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毒虽不能解,但是若是每日保持愉悦的心情,便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宽心便能善终。”

    青草听着老人家的话心揪成一团,皇妃心思重,况且林亦书和夏篱都是因陈羽轻死的,虞初是不可能不想,也不可能轻易的放下对陈羽轻的仇,也放不下对三殿下的担心,怎么会不忧思,怎么能宽心呢!

    “那若是日后我家夫人毒发的时候,可有缓解的药方?”

    “肌肤可以痛止痒,绞心之痛那就爱莫能助了。她现在虽还有气息,若是再不做决定,就算是我也是回天乏术了。”

    王世秦还是低着头紧锁着眉头,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帮她做这个决定。

    就在王世秦纠结难断之时,虞术的手松软的从身前落挂在床边。王世秦急了,他转身就拉着师傅脱口而出。

    “师傅,救她!”

    青草和影儿没有说话,她们都默契的默许了王世秦的决定。若是刘渡在这,想必结果也是一样的。

    会香阁的大火越燃越烈,尽管周边的人都自发的提着水桶挑了水上去救火,可是在刘渊和肖成赶到之时,二楼早就塌陷了。挤过人群,刘渊听见肖成站在长廊外的那头大声的喊着。

    “在这里!”

    刘渊迫不及待的往那边跑去,一瞬间,他有些庆幸终于找到了。

    可是当他看在躺在冰冷地上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时,他脸上的肌肉不禁颤抖。他摇摇头,轻轻的蹲下身伸手去摸那张冷冰冰的脸。一时间他的脑袋空白,胸口积攒的那股斗志一下子就泄了气。

    他抱起地上的尸体,面无表情的跪坐在那边,也不哭,只是发呆。许久才仰天大笑起来,看得旁边的肖成有些不忍。

    刘渊知道自己出宫就落入了刘渝的圈套,可是他还是来了。他不是不知道刘渝到底在盘算着什么,只是他不踏出这宫门,那么就是刘渡。

    李四海刚刚带着那么多兵力守在宫门处,怎么会是凑巧在周边抓贼。以至于在宫门口处就跟他胡搅蛮缠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就算是后来和肖成拼了命的杀出重围,还是来的晚了些。

    刘渊眼角的泪不知是在感叹自己谋划半生却被奸佞合谋的无奈,还是在对自己当初信誓旦旦说要给她幸福的诺言的嘲笑。此时的他像是散落在地上的沙尘,任凭旁边的肖成怎么提醒他打起精神来他都还是眼神涣散的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殿下,李四海追来了,我们快走吧!”

    肖成本想先带着刘渊先走,可是见他一直不为所动,自然是有些着急的。

    “我早就不是什么大殿下了,你先走吧,我等一个人!”

    刘渊终于开口了。

    肖成见他意已决:“我进去找找皇妃和……”肖成知道刘渊是不管怎么劝都不会走的,索性自己赶紧去找虞初和极风娘子。

    可是这火势早就大到连一楼的大门都烧得快没有了,旁边的民众不禁惋惜感叹道:“这火救不了了,怕是只能等没有东西烧才会结束!”

    肖成知道会香阁里面是进不去了,他想着林亦书在外面,虞初和极风娘子会不会也早就逃了出来,就在周边不停的寻找着。

    平时肖成是不喜欢同陌生人讲话的,但是今日,他逢人便问:“香阁着火之前有没有看见会有人逃出来!”

    可是不知那些人是不知道还是没有,都只是叹气的摇了摇头。直到一个躲在他母亲身后的小男孩弹出脑袋说道:“里面好多人,好多人!”

    男孩指着已经被烧得没有了原样的会香阁,天真的童声却比什么都要尖锐,深深的刺痛了肖成的心。他的妹妹,还有刘渡嘱托他照顾的人,都在里面?

    孩童身前的妇人连忙捂住他的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她也不知道眼前的是什么人,见他佩剑,本就有些畏惧。自己可得罪不起任何有钱有势的人,连忙带着小娃离开了人群。

    肖成的脸被这大火烤的通红,远远的他看到了李四海往这边小步跑来,身旁还跟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衣着有些破烂,身上还有斑斑血迹。他总觉得这女子是知道会香阁发生了什么事情。

    肖成挡在刘渊跟前,仔细望去,李四海旁边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常会来刘渡身边捣乱一番的陈羽轻。既然是她,好像也没有了细问的必要。

    “李四海,反贼刘渊,异心已起,为何还不动手。”陈羽轻站在李四海旁边吆五喝六的,好像她才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官员一般。

    李四海知道这位小姐是什么样的脾气,哪怕做出再出格的事情,陈云最后也只是象征性的说上几句罢了,自己没有必要因为体面来惹得陈羽轻不悦,得罪陈云,就附和道:“给我拿下反贼刘渊。”

    陈羽轻本想马不停蹄的跑回府上,只是路上遇到了李四海,想让他护送自己回府,谁曾想听见刘渝要李四海捉反贼刘渊,刘渡也即将被刘渝遣派出来劝说刘渊束手投降。

    “刘渡会来!”陈羽轻一下子就听到了重点,她想起之前刘渝跟陈羽轻说的话。

    “刘渊和刘渡,他一个都不想留。碍于陈云帮助陈羽轻说情,刘渡本身就无心政事,对他构不成多大的威胁。倒是刘渊,哪怕他已经被贬为民,但刘渝知道,刘渊不可能就这么甘心看着自己登上那个本该属于他的位置。若是刘渡没有了刘渊这个主心骨,就不会掀起巨浪,倒也不是非杀他不可了。”

    “虞初那样子,就算是被北凉人救走,估计也活不长久。若是杀了刘渊,那么刘渡是不是就可以做一个闲散王爷。夏篱死了,虞初也没了,自己就可以一直留在刘渡的身边了。”陈羽轻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很响,她一点不怕旁人看出自己的心思,但是她无所谓,只要刘渡能活下来就行了。

    肖成挡在刘渊身前杀了一批又一批杀过来的士兵,武功之强让旁边的李四海不禁提声高喊道:“反贼刘渊,私藏暗卫兵力,还说没有判反之心!”

    陈羽轻见兵力近不了刘渊的身子,有些着急。她知道刘渡若是来了,定会极力护下自己的大哥。到时候自己在刘渝跟前默认能办成的事情就会搞砸了。

    “只要自己帮他清理了那些他不好出面处理的人,他上位后就会下旨把她赐婚给刘渡。”陈羽轻心中一直盘算着这件事情,她此时的疯癫状态似乎让她忘记了她刚刚才经历过相似的围剿。仿佛那场大火里的人跟她毫无关系,她也丝毫不在意。

    她知道自己是刘渝的棋子,各取索取罢了。

    可是直到刘渡一人骑着马飞奔过来这边时,那些士兵都没有能如了陈羽轻的愿。

    还是差一步,刘渡还是来了!

    刘渡从陈羽轻的身边经过,甚至都没有正视她一眼。

    “大哥,你糊涂!”刘渡看似在指责刘渊,但是刘渊自己知道刘渡在怪他什么,希白确实嘱咐过他不能出宫。

    “你还是来了,是来杀我的吗?”刘渊的眼睛早就红透了。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刘渡欲上前拉着刘渊回宫,可是刘渊却心如死灰的将手缩开了。

    刘渡看了眼刘渊怀里的林亦书,眉首紧皱。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在原地转着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当他看见本该在虞初身旁的肖成也站在刘渊身旁时,呆在了原地。他想到了什么,连忙扯开话题,装作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哥,你跟我回宫,我自有打算。”刘渡走到刘渊跟前,想要劝他跟自己走。

    “我知你自有打算,只是……”刘渊的力气都在刚刚的围剿中消耗的差不多了,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刘渡担心刘渊,上前想要让他不用费力气去大声说话。可是就在他走近刘渊身前时,刘渊突然就抓住了刘渡手里那个还未出鞘的佩剑,推开剑鞘,自己就用脖子把刘渡的剑刃涂的通红。

    这速度之快,以至于刘渡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刘渊口中的鲜血堵住了喉咙,话都说不清楚时,刘渡才扔掉了手里的剑扶着刘渊,神情前所未有的慌乱。

    “大哥,你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回宫找李太医。”刘渡的手按押在刘渊的脖上的伤口上,手指缝隙之间一直往外涌动着鲜血,一直不停的往外流动。

    “令牌在母后手上,欲成大事,先承其重。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事已至此,须螫手解腕方能保你走的长远。父皇……”刘渊的话断在此处,眼睛没有闭上,手却一直抓住自己身旁的林亦书不曾松开过。

    刘渡的下巴一直在发抖,他静静的坐在刘渊尸首旁边,直到陈羽轻说话之时才缓过神来。

    “三殿下已经把反贼就地处决了,快去回禀二殿下。”陈羽轻的语气有些轻快,她担心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甚至她觉得刘渡甚至都没有想起来虞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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