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溪水榭在郊外,群山环绕下,流水潺潺,风景怡人,是避暑游玩的好去处。

    云哥儿可兴奋了,不是为这景色,不停的拉着姐姐说话,“姐姐,云哥儿骑马了,好高,好大”

    出府时看到沐岩的马,非要骑马,向希瑶本来是不同意的,小人一个,骑什么马,也不怕摔了,可沐岩说会护着,抱着他上了马,如今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啊,“腿不疼?”

    “不疼,姐姐,云哥儿要学骑马”云哥儿脸蛋红扑扑的,小眼睛里都是期盼。

    反正总要会,向希瑶本就认为除了读书外,要有些身手,不说别的,强生健体,要不然也不会让他读书的同时也习武了,“可以,只要爹娘点头”

    云哥儿高兴的跳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回去问爹娘。

    沐岩一把抱起他,“走,带你去打猎”又跟向希瑶道,“你们在水榭里坐着,外面晒,一会给你们烤野鸡”,还特意点了沐乐欢,“你给我安分点”

    哼,沐乐欢头一甩,不理他,过分,好似她一定会闯祸一般,哪次不是别人先惹她,她才还击的。

    沐岩真是无话可说,她那张不过脑子的嘴惹多少事没数吗,还委屈上了,算了,此处没什么人,总该没事,交待护卫守住了水榭,不让人靠近,带着云哥儿上马往树林里去。

    白芷和玲珑收拾好了水榭,伺候姑娘坐下,又拿出茶点,“姑娘,先用茶”

    向希瑶摇着团扇,接过茶碗用了一口就放下了,此地之前来过,整条河流之上,不止一处水榭,绵延百里,很是壮观,她们所在是处高地,山腰之上,更是泉眼之边,幽静,凉爽,惬意。

    沐乐欢哪坐的住,在水榭里手舞足蹈的说着之前来此发生的趣事,逗的众人大笑了起来。

    木棉给自家姑娘倒了茶,“姑娘,润润嗓子”

    沐乐欢接过咕噜咕噜仰头畅饮,喝完还啊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喝的是酒呢。

    木棉都来不及说慢点,算了,夫人不在,让姑娘松快些,要不然肯定又要被训了。

    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向希瑶真是服了沐乐欢了,怎么这么能闹,一会功夫,又去采花了,说要编花环,精力也太旺盛了。

    向希瑶坐靠在栏杆上,感受着清风拂面,翠绿生机,好安宁,好舒适。

    玲珑看着跑远的沐姑娘,笑了,“沐姑娘还如当年一样”喜欢玩,喜欢热闹,喜欢姑娘。

    是啊,挺好,向希瑶望她能一直无忧无虑的。

    白芷知道姑娘与沐姑娘是一起长大的,但性子也差的太多了,一个闹腾一个沉静,一个对什么都好奇,一个什么都不在意,居然能玩到一起,还真的挺出乎意料。

    宁为安从山上下来,走到山腰,就看到水榭里那抹纯色的白,山水之间,水榭之上,白裙飘飘,仙人之姿,可那随风而动的红色发带,把神女拉入了红尘,染上了七情六欲,妖媚非常。

    是她,似旧人又似新人,比以前多了闲适,少了阴鸷,如曾经所想的那般,更动人心魂,那个困在仇恨,哀怨,自厌里的她被彻底释放了出来,真好。

    宁为安心底翻涌着,眼眸颤动,默念,好久未见,太后。

    “宁为安,你给本小姐站住”尖锐的喊叫打破了安宁,宁为安总是冷淡的脸难得的有了不耐的神色,担心会坏了水榭之人的兴致。

    白芷神色戒备的盯着山上,护卫也都握住了腰间的刀。

    向希瑶抬眸对上山间的人,一男一女,女子一脸的怒意,男子却在看自己,不是垂涎,不是猥琐,不是惊艳,而是欣慰中带着点说不上来的压抑?他是谁?

    宁为安没曾想她会看过来,明明离得很远,明明树木遮挡,就是能知道她眼中的玩味。

    “宁为安”,徐伶俐气的不得了,这破山有什么好爬的,脚疼死了。

    徐国公的小女儿徐伶俐,到了议亲的年纪,属意宁为安,难得的爹娘都不反对,可他居然拒绝了,徐伶俐不信他说的什么一心仕途,不想耽误自己的话,打听到他今日休沐来此,便追着来了,“本小姐哪不好,让你这么躲着”

    宁为安收回眼神,转身正对徐伶俐,“徐姑娘,在下已然说过,无心亲事”

    “借口,都是借口”徐伶俐眼眶红了,“我不好吗?”她也是京中受人追捧的姑娘,可他一点都不在意,几次遇见,淡然疏离。

    “姑娘很好,可在下不是良人,姑娘会遇上对的那个人”百年前的徐临风成了百年后的宁为安,不知缘由,不知前程,浑浑噩噩的过了许多年,后遇上明主,了结乱世,那刻他想,百年前未完成的承诺,百年后做到也算是弥补了遗憾。

    未曾想,还有机会真的让那人看到这一出太平,无人知晓,他看到画像时的震撼和不能自已,怕是她,又怕不是她。

    徐伶俐没察觉他的心不在焉,上前一步,誓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宁为安,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心里有人了”

    宁为安退后几步,拉开距离,徐伶俐气的又要靠近,就听到讨人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拜托,宁大人都说了对你无意了,你还要如何,难不成要人说出,对,就是不喜欢你才甘心”

    谁这么无理,徐伶俐怒而转身,一看居然是沐乐欢,“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说着疑惑了起来,“难道你和宁大人约好的?”又不可置信的对宁为安道,“难道你喜欢她这样粗鄙无知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沐乐欢翻了个白眼,有病,以为人人跟她一样,看宁大哥好看就凑上去,宁大哥都拒绝了多少次了,还粘着不放。

    宁为安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可不知怎么的就入了沐岩的眼,总被拉着喝酒,一来二去,虽未深交,但也能说上两句,自然也认识沐乐欢,其实就算不认识,徐伶俐这话已然惹到了人,“徐姑娘慎言,女儿家的名声不容诋毁,在下拒绝,与任何人无关,只是无意于姑娘,无意于亲事,若伤了姑娘,在下与姑娘赔罪,但亲事恕难从命”

    被心上人当着自己讨厌的人的面说这样的话,让徐伶俐很是恼火,“宁为安,你该知道得罪了我就是得罪国公府,你就不怕你这个御史中丞做到头了吗”

    “本就一身白衣,何以为惧”宁为安很是无所谓,沐乐欢这暴脾气上来了,“不是,徐伶俐,结亲本就是结两家之好,要双方愿意吧,宁大哥有点头的权利也有拒绝的权利,再说了,宁大哥这官可是皇上封的,怎么的,你国公府还能做的了皇上的主了?”

    徐伶俐很不喜欢沐乐欢,因她粗俗,不学无术,还动刀动枪的,根本就不似女子,“你胡说什么”

    “怎么就胡说了”沐乐欢哼了一声,“皇上不在,要不要去问问皇后,看皇后怎么说”

    “什么皇后”徐伶俐说着突然楞住了,“向希瑶也在?”

    “放肆,皇后名讳岂是你能叫的”宁为安本就是御史台之人,这话自然没错,“徐姑娘该知礼数”

    几次三番被心上人如此对待,如徐伶俐这般贵女,自然很是委屈,“行,既然皇后在此,不见礼是我的不对了”说着就往水榭那走去。

    其实沐乐欢说完就后悔了,一时嘴快,把希瑶给扯了进来,唉,她这张不过脑子的嘴啊,“宁大哥,我们也快过去,徐伶俐以前就欺负过希瑶”

    欺负?宁为安难以想象那人被欺负,可脚步也急了起来。

    白芷本以为这几人说完就走,未曾想冲着水榭而来,“姑娘,他们过来了”

    向希瑶舒适的都有些困了,来了也好,找点乐子。

    徐伶俐靠近水榭就被护卫拦下,刚要发火,就看到水榭里侧坐的女子转过身来,瞬间失了言,怎么会有如此美的女子,穿着最素的白,却有着最艳的颜,如此魅惑,又如此的不可冒犯。

    沐乐欢跑着过的,护卫自然没有拦,进了水榭内一脸愧疚,“希瑶,是我不好”,说出缘由,低着头等待发落。

    知道了前因后果的向希瑶被她逗乐了,“花环呢”

    “这呢”沐乐欢把手上的花环递了过去。

    黄色白色紫色的小花点缀在柳枝编成的圈上,清新淡雅,“我收下你的歉礼了”

    啊?什么意思?沐乐欢没太听懂,玲珑笑了,“我家姑娘的意思是没生气,沐姑娘不必担心”

    沐乐欢一下感动的不行,“希瑶,你怎么这么好”,要是娘,早就骂人了。

    徐伶俐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示意身边的丫头石蜜说话。

    石蜜很是有礼,“不知里面是否是向家姑娘,我家小姐是国公府三姑娘,知道向姑娘在此,特来见礼”

    白芷看到姑娘点了头,让护卫放人,宁为安守礼的侯在水榭外,目不斜视,只有自己知道,用了平生最大的克制才忍下了翻腾中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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