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黛青举着卷宗,详细描述受害者醒来时的姿势,金涛就依言将梅言面朝下摆放好。江黛青看他抓着梅言手腕,臀部的位置都到梅言大腿了,不满道:“你太高了。下来!”

    金涛离开床榻,江黛青自己骑到了梅言腰上,双手抓住他两手,十指相扣。往后一坐,她惊讶道:“看,凶嫌竟是和我差不多高。”江黛青自己有大概一米七,她说:“七尺左右。”

    江黛青松开梅言双手扶着他的腰身,歪头道:“这个嫌犯喜欢比自己高的?那他目标只怕是不多啊......”

    嵇元忍不住了:“黛青,下来再说。”江黛青乐呵呵地从梅言身上下来,走到嵇元面前摸摸他的脸:“吃醋啦?”嵇元将她按在胸前,不发一言。

    江黛青抬起头问:“这边的线索整理的是差不多了,童谣那边呢?”嵇元放开她些,问道:“你要夜访颕山?”

    金涛等人也是惊讶。

    江黛青说:“按照这两个案子的情况来说,先破童谣案会比较好。童谣案破了,并不影响□□案的侦办。相反,凶嫌会觉得作案更加安全。反之,若是□□案告破,众人就不会相信童谣了,山上就变得不再安全。这对我们侦破童谣案是不利的。”

    嵇元有些担心江黛青吃不消:“我们今天才到颕山。下午你还办了蛇毒案。”

    “童谣案本身虽不急切,但是□□案急。两案既然互为表里,就使得童谣案的侦破也变得急迫了起来。”

    金涛这才明白:“童谣案竟然是两件案子?”

    嵇元坚持:“看作案间隔还有几天呢,明天再去吧。好歹休息一晚。”他这样说,江黛青也只能同意了。

    众人各自回房休息。江黛青坐在镜前梳理长发,嵇元就靠在床上看卷宗,只是有点心不在焉。

    江黛青要休息了,嵇元却不自觉。她只好拍拍他的大长腿:“腿收一下。”

    嵇元像没听见一样。江黛青看他专心看着卷宗,只好自己跨过去。谁知道刚把一条腿放在床上,就被嵇元抱坐在怀里。

    “你故意的?”江黛青惊讶。嵇元总是不说话,只默默地盯着她看。

    江黛青大概知道是为什么。她笑问:“那你怎么不趴下?”

    嵇元果然翻身,却把江黛青压在了身下。他轻轻替江黛青宽去衣衫,露出雪白玉臂上那颗猩红的守宫砂:“今晚,我会好好看着它。”

    江黛青笑道:“原来你没真打算让我‘休息一晚’啊?”

    才说完,忽然听到梅言怒吼一声:“江黛青!”距他被迷晕也有一个多时辰了。

    江黛青浑身一抖,变了脸色:“夫君......救我啊!”

    嵇元就低低笑了起来:“这又不是你作弄他的时候了?”他紧紧贴着江黛青耳畔,问:“江黛青是你本名?”

    半晌,江黛青才缓缓点头。嵇元虽早有推测,却依然有些动摇:“你果然不是莫清真?”

    “也不能说不是吧。”江黛青道:“起码身体是。”

    嵇元却有些窘迫:“这......不是你的身体?”

    江黛青不知道怎么解释:“应该说是我的另一副身体。”她说:“我是天降的‘妖星’啊,你怕不怕?”她紧紧盯着嵇元的眼睛,似乎要看透他每一个情绪,看到他心里。

    “不怕。”嵇元丝毫不见犹豫:“你就是你,无可取代。”

    江黛青恍惚记起,嵇元似是早就说过这样的话。正在思忖间,就听嵇元问:“那你原本的身体呢?”她奇怪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嵇元僵着身子不说话,脸色也不大好看。江黛青渐渐有些懂了:“你在纠结些什么?这就是我的身体啊。手上的痣也好,腿上的胎记也好,都是一样的。”她说:“甚至手腕的刀痕也是差不多的。”

    江黛青搂住嵇元的脖子,对他说:“在你之前,我其实谈过恋爱。也经过□□。”她说:“不过,我依然庆幸这具身体,是完完全全属于你一个人的。”

    嵇元又有些情动:“我其实在乎的不是这个。我只在乎,你是不是会永远留在我身边。”他问:“你还会回去吗?”

    江黛青笑了:“也许吧。”她说:“如果我再死一次的话......”

    嵇元的眉头皱了起来。就听江黛青继续说:“我病了三个月。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因为很痛苦。从现在这幅样子,逐渐变得骨瘦如柴,像被吸干的骷髅一样。”她的笑容有些飘渺:“医学难题......没有医生知道为什么我的病恶化得这么快。”

    嵇元有些难以接受:“别说了......”

    “你怕?”江黛青微感诧异:“你该感到高兴才对。”她说:“因为我就是这样来到你身边的。”

    江黛青看着嵇元,说得异常坚定:“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嵇元的双眼有些湿润,江黛青觉得心都要化了:“真是小傻子。”她轻笑,却惊讶地发现自己也湿了眼眶:“如今也有人心疼我了。”

    “我也疼你。”江黛青手臂微微用力,嵇元便轻轻落吻在她唇上。见嵇元还是执意与她十指交握,她叹道:“还记着呢?”

    嵇元有些不悦:“怎么?又要说我傻?”

    “再傻也没办法。”江黛青似笑非笑:“自己捡回来的傻子,自己咬牙宠就是了。”

    嵇元终于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意。

    艳阳高照,天气晴好。江黛青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我又没看到......”

    嵇元却炫耀道:“我看到了。”

    “哦?说来听听?”江黛青翻身支起上身,看着嵇元。她实在好奇。嵇元把玩着她的青丝:“就在你因难以喘息而扬起纤颈默默忍耐的时候,它像是被吸收了一般,化作许多小点,渐渐消散了。”

    江黛青听得红了脸,她不禁戏言:“你倒没想着骗骗我,让我再点一个试试?”嵇元掌住她的下颌:“每到那时,你都是那副样子。就是点一辈子,你怕是也看不到。”他说:“我可不想‘三日复三日’下去。”

    江黛青被说得哑口无言。嵇元又说:“况且那东西对身体也不好。你要好好保重。”她便趴在他怀里,点点头。

    早膳送了来,风荇来请。嵇元和江黛青就收拾了出来用饭。看到梅言站在厅前一脸怒意,江黛青不由往嵇元身后躲去。

    梅言气极反笑:“你躲什么?”嵇元也是好笑。

    金涛劝道:“梅先生息怒,王妃也是为了破案。”他说:“多亏了你,王妃算得了凶嫌的身高。”

    梅言愕然:“什么?”金涛兀自说道:“大约七尺,和王妃差不多。”

    “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梅言不解。

    江黛青赶紧打着手势跑过去,想阻止金涛继续说。但是她哪里跑得过声速:“还原凶嫌的动作得出的。”

    梅言震惊地看着已经跑到他面前的江黛青。江黛青又退了一步,别开头,手足无措地捋捋耳边鬓发。

    昨晚梅言醒来发现自己趴在床上时,就知道是被他们用来模拟案发了。只是,他当时没想过,骑在自己身上的会是江黛青。

    梅言不可思议地看向嵇元:“你就什么都由着她?”

    嵇元还不及发话,金涛又道:“自然不是!祾王殿下喝止了王妃。”

    梅言了解嵇元,他向来纵着江黛青,风荇□□上身将她紧抱怀中他都不闻不问。见金涛如此说更是惊讶,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江黛青:“你到底做了什么?”

    江黛青小脸惨白,连连后退摆手:“没有!没有!就......就抓了你的手。”梅言不由看向她双手:削葱十指,指环风流。他忍不住红了脸,江黛青也颇为尴尬。

    嵇元无奈笑道:“用膳吧。”

    众人落座,江黛青倒是挨着金涛。她不满道:“想不到你嘴比宫茂还大!”

    金涛莫名。嵇元却忍俊不禁。

    江黛青先落箸,然后就支着头发呆。嵇元问她:“在想什么?”

    “童谣啊!”江黛青说:“在想用意到底是什么......”

    金涛也问:“王妃打算从何处着手?”

    江黛青想了想:“这案子可以几路并进。少不了要县衙的配合。”

    “首先是童谣传出来的源头。虽然有点久了,但还是可以试着溯本逐源一下。其次是山。山如果面积太大不便搜寻的话,可以使县衙在上下的必经之路上设个关卡。将所有进出之人以避免狐精伤人为由记录下来,可能会发现可疑之人。”江黛青略显烦躁:“但这是下策。中策是我们悄悄进山,暗中排查。上策则是不动声息地监视、尾随每一个进山的人。但是这可行性就很差了。”

    金涛听了江黛青的话,心里也有了章程:“我先去县衙打探一下颕山的具体情况。”

    “我倒是可以去摸查一下童谣的源头......”江黛青道。

    嵇元有些担心:“你自己一个人去?”

    江黛青却笑道:“其实你不妨跟我一起的。”她道:“我们可以装作刚搬来的夫妻。”

    嵇元不悦:“我们本来就是夫妻。”江黛青就喜欢他执拗起来的样子,拉起他来对众人道:“那我们午膳的时候再碰面!”说完就和嵇元一起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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