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渊殿内,沐将军与皇上说完正事,无意中提起向家寄过来的建安特产,还说起向希瑶给自家儿子女儿送的一些小玩意。

    景墨尘神色淡淡的用着茶,好似并不在意,但安长福知道皇上绝不是无所谓,这沐将军也是,没事告退就好了,说什么向姑娘啊。

    沐轻怀无知无觉说了一通,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景墨尘放下茶碗,缓缓的道,“看样子,沐将军很闲,那京郊大营的事就交给沐将军了”

    安长福在心里给沐将军点了一根蜡,你说说,好好的,提这些做什么,给自己捞了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来。

    沐轻怀懵了,有些不明白,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不是让他去做得罪人的事吗?

    京郊大营要整改,主事的人一直未定,都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差事,避之不及,怎么就变成他的事了,“皇上”

    景墨尘轻飘飘的扔下一句,“怎么”

    沐轻怀忙领旨谢恩,直到回到府里都没明白,到底这么棘手的事事怎么落到他身上的。

    晚间与自家夫人提起,陈迎苓真的无语了,“你没事跟皇上说那些干嘛”

    “怎么了”沐轻怀躺在床榻,翘着腿,“向恒还能忘记皇上那份,肯定不能啊”再说,人人都知道沐府与向府来往密切,主动说与被问那就是两回事。

    陈迎苓才不管那些弯弯绕绕的,“我前些日子进宫看太后,太后说瑶儿送了信回来,未提及皇上”想起太后的话,还是没忍住笑了,“皇上还特意藏了信”

    沐轻怀听着感同身受,要是自家女儿出远门不给自己写信,弄不好自己也会如此,皇上这是真把瑶儿当女儿养了啊,“向恒知道,能掀了成渊殿”,那可是个女儿奴,被抢女儿,肯定要疯。

    陈迎苓也笑了,收哈好后,也上了榻,“我总觉得哪不对”

    沐轻怀还沉浸在向恒要是知道皇上的想法后跳脚的样子里,随口道,“什么”

    “你说,太后为何特意与我提起这个”陈迎苓本能的察觉到不对,但怎么都抓不住,想着自家夫君或许有什么看法。

    沐轻怀什么想法也没有,“你就别多想了,希瑶本就招长辈疼爱,太后也就那么一提”

    或许真的是自己多想了,陈迎苓也不再问了,“对了,芳若快要生了,我做了一些孩子的鞋袜,明日添到你要送往建安的那堆东西里”

    “知道了”沐轻怀突然翻身抱住夫人,“要不我们再要一个”

    “滚,一把年纪了,也不嫌害臊”陈迎苓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反正我一子一女足够,你要是想,后院那些姨娘们都巴不得”

    “那些姨娘可是你给我纳的”说起这个,沐轻怀真是郁闷,“说了多少次不纳,不用,你还是让人进了后院”

    陈迎苓气的坐了起来,“你怪我?有本事你去跟你娘说,只要你娘别总用一副我断你沐家香火的眼神看我,我就把后院那些人给解决了”

    沐轻怀也知道陈氏的委屈,可那是他亲娘,能怎么办,“为夫的错,别气了,好不好”

    陈迎苓怎么可能不想夫君只有自己一人,可人言可畏,婆母逼迫,她能怎么办,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论自己做的多好,婆母也总是不满意,要不是夫君疼爱,儿女顺心,或许早就撑不下去了。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芳若当年嫁到侯府也受了侯夫人三年的折腾,才换来了向大人的破釜沉舟,可身子也落下了病根。

    陈迎苓什么也不想说了,躺下背对着自家夫君,个人都有个人的活法,她啊,只要一双儿女之后都平平安安的就好。

    沐轻怀都想打自己两下,没事多什么嘴,明知夫人在意的是什么,还往她伤口上刺,挪过去抱住了人,想说什么却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向恒怎么就去建安了呢,想找个人问问都找不到。

    等向恒收到沐轻怀送来信和东西时,都半月后了,看完信后,无语的笑了出来。

    秦芳若正在翻看着陈姐姐给她送来孩子的鞋袜,肚兜,听到自己夫君的笑,还奇怪,“怎么了”

    “你看看”眼看要生产了,向恒每日都尽快的回来,一回来就待在兰园,“沐轻怀都要成怨妇了”

    秦芳若接过信,看完叹了一口气,“陈姐姐真的挺难的,沐将军也该体谅体谅”

    陈姐姐的那个婆母,自己见过,还曾说过自己是个不下蛋的,陈姐姐为此闹了一场,虽说沐将军爱重,后院除了陈姐姐的孩子,无人有子嗣,可三个姨娘不是摆设。

    向恒对沐府这摊事真的是无话可说,沐轻怀在姨娘进后院就来诉过苦,当时就跟他说了,没那个本事没那个心就找个机会把那几个姨娘给送走,他可倒好,说都入了他府里,总不能就不管人死活了。总有一天,他会他自己的妇人之仁给害了。

    “你就别操心了,安稳的把孩子生下来才是头等大事”向恒可不想夫人分心去关心这些。

    秦芳若就算再担心,也不会把手伸到别家的后院去,“对了,陈四姑娘的家人没闹吗?”

    “闹什么,有什么脸闹”向恒很是不屑,“不说别的,就是她用大夫的家人威胁大夫一事就够她死一回的”

    大夫那画的人找出来了,是陈碧玉的丫鬟,眼看主子死了,都不用多问,就把事情说出来。

    陈碧玉救人本就是局,为的就是成为向恒的恩人,到时向恒再不愿意,有个救命恩人的头衔在,也做不出太过分的举动,至于大夫是打算在秦氏生产时动手脚。

    如此歹毒,要是她没死,向恒也能按律把人送进大牢,陈家也好,王家也好,看到证词,自然什么也不敢追究,再说,陈碧玉的身世更让两家恨不得没这个人,就连王氏都被灌了药送到了庄子上。

    秦芳若好整以暇的打量着自家夫君,向恒察觉到不对来,低头看了看自身,“怎么了”

    “看夫君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不怪陈四姑娘如此”秦芳若话里的酸味让向恒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多少年了,都是自己吃醋,难得见到她如此。

    居然笑了?秦芳若顿时生气了,“怎么,我们向大人这是在得意?得意一把年纪还有姑娘的青睐”

    向恒挤到她的身边坐下抱住人,“我是得意,不过不是得意别的,而是得意在我的夫人眼里,为夫居然有如此风采”

    秦芳若真的是无话可说,她是那个意思吗,还真能往脸上贴金。

    向希瑶过来就看到这幕,笑着行了礼,“爹,娘”

    “还不松开”在孩子面前像什么样,女儿笑的眼睛都弯成月牙了。

    向恒振振有辞,“爹娘如此相亲相爱,瑶儿更欢喜才是”

    “女儿确实很欢喜”向希瑶道,“只不过,爹娘是有情就能饱,但女儿的肚子可还饿着呢”

    秦芳若动了动肩膀,让夫君松开,后又叫方嬷嬷,“还不快备膳,可不能饿着我们姑娘”

    方嬷嬷笑着应声是下去了安排了,屋内其乐融融好不热闹,前段时日的阴霾终于散去了。

    用完晚膳,向恒送女儿回的云水院,进了院子,看到一些空坛子,“这是要做什么?”

    “老先生说要雪水酿酒”张嬷嬷道,“老奴本打算让玲珑她们去园子里弄一些,姑娘说反正近来总下雪,就放几个坛子在院子里,落了多少算多少”

    向恒是知道鬼医的,也见识过鬼医的行事,突然听到老先生这称呼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点了点头,进了屋内。

    张嬷嬷忙去备茶水,姑娘今夜用的多,弄些山楂水好消食,老爷晚间都不用茶水,白水就好。

    向恒坐在榻上,感受屋内的暖意,没一会都热了,瑶儿是真的怕冷啊,“让鬼医给你看看,总是手脚冰凉”

    “爹,女儿是冬日才如此,很寻常”向希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再说,也不想喝药,“女儿身边有张嬷嬷呢”

    也是,张嬷嬷是调理身子的好手,向恒也就不再说什么,这时茶水也好了。

    向希瑶用着泡好的山楂水,“爹,想要跟女儿说什么”

    向恒晚送人回来,自然是有话说,“传话的那个人,不是陈四姑娘的手笔”

    “猜到了”陈碧玉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用的了王府的人,除非是有人示意,“庄王不是不认吗”

    “那么大一个活人没了,他的家人总会要找一找的”更何况是一家之主,王府给了银子来压下这事,不过,这让向恒更怀疑庄王的谋算,毕竟,这事完全可以推到自家身上,但庄王却提都未提。

    向希瑶:“那个大夫的家人也都活着?”

    “活着,爹打了他板子,也夺了他行医的资格”这样的人要不是夫人发了话,他不会轻饶。

    “那,那些刺客呢”向希瑶觉得那些刺客也不是陈碧玉的手笔。

    “死无对证”活捉的三人咬舌自尽了,“吴总兵说是他管辖不力,来府衙道了歉,说一定会给为父一个交代,还把尸体带走了”

    “所以尸体上有什么”不怪向希瑶这样想,吴明泽的做法让人不得不这么想。

    向恒怎么可能没仔细的察看过,“没有,为父仔细查过,尸体上什么也没有”

    “那么就是肉眼看不出来的,要不然吴明泽把尸体带走就太奇怪了”

    “爹就是来告诉你结果”向恒起身,“天色不早了,早些歇着,至于其它的,就不会你这个小姑娘该操心的了”

    看着爹远去的身影,向希瑶突然笑了,从未想过,爹能如此郑重的来与她说这些,而不是一味的让她别管,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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