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再大也只是榻,其上还有榻桌,太后和向希瑶分坐榻桌两侧,皇上坐在向希瑶的身边,腿上还有一个云哥儿,满满当当,却无比的和谐美满,好似一家人。

    徐侧妃彻底慌了,皇上那总是无波无澜的眸中多了一抹亮色,波澜渐起,漾漾春情。

    高高在上,目下无尘的君王居然动了心,为什么,为什么是向希瑶,怎么能是向希瑶,除了容色之外,她还有什么。

    一时没有压制住情绪的徐侧妃神色很是不对,很巧的被向希瑶捕捉到了,嫉妒,恨,很能懂,可掩藏这些之下的居然是情意,是痛,是破碎,太子侧妃对景墨尘?有趣。

    心系景墨尘,却入了东宫,这是什么做法,难道嫁不了你,就嫁你儿子?可太子也不是景墨尘的儿子啊,那么是离心底的人近点?就景墨尘和太子之间那不温不火的关系?怎么想都是一步错棋啊。

    再看徐侧妃眼底的不可置信,伤心欲绝,不知为何莫名有些想笑,向希瑶也没忍,笑了出来。

    美人一笑,勾魂夺魄,殿内的人都忘记在哪,在做什么,只觉得馥郁生香,妖娆妩媚,宫人们都脸红了。

    景墨尘不喜向希瑶的眼神落在别人的身上,自然也不喜别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抬眸轻扫,众人后背一凉,红脸煞白,忙移开了眼。

    一阵后怕袭上心头,真的是美色惑人,都忘了皇上这尊大佛了,差点小命不保。

    向希瑶根本不在意这些,饶有兴致的盯着徐侧妃,在刚刚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的时候,唯独她痴痴的看着景墨尘,爱意浓烈啊。

    不过,景墨尘和太子比,那确实是完胜,向希瑶眼波流转到了太子的身上,翩翩公子,清新俊逸,可比美探花郎,要是一般官宦人家足够了,可他是太子,气势不足,城府不够,或许是未上过战场的缘故,也或许是被景墨尘压制的缘故,眉眼间有着阴郁之色。

    沈瞻整个人好似不得动弹一般,她在看自己?从进殿就被那明艳的女子吸引,忘记了儿子,忘记了宠爱有加的侧妃,眼里只有那百媚千娇,熠熠生辉的向希瑶,居然真的如传言一般,不,比传言更甚。媚眼如丝,天生尤物,说的就是这样的美人,可随后皇上那如寒冰一般的眼神,让他收了心神,但此刻那双如水的眸子落在自己的身上,让他下意识的挺直了身姿。

    景墨尘是知道沈瞻入不了向希瑶的眼,但还是烦躁,要不是时机不对,真想让身侧的人知道她的双眸到底该落在什么地方,“怎么了”

    帝王威仪,霸气天成,更有一张出尘的脸,难怪徐侧妃芳心暗落,向希瑶浅笑嫣嫣,“没什么,想到一些有意思的事”。

    美人的眼里满是玩味,好似在打什么坏主意,如狐狸一般,景墨尘的手无意识的捻了捻,在回味着什么。

    徐侧妃心头一紧,向希瑶刚刚是不是在对自己笑,为什么,不是挑衅,不是蔑视,好似看透了什么,她是知道了什么?

    这时,太子妃带着上好药的启哥儿从后殿出来,太医也上前来,“太后,皇上,启小公子未伤到骨头,多是擦伤,已上药,修养些时日就可以了”

    “那就好”,太后对云哥儿招了招手,“云哥儿,过来,让太医看看”

    云哥儿应了一声,但未立刻过去,而是对皇上说,“园哥儿打了云哥儿,云哥儿也打了他,扯平了,至于启哥儿怎么想的,要问启哥儿”说完从皇上的腿上滑了下来跑到太医的面前,“麻烦太医了”

    太医:“小公子,客气了”

    向希瑶让玲珑跟着去,玲珑应声是跟着去了后殿。

    果然是向恒的儿子,小小年纪,是非分明,有条有理,既然他提了,景墨尘自然也就问了,“沈启”

    启哥儿楞了一下,但也上前来行礼,“皇上”

    景墨尘:“云哥儿说的你也听到了,朕同样也给你一个机会,想要什么”

    太子妃在一旁很是紧张,又想启哥儿不放过园哥儿又担心如此会惹皇上,太子不喜,很矛盾。

    “皇上,沈启只想要回玉佩”那是父王给的,他很爱惜。

    景墨尘没说可以没说不可以,“他可是伤了你,不想报仇?”

    怎么可能不想,可父王那么疼团哥儿,要是真的罚了,肯定会怪母妃,“是沈启技不如人,日后会更加用心学”

    不受疼爱的孩子果然早早的就知道了看人眼色,向希瑶想起上一世的自己也是如此,知道父亲不疼自己,受了欺负从来不说,挣扎着长大,“我可以跟你确保,无论你想怎么做,都无人敢有异议,你父王也不会因此怪罪你的母妃和你”抬眸看向太子,“太子,你说是吗?”

    别说这个,沈瞻觉得无论她想要什么,自己都会应,“自然”走到沈启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启哥儿,你说什么都可以”

    沈启看了看父王,不知该不该信,不是没有过,可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多谢表姨母,沈启只想要回玉佩”

    向希瑶已经给了他机会,既然不要,也不会上赶着做好人。

    太子朝团哥儿伸了手,“玉佩呢”

    “不要”团哥儿捂住手,躲到徐侧妃的怀里,“团哥儿喜欢,父王说过,团哥儿喜欢的都给团哥儿的”

    毕竟是真的疼爱的孩子,太子也没真的冷脸,父王之后再给你一块,这是启哥儿,还给他”

    团哥儿小脑袋一扭埋到徐侧妃的怀里,就不。

    太子余光扫到向希瑶的神色,好似在嘲笑一般,也来了火,伸手把团哥儿从徐侧妃的怀里拉出来,沉了脸,“拿出来”

    娇生惯养的团哥儿哭了,把手里的玉佩扔了出去,“团哥儿不喜欢父王了”

    玉佩落了地,碎了,启哥儿好似失了魂一样,蹲在地上捡起碎片,太子妃心痛的无法自已,抱住了儿子,“没事,没事,启哥儿你还有娘”

    云哥儿上好药回来就看到碎了的玉佩和默默落泪的启哥儿,知道是团哥儿所为,气的冲着团哥儿大喊,“你太过分了,赔礼道歉”

    团哥儿也在大声的哭着,父王朝他吼了,父王是坏人。

    真的好吵,向希瑶眉间神色微动,景墨尘放下手中的茶碗,平静的来了一句。“够了”

    一时间,殿内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哭闹的团哥儿也吓的不敢哭了。

    景墨尘并不关心东宫的一切,要不是牵扯到云哥儿,要不是担心向希瑶,不会来这一趟,“太子”

    “是臣未教导好,是臣之失职”沈瞻拉着团哥儿让他给启哥儿赔礼,又跟启哥儿说会再送他一块。

    启哥儿虽受了礼,又说了没事,但小手握紧了碎的玉佩,不管再有多少,都不再是这一块,也是在此,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本事,什么都握不住。

    云哥儿还是很气,可启哥儿都原谅了,他能说什么,站在姐姐的腿边生着闷气。

    太医给太后,皇上说了小公子伤无碍,擦三天药就好后告退了,但心里很是疑惑,向姑娘可是与太后,皇上同坐上位,难道?算了 ,不想了,揣测上意可是要掉脑袋的。

    向希瑶揉了揉云哥儿的小脑袋,小人儿嘴撅的高高的,还真是气的不轻,“这么喜欢启哥儿”

    “他是云哥儿的外甥啊”云哥儿很是理所当然,“云哥儿自然要护他”

    太后一下笑开了,让云哥儿到自己面前来,“我们云哥儿这么小都知道要护着晚辈了啊”

    “他要是错了,云哥儿也会说他,可他没错,还受了伤,还受了委屈,云哥儿自然要护着”云哥儿振振有词,惹得太后喜的把他抱到怀里,“云哥儿说的不错,但可别忘了,你呢还是要人护着的年纪,交给大人们就好”

    有道理,云哥儿眼神灼灼的盯着姐姐,姐姐最厉害了。

    向希瑶笑了笑,起身走到启哥儿的面前,“手松开”

    启哥儿楞楞的看着她,是真的好看,比云良娣还要好看,手也下意识的松开了。

    小手里面是玉佩的碎片,刚刚上了药的包扎的掌心好似都有血渗了出来。

    向希瑶握住他的小手,一翻,碎了的玉佩再次落了地,“碎了就是碎了,再也回不去了,伤害自己是最蠢的法子,在没有绝对的能力之前,你可以去求有能力的人帮忙,所以,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记住了,这是最后一次,想要怎么做”

    启哥儿看着满地的地上碎的玉佩,五岁的孩子还不能很好的掩饰自己,怎么可能不恨,可是不能啊,今日出了气,之后呢,还是要回东宫,“不用了,表姨母,启哥儿不生气了”

    还真的是没一点说服力,向希瑶却没在与他说什么,而是的对着那连哭都没有动静的太子妃,“你教了你儿子良善,却忘记了曾被良善折腾的不成人样的自己,他现在的忍让,憋屈,都是你亲手种下的”

    太子妃以为找个人来跟徐侧妃分庭抗礼,可徐侧妃也好,云良娣也好,都有宠,只有她,彻底的失了宠,可她居然什么也没做,缩在院子里,连带自己的儿子都比不过庶出的几个孩子。

    “是我的错”太子妃喃喃的道,婉容也曾说过,可自己未放在心上,只想儿子平安长大,可此刻儿子的隐忍退让,让她心如刀割。

    向希瑶能多说这么多,也是看在云哥儿喜欢启哥儿的份上,至于太子妃之后如何,与她无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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