正的观察就会发现,那些想要毁灭世界的人,共同的动机只有一个...”

    “那就是深深的爱。”

    “由爱引起的怨和恨,才是毁灭的最大动力。你是了解我的。我是一点不在乎这个世界,又怎会浪费精力去毁灭它。”

    凉薄的眼神里全是疲惫,她点了一根烟,见藤原早衿还想反驳,她竖起食指冲她晃了晃。

    “两年时间说短也不算短,也有可能是我突然变了。这就是第二点了。感情。”

    “当你遇见我的第一面,你表现出的是戒备,恐惧,焦虑,紧张,甚至还有一丝即将拯救世界的高傲和兴奋。这些都是正常的。但是...当我看到愧疚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会变得有趣起来了。”

    芽生笑着把目光移到了她的身后,“别误会,倒不是你的愧疚。心善的人杀人之前总会愧疚。”

    “我比较好奇的是,一个为了保护而存在的护卫,又怎会对我这个施暴者露出愧疚的神色。”

    藤原早衿闻言看向身后的大平永藏,他双手环胸报刀,镇定的与她对视。

    “这就要说到第三点了。时间。”

    “三个月是鹿久死亡的时间,你能看见。但你看不见的是,我伤势的恢复直到痊愈,时间也正好是三个月。这是巧合吗?或许吧。”

    “但你知道我听见世界毁灭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也不等她回答,芽生自顾自的说道,“当然是杀了你这个观测者。”

    “我是一个从不小看对手的人,即使是像你一般弱小的人。所以我会耐心的等到伤势痊愈后,追踪到你,再杀了你。毕竟...一个人的生命又怎能凌驾在这世界之上。”

    芽生看着她还是一脸迷茫,抽了最后一口烟才开口总结,“综上所述。”

    “我得到的结论是:你做了一个预知梦,梦到了我在三个月后杀死了你。你转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他作为你的护卫,一定是死在了你的前面。但你是个心善之人,决定遵循自己的理念,与他一起好好珍惜这最后三个月的生命。”

    “但他深深的爱着你,不想让你就这样死去。于是在感情的影响下,他做了一个蠢决定。”

    “你一直看到他人死亡却无力改变,一定充满了痛苦。我可以假设他不只是你的护卫,也充当了你的心理医生对吗。”

    “作为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你对他付出了全部的信任。所以催眠你对他来说也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他催眠你忘记了这段记忆,然后又给你灌输了一段让你能做出决定从而杀了我的记忆。”

    藤原早衿机械的转过头看向大平永藏,他的脸上不复刚才的镇定,满是愧疚和悲痛。

    “世界毁灭什么的,也许是真的,也许也是他构造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成功了,把你带到了我的面前。只是可惜的是,现在你们二人亲自把刀递到了我的手上,我自然只能接过。”

    “但我也不能百分百的确定我就是对的。毕竟我是一个从不小看对手的人,不管他们有多愚蠢。”

    “所以......”她拉长了声线,把话递给了藤原早衿。

    藤原早衿身体颤抖着,用很低的声音说:“所以你想让我杀死你,在我没有成功的那个瞬间,你就成了比我更高的观测者。”

    “如果...如果我杀死你了呢?”

    芽生眯着眼睛,笑着说:“那不是很好,世界不会毁灭,我的朋友也能得救,你们也能活着。完全就是赚到了。”

    鹿久听到这话咬紧了牙齿。

    藤原早衿还充斥在被人篡改记忆的阴影下,她犹豫着开口质疑,“就算没有这件事,你也会找上我,因为你需要我的帮助,鹿久就要死了,你需要我!也有可能是我拒绝帮你,所以你才恼羞成怒的杀死了我们。”

    “我故意感染了他,自然是不在乎他死在我的手上,没必要拿你的命去找补。人总是要死的,不管是他还是你。”芽生看着鹿久说的这句话,神色自然。

    大平永藏就在这时突然重重的跪下了,他现在明白了,都是他的原因,是他的决定害死了自己心爱的人。如果不是他,芽生就不会想要追杀他们。如果他听早衿的话,认命的度过这三个月,或许事情的发展就会不同。

    他面如土色的冲着芽生说:“都是我的错,求你饶她一命。世界毁灭是我灌输到她脑子里的,根本就不存在这种事,我只是想让她活下来,对不起。”

    “嗯?求我有什么用,还不明白吗,是命运要杀死你们,我不过是它手中的一把利器罢了。”

    磕头的声音惊醒了藤原早衿,她不想看到永藏求这个可恶的女人,她走上前态度强硬的拉起了他。

    “你不准求她,我命令你不准求她!你要是再这样我现在就去死!”

    大平永藏被强拉的站起身,抱紧了藤原早衿。两人紧紧拥抱着,像是一对苦命鸳鸯。

    “不过...”就在此时芽生开口,吊起了他们的心,见他们的视线都转向了她,才接着说“我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们指一条路。”

    在大平永藏充满期待的眼神中,芽生吐出了一个让人绝望的希望。

    “有人曾经对我说过,爱情会克服一切不可能。”说着她笑了一下。藤原早衿看过她的过去,知道这句话代表的意义是什么,她咬着唇一脸警惕。

    “如果你们其中一人现在就死在我的面前,未来的命运自然会不攻而破。”她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流离,“我好奇是谁...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让对方活下来。”

    藤原早衿听到这话瞬间急了,她一把拉住大平永藏祈求,“不要听她的话,我们回家,现在就走!我们还有两个月,足够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大平永藏看着她,怀念的抚摸着她的脸庞,都是他的错,自然要由他来承担。现在有两个观测者,命运已经可以改变了。

    “对不起,我总要尝试一下的。”

    说完他狠心推开了她,拔出手中的太刀,利落的割了喉。鲜血涌出,打湿了藤原早衿的衣裳,眼泪夺眶而出,混着滴在脸庞的血珠,像是流出了血泪。

    “啊!!!!!”她绝望的哀嚎,手脚并用的爬向了他的尸体,“不!!!不要死,求你!求你...”

    闻者落泪的嘶吼让场面一片寂静。

    众人在沉寂中不自觉的抬高了视线,盯着高处的那个人影,阳光如此明媚,他们的心底却都泛起了丝丝凉意。反转太快,众人还没思考完,对手就已倒下。

    什么叫做兵不见血刃,这就是兵不见血刃!

    芽生站起身,面无表情的拿出了一根烟。她的视线一一划过众人,眼神所到之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

    “她是不会放过我的...你不明白吗,她是不会放过我的...”藤原早衿趴在他的尸体上,失了智一般的喃喃自语。

    打火机的“咔哒”声响起,她面如死灰的缓缓抬起了身子,看着眼前死亡的爱人,她的泪水很快的又模糊了她的视线。

    “为什么...你明明不会放过我...明明我还是要死的...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给他一条生路?!”绝望的语气逐渐的变得凶狠,她眼含泪水回头怒视着小泉芽生。

    “不是很明显吗?”芽生在众人的目光中轻盈落地,“该死的人只有你。他的死亡不过是为了我的一己私欲。”

    芽生站立,右手凝聚查克拉,中指末端出现一个透明的尖刺。随意的划过左手掌心,拉出了一条很深的伤口,鲜血瞬间填满了掌心。

    她左手拿着烟放到嘴边,掌心的血受到重力的影响,低落在她的皮衣上划出一道血痕。芽生就这样看着藤原早衿,一言不发。

    不过三秒,藤原早衿像是明白了什么,灰败眼里突然又亮起了光。只见她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抽取着自己的生命力,没一会就张开了手心,露出一朵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生命之花。

    她拿起花朵递给了芽生,双膝跪地苦苦哀求,“这个给你。求你救救他...求你...”

    芽生吐出一口烟,拿起花感受了一下,跟她想的一样。

    她收起花放在胸前夹克内的口袋,换了一只手拿烟。单膝跪地,用左手处的伤口按住了大平永藏的脖子,鲜血顺着身体流入他的体内,查克拉也不留余地的注入。

    几秒后,大平永藏奇迹般的睁开了双眼,入目就是芽生没有感情的双眼。还是失败了,自己真是无能啊。

    见人活了,芽生收起了手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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