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孝真和金福南再次前往镇中心,两人一家一家的询问是否有招工,金福南表示只要包吃包住,可以不要工钱,可就算如此,想找到一家愿意接受她带着女儿的店也是非常困难。

    两人在蒙蒙细雨下狼狈的问询,直至在一个街角的拐弯处,孝真拉住了金福南,她示意女人看向左侧巷子里的一家餐馆,那是一家并不算大的店面,店名是“平价餐饮”,走近看,饭店收拾的算整洁,不过,上面挂着歇业两天的临时通知以及招聘的讯息。

    就在金福南研究者招聘信息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金福南慌忙回头,看见只是一个打着雨伞提着饭盒的白发老太太才松了口气,有些犹豫的回到:“在看招聘。”

    “哦?”老太太有些干瘦,打着雨伞的手青筋很明显,不过,全身收拾的很干净整齐,她上下看了金福南几眼,又看了看孝真,拿出钥匙打开门到:“进来吧。”

    老太太进门将雨伞放在门口的伞架上,先让两人坐在门口处的位置,然后便又进了厨房,没过多时,端着两杯水出来了。

    金福南连忙站起身接过水杯,复又重新坐下,老太太也坐在了两人对面,她面无表情的看了许久才开口:“外地人?从来没见过你们。”

    “嗯嗯,以前我们住在海岛上,家里男人死了,要出来谋口饭吃,我什么都能干,”金福南很坦然,“只要能包吃包住,我能带着女儿,可以不用工钱。”

    察觉老太太的目光又转移到了孝真身上,金福南连忙许诺:“小燕她很乖的,从来不吵闹,不会打扰你们。”以前的小燕或许会有些许小孩子脾气,可是现在的小燕有时安静的让人害怕。

    看着眼带恳求的金福南,老太太犹豫了片刻便利落拍板:“包吃住,没工钱,店里的事情你要全包,包括清洁、买菜、上菜、洗碗等等。”

    “没问题,没问题!”金福南立即点头,她以前在海岛也是包了几乎全村的活,这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行,那就今天开始吧,明天店要重新开张,清洁你要做好,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老太太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立即安排起来,“我一会儿带你们去看房间,还有今天要干的活。”

    “我叫金福南,她叫小燕,”金福南牵着小燕有些畏缩的跟着老太太往后厨去,穿过厨房后门,就看见围墙圈起来的一小块儿菜园和菜园旁的木屋。

    老太太打开木屋的门,侧身示意:“你们就住这儿吧,平时不要到二楼去,只能在一楼活动,这儿也没有钥匙,不用锁门。”金福南连忙点头,老太太看她那样子倒也放下心来,背着手摇摇摆摆的上二楼去了,而孝真很快‘听’到这老太太就在二楼走廊盯着她们。

    金福南不知道老太太还盯着呢,她高兴的走进小木屋东看看西摸摸,显然很满意的样子,母女两人还用院子里的井水里里外外的擦了一遍,原本落满灰尘的小木屋霎时变得干净清爽起来,趁着还未日落,两人回到桥洞拿回了唯一的行李,那里面有着金福南的衣服和一把镰刀。

    当晚两人便在这间小小的木屋安顿下来,在这之后金福南很快便上手了服务员的工作,打扫卫生刷盘子什么的她都干的又快又好,偶尔客人言语粗俗她也是乐呵呵傻笑,一周下来老太太便对金福南态度缓和不少。

    这一周过去孝真基本也摸清了老太太的情况,这老太太叫郭相美,今年六十岁,早年丧夫,一个人靠着这家餐馆把儿子拉扯大,还送到了首尔读大学,后来她儿子也留在首尔成家立业了,老太太不愿意去城里生活,坚持一个人呆在老家,说是不用靠儿子,不拖累儿子。

    一个人养大孩子还送到大学,可想而知,这老太太是什么样坚毅的性格,相处一周下来,孝真发现,老太太虽然要求多态度严肃,但是都会说在前面并且不算苛刻,而金福南又是个听一分做十分的人,她们两人倒也相处的颇为愉快,连带着作为小孩子的孝真也能舒适的隐身在这里,并不会招致厌烦,两人也就此安稳下来。

    平时金福南在店里忙碌的时候,孝真都会在镇上走走看看,这天,她路过一家庭院时突然听到刺耳的哭闹声,难得好奇的她侧身在已经上锈的铁门前偷看。

    一目扫去,院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分类整理好的垃圾,一个拿着酒瓶的男人正摇摇晃晃的踹翻了一个男孩,而一个驼背的老太太哭嚎着抱住他的腿试图阻止男人的暴行,老太太背驼的很厉害,几乎只能弯着腰,却还是抱住男人的腿试图保护身后的孩子,眼泪在她满脸的皱纹里流淌,嘴里哀嚎着:“不能打的,不能打东哲,孩子什么都没错啊!”

    喝醉的男人却试图挣开腿,嘴里还叫骂着:“都是因为他,因为他,孩子他妈才跑的,看我不打死他!”

    听到这话,老人身后的男孩挣扎着站起身来,满是青紫的脸上写满了不忿,他大声怒吼:“我妈都是被你打跑的,你每次喝醉酒就回来打她,她才跑的!”

    “小兔崽子说什么?”男人举起酒瓶,踹翻来驼背老太太就要上前暴打男孩,而此时孝真注意到,男孩身前涌出大股黑雾,她眼神微动,随心念所转,黑雾下一秒钻进了孝真胸膛。

    即已收下了男孩的恶愿,孝真也不含糊的弹出黑雾直奔醉酒男,只见醉酒男一个踉跄脸朝地面摔了下去,随即一声惨嚎传了出来。

    “哎呦!哎呦!”酒瓶摔出去老远,男人趴在地上哀嚎,“我的鼻子!”

    “儿子,你怎么了,儿子!”驼背老太太听见儿子的惨叫声又慌张起来,她挣扎着想爬起来查看,奈何刚刚儿子那一脚着实用力,她根本起不来身。

    而现场唯一还站着的男孩,有些瑟缩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慌忙跑到老太太身旁费力的想要扶起她,偏偏人小力气也小,只能使劲儿扒拉着老太太的胳膊。

    孝真看着院子里乱作的一团,便歪歪脑袋走开了,镇子里的青壮年并不算多,偶尔见两个还是这种货色,让人倒胃口。

    因为有黑雾护体,孝真也不担心安全问题,溜溜达达的在镇子里闲逛,她尽可能的让自己能‘听’到整个村子的讯息,前些天已经以‘平价餐馆‘为中心往东、南、北三个方向看过,今天便是最后的西面。

    沿着镇子的主路,孝真一路往西边去,她注意到道路两边整齐干净的饭店精品店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破旧凋零的杂货之类的,越往西去,显得越是破旧荒凉,渐渐的,就连宽敞的马路都变得坑坑洼洼起来,再联想到之前的东面富人区,孝真判断,或许西面就是镇上最底层的聚集之地了。

    日头渐渐落下,街道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大多是穿着有些破旧的老头老太,零星也有些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嬉闹玩耍,孝真放缓了脚步,她‘听’到了西边的最边缘位置,再往西边就是群山了,看来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不再犹豫,准备顺着原路返回。

    一转身却先看见三双脏兮兮的球鞋,孝真抬眼看去,原来是几个半大小子拦住了自己的去路,中间那个平头黑皮的高个子男孩粗声粗气:“喂,把身上的钱交出来!”两旁的眼镜男和瘦弱男也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孝真。

    这是被打劫了?孝真垂头看了看自己洗的发白的衬衫和短裤,以及破了个洞的小白鞋,带着怀疑的目光再次看向对面的三个男孩。

    黑皮男孩被孝真的动作搞得一噎,但是随即露出恶劣的笑容:“原来是个穷鬼,那就陪我们玩玩儿吧,你们说是吧,哈哈哈!”两边的男孩也随即大笑起来。

    孝真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明明这几个男孩看起来还没成年的模样,但是行为举止透露出来的恶意让人厌恶不已,而让孝真更加齿冷的是,两边街道的人们对此现象视若无睹,没有一人上前阻止。

    几人恶劣的笑声在孝真耳边回荡,她眯起眼睛心想,这样也好,不用留情,直接收拾她们好了,让他们看看,到底什么才是残忍恐怖!

    此想法一出,孝真提起的下眼睑再次放松下来,她状似惧怕到:“玩儿什么?我要回家。”

    说着往旁边试图绕过三人。

    “唉?我说过你能走了吗?”黑皮男皱眉一把拽住孝真,恶声恶气到:“小不点儿,识相点!”说着拉扯着孝真往一旁的巷子里走去,孝真假装挣扎,实则没有使多大力气的顺着往里去了,而此时杀意也正在她脑海中不断攀升。

    就在几人推推搡搡快到巷子口时,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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