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酒楼不同的包房,完全不一样的气氛,向希瑶这边就一个吵字,好在早有心里准备,要不然真的想把人再扔出去。

    张冉羽是一路骂着过来的,衣衫凌乱,发髻散落,如疯子一般,可在她踏进房内,入目就是那坐在主位上的红衣女子,一时间愣住了,该怎么说呢,很是寻常的屋子都光彩四溢了起来,让人说不出话来,不是不想说,而是直接失了声,脑子一片空白,怎么会有人美的这样的震撼人心,这样的勾魂夺魄,她是谁?

    “过来”向希瑶这话是对沐乐欢说的,可张冉羽下意识的也过来了,当然被人拦下了,但足以让屋内的人侧目了。

    沐乐欢翻了个白眼,好似在说,多大脸啊

    张冉羽的脸瞬间红透,羞的,本能的去看那美人,可美人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而是对那假小子沐乐欢嘘寒问暖,太过分了,气的她狠狠的瞪向了沐乐欢,沐乐欢直接翻了个白眼。

    向希瑶有些头大的看着沐乐欢手背上的抓伤,还有这已经不能看的衣裙,“疼不疼”,打架没什么,怎么每次都让自己受伤了,这丫头手脚功夫是不是该再练练。

    “不疼”沐乐欢摇了摇头,眼里多了几分倔强,“希瑶,我没事”

    这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眼眶都红了,向希瑶就算想说什么也不会在外人面前,“玲珑,给她看看,顺便给她把这身换了”

    “是”玲珑过来带着沐乐欢离开,沐乐欢还有些踌躇,担心张冉羽对希瑶不敬,玲珑才不管那么多,拉着她就走,姑娘都下令了,可不能拖。

    屋内静了下来,张冉羽不知怎的有些自惭形秽,美人优雅无比的用着茶,而自己呢,狼狈的如落水狗,头脑一热,冲口而出,“你,你最好放我离开,我,我可是,侯府嫡女,你,你不能抓我”

    额,她这结巴带着羞意的神色是几个意思?向希瑶放下茶碗,好奇的打量着,这位侯府嫡女与刚刚跟沐乐欢打架时简直判若两人,要说刚刚是爪子才长出的豹子,此刻就是傲娇的小狗,挺有趣?“你要不要先收拾一下?”,倒也不是嫌弃,只不过实在是看不清她的脸色。

    张冉羽脸更红了,忙背了过去让嬷嬷她们给她收拾,嬷嬷已然是猜出了向希瑶的身份,又是惊讶又是害怕,但也不敢擅自离开,只能借给姑娘收拾的时候提醒了几句。

    就这点地方,再小声也能听到,更何况还有白芷在,怎么可能听不到。

    向希瑶没什么反应,可张冉羽整个好似被人从脑后打了一拳,让她顾不得其它,扭身朝向希瑶那跑去,白芷拦住了人,“张姑娘,失礼了”

    “你就是皇后?就是那个狐媚子?”她无恶意只是太过震惊了,眼前如此姝丽的女子怎么可能是狐媚子,明明就是神女啊。

    嬷嬷和丫头慌的跪下请罪,这一跪让张冉羽回过神来,也跪了下来,“安乐侯府嫡女张冉羽给皇后请安”

    很是心甘情愿的跪拜,让向希瑶有些刮目相看,“起来吧” 她这世也算是和善了,只要不惹到她,她都能放过。

    张冉羽猛的抬头,眼里都是欣喜,弄的向希瑶以为看到了云哥儿那几个小家伙?

    跪着的丫头小心的看看向嬷嬷,嬷嬷小心的微抬眸看向主位,好似在打量向希瑶说的是否是真话,心思转了转,上前扶起自家姑娘。

    张冉羽很是不按套路,起来就咧开了嘴,“皇后娘娘,您好好看”

    直白真诚的话永远让人舒心,向希瑶也是俗人,自然也喜欢听,“张姑娘,坐”

    这姑娘也很是没眼力见的一下坐到向希瑶的身侧,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弄的向希瑶哭笑不得,沐乐欢换好衣裙回来,看到这场景气急败坏冲过去拉起张冉羽,“你干嘛”

    “不是,你干嘛”张冉羽甩开她的手,“太粗鲁了”

    “是我打了你,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许对希瑶无礼”沐乐欢以为她要对希瑶做什么,“我警告你,希瑶不是你能惹的”

    有病吧,这是仙女,她怎么可能对仙女做什么,张冉羽不想跟她纠缠,“你别玷污了我仙女,赶紧离远点”说着又想黏到向希瑶身边。

    沐乐欢有那么一瞬以为她脑子坏了,“我刚刚只是抓了头发吧,没打到你头吧”

    张冉羽像看白痴一样盯着她,怪不得爹娘说女子不能习武,真是又蠢又笨,“走开”沐乐欢因着楞神就这样被她推开了,眼睁睁的看着她到了希瑶面前撒娇拍马屁,不可置信的掐了掐自己,哎呦疼的,居然是真的,这张冉羽转性了?

    白芷都快习惯了,这种场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姑娘不喜欢被人碰,“张姑娘,不如坐下说话”强硬的把人按到椅子上。

    向希瑶关心了几句沐乐欢,又让人送张冉羽回侯府,她没有教人的想法,让人带她们上来不过是不想街上出事,但这事也不会这么算了,该让京中人知道陈姨就算离开了将军府,依然有她做后盾。

    张冉羽再不想离开也只能离开,但还念念不舍的,可仙女一直没看自己,不开心,只能失落的离开,可等她回到侯府被罚跪祠堂后,才知道仙女还是生气了,但她一点都不恨,而是真的在反省。

    这些向希瑶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她看着收拾好的沐乐欢,“坐下,喝点水”

    “我是不是做错了?”沐乐欢有气无力的坐着,不想喝什么,有些迷茫,“我是不是又惹祸了?”

    向希瑶:“那你说说哪里错了?”

    “我不知道”,沐乐欢是真的不知道,但怕给娘惹事,娘近来都已经是京城茶余饭后的笑谈,自己这样的莽撞,会不会让娘更被人说?

    “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觉得自己错了”向希瑶不觉得她打人骂人有什么不对,那是维护她娘,做什么都不过分,要是她真的什么都不做,才奇怪。

    沐乐欢很是茫然,“我,我,我” 想要说什么但也说不出什么来,有些焦躁了起来。

    向希瑶知道她的性子,从小被保护的很好,无忧无虑的长大,能一直如此是福气,可总要长大,“乐欢,你有想过以后吗?“

    以后?沐乐欢是欢脱的,是纯净的,也只关心当下,从未想过其它,这一问,真的问住了她。

    “你是将军府的嫡女没错,但将军府不会一直没有女主人,要是你爹再娶夫人回来,你该如何”向希瑶这话让沐乐欢炸了,“他敢,我会砸了喜堂”虽然爹娘和离,但她从未想过爹娘身边会出现其他人,更未想过有朝一日要叫别人爹娘。

    “做子女的可做不了父母的主,沐将军也无法对他母亲也就是你祖母说不,否则你的那些庶弟庶妹是从哪来的”向希瑶不怀疑沐轻怀是真的后悔自责所以才把沐老夫人送走,但那毕竟是长辈,不可能一辈子在庄子上,既然当初他拒绝不了沐老夫人,那么今后谁又说的准呢,要是真的再来一个将军夫人,以沐乐欢的性子只有被玩死的份。

    “我看谁敢”不知道娘受过那么苦楚也就算了,现在都知道了,怎么能让祖母再祸害人,沐乐欢很是自信,“我不会再让人欺负娘的”

    “你要用什么法子来护着你娘,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向希瑶不屑的笑了笑,“还是靠你的嘴皮子?”

    沐乐欢急了,“没有,我只是想说无论什么境况下,我都会在挡在娘的前面”

    “一起受伤?一起死?还是说一起伤心自责?”向希瑶从来都认为将军府这件事要处理好关键就是沐老夫人,有的老人倚老卖老,顽固不化,拿捏儿子不过就是不想承认自己老了,什么都不是了,“你这个脑子就想不到其它法子了吗?”

    沐乐欢认真的想了想,突然站了起来,“我知道,找我哥一起给我爹施压”说完就急忙的跑了出去。

    难得的向希瑶愣住了,“她到底从哪得出的这个结论?”

    白芷忍住笑意,“沐姑娘能想到这些已然不易了”

    “我哪句话提到沐岩了?”向希瑶很是无语,“我说的还不够明白?”

    “姑娘,你说了什么?”玲珑很是困惑,“不就是要让沐姑娘保护好她自己和她娘吗?那她去找沐大哥也没问题”

    算了,就这样吧,向希瑶很是无力,再有下次直白一点,要不然受气的是自己。

    “姑娘,就算沐姑娘明白了你的意思,可以她的性子或许也做不出什么来”白芷倒了茶水递过来,“不如就这样让她误会”

    向希瑶倒是被点醒了,她好似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沐乐欢的身上,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点,沐乐欢不是她,做不出斩草除根的事来,也许能打能骂,但是真的牵扯上人命,怕该是吓坏了,“我以为自己善良了一点,可原来还是那样”从知道将军府这事后,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沐老夫人去了什么事就都解决了,丝毫没有把人命放在眼里。

    “胡说,姑娘最好了”玲珑最听不得这些,把满心的疑惑扔到了脑后,不停的说着好话,“姑娘就是最好的,不仅好看心地也好,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向希瑶是真的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能如此的坚信,“我想杀了沐老夫人,这也算好人?”

    玲珑楞了一下,没想到姑娘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向希瑶也没催,走到窗边站定,悠然自得的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是个好日子,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可说实在的,自己很平静,这些热闹并不能让她感同身受。

    “姑娘,玲珑不知道别的,玲珑只知道姑娘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对于玲珑来说,所以的人和事都比不过姑娘”,

    要是玲珑脱口而出或许不会让向希瑶怎样,反而是她认真想过之后说出的话让人有些侧目,“我要的可是一个老妇的命,你与我一同听过夫子的讲学,该知道人命之重,即便这样,也觉得无碍?”

    “玲珑不知别的,只知道要是姑娘想做的就不会有问题”玲珑斩钉截铁,“玲珑不管是非对错,只听姑娘的,姑娘想做的,玲珑也可以去学,去做”

    这一副要上战场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想到了什么东西啊,向希瑶走了过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不用这么视死如归,你家姑娘我还不需要你去做什么”

    “姑娘”玲珑很是真挚,“玲珑说的都是心里话,玲珑可是有鬼医的教导,让人不知不觉的死没有问题”

    向希瑶真的笑了出来,“好了,知道我们玲珑厉害,可我暂时还用不到,真的需要的时候一定会来找你取的”

    玲珑高兴了,能帮上姑娘就好。

    “姑娘,主上在隔壁”白芷早就发觉了,她很清楚的知道要不是主上故意的,她是怎么都发觉不了的。

    向希瑶以为是景墨尘知道她这有人所以才在隔壁等着,可是到了隔壁才发现宁为安也在,“这是怎么了?”

    宁为安跪在地上,景墨尘站在窗边,背对着,背在身后的手在把玩着扳指。

    安长福很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有姑娘在,主子的戾气压制了下来,总算能松口气,要知道主子的戾气总是带着血腥,真的释放出来,无人能逃过,更不用说毫无功力的姑娘了,主子很清楚的知道,所以只要姑娘在,就不会出事。

    白芷和玲珑虽然跟着出来了,但止不住的担心,“安公公,到底怎么回事”

    这怎么能说,安长福老神在在的,“别问,守着就是了”

    “那我家姑娘会不会有事?”玲珑只担心姑娘,屋内的气氛很是不对,压的人都喘不过气了,“要不让姑娘也出来吧,反正与姑娘无关”,她以为是宁大人办差不利才被皇上罚的,丝毫没想过其它的可能。

    安长福怎么可能让她进去,“你安分的待着,姑娘在就不会有事”

    白芷脑子算是转的快的,安长福如此说,难道宁大人所犯之事与姑娘有关?怎么会呢,宁大人与姑娘之间就说过几句话而已,难道说宁大人办的差事牵扯到了姑娘?“安公公,你们在哪遇上宁大人的”,进酒楼之前还见到宁大人帮了沐姑娘,怎么突然就被皇上如此处罚了?

    “就是这条大街”安长福猜她想到了什么,“行了,守着就是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让她们不必再多嘴,也是,宫里的事,主上的事不是她们能追问的,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担心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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