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内,白芷伺候姑娘睡下,就去了外间,今日她值夜,其实她早就打算好了,就算不是自己值夜,也要守着姑娘,建安处处都是危机,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姑娘绝不可出差错。

    向希瑶躺在床榻,没什么睡意,无意识的拨动着手上的菩提串,这手串带在她手上始,就未拿下过,即便是就寝,倒不是有意为之,而是这手串不碍事,也就没怎么管。

    看到它,就想起皇城中的那个人,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成渊殿内,景墨尘坐在御案后看着折子,安长福看了看时辰,上前劝道,“主子,时候不早了,该歇了”

    景墨尘未动,安长福也不再劝了,让人去重新备茶,今夜弄不好又要通宵,主子这些日子加一起都没睡几个时辰,身子怎么受的了啊。

    “你小子,是想英年早逝”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鬼医敢说了,果然,殿内的圈椅上半躺着一位穿着白袍有着一把白胡子的老者,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居然一点动静也没听到。

    要说是老者也不是那么准确,除了那把白胡子外,真的看不出年岁,但照他自己所说,早就过了天命之年。初见总以为是什么世外高人,一袭白袍,一把白胡子,武力高强,超脱世事,可说上两句后,一切都是幻象,什么世外高人,呸,整一个鬼见愁,你还没法子,谁让他毒,药都是高手,武力也是个迷。

    “小福子啊,你是不是在骂老夫”鬼医拿下腰间的酒壶,一边喝着,一边逗弄着安长福。

    安长福笑得那叫一个谄媚,“鬼医这是哪的话,怎敢呢”

    鬼医:“那老夫的耳朵怎么有些烫”

    您老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不烫才是奇怪吧,这话安长福也只敢在心里腹诽,“主子,老奴出去守着”

    景墨尘点了头,安长福忙退下了,不能怪他,曾被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药,痒了三日,那日子真不是人能过的,从此后,看到鬼医是能躲就躲。

    “御前的人这么点胆子真的能行?”鬼医一副为景墨尘打算的样子,“交给老夫调教调教,保管脱胎换骨”

    景墨尘不去理会这么无聊的话,“药备好了?”

    说起这个,鬼医就一肚子火,“你要的那些哪个不需要时间,没半个月弄不来”

    景墨尘扫了他一眼,好似在说,既然如此,你还在这多言什么,就这一眼让鬼医气的都把酒壶砸过去,但算了,打不过,“你要那些到底要做什么”

    解毒的就算了,还要养身子的,自己可是用毒,什么时候都沦落到给人调理身子的了。

    “医毒不分家,这话可是鬼医你告诉朕的”景墨尘把奏折随意的扔在御案上,“难不成,是诓朕?还是说,你不行”

    “你小子不用激老夫”这么多年,谁不知道谁啊,要不是当年这小子在他走火入魔时救了他一把,要不是他知恩图报,怎可能任君差遣。

    这话要是暗部的人知道,都能气笑了,他老难道不是为了有人给他试药,有好酒好肉伺候?还知恩图报,这四个字是怎么跟他老人家挂钩的啊,真的是好不要脸。

    景墨尘没有跟他多说什么,“最多半月,带着药去建安找白芷”

    白芷?“那丫头不是被你派出去了吗?去了建安?”鬼医有些不解,“很难办?”要不然怎么会要自己出手?

    景墨尘眼眸半掩,让人什么也看不出来,鬼医晃了晃酒壶,没了,差点忘了,来此就是为了酒的,“老夫的梨花落呢”

    鬼医平生两大好,一是毒,二就是酒,梨花落是他近来的最爱,弄来十二坛,被十一那个臭小子偷了藏到了宫里,要不是近来十一跟在景墨尘身边,早就被收拾了。

    景墨尘:“先给你两坛,什么时候备好药,什么时候可以拿走剩下的”

    鬼医炸了,“那是老夫的酒”

    景墨尘一脸坦然,“所以?”

    “行”,鬼医气的站了起来,在殿内走来走去,他不能对景墨尘做什么,但十一可以啊,一句未说,对着盘龙柱就出了手,十一忙躲了过去,“您老别发疯啊,这可是成渊殿”

    鬼医才不管,“你把老夫的梨花落还回来,老夫就不打你”边说边跟十一在殿内打了起来。

    十一很郁闷,酒是他藏的,但被主子收了啊,他上哪还啊,这老鬼摆明就是不敢动主子,把气撒到他身上。

    两人就在这殿内动起手来,本来景墨尘没理会,就当过招了,可椅子被踢倒,花瓶碎裂,动静越来越大。

    景墨尘拿起御笔直接扔向两人之间,笔带着内力,像是拉满的弓,没到面前,就让两人都后退了一步,也都停了下来。

    好家伙,这内力又增加了很多了,要不是躲得块,保不准真的能受伤,该不会是没地方纾解,都用来练功了吧,鬼医本想调侃两句,突然看到十一脸上,从左脸颊到右脸颊,御笔的墨汁留下的痕迹,大笑了起来。

    十一摸的一手墨,也不在意,“老鬼,你的白袍”

    鬼医低头一看,“我去”白袍上墨迹点点,咦,脏死了,忙脱了外袍。

    说也奇怪,一个制药,玩毒的人居然很爱干净,十一翻了个白眼,矫情。

    “是没事做?”景墨尘沉声道,“收拾好了都下去”

    鬼医才不干,才不要收拾,“别忘了老夫的酒”伴着话人就消失了,十一这下真的想跟他打架了,有没有点义气,留他一人,可主子都发话了,只能乖乖把殿内收拾干净。

    景墨尘背靠在圈椅上,眼底神色沉沉。

    “主子是担心建安出事?”十一收拾好,就察觉到主子有些不对,这是担心向大人此行的艰难,还是担心向姑娘呢?

    其实要不是看到主子手上的菩提手串变成了佛珠,他是不信安长福和张全说的主子看重向姑娘之类的话的,可事实胜于雄辩啊。

    “没事,下去吧”景墨尘并未多言。

    十一也只能告退了,安长福听到动静,端了茶进来,“主子”

    景墨尘未用,安长福把茶水放到案上,“主子,该歇了”虽然主子不听但劝还是要劝的,但没曾想,这次主子居然动了。

    安长福心里一喜,忙伺候主子洗漱。

    泡在浴池里的景墨尘闭眼靠在池边,结实有力的手臂平摊开,搭在岸上,明明什么都没想,却好似听到了向希瑶的笑声。

    睁眼一看,池中好似多了一个人,烟雾袅袅,看不清,但那抹白皙,那抹细腻,是女子无疑。

    是向希瑶的声音,却不是她,更像是长大后的她,又或许不是她,是尹瑶希。

    纤纤玉手捧起一汪细流,浅笑嫣嫣,动人心魄,让人很想撕开这片朦胧。

    景墨尘眼眸黑沉如墨,手握成拳,本就结实有力的臂膀上力量更显。

    女子好似并不知浴池中还有别人,也未扭头看一眼,自顾自的玩闹,水声,轻笑,娇嫩,汇成了一幅妖娆的画卷。

    渐渐的,景墨尘的呼吸重了,周身都散发着不同于以前的欲|望,本以为他会做什么,或许上前去看清朦胧之下的容色,可没有,他再次闭上了眼,忍耐着,压制着,等再次睁开眼,眼前的一切恢复了,美人消散,只留下一丝缱绻和一抹香甜,但其实,什么都没有,所有不过是幻象,可仅这一点,足以在景墨尘的心里掀起波澜。

    而同一时间,向希瑶猛的睁开眼,不可置信的坐起身子,她刚刚是在做春梦?额,虽说两世加一起早就过了三十了,但这具身子才十岁啊,自己也太饥|渴了吧。

    白芷听到动静点了灯过来,“姑娘醒了?是要起夜?”姑娘的神色怎么很是奇怪,脸颊泛红,眼里还有水气,“姑娘做梦了?”

    “水”向希瑶的嗓音都有些沙哑了。

    白芷忙去倒了茶水过来,向希瑶接过很急的喝了起来,想把心底的燥给压下去。

    这是做了什么梦啊,白芷有些困惑,不像是噩梦,而且怎么感觉姑娘有些慌中带着些羞涩,“姑娘慢点”

    一杯茶灌下,好了一些,这真的是,做春梦也就算了,梦里的人还是景墨尘,这也就算了,可他坐怀不乱,这就让她有些不爽了,浴池那样的暧昧,居然无动于衷,要不是看到他紧握成拳的手,滑动的喉结,还真的被他给骗过去了,这么能忍,以后可千万别落到她的手上。

    其实要说向希瑶对景墨尘有什么,还真的不是,只是很久未见能让她起征服欲的人,有些好胜心罢了。

    再说,都离京城了,而且还小,不急,或许是昨夜睡前把玩了菩提手串,想到了他,这才有了梦境。

    白芷看姑娘好似在想什么,并没有多问,等姑娘打了个哈欠后,上前道,“姑娘,时候还早,再睡会吧”

    向希瑶躺了下来,这次很快就入了睡,也没有梦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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