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善!”风苓怒道:“你冷静些!”

    将嵇元拉开,风苓对着茫然坐起身的棠溪玥就是狠狠一巴掌。打得她耳中嗡鸣不断。

    待棠溪玥回神儿,她又惊又怒地捂住脸颊:“你打我?”

    风苓冷冷地对棠溪玥说:“等你姐姐死了,再爬你姐夫的床!放心!”他瞟一眼嵇元:“要不了多久!”

    解霜忙来替棠溪玥理好衣裳,将她扶了出去回房。棠溪玥便问她:“是你通风报信的吧?”解霜的步子微滞。

    “小姐!”解霜头一次开口,说自己的见解:“王妃是说过若王爷沾了别的女人,就不会再叫他碰的话。但是,你当真觉得以他们二人的感情,就会因为你的介入而分开吗?”

    解霜苦口婆心:“奴婢觉得不会。他们即便是行不了房事,也不会情愿离开彼此。你只是在他们心头插一根刺,叫他们日日倍受折磨而已。”

    “你看梅先生。”解霜问:“他终日苦寂,饱受相思蹂躏,可曾动过要离开王妃的心思?他离不开。王爷、王妃也是一般。”

    想到自己差点一念之差,让江黛青痛苦半生,棠溪玥的神色仓惶起来。

    解霜轻叹。到底,是没经历过情爱的孩子。想法,太简单了些。

    解霜一带走棠溪玥,嵇元就抓住风苓衣襟:“你胡说什么?”他怒道:“不许你咒她!”

    风苓的桃花眼里满溢着悲凉:“我没咒她。她离开你,就离死不远了。”

    “不!”嵇元显然不能接受:“她有意远相伴。他那么爱她,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再爱她,也不是她爱的那个人。”风苓说:“卿卿,又一次被爱人抛下了。”

    “没有!我没有!”嵇元快被这些人逼疯了:“是她抛弃了我!”他抱住自己痛得要裂开的头,缓缓退步,颓然坐倒在桌边:“我怎么舍得抛弃她!”

    “没有分别!”嵇元退,风苓便进:“虽是意远带走了她,但是于她而言,这就是一场被迫接受的分离。”他言之凿凿:“一如被抛弃。”

    “如果卿卿是个普通姑娘,或者,我可以静观其变,可以置之不理。”风苓半跪在嵇元跟前,仰视着他:“但你忘了?她的那些‘毛病’?”

    “我敢断言,她撑不过五天!”

    嵇元的心,狂乱如麻。他痛苦不堪地仰首长叹:“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君善。”风苓问:“你还爱卿卿吗?”

    “爱!”嵇元答得沉重。

    “爱得比意远少吗?”

    嵇元不知道,他摇摇头:“我只知道,我爱她逾越自己的性命。”

    “那么,为什么将她拱手相让于一个她不爱的人呢?”

    嵇元垂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朝堂,不是好去处。黛青,是被我困住了。”

    风苓的突然失笑,叫嵇元讶异。耳听他说道:“突然想起风荇说过的一件事。”他那双动人的桃花眼盯住嵇元,赏玩着他神色的变化。

    “七夕那日,风荇赶回总督府陪伴卿卿,两人却为了你吵了起来。”风苓笑道:“风荇埋怨她不帮你尽力一争。她却说此路绝非坦途,你不争已经饱受累害。反而质问风荇凭什么要你为素未谋面的天下苍生,坐进那牢笼里去拼死拼活......”

    风苓的眉眼柔和起来:“卿卿啊,不仅知道朝堂的险恶,而且自始至终在为把你带离那个牢笼而努力呢!”他问:“你现在的作为,和当初她要你去找个‘合适’的对象成亲有何区别?”

    “你给她的‘爱’,是她想要的那种‘爱’吗?”

    嵇元幡然醒悟:“黛青!我得找到她!”

    风苓终于松下了这口气。

    江黛青和梅言相对,他就痴痴地坐看,足足呆看了她一天。饱含幽怨地喝下第五剂药时,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打算藏多久?”梅言取走她手中的药碗,淡然道:“藏?为什么要藏?”

    江黛青语滞。不是在躲藏,这又是在做什么?

    “那你要在这里住多久?”

    “一辈子。”

    江黛青骇然。半晌,才回神:“这么说,你是打算‘金屋藏娇’了?”

    梅言愉悦的低笑传入江黛青耳中,她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黛青,你那么聪明,应该已经意识到了吧?”梅言看向江黛青,目光灼灼:“是楚馆。”

    楚灵王好色,修建章华宫广纳美人。后世称之为“楚馆”。亦指青楼。

    江黛青移开视线:“你会是好色之徒?”

    梅言走近江黛青,抬起她下颌:“若你为美色,那我......便是彻头彻尾的‘好色之徒’。”

    江黛青慌忙转头,却立马就被扳了回来。推在梅言胸口的手被他抓开,失去重心的江黛青,仰倒在榻上,带得他也倾身在床。

    梅言微怔,四目相视,再耐不得相思。俯身吻下,却只亲到了江黛青香腮。

    “黛青......”梅言的喘息,重了起来。江黛青暗道不妙。

    梅言抱起江黛青的脚,将她抄上了床。跨坐在她腿上,伸手就去解她腰带。

    “意远!”江黛青急得大喊。梅言却无动于衷,直到她露出雪白的肚兜。

    梅言将手伸了进去,轻柔地抚摸着江黛青的小腹:“这,就是人出生的地方。”他喟叹一声,将脸贴在了她脐下:“让我死在此间,于愿足矣。”

    江黛青听着梅言的感慨,本是推着他肩头的手,不知怎么,就抚上了他后脑。像母亲,怜惜着自己的骨肉。

    梅言微讶,抬起头看向江黛青,让她觉得有些尴尬:“呃......我不是想占你便宜......”

    轻笑两声,梅言的手按上了江黛青光润的肩头:“怎么看,都是我在占你的便宜吧?”言罢,吻在她锁骨上,叫她失声轻呼。

    梅言看着江黛青颈上新疤,色泽已经转淡,虔诚地吻了上去。江黛青挣扎道:“意远!你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梅言敛眉道:“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清醒过。”说着按住江黛青双手:“我早就想这样做了!”

    江黛青埋怨道:“你这话,这行径,和修顺有什么分别?”叫梅言的神色瞬间失意起来:“没区别。”他幽幽道:“我正是在对你‘用强’!”

    “用强?”

    梅言痴痴地道:“我对你‘用强’,你才不会受刑......”

    江黛青顿时想起滕王阁上,梅言那句莫名其妙的“□□,男子徒三年,女子不坐”。又一次见识到了他的痴,她恍惚地说道:“是我错了,你和修顺,还是有区别的......”

    直视梅言,江黛青道:“抱歉,不该将你与他相提并论。”她说:“侮辱了你对我的一番深情。”

    梅言闻言,哽咽起来:“黛青,你当真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江黛青凄然一笑:“我只知道,你但凡出手,我们就是‘和奸’。”她说:“你□□不了我。”

    梅言的手不觉紧了几分:“你觉得,我制不住你?”

    江黛青只一个“疼”字,就叫梅言放松了手。

    “你看。”江黛青说:“你伤害不了我。”她说:“你是没办法在我身上,留下抵抗伤的。所以,只要交合,便是通奸。”

    梅言受不了了:“随他去吧!”他紧紧抱住江黛青:“我只想要你!”

    才温存得一瞬,梅言便猛然起身,眼看着江黛青从枕下,慢慢抽出了幽篁。

    苦涩一笑,梅言叹道:“你还把它放在枕下?却原来,竟是为了对付我的......”

    江黛青不忍,移开了视线。梅言却缓缓将衣衫尽褪,叫她惊道:“你......你要做什么?”

    一把抓住江黛青手腕,梅言道:“风苓说,我向君善献身,叫你对他拔刃相向?”看江黛青只惊疑地看着自己不语,他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做吗?”

    江黛青微微摇头。

    “因为,我抑制不了亲近你的心。”梅言说:“和你做不了夫妻,就只好退而求其次......”

    看到江黛青瞠目失神,梅言把着她的手抵住自己心口:“你呢?”他晦暗了神色,问道:“对这样的我,下得了手吗?”

    江黛青的心跳得飞快,怔怔然看着梅言不语。

    “我对你来说,已经太过危险了。”梅言一脸惆怅:“杀了我吧......让我死在你怀里。我会带着感激而去。”他的手猝然寸进,刺破了肌肤。鲜红的血,顺着幽篁流下。

    “意远!”江黛青一把甩开了幽篁,以至于划破了梅言的手掌。

    江黛青舍不得自己死。梅言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兴奋,他倾身抱紧江黛青,在她鬓边深深吸气:“黛青!你心里,也是有我的,是不是?”

    一股湿凉之意袭来,梅言睁开眼,看到江黛青的泪,顺着眼角无声流下。他慌了神儿,柔声劝道:“别哭!别哭了......”抬起身来,才发现江黛青的手犹在替自己捂着胸口的伤口。白皙的指间满是自己暄热的鲜血。她锦白的裹胸,也沾染片片殷红,如此纯洁,如此妖冶。

    “你......”梅言只觉情丝疯长,难以自遏:“你怎么能这样待我?”他重重叹息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没能早些遇到你......”

    披衣起身,唤人送来伤药和绷带,梅言坐在桌边,任江黛青替自己包扎。

    “我同你口中的‘佟斌’,像吗?”

    梅言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江黛青想起昨天的幻景,手下动作微微滞涩。不知是虚是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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