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今后就要好好相处啦~加油融入这个新集体吧!”白毛男人用令我非常火大的语气发表了总结之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可以坐到座位上了,初枝同学?”

    我感到有些微妙的槽多无口,最后也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嗯了一声,“谢谢五条老师。”

    我把“五条老师”这几个音念得分外重。

    我扫了一眼我的新同期们——一个粉毛的少年,一个海胆头少年,一个棕色短发的少女 ,这三个家伙穿着高专的制服。

    还有一起坐在另一边的一对双胞胎姐妹,穿着款式相似的及膝裙——我对她们倒是有一些印象。

    枷场菜菜子、枷场美美子——出生在落后的村庄中的咒术师。她们的父母,后来据推测应当也同为咒术师。

    这对双胞胎的父母在原因不明的死亡后化作了咒灵,继承了咒术师天赋的姐妹两人则是被视为一切村中灾难与不幸的源泉,为村民们所虐待囚禁。

    我走到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坐下,掏出笔袋,抽出一支铅笔。

    ……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杰目睹了枷场姐妹的遭遇。在这之后,杰屠杀了村庄中的所有人。

    讲台上的五条没什么正形地道,这节课的内容主要都在发下去的讲义里了。接下来就是自由阅读时间。

    一百一十二人。

    我看向讲义——下意识地,我在上面写下了“112”,还画了一个圈。

    ……

    我感到脊背有些发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背后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虽然杰还没有带回我需要的“关键性证据”,但是我已经基本可以确认了。我的微妙违和感并非错觉。

    ——就像是那枚留在我口袋里的耳钉。

    【送给我一只耳钉的夏油杰】与【两侧的耳朵上都戴有耳钉的夏油杰】。

    【害怕见到我而选择逃避的夏油杰】与【以猫的形态陪伴着我的夏油杰】。

    ……【他们】是不同的。

    我感到外套的口袋里传来不可忽视的重量。

    ……该说这是什么好?灰姑娘在午夜离场以前留下的定情信物么?这个念头让我感到有些恶寒,我立刻摇了摇头,就像是希望借此把这个念头甩出脑海。

    “初枝?  初枝?天宫同学?”无法忽视的呼唤声打断了我游走的思绪。我倏地抬头,就看到所有的人都正在注视着我。

    “上课走神可不是好学生该有的习惯啊,天宫同学。”白毛的男人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为了检验各位同学的学习成果,接下来就请天宫同学来分享一下吧——天宫同学,可以先概括一下你在这份讲义里都看到了什么吗?啊啊,不用这么正式,坐着就好了。”

    “……大脑。”我说,“这份讲义里一共有74份扫描图。”

    “嗯哼?”

    “这是盲测吧?”我自然而然地使用了这个词,“其中有大约13份左右的扫描图,和剩下的扫描图所使用的放射性分子不同。”

    “观察意外的仔细呢,天宫同学。”他说,“除了这一点,还有观察到什么吗?”

    “......有。”我说,“所有的扫描图可以粗略分为四组。样本较多的一组大概是从什么精神类科学实验里复制下来的吧?有19份左右的扫描图里可以看到相同部位的脑功能失调。剩下的13份就比较难以概括了......有9张左右的扫描图里面,大脑的结构看起来和剩下的六十多份里都不一样。这9份扫描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才是这份讲义真正的重点吧?”

    “回答完全正确喔!但希望初枝你下次还是可以克服一下上课时间自顾自走神的习惯好吗?”五条发出了雀跃的声音,拍了拍手,“一切就像初枝说的这样喔,我们今天所要了解的就是——是什么,让我们成为了'咒术师'?”

    他掏出一沓新的讲义,抛在第一排的海胆头少年桌上,“惠,麻烦你把这些都按分好的样子传下去。”

    我心中微妙的荒诞感越来越强。

    ——不是吧,这家伙来真的?

    我恢复的记忆部分里,虽然五条到最后似乎是成为了很让人怀疑师德是否可靠的老师,但这只是一场类似于梦的虚拟游戏,他是有多闲才要这么煞有介事地折腾出一堆文献来?就只是为了丰富游戏背景吗?

    ……还是说,他是为了暗示什么?

    “并不是没有人想过改变现有的模式,曾经有人提出过‘从根源解决问题’。”

    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句话。

    讲义已经传到了我的手里。

    我翻开讲义——依然是正子造影图,只是这次不再是盲测。

    前几页的扫描图下都标注着我看不懂格式的编码以及英文的人名信息,这一部分恐怕只是为了引入。

    我迅速地向后翻阅。

    ——“Gojo Satoru”

    五条悟。

    在这个名字之后,逐渐出现了我能够看懂的名字——熟悉的和陌生的。

    夏油杰。

    家入硝子。

    夜蛾正道。

    七海建人。

    灰原雄。

    冥冥。

    庵歌姬。

    禅院真希。

    禅院真依。

    虎杖悠仁。

    天宫伊织。

    这里是十二份脑部的扫描图。

    “那么先来复习一下最基本的概念好了~”五条说,“什么是咒灵呢?'普通人渗漏的咒力,像沉淀一样积累成型的产物。*'这么说没错吧?”

    “所以,如果想要打造'不会有咒灵产生的世界',通常我们会认为有两种方法,”他竖起食指,“第一种,消去所有人类的咒力。*”

    接着是中指。“第二种,让所有人类都能控制咒力。*”

    五条突然顿了一下,他望向我的方向,“如果是初枝的话,你会选择哪一条道路呢?”

    “……”我握紧了铅笔。

    这一番对话似曾相识——那个自称“悟”的白发少年NPC,也曾经在我搬来公寓的第一天说过相似的话。

    如果我的推理没有错的话,那个“悟”的台词恐怕都是我现在面前的这个五条悟设定的。

    已知,“无法认同非术师”是杰最终选择了叛逃的原因。

    在这样的前提下再考量这番对话,顿时就有了别样的意味。

    ……我感到熟悉的头疼感,这代表某一部分被我遗忘了的记忆此刻正在复苏。

    所以……

    “控制咒力吧。如果一定要选的话。”我补充道,“不过我本人其实是无所事事的'对症疗法派'喔。”

    “真的吗?”五条看着我露出一个有些意味不明的笑,“那么姑且跳过对症治疗还是根源治疗的问题吧——初枝你选择第二条路对么?很好。如果我们要讨论'如何控制咒力'的话,接下来就是这份讲义的意义所在了。”

    “排除咒术师死后变成诅咒的情况,咒术师是不会产生咒灵的——因为和普通人相比,我们渗漏的咒力要少的多。这是因为,我们的咒力会在体内不断循环。*”五条说到循环,抬起手向我们展示,有蓝色与红色的咒力在他指尖流淌。

    “那么,各位同学有没有思考过呢?”他收回手,声音一下严肃了起来,“我们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成为咒术师?”

    前排的几个家伙面面相觑。最后坐在第三排的红兜帽粉毛举起了手,“是——大脑结构吗?老师?”

    “完~全正确!”五条的语气瞬间又欢快了起来,“初枝知道什么是'生得术式'吧?”

    我没想到话题还能转回我身上来,“……知道,但这又怎么了?”

    好在另外几个人似乎都有所预料,并没有对五条这种浮夸的表演作出什么反应。

    “我们的大脑结构决定了咒力是否会渗漏到外界。只有拥有'咒术师大脑'的家伙,才能控制咒力在体内循环流转。这也就是说,即使拥有生得术式,如果不具有特殊的大脑结构,那么还是无法成为咒术师。”

    “……所以呢?”我听得有些头大。

    倒也不是说这些内容有多难以理解……但是这些内容显然就是非常不能细想吧?

    如果说“如何教会普通人控制咒力”尚且听起来还像是在法治社会接受程度以内的事情,但怎么突然就转成了好像要开展非法的人体实验一样糟糕的氛围啊?

    ……杰当年不会就是因为听了这种话才叛逃的吧?

    五条看着我,没有说话。

    有几秒钟的沉默。

    最后还是他笑着开口,“其实你已经懂了吧,初枝?当我们谈论'教会普通人使用咒力'的时候,我们就是在谈论'对普通人进行大脑改造的可行性'啊。”

    就像是被精密地预估好了一样,下课的铃声紧随着他的最后一句话落下。

    “并不是没有人想过改变现有的模式,曾经有人提出过‘从根源解决问题’。”

    我按下电梯。

    “咒术师就像一场马拉松,尽头的景象过于模糊。*

    “……但如果,终点是同伴们堆积如山的尸体呢?*”

    显示楼层的数字很快地跳动着。

    “其实你已经懂了吧?初枝?”

    我打开家门。杰站在那里。

    他看着我说,“初枝,你让我去确认的东西我已经确认完了——你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怎么了?”

    ——“但如果,那个人是我呢?”

    我看向杰。

    “啊啊,没什么。”

    我听见自己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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