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虞初见孩子还在啼哭,应是无碍,这才放心的转身就往楼下奔去。可是那侍卫哪里肯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在她全意奔走的时候踢了张跟前的长凳拦在虞初腿前。再等虞初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随即便整个人从楼梯上姿态狼狈不堪的滚了下去。

    她自然顾不上自己的狼狈,虽然她的脚在最后着地时清楚的听到“咔嚓”一声,她也全然不顾。只是整张脸都皱聚在一起闭着眼睛闷声缓了一会。

    “虞初……”

    王世秦终于不淡定了,他伸手拎着陈羽轻的脖子狠狠地将她摔在地上,思恩很快便出现在陈羽轻的身旁,继续挟持着她。

    要说陈羽轻刚刚虽然摔的很重,但是她心下还欣喜了一番,以为王世秦去看虞初的伤势,自己就不会在被人挟持了,就有机会可以逃跑。没曾想后面来的这个男子手劲更大,他一手拉着自己的胳膊,一手持剑架在她的脖颈之间。透心凉的冰刃不停的摩擦着她的皮肤,生生的刺疼。

    “少侠轻一些,我都流血了。”

    陈羽轻小心翼翼的讲话,换来的竟是冷冰冰的一句:“闭嘴!”

    身为人质,只能识趣!

    “虞初,你怎么样了?”王世秦肉眼可见的慌张,他想上前搀扶,但是她一向躲着自己的肢体触碰,他迟疑了。

    好在虞初立刻就爬了起来,除了那拖着的腿,看不出来她还有哪里是不舒服的。她径直的就往极风娘子那边一瘸一拐的快速走去。任凭王世秦怎样拉她,她都不肯停下。最后王世秦还是妥协的放她过去了。

    她扶起一手还在抱着孩子的影儿,接着就去探极风娘子的鼻息。

    气息微弱到时有时无!

    她转身大喊道:“青草,青草,你在哪里?”

    青草那边根本没有办法过来,虞初看见身上伤痕累累的青草终于绷不住了。

    “陈羽轻,你再不让他们住手,今日我定将你捅成马蜂窝。”虞初说着话就往陈羽轻那边拖着一条腿移了过去。中间楼上掉下来一个肚子上插着剑的侍卫兵的尸体在她脚边她也毫不在意。

    王世秦刚刚上楼处置那个让虞初摔下楼梯的侍卫兵,看见虞初往陈羽轻那边艰难的走动时,又急忙跑下去要去扶住虞初。

    虞初先是缩掉被王世秦挽着的手臂,然后回神见是他,满眼恳求的又双手拉着他的手哭求道:“我救过你,这次你帮帮我好不好!”

    王世秦鼻尖酸楚,就算虞初不求他,他也自作主张的来了。

    “好!”

    “帮我们离开这里。”

    “好!”

    王世秦接连回答的两个“好”让旁边的陈羽轻胆怯了起来。这人不是北齐人,自然不会将她的身份放在眼里。她转而看着虞初,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叫嚷道:“虞初,我要是死了,就没有人敢在刘渝跟前保刘渡了,你以为我父亲为什么留他至今,你当真不顾三殿下的生死吗?”

    “你未免也太小瞧刘渡了,他从来没需要过你。我刚开始留你也不过是想刘渡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去周旋,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杀了你!”

    虞初用一个匕首在陈羽轻脸上滑动着,眼神戏谑,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要不然……你用你全部的侍卫的性命换你一个人的狗命。”

    王世秦站在虞初身旁用一种发自心底的冷漠语调提议着。

    虞初和陈羽轻几乎是同时转头看向了王世秦。二人眼底的惊愕程度不分伯仲,只是虞初多了份怜悯。尽管到这个时候,尽管那些人都想置她于死地。可是她心里很清楚,这些都是刘渡在乎的同胞,是北齐的臣民,不该也不能!

    “你要用她一条命换这百来条命?”

    “这是最快的离开方法,况且我不在乎他们的性命,死一个还是一百个跟我有什么关系。退一万步讲我本就是北凉人,自然不想给北齐留兵力,哪怕只是区区百人。若是陈相之女因贪生怕死搭进去这么多性命的事情传出去,你说会不会动摇北齐民心。这买卖划算的很。”

    王世秦脸上的狡黠再次浮现,这也让虞初再次明白,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王世秦看着虞初露出一副笑脸,难以想象这样明朗的笑容是建立在百条人命之上。他看得出来,虞初看不上他的作派。可是如果这些人不死,他就没办法走向下一步。他不想有人知道,这陈羽轻就算是活着,估计比他还不想提到今日之事,自然不用担心走露风声。

    他转头小声的自圆其说的凑到虞初耳边说道:“自然不能让这些侍卫兵活着回去。他们都是见过我的人,回去要是想给刘渡按上一个勾结北凉的罪名那是最简单不过的。这里全部都是人证,你要是不想你的三殿下背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必须让他们都死在这里,一个不留!”

    可是虞初更愿意相信他这么做的理由只是因为他是北凉人。

    “你就是疯子,我既然以为你真会帮我!”

    王世秦不在乎虞初骂他,转而看着神情彷徨麻木的陈羽轻。

    “你做得出来这事,陈羽轻,你本来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真是让我意外,你竟然还要考虑。”

    他接过虞初手里的匕首,把匕首的尖端往里用力的戳进了陈羽轻耳边的脸颊轮廓处,从上往下滑动。

    面对一个娇嫩的女子他照样没有一丝的手下留情之意,反而比刚刚虞初的力道还要大些。他不在乎这样欺负一个女子有多让人不耻。

    陈羽轻疼的不停的扭动着身子,刚想伸手去抓王世秦手里的匕首,思恩那手上的剑又往她脖间靠了靠。

    “虞初,你疯了。啊……啊……”陈羽轻刺耳的尖叫让虞初更加兴奋起来。

    “你越快决定,受到的伤就会越少!”王世秦又往下移动了匕首,疼的陈羽轻紧忙大叫了起来。

    “你当真肯放我?”

    “我不是你,我说话算数。”

    “都把兵器放下!”陈羽轻扯着嗓子大声对着那些士兵们喊了起来,她是片刻都不想忍受了。陈羽轻见他们都迟疑的看着她,心下不免有些慌张,毕竟大家都知道放下兵器意味着什么。

    “放下兵器,我说放下兵器,都聋了吗!”陈羽轻从怀中掏出一个刘渝之前给她的令牌,“君有令,你们岂敢不从。”

    侍卫兵虽不甘心,但是令牌加上命令,只好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兵器。他们家中还有妻儿老小,自然不敢做出忤逆判上的行为。哪怕知道接下来自己要面临什么样的灾难,他们都没有一个人敢反抗。

    就在北齐侍卫放下兵器的那一刻,王世秦立马喊道:“给我杀,一个不留。”

    “王世秦……”

    可是虞初的呐喊并没有什么作用。

    陈羽轻看着眼前慢慢倒下的北齐侍卫兵,心中虽然有些愧疚,但是她更担心王世秦是否真的会留自己一条性命。待侍卫兵们全部倒下之际,陈羽轻连忙抓住了虞初的手:“你要去哪里,不是说好放我一条性命的吗,你们难道想出尔反尔?”她的眼神很是惶恐,生怕王世秦反悔。眼底的求生欲延伸到整张脸上,双手死死的抓住虞初的袖口不肯松手,生怕虞初走后王世秦就会对自己下狠手。

    “青草,把针包快给我拿过来。”虞初根本不理会陈羽轻,只是极力的想要摆脱她的纠缠往极风娘子那边走去。

    “你不是说他们都死了你就会放过我的吗?”陈羽轻慌张起来了,没人应她的话,她真的害怕了。

    陈羽轻看虞初此刻拿着青草送过来的针包,根本不理会她,心下着了急,也顾不上架在脖间的剑刃,朝着虞初就大声质问了起来。

    “我当真以为他真的是来救你的,原来各怀鬼胎。虞初,你的命比我想象的还要差一些,哈哈哈”

    虞初还是不理会陈羽轻,只一心给极风娘子施针。她的针灸也是跟李太医学的,还不算精通。她本就担心自己蹩脚的针灸医术救不了极风娘子,哪里还有心思去搭理那个她从头到脚都不想看见的人。

    “咳……”极风娘子喉咙里终于有了反应,直到吐出来一摊浓血才逐渐又有了气息。只是她还没有完全苏醒,依旧躺在地上没有动静。

    虞初探了探极风娘子的鼻息,终于恢复了正常,这才安心下来。她又看了看影儿,见她除了骨折别的地方没有受伤,这才长舒了口气。她看见王世秦的属下急匆匆的跑到王世秦的耳边不知说着些什么。

    虞初走到陈羽轻跟前不屑的哼笑道:“你这种肚生荆棘,为祸为害的女人不一样,你自私自利,贪生怕死,如今又伤了容貌。就算是真的留你一命又怎么样,你以为刘渡还能看上你吗。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欠下的这百来条性命,以后自然会一一找你索命。你这条残命,不能赎罪,不能安生,求不得,失不复!”

    虞初的体力早就透支,就刚刚那几句话还未说完就地就昏倒了下去。

    今日的骤变呛了虞初半身气血,伤的不轻,但也抵不上她心上的伤痛的万分之一。王世秦来的晚了些,他虽然懊悔自己没能早点来,但是此刻的他,只想带走虞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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