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夜宴
景昭六年上元夜宴，栾晟虽然不是万众瞩目，也是出尽风头。栾晟穿着刘澈的常服，又与得刘澈和刘楚曦两位最受宗景帝喜爱的皇子公主一同进殿，一起给宗景帝献上贺词，已经是寻常皇子都得不到的荣光。
刘楚曦因宗景帝安排的缘故，不能按照自己设想好的与刘澈同席，就让栾晟陪同刘澈。刘澈也没有拒绝。
一场夜宴，欢声笑语里，暗藏了多少羡慕与嫉妒，栾晟再清楚不过。他得体的与刘澈同席而坐。栾晟姿容比不上刘澈，也坐的笔直，自有几分文人风骨。
宗景帝也不介意一个没落的侯爵公子与皇子同席是否得宜，只问了刘楚曦怎么就与栾晟一起来了。
刘楚曦将前后的经过细细的说给宗景帝听，说到自己的表现，还多加了些夸奖自己的话。宗景帝听了哈哈大笑，直说‘吾女似朕，很有威严。’
自夜宴过后，栾晟以谢恩的名义，进宫觐见。进宫时，带了几本定安侯府珍藏的古籍送给刘澈。刘澈也是客气的说可以常进宫来一起研读书籍。
不想栾晟像是没有听出刘澈的客气疏离，反而常常求见，入宫来与刘澈一同读书。
那时的刘楚曦尚且8岁，正到了去书院读书的年纪。因为刘澈需要陪同去书院，栾晟与刘楚曦见面的机会也就多了起来。
就连宗景帝也在与刘楚曦提起栾晟时，笑称一句“青梅竹马。”
许多官眷们暗地里说着定安侯夫人真是心机，自己以妾室抬为正室。生了个儿子，心思也深沉，能攀上嫡公主的交情。表面上却是各种巴结讨好，完全不像以前排挤又瞧不起的态度。
定安侯在朝中也是顺风顺水，回府看到栾晟时，也会夸奖几句。还会拿栾赹与栾晟相比较，说着自己两个儿子哪个更优秀之类。
栾晟的态度始终没有变化，依旧每日递贴求见，除非年节或是自己病得不能入宫才会停几日。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刘澈被宗景帝派去戍边，栾晟才在府里准备起科考。偶尔还是会将有趣的事写成信件，递到宫里交给刘楚曦看看。
刘楚曦收到十封信会尽量回复一封，实在是刘楚曦自己的课业也多了起来，有些闲暇要给刘澈写信，还要去看钟慧殿的刘子瑜，太难有时间来给他写回信。
时至今日，也算得上有十数年的情谊。
三年前，刘楚曦自请到边关监军，京中各府也是心思各异。大多猜测栾晟会一同请命前往，不想栾晟并没有任何表示，就连送行都没有出席，仅仅差人递上一封书信。
京中权贵不乏嘲讽栾晟薄情市侩，贪恋京城的富贵权力。栾晟没有出言反驳，宗景帝在朝堂上告诫定安侯生子就要教导，免得养出不伦不类之辈。惹得京中不少人以此来笑话栾晟，顾此失彼，不懂得权衡。
可是很快，就传出栾晟被李贵妃邀请入宫，被封为侍书郎，教导荣佳公主读书。李贵妃荣宠正盛，荣佳公主比不上刘楚曦得宗景帝喜爱，可李贵妃也仅有荣佳公主一女。
能够一而再的攀附皇族公主，京中权贵子弟们背地里不知道嘲讽了栾晟多少，觉得栾晟空有一副文人皮囊，里子都是脏的。
栾晟依然没有过多解释，一如刘楚曦离京，他按时入宫教导荣佳公主，丝毫不会因为外人的只言片语就有任何改变。
刘楚曦回京前夕，宗景帝宣旨赐婚，将荣佳公主许配给栾晟，且允许栾晟留有仕途。有人猜测这是暗示定安侯，栾晟可以为官，就可以继承侯爵。
定安侯当然也听出其中的玄机，很快就以栾赹德行有失，不堪承爵，除去了世子头衔。定安侯又担心旁人说他攀炎附势，没有立即提栾晟为世子。
刘楚曦回京后，一直忙于刘澈的葬礼。栾晟其实去过钟慧殿祭拜，那时刘楚曦还在赶来钟慧殿的路上。栾晟祭拜后也没有多加停留，直接离宫，仿佛只是祭奠一位故人而已。
刘楚曦在钟慧殿看到的稀疏供香里，就有栾晟刚刚点燃的三支香。
只不过，刘楚曦没有问过栾晟，其他人也不会提起他。毕竟现在栾晟已经是荣佳公主的定亲夫婿，钟慧殿里稍微年长的人，都知道栾晟与刘楚曦的关系，也不会主动上前提起他。
刘楚曦今夜提起栾晟，却是让玉瑶遣人监视定安侯府，烛柳一时有些恍惚。
“公主要是有所疑虑，不妨直接问栾公子，他定会告知公主的。”烛柳侍候刘楚曦就寝时，心里想到他们二人的关系，忍不住开口有些惋惜的说道。
烛柳刚说完，刘楚曦躺下的动作先是一顿，而后刘楚曦抬头看向烛柳。眼神仿佛看一个不认识的外人，带着不悦和疏离。
“奴婢失言，”烛柳连忙跪地告罪，刘楚曦转开视线，缓缓躺下。烛柳跪地上前为她盖好被子。
“他说的，我不信。”刘楚曦像是在告诉烛柳，她为何这么做。
“是，”烛柳知道刚才自己不该为栾晟说话，自己惋惜刘楚曦和栾晟的年少情谊，却忘了自己的身份，更何况权力最易打动人心。
烛柳见刘楚曦再没有说话，知道刘楚曦不会处罚自己，缓缓起身，将床幔放下，悄声退了出去。
烛柳回到自己休憩的偏房，恰好遇到玉瑶，将刚刚刘楚曦交代的事告知玉瑶。玉瑶闻言，点头就出去安排，一刻都没有停留，一句也没有疑问。
烛柳看着玉瑶离开的身影，又看看窗外深夜的月色，心中想着，自己到底是在京中磋磨了几年，竟然都开始忘记自己的身份，伺候在刘楚曦身边，没有苛责已经是自己的福气，怎么还想着自己能去左右刘楚曦呢。
烛柳反思起自己近些日子的行为，一丝困意也没有，深深叹了口气，抱起暖炉，走到刘楚曦的寝室门口，为刘楚曦守起夜来。
隔天清晨，刘楚曦看出烛柳为自己守夜，没有出言让烛柳休息，也没有提起烛柳失言的事。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烛柳认真的伺候刘楚曦起床。
刘楚曦在刘澈葬礼后，就在府中闭门休养，拒绝了不少前来探望的帖子。除了宗景帝和明德皇后偶尔召见会入宫请安，就连其他的皇子公主都不得见其一面。
一时之间，京中又传出，刘楚曦痛失兄长，又为情所伤，心病难医的谣言来。至于为的是什么情，自然是和栾晟的青梅竹马之情。
“哼，看看阿娘为你寻来的好夫婿。就算她是嫡公主又怎么样，阿娘还是能为你将栾晟抢过来。”李贵妃一边赏着梅花，一边得意的说给身旁的荣佳公主刘月。
刘楚曦因宗景帝安排的缘故，不能按照自己设想好的与刘澈同席，就让栾晟陪同刘澈。刘澈也没有拒绝。
一场夜宴，欢声笑语里，暗藏了多少羡慕与嫉妒，栾晟再清楚不过。他得体的与刘澈同席而坐。栾晟姿容比不上刘澈，也坐的笔直，自有几分文人风骨。
宗景帝也不介意一个没落的侯爵公子与皇子同席是否得宜，只问了刘楚曦怎么就与栾晟一起来了。
刘楚曦将前后的经过细细的说给宗景帝听，说到自己的表现，还多加了些夸奖自己的话。宗景帝听了哈哈大笑，直说‘吾女似朕，很有威严。’
自夜宴过后，栾晟以谢恩的名义，进宫觐见。进宫时，带了几本定安侯府珍藏的古籍送给刘澈。刘澈也是客气的说可以常进宫来一起研读书籍。
不想栾晟像是没有听出刘澈的客气疏离，反而常常求见，入宫来与刘澈一同读书。
那时的刘楚曦尚且8岁，正到了去书院读书的年纪。因为刘澈需要陪同去书院，栾晟与刘楚曦见面的机会也就多了起来。
就连宗景帝也在与刘楚曦提起栾晟时，笑称一句“青梅竹马。”
许多官眷们暗地里说着定安侯夫人真是心机，自己以妾室抬为正室。生了个儿子，心思也深沉，能攀上嫡公主的交情。表面上却是各种巴结讨好，完全不像以前排挤又瞧不起的态度。
定安侯在朝中也是顺风顺水，回府看到栾晟时，也会夸奖几句。还会拿栾赹与栾晟相比较，说着自己两个儿子哪个更优秀之类。
栾晟的态度始终没有变化，依旧每日递贴求见，除非年节或是自己病得不能入宫才会停几日。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刘澈被宗景帝派去戍边，栾晟才在府里准备起科考。偶尔还是会将有趣的事写成信件，递到宫里交给刘楚曦看看。
刘楚曦收到十封信会尽量回复一封，实在是刘楚曦自己的课业也多了起来，有些闲暇要给刘澈写信，还要去看钟慧殿的刘子瑜，太难有时间来给他写回信。
时至今日，也算得上有十数年的情谊。
三年前，刘楚曦自请到边关监军，京中各府也是心思各异。大多猜测栾晟会一同请命前往，不想栾晟并没有任何表示，就连送行都没有出席，仅仅差人递上一封书信。
京中权贵不乏嘲讽栾晟薄情市侩，贪恋京城的富贵权力。栾晟没有出言反驳，宗景帝在朝堂上告诫定安侯生子就要教导，免得养出不伦不类之辈。惹得京中不少人以此来笑话栾晟，顾此失彼，不懂得权衡。
可是很快，就传出栾晟被李贵妃邀请入宫，被封为侍书郎，教导荣佳公主读书。李贵妃荣宠正盛，荣佳公主比不上刘楚曦得宗景帝喜爱，可李贵妃也仅有荣佳公主一女。
能够一而再的攀附皇族公主，京中权贵子弟们背地里不知道嘲讽了栾晟多少，觉得栾晟空有一副文人皮囊，里子都是脏的。
栾晟依然没有过多解释，一如刘楚曦离京，他按时入宫教导荣佳公主，丝毫不会因为外人的只言片语就有任何改变。
刘楚曦回京前夕，宗景帝宣旨赐婚，将荣佳公主许配给栾晟，且允许栾晟留有仕途。有人猜测这是暗示定安侯，栾晟可以为官，就可以继承侯爵。
定安侯当然也听出其中的玄机，很快就以栾赹德行有失，不堪承爵，除去了世子头衔。定安侯又担心旁人说他攀炎附势，没有立即提栾晟为世子。
刘楚曦回京后，一直忙于刘澈的葬礼。栾晟其实去过钟慧殿祭拜，那时刘楚曦还在赶来钟慧殿的路上。栾晟祭拜后也没有多加停留，直接离宫，仿佛只是祭奠一位故人而已。
刘楚曦在钟慧殿看到的稀疏供香里，就有栾晟刚刚点燃的三支香。
只不过，刘楚曦没有问过栾晟，其他人也不会提起他。毕竟现在栾晟已经是荣佳公主的定亲夫婿，钟慧殿里稍微年长的人，都知道栾晟与刘楚曦的关系，也不会主动上前提起他。
刘楚曦今夜提起栾晟，却是让玉瑶遣人监视定安侯府，烛柳一时有些恍惚。
“公主要是有所疑虑，不妨直接问栾公子，他定会告知公主的。”烛柳侍候刘楚曦就寝时，心里想到他们二人的关系，忍不住开口有些惋惜的说道。
烛柳刚说完，刘楚曦躺下的动作先是一顿，而后刘楚曦抬头看向烛柳。眼神仿佛看一个不认识的外人，带着不悦和疏离。
“奴婢失言，”烛柳连忙跪地告罪，刘楚曦转开视线，缓缓躺下。烛柳跪地上前为她盖好被子。
“他说的，我不信。”刘楚曦像是在告诉烛柳，她为何这么做。
“是，”烛柳知道刚才自己不该为栾晟说话，自己惋惜刘楚曦和栾晟的年少情谊，却忘了自己的身份，更何况权力最易打动人心。
烛柳见刘楚曦再没有说话，知道刘楚曦不会处罚自己，缓缓起身，将床幔放下，悄声退了出去。
烛柳回到自己休憩的偏房，恰好遇到玉瑶，将刚刚刘楚曦交代的事告知玉瑶。玉瑶闻言，点头就出去安排，一刻都没有停留，一句也没有疑问。
烛柳看着玉瑶离开的身影，又看看窗外深夜的月色，心中想着，自己到底是在京中磋磨了几年，竟然都开始忘记自己的身份，伺候在刘楚曦身边，没有苛责已经是自己的福气，怎么还想着自己能去左右刘楚曦呢。
烛柳反思起自己近些日子的行为，一丝困意也没有，深深叹了口气，抱起暖炉，走到刘楚曦的寝室门口，为刘楚曦守起夜来。
隔天清晨，刘楚曦看出烛柳为自己守夜，没有出言让烛柳休息，也没有提起烛柳失言的事。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烛柳认真的伺候刘楚曦起床。
刘楚曦在刘澈葬礼后，就在府中闭门休养，拒绝了不少前来探望的帖子。除了宗景帝和明德皇后偶尔召见会入宫请安，就连其他的皇子公主都不得见其一面。
一时之间，京中又传出，刘楚曦痛失兄长，又为情所伤，心病难医的谣言来。至于为的是什么情，自然是和栾晟的青梅竹马之情。
“哼，看看阿娘为你寻来的好夫婿。就算她是嫡公主又怎么样，阿娘还是能为你将栾晟抢过来。”李贵妃一边赏着梅花，一边得意的说给身旁的荣佳公主刘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