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苏寒缓步上前,抱婴女子见一个穿戴虽谈不上雍容华贵,但也绝非寻常人家能穿戴起的玉钗锦衣的女子朝自己这里走来。她挪着跪趴在地上的腿往尤苏寒跟前走去。膝盖处全是泥土灰尘,尤苏寒拿起手帕掸了掸眼前的灰尘眼神冷漠道:“你现在虽看着可怜,但这也不是你们行骗的借口,说难听点就是现世报,来的可真快。今日有人已经教训过你们也就罢了,我就不在与你们计较对错,以后莫要再行下流事,也给怀里的孩子积点德。”说罢欲转身离去。女子嗓子哭的沙哑。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尤苏寒不忍的停下脚步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女子两眼。

    “我们也不愿如此骗人,可是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

    尤苏寒白了一眼泪流满面的女子冷言冷语道:“我可不是刚刚那个女子,人美心善,你还是别浪费口舌来骗我身上的几两碎银。再说你们两人有手有脚,随便找份事情也比在这骗人来的心安理得一些。这年头只要肯干活,还有活生生饿死的不成?”尤苏寒虽有些不忍,但是心下对两人设的防线还是很高的。

    “我跟我夫君刚开始两人过得虽不说多富裕,但是吃喝还是不愁的,且还有间小铺,打理打理店铺赚些日常开支的银钱还是不成问题的。”女子看了看尤苏寒苦笑道,“我知道姑娘心中觉得我又在编织谎话来骗你施舍钱财,但是我真不是。我们婚后不久就生下这个孩子,就我怀里这个。本来一家三口幸福美满,谁曾想孩子出生就病了,看了多少郎中大夫都没有好转。后来有一家医馆说是有救,就是药材稀有,耗费大些。而且还是要长期服用才可续命。我们家中田铺前些日子都变卖了,还是只够那药材一月的药钱,很快疾用的精光。后来我们偶然发现这样来钱快,街上总有些小姐心善好施,我们才设计了这么一出戏。”

    尤苏寒听着他的话,看了眼她怀中的婴儿。他慢慢的舔着嘴巴,还不停的吸手,估计是饿了。但是脸色惨白,唇色发紫,她虽不是人医,但是最起码的医学判断还是有的,这个女人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撒谎。

    “这孩子得的是什么病症?”

    “胸痹!”女子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变得破碎,尤苏寒虽面无表情,心下还是颤动难受,有些后悔刚刚对她说的那些鄙夷之语了。

    刘渡看着尤苏寒呆住在那里,走到身边小声问道:“怎么了?”

    “她没有撒谎,这个小孩子确实是病了,我看的出来!”她的声音有些难受,眼睛微红。

    “你何时学得的医术,上次在你帮林亦书看腿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

    “以前身子不好,跟府上常驻大夫学得。”尤苏寒的回答天衣无缝,虞初以前确实是身子不好,刘渡也是在就听说过的。

    “带上孩子跟我走!”刘渡冷冷的看了一眼女子,不等她回答就先起步离开了。

    李太医被刘渡请到府上,给孩子把脉观察之后走到女子跟前轻声安慰道:“我不知之前的那个医馆是如何跟你讲的,胸痹是没错,但是并不严重,好好调养,以后不跑蹦跳做些费力之事应是无碍。我定期给他扎针调养,开个方子,你刚刚说的那些药材用不太到,你回去照着我开的这个吃就行了。”

    女子听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太医,连忙拉着李太医的手追问道:“老医生此话当真?”,说话间眼角泪水直流,直到见到李太医向她点头这才破涕为笑,好一阵欢喜。她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尤苏寒,只见她横眉冷目龇牙咧嘴的恶狠骂道:“这开医馆的未免也太缺德了,骗的别人钱财散尽。实在是太过分了。”

    女子见她这副模样倒安慰起尤苏寒起来:“娘子宽心,我现在很是开心,那些钱财铺子没了就没了,没有什么比刚刚这位老大夫说的话更让我开心了 ,这可比那些身外之物值钱多了。”

    她的这番话不禁让尤苏寒眼睛湿润,虽然他们夫妻二人白天的行为让她唾弃不齿,但是她的的确确是一个好母亲。

    “等会李太医扎完针让府中下人拿些药送你们回去,以后只要太医过来府上,我就差下人去通知你过来。不过不要跟旁人说起此事,恐遭人闲言议论,连累殿下。”

    女子抱着婴孩和男子朝着刘渡还有尤苏寒李太医来回跪拜了几次,脸上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眼睛哭的通红,但是却能从眼底看出一丝安心的幸福。

    尤苏寒后来又让影儿把前些日子从刘渡那里搜刮来的银两全数送给了那一家三口,还顺便拿了些吃食衣裳送了过去。刘渡在旁并无多言,事后带着希白回道自己房间继续看书读卷去了。

    尤苏寒这日下午懒散的躺在藤椅上睡觉,刚读了两页的书本倒放在脸上。刘渡踱步走来,影儿刚想说话就被他嘘声打断了。

    他锦缎衣摆摩挲声并没有让尤苏寒感觉到有旁人走近,大概是秋乏太过于疲倦,早已经睡死过去。刘渡缓缓伸手从她脸上轻轻的去下那本盖住她脸蛋的那本书籍,翻转过来翻了过来仔细瞧了两眼,原来是记载中草药的典籍。他忽然想起李太医前些日子说尤娘子一直过来向自己讨教一些草药的功效和副作用,以及用量标准,以为她是对中医很是感兴趣,实属难得。然后又看到地上的一些纸张上画着些自己看不明白的一些字符,陷入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尤苏寒慢慢醒了过来,头上满额的汗珠。她不耐烦地起身嘟囔道:“影儿,现在天气也没有这么冷,你给我盖这么厚的被褥干什么。”

    “不是……”影儿委屈的想要辩解。看了一眼旁边稍显尴尬的刘渡又小声改口道,“下次我给娘子拿薄些的被褥就是了。”

    刘渡表情冷漠,只是斜睨看了一眼尤苏寒淡淡说道:“我怕你着凉,我就拿的厚些的。是我大意了。”

    尤苏寒瞪了一眼影儿似乎在怪她没有及时阻止自己的胡言乱语,现在好了,又往这个跟冰雕一样的男人身上泼了盆凉水,真是凉上加凉。

    “母后明日让你带着浅雪过去宫里,正好林大人给很多嫔妃公主都有送小猫过去,有些得了小猫的官家小姐们也都会过去,一起聊聊天,喝喝茶。”

    尤苏寒听后脑子里寻思着,这不就是古代富家太太们的宠友茶花会吗。虽然自己也想过去看看皇后,但是想到陈蓉那些本就看自己不顺眼的人也可能在场,心中就忐忑打起了退堂鼓。她犹豫的看了看刘渡。还未等她开口刘渡就斩钉截铁的回道:“我有事要去父皇那边,你自己去找母后,我晚上去接你回府。”

    尤苏寒哼唧叹道:“怎么就这么巧,恰好父皇有事。”

    刘渡无奈的看了一眼笑道:“就算是父皇那边没事,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可能去跟一帮嫔妃待在一起游玩,成何体统你说可是?”

    尤苏寒听后点了点头,虽然自己知道,他不去那边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怕猫,但是他那么随口的解释自己确实也是无力反驳。都是些女眷,他一个男人过去确实很不妥。

    “嗯!”尤苏寒情绪低落,她总觉得去宫里没有好事,行为举止要得体,还要防小人。心累至极。以前好歹刘渡还跟自己时常待在一处,多少能庇护些自己。明日自己过去,虽有皇后在场,但还是要小心谨慎些,以免让别人说皇后有失偏颇之类的话来。

    刘渡走后的晚上,尤苏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的有些多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她忽然从床榻上下去,走到门口想要出去。影儿见状赶紧跑过来问道:“小姐这是准备去哪里,衣服淡薄,切莫着凉了。”说着青草就拿着个披风走到尤苏寒身后给她披上。

    尤苏寒看着门外,秋风寒瑟,月光却照得地上皎洁一片。尤苏寒拉紧披风走了出去,转身看了眼青草说道:“你陪我去趟夏姐姐那边吧,我去找她聊聊天。”说着就往前走去。

    “娘子,娘子,这么晚了,夏娘子应是早就歇下了,你确定现在还要过去暮汐阁吗?”青草在后面提了个灯笼追赶着尤苏寒。

    “你说的也对,夏姐姐身子不好,我这么晚去打扰她确实有些不妥,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呢?”尤苏寒皱眉看着青草,脸上确实精神焕发,一点困意没有。

    “那要不然青草陪娘子去后花园里的亭子待一会,今晚正好十五,月亮圆的很,那边最适合赏月了,可好?”

    尤苏寒也想不到更好的去处,转头就跟青草往亭子那边走去。

    远远地尤苏寒看到了一个人,虽是夜里,但是月光柔亮,很容易就看出来坐在那喝酒赏月的正是刘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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