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也是留客天,一个藏书楼里,两尊大佛,书也不看了,景也不赏了,让人备棋盘,打算下棋。

    棋盘摆好,张全打算去关窗,风虽不大,但秋雨凉啊,可刚动作,就听到皇上说了一句,“不必”

    张全担心皇上身子,“那奴才让人去取衣物来”

    “不用,退下吧”景墨尘说着把披风给向希瑶披好,还打了个结。

    向希瑶都想夸他一下了,刚还不想抱呢,现在都知道主动了

    景墨尘看出来她眼里的揶揄,捏了捏她的脸颊,小姑娘还未褪去稚气,肉嘟嘟的,捏起来手感很好,没忍住多捏了几下,“乖点”

    向希瑶没好气的推开他的手,“疼”

    都没用多大的劲,怎么就疼了,可当看到她脸上的红,景墨尘还真的有些尴尬,“真的很疼?朕让张全去取治伤膏来”

    真的什么都不想说了,又没破,涂什么药啊,“不用,您坐好就行”不怪后宫无人,就这不懂情趣的,还是孤家寡人适合他。

    抱都抱了,系披风,捏脸这些张全已然淡定了,但向姑娘如此放肆,皇上还放任,这,这不会真的被安长福说中了吧,看样子,以后对向姑娘要更敬上几分。

    暗处的十一本想看看白芷的失态,毕竟自己第一次见时可震惊了,可惜,这位副统领还是那副死人脸,啥都看不出来,唉,没意思,还是安长福在有意思的多。

    棋逢对手,酣畅淋漓,要是水平高低不平,甚至是臭棋篓子,那简直是受罪,可景墨尘见识过向希瑶的棋艺,知道她此刻是无心棋盘,“不喜下棋?”

    “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琴棋书画都是她用来献媚的手段,喜欢吗,也许吧,要不然怎么会学的那么快,但绝对不开怀就是了,每次看到这些,摸到这些,都会让她想起曾经。

    胡乱摆放的棋子,意兴阑珊的对手,景墨尘放下棋子,“不想下就不下,无人逼你”本就是闲暇,怕她无聊。

    向希瑶确实没有下棋的意图,听雨,看景,或者睡觉不好吗,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她靠到了圈椅上,撑着额头,看对面的人自己跟自己下,他倒是起劲。

    “皇上,请用茶”玲珑煮好了茶,但姑娘可不能用,给姑娘倒了蜜水,“姑娘”

    向希瑶叹了一口气,“玲珑啊,你家姑娘我什么时候才能喝上茶啊”最近不是白水就是蜜水,真的是不想喝。

    “等过两日姑娘药膳停了,玲珑就给姑娘煮茶”玲珑记得可清楚了,太医说过,姑娘用药膳时不可饮茶。

    行吧,能怎么办吧呢,只能认命了,至少还能闻一闻这满屋的茶香。

    景墨尘好笑的看着她满脸的怨念,“身子还没好?”

    向希瑶不想回答这个扫兴的疑问,玲珑很有眼力见的道,“回皇上,姑娘身子无大碍,太医说还要调理,一直在吃着药膳,不过,姑娘不喜药膳的味道,总是躲”

    额,这怎么一说还都说了呢,“行了,玲珑,茶也煮好了,你下去吧”再说下去,家底都要被扒光了。

    玲珑知道姑娘不好意思了,笑着行礼退下了。

    景墨尘放下茶盏,“讳疾忌医可不好”

    “我不还是吃了吗,又不是真的没吃”向希瑶撇了撇嘴,说起这些就不爽。

    此时的她还真的如小姑娘一样了,景墨尘没多说什么,继续手上的棋局。

    向希瑶也不说话了,听风听雨赏美色,很是悠然自得,要是再给她拿一把折扇,还真是潇洒风流。

    张全真的很不想打扰这片安然,可有事也不能不禀告,只能在门外小声的道,“皇上”

    景墨尘:“进来”

    “皇上”张全半地着头,“安长福求见”

    景墨尘点了头,张全这才让安长福进来。

    “奴才参见皇上,向姑娘”安长福跪下行礼,他奉命查了御前,今日有了结果,也不顾大雨,忙过来禀告了,但没曾想向姑娘也在,一时有些不知该不该说,可主子并未说什么,那么该是无妨,“主子,御前侍卫中有人收了徐三姑娘的银子”

    原来安长福是去查这事了啊,向希瑶:“徐国公不知?”

    虽是向姑娘问话,但安长福丝毫不敢怠慢,“不知”

    “银子就能收买御前的人?”向希瑶很是不解,“皇上你没给人发月钱?”

    这怎么可能,安长福忙道,“向姑娘误会了,是那侍卫在赌坊输没了,还欠了一身债,这才给了徐三姑娘机会”

    “这么说来,是巧合?”向希瑶这么说,自然是不信,“徐三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怎么知道这侍卫欠了债的?”

    向姑娘居然能想到这些,安长福:“姑娘说的是,奴才查了,消息是徐侧妃身边的宫女传出去的”

    就说怎么可能是巧合,可居然是徐侧妃,这是姐妹不合,拖整个国公府下水啊,这到底是蠢还是蠢呢,太子呢,是否也知?事关东宫,向希瑶没有再多嘴。

    景墨尘还等了她一会,刚刚不是挺能说的,此刻怎么安静了,向希瑶看懂了他的眼神,在心里翻了白眼,不废话吗,那是东宫,又不清楚他到底对东宫是个什么想法,别的事倒无所谓,但事关国事,要是自己真的说了什么,那才是真的蠢。

    此刻想那些规矩是不是迟了,要是真的讲规矩,就凭她在自己面前的所作所为,早就治她的罪了,景墨尘真的是摸不透小姑娘的想法,算了,不为难自己了,对安长福道,“把查到的交给太子”

    “是”安长福懂了主子的意思,“奴才告退”

    再一次静了下来,棋盘已然平局,向希瑶最不喜的就是平局,既然开局,就必须有输赢。

    琢磨了一下,拿起白子,放上棋盘,让本不温不火的棋盘变成了厮杀的战场。

    景墨尘眼眸深不见底,执起黑子,放下,让一边倒的战场势均力敌了起来。

    一来一往,白子黑子的争锋相对,渐渐的,景墨尘察觉到了不对,抓住了要放下白子的向希瑶的手腕,“够了”

    向希瑶晃了晃被抓着的手腕,“皇上,这是做什么,还没完呢”

    “可以了,朕输了”戾气如此之重,弄不好会反噬她自己。

    “行吧”不管是让的还是真的,只要赢了就行,向希瑶不在乎过程,要的就是结果。

    景墨尘松开她,给她倒了蜜水,“喝点蜜水,缓一缓”

    向希瑶接过他的好意,喝着蜜水,看着棋盘上的白子地盘,“皇上,你认输,是不是说明我比你厉害”

    “是,你厉害”如此计较得失,计较输赢,是以前的她必须赢是吗?

    向希瑶舒服了,她不在乎的无所谓,但在乎的必须握在手里,就连小小的棋局也是。

    景墨尘眼底神色深不见底,眼前的女子戾气散尽,又是一副小姑娘的稚嫩,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不怕帝王威仪,不惧规矩礼教,肆意却不傲慢,张扬却不狂妄,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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