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荇到春熙苑的时候希白早就站在门口等着她了,刘荇也不奇怪,毕竟是刘渡昨日亲口让她今日再过来一趟的。她探着脑袋看了看身后,除了旁边角落的肖成没有别人。

    “今日那些‘尾巴’怎么没有跟过来?”

    刘荇心下嘀咕,但是转头突然看到凑过来的希白的脸凑在自己跟前还是吓了一跳。

    “你这做什么呢,吓死我了!”

    刘荇用手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时不时的还深呼吸着。

    “殿下说若是公主今日还是昨日的想法既带公主去见他。”

    “自然是没变的,希白你带路吧!”刘荇的表情很是坚定,知道的是要去万府说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跟着刘渡上战场。

    依旧是在书房,仿佛这几日刘渡除了第一日在虞初住处旁的时间都是在书房。刘荇在进门之前还下意识的扶了扶头上精心挑选的发簪。

    “来了!”

    “三哥哥,你是准备带我去司马府吗?”

    刘荇脸上的笑意根本收不住,她既害怕又期待。

    “说对了一半,我是准备去司马府,不过不带你去。”

    “为什么!”这声音是刘渡话音刚落就想起来的,追问的急切,一丝空隙都不留。

    “知道你想嫁,只是还没有要自己上门提亲的必要!”刘渡说着走过刘荇身旁,顺便还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刘荇哪里听得进去,随着刘渡的脚步尾随出了门。

    昨日刚下完雨,早上的空气异常的清新,刘荇走在太阳下嘴角不禁上扬。此刻她的脑海里闪现过无数的可能,当然,被拒绝占了大多数。她心里有数,万尘安对她的感情不多,甚至会因为各种原因不会将她拉进这个局里面。那有怎么样呢,顶多就是多了一次拒绝,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还有一个她必须这么做的因素她一直没有告诉过刘渡,那是她听见陈羽轻对她说的,北齐就她这一个公主,以后刘渝指不定会因为政治上的因素想要拉拢谁就会牺牲她的婚姻。虽然刘渝他曾亲口说过北齐不和亲,但是没有说不指婚名将大臣。她的身份给她带来无数荣耀便利的同时,她需要承受的也同样之多。与其嫁给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不如嫁给自己喜欢的。

    刘渡见她跟过来也没有阻止,只是任刘荇也上了马车。在到司马府的时候自己下了马车,希白嬉皮笑脸的将刘荇堵在马车里面,任她怎么威逼利诱都无动于衷。

    “当真不行?”

    “公主,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这种事情你要是硬跟过去,就是万公子想答应也会碍于脸面扭扭捏捏的不好办的!”

    “你这么一说,倒是好像是有这么个理了。”刘荇心里好奇他们到底怎么谈论这事,但是确实跟上去不怎么好,只好气呼呼的回了马车一个人静坐在里面。

    刘渡进司马府就跟自己进春熙苑一样轻车熟路,他看了眼身边的肖成点了下头就直接去了万尘安的书房。

    一路上,这府上连个丫鬟都没有碰到,倒是路上风吹残落的叶枝散落在地还未清理。刘渡嫌弃的用脚拨开了踩到的树枝,直到走到书房那紧皱的眉头才逐渐松弛了下来。

    片刻,刘渡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随后轻快的脚步靠近自己的后背。

    “这两日过得很是快活!”刘渡奚落万尘安也是常有的,万尘安倒是很淡定的拍了拍刘渡的肩膀。

    “你可算是肯出来了。”

    刘渡转过身来找了个靠近自己的椅子坐了下来,他平静的脸上是那深邃冰冷的眼神,跟以前一样,没有温度。

    “极风娘子人呢?”

    “我带过来了。”万尘安往旁边移了几步,后面那个丫鬟装扮的女子露出了真容,不是别人,正是极风娘子。刘渡一点也不惊讶,似乎早就有猜到万尘安会乔装极风娘子,避免被刘渝的人看到什么异常。

    “我不能出去,你们说你们的,我尽量不讲话就是。”

    万尘安知道刘渝的人一直没有离开过,轮班值守也真是够勤快的。若是单独让刘渡和一个丫鬟待在一起岂不是很快就让人起疑,他还没有笨到如此地步。

    极风娘子看见刘渡消瘦的模样心中难免伤感,但是她清楚刘渡最不喜拖拉,最后什么都没有跟刘渡寒暄,只说一声自己身子已无恙便开始从头至尾将那日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刘渡。

    时间很快,极风娘子讲完那些时已过了午时,若不是万尘安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了几声,二人还都沉寂在悲恸中无法自拔。

    刘渡的手勒住万尘安书桌上的那副字画,那纸在他手中撰的皱巴巴,尽管万尘安十分心疼他前几日刚画完的新作,但是这种时候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干咳了两声小声提醒道:“刘渡你手里那个……我画了小半个月了……”

    刘渡不理会他,通红的眼睛紧闭着缓了缓神。他的脸不停的颤动着,嘴角也不听使唤的抖动着。他的手好在抓住的是一张字画,若是杯盏,万尘安又要担心握碎了嵌入手心又是让人劳心费神。

    万尘安没有上前劝说什么,他前几日听到极风娘子说的那些话都心如刀绞。何况是刘渡,那些都是他最亲近的人,此刻的他没有发疯去陈相府把陈羽轻揪出来已是异常忍耐,克制非常了。

    极风讲完那些已有片刻之余,她见刘渡一直没说话很是担心他。她站在他的面前注意着他的神情,那阴森厉色的眼神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上次还是刘渊被贬为民的时候,那时他至少还是自信的,此刻她能明显感受到刘渡的无措,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万公子,极风去倒两杯茶水过来。”极风娘子出去开门时,一阵风从门口吹箫过来,掠过刘渡脸上。突然他像是被人叫醒一般转过身来。他伸手揉了揉眉间,眼睛闭上的一瞬食指轻抚过眼下,他的动作迅速,根本看不清他到底拭去了什么。

    “王世秦何时回的北凉?”

    那个冷淡如冰的声音又回来了!

    这声音如清冷的夜间独自行走在黑夜,亦如寒冰上吹过的一阵萧瑟阴风让人不寒而栗。空荡荡的书房里除了二人的呼吸声没有一丝声响,直到刘渡伸手研磨起手边的砚台才打破了这份平静。

    “你猜的没错,会香阁的就是王世秦。只是奇怪的是,王世秦在会香阁失火前两日就启程回北凉的,不知为何又折返回了北齐都城。要说是单纯为了回来放把火那也说不通,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书房门前逼近的脚步声打断了万尘安的话。

    “谁!”

    万尘安手里的折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门内穿了过去,好在门外之人身手敏捷,左手紧握住折扇,直挺挺的站在门外。

    “殿下,公主有些坐不住了……属下……”

    听到声音后的万尘安闷着嗓子哼了一声:“既是肖成那也就不奇怪了。”

    万尘安虽极少在外露手,但是以他的功力,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接住他那折扇。肖成虽没有和万尘安比试过,功力谁高谁低都不得而知,只是在刘渡观察看来,谁都占不到便宜。

    “你就说我马上过来,让她安分片刻!”刘渡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瞥了眼万尘安,“接下来的我就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

    “这人是你带来的,你不管谁管?”万尘安明显有些着急,嗓门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人是我带过来的,但不是我招来的!”

    刘渡正视万尘安的时候万尘安才看清了刘渡那憋得通红的眼睛,不只是眼眶,眼白都裹满了红血丝,似乎快要掩盖住中间的黑色。

    “你还好吗?”

    “如你所见,半死将就,倒也要不了性命。”刚刚还沉寂的房间里一下子多了两声冷笑,虽不强烈,但也足够打破这份沉闷。

    “明日我就启程去北凉,宫里你一个人可以应付吗?”万尘安之所以决定的如此干脆,一是因为他也怀疑有没有可能虞初被王世秦带走了,还有就是他不想面对司马府门口的那位姑娘,对于此事,他有些不知所措。

    “明日不行,你得先帮我做别的事情。北凉那边先放放,我让极风先过去。她在北齐都城也不是很安全,过去北凉也算是她当下的好的去处。”

    刘渡嘴上虽说是先放一放,但是万尘安知道,此刻的刘渡恨不得自己策马飞奔过去北凉。

    “若是虞初真的被王世秦带走……”万尘安话说了一半,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刘渡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救过王世秦,若是真的被王世秦救走,应该不会有危险。反而是我当下的处境,就算是把她接回来,也不一定能确定她的安全,我们得先把这里的事情解决掉。”

    可是刘渡心里并没有嘴上说的那样轻松,他是有些害怕的,但是具体害怕的什么他自己都不确定。也许是怕王世秦并没有带走虞初,也许是怕别的……

    都不重要了,只要她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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