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早就应该出国的阿司因为妹妹情绪的突然爆发以及后续的一系列事情导致第二天疏忽了手机没电没有接到妈妈的电话,因为妈妈的证件都在自己手里,所以妈妈也没能出国。

    妈妈的小男友和妈妈大吵一架,偷了妈妈的存折、现金和首饰自己跑了。

    终于联系到阿司的高城女士非常崩溃,“现金都被偷走了,银行卡和存折也没了,那条项链价值600万!那个镯子值80万啊!”

    枫士雄咋舌。

    阿司摁着抽疼的太阳穴:“……妈妈,我们家真的有这么值钱的东西么?”

    “开什么玩笑?!你知道当年我生完孩子那个男人给了我多少钱么?!一千万!而且从那孩子要来日本开始,每年500万抚养费!截止到被对方发现为止,已经给了整整四千万啊!”

    阿司震惊的抬头看向妈妈,他知道妈妈从不工作但是自己家生活条件一直都不错。不过他一直以为自己家经济的主要来源是自己父亲对前妻的赡养费以及妈妈当初生育妹妹时中国那边给的费用。

    虽然通过妈妈的只言片语知道对方也有支付抚养费,但是没想到抚养费竟然这么高。

    “你的死鬼老爹一离婚就换了号码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靠他我早就饿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卡上还有两千多万啊!”高城女士失控的捶打着桌子。

    阿司拿出手机:“……先打电话让银行冻结卡上的存款吧,然后报警。”

    等到阿司把电话打过去后,才发现妈妈的小男友已经第一时间从ATM机提走了300万。超过这个数额就要跟银行预约才能取款了,所以他还没来得及取走更多的钱财。

    加上对方从家里偷走的现金和首饰,这次高城女士损失超过五百万。已经接近一个普通双职工家庭一年的收入了,警察很重视这件事。但是日本走法律程序特别复杂繁琐,而且说实话,日本警察……

    当很多国家苦于警力不足的时候,日本的警察可以说是非常充足。同时,日本又是一个犯罪率非常低的国家,因此许多细微的案子,也成了日本警察们专注的对象。

    ……仅限于细微的案子,比如有位日本女性报案,自己晾在绳子上的内裤被偷了,没想到,接到报案后,警局派出了五位警察挤到家里调查。

    与之相对的,是日本警察的破案力并没有出类拔萃的高。日本破案率约60%,数值是很高了,但是里面有大量的自首罪犯在撑数值。

    日本警察经常把精力放在微不足道的小事上“破案”,以至于真正面对大案罪犯时显得能力低下。

    在一项有关日本最不受待见职业的民意调查中,排名第一的竟然是日本警察。在日本,如果你想从事警察这个职业,那是相当容易的,只要你年龄不超过30岁,身体健康,没有任何智力问题,那么,你被录取的几率高达90%。

    而且日本民众的阶级意识很强,他们认为,自己是合法纳税人,而警察是拿他们的纳税金当工资的,自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警察当然是要服务我们的。以至于屁大点事,日本群众都要找警察帮忙,没事的时候还要找警察谈谈心。日本警察在接待群众来访的时候,也需要毕恭毕敬的,完全不能让群众有不舒服的体验,否则就会接到群众举报,然后亲自登门道歉。

    日本警察好当不好做。

    这也就是为什么日本警察小事不放过,大事硬推脱的原因了。

    (当然,这是指普通警察,在日本也有非常……强势的警察,比如”专责暴力团以及组织团伙犯罪的部门”,是专门对付□□暴力团体的。所以他们一般都得显得比对方更狠……说白了,他们更像是□□。)

    这次也是来了很多警察,翻来覆去的询问取证调查,弄得阿司疲惫不堪,而且不抱很高的期望。

    高城女士气愤的质问阿司,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不接电话?后来也含糊不清的没解释清楚,而且说好的行程为什么没来?

    阿司疲惫的把脸埋进手里:“非常抱歉,妈妈。”

    “如果你接了电话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抱歉,妈妈。”

    “你知道妈妈这次损失多大么?!”

    “抱歉。”

    送走警察,安抚好妈妈以后,阿司和枫士雄疲惫的从家里出来。

    今天是趁着出外勤的机会回来的,事情解决了还是要尽快回去。

    但是……

    自己这么多年,吃的穿的用的还有从妈妈手里拿的每一份零花钱……竟然都是用妹妹换来的……

    阿司头疼欲裂的坐在路边的台阶上。

    总感觉现在的生活已经完全一团糟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枫士雄在一边沉默的陪着阿司,想必此刻阿司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阿司的妈妈,印象中经常不在家,偶尔几次去阿司家玩,阿司的家中跟其他家庭没什么区别,阿司除了零花钱多一点以外,跟大家都过一样的日子。

    偶尔见到阿司的母亲,记忆中也是笑起来很好看很温柔的人。对阿司也好,对其他邻居也好,都是很温柔很好说话的样子。

    没想到……

    “枫士雄,……我是不是才是那个应该看医生的人。”

    “……欸?”

    “古屋说得对,我当年已经十岁了,怎么可能一点都不记得呢……”

    “陪我去看一下吧。”

    “……好。”

    他们运气很好,心理诊所原本没有预约是不行的,但是刚好有预约好的客人临时来不了,所以阿司得以排上顺序。

    “……心因性遗忘?”阿司和枫士雄对视一眼。

    医生点点头:“因性遗忘(psynesia)亦称“阶段性遗忘”、“界限性遗忘”。是记忆障碍的一种。与“器质性遗忘” 相对。由精神刺激引起。如情绪的焦虑、内心矛盾、注意涣散或一系列超价观念。多与以往经历的某一特殊时期或强烈的恐惧、愤怒、羞辱情境有关,遗忘的内容有高度的选择性,局限于某一阶段的经历。”

    “即所遗忘的事情选择性地限于痛苦经历或可能引起心理痛苦的事情,多在重大心理应激后发生。这一般是属于一种自我逃避,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法。”

    “治疗心因性失忆,逐渐接纳创伤性经历是关键。既然平常并不影响你的生活,那你应该把日常注意力和生活重心从努力追忆过往,更多地转移到当下和未来的生活之中,逐渐接纳记忆的不完整,珍惜和感受到当下生活的快乐及希望,更有助于疾病康复。”

    “……是这样么?”阿司眼神犹疑不敢置信。

    阿司与枫士雄沉默着走出诊所。

    “……自我逃避?我在逃避什么呢?因为我不愿意接受妹妹被拐走被撕票的事情么?所以我干脆把妹妹整个人都忘了?我……原来我是这种人么?”阿司突然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阿司,不要再想了,当年你才十岁,不要太苛责自己了。”枫士雄抓住阿司还想打自己的手。

    “……我该怎么面对她?她会怨恨我的吧?!”

    “不会的,希酱这么温柔,她不会怪你的。”

    “不,……我不能让她知道。我不能让她知道在她遭受痛苦的时候,我已经完全遗忘了她在快乐的生活,我不能让她知道,你会帮我的对吧?!枫士雄!你会保密的!对吧?!”

    “……我会保密的。”枫士雄看看痛苦的阿司,最终点了点头。

    之后阿司还是向以往一样照顾妹妹,但是枫士雄知道,希酱到极限了,阿司也快到极限了。

    大家轮流在家照顾小希,小希一直表现的和正常人无异,大家其实都悄悄松了口气。

    果然只是睡懵了吧,希酱精神根本就没有问题啊!

    直到今天,负责照顾的古屋给村山发来一段视频。

    是家里的监控片段。

    安装监控时,小希在上学不知道。

    家里就公共区域安装了家用智能监控,监控的数据端一个在古屋的手机上,一个在村山的手机上。一点小活而已,干完大家就忘了,也没人特意去说这件事。

    所以小希到现在都不知道家里的公共区域和店里的大堂以及包厢房间里都是有监控保证安全的。

    监控视频里显示脚已经没大碍的小希正在厨房做东西,她不小心割破了手,但是女孩第一时间不是去包扎,而是非常新鲜好奇一样的将手对着光举起来仔细的打量,她揉捏伤口任由鲜血顺着她的手流下来。

    然后,她站在原地微微笑起来。

    后面是匆匆跑过去的古屋,听到古屋声音的小希收回了手,再面对古屋时,她的表情就恢复正常了。

    古屋帮小希包扎完伤口后,觉得她手臂上鲜血逆着流过的痕迹非常可疑,这才想起来查看手机监控。

    看完古屋发来的监控片段后,村山沉默着狠狠的摔了杯子,突然的爆发把番长室里的大家都吓了一跳。

    村山拒绝了所有的询问,撑着头深呼吸了几次后……

    最终还是预约了東京都立松沢病院的问诊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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