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渊殿的寝殿寂静一片,烛火黯淡,很是配合的渐渐湮灭,送人入梦乡。

    床榻上,抱在一起的两人睡的很是香甜,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在女人的腰间,似禁锢,似保护,女人柔软的靠在男人的胸前,是信任,是安心,他们如交缠的枝桠,是那么的契合,那么的相配。

    突然本该睡着的人睁开了眼,眸中清冷一片,丝毫没有酣睡的迹象,这是根本没睡?景墨尘低头看向怀里睡的很沉的某人,眼里有了柔情,担心她醒来,点了她的睡穴,这才小心的起身。

    安长福听到了动静,知道皇上要起,不过姑娘在时,皇上是不需要人伺候的,于是就在外侯着,没一会,就见皇上出来,“主子”

    白芷也行了礼,“主上”

    主子的神色平静的看不出什么,但安长福和白芷都知道出事了,安长福用眼神示意,让白芷当心点,之后跟上往正殿去的主子。

    暗部的哨音,别人听不到,可出自暗部的白芷自然听的到,还很急切,该是查到了什么,想起刚刚在半路发生的,白芷周身的气势都冷肃了起来,敢拦姑娘的马车,还都是高手,背后之人目的很是明显,还那么巧的在阿九和小十被姑娘安排出去后,要不是主上让暗卫暗地里跟着,她都没有把握能护姑娘周全,后来又听到有人过来,还以为是那帮人的帮手,都打算带着姑娘先走了,好在是主上,收拾完那些人,暗部就立刻着手去查了,现在这般该是有结果了。

    如白芷所料那般,是有结果,但这个结果说服不了老七,自然更说服不了景墨尘。

    景墨尘神色冷淡,“你说什么”

    威压袭来,老七跪了下来,“是山匪,亡命之徒,看到姑娘的马车深夜出行,动了歹念”

    安长福都掩饰不了脸上的讶异,老七可是暗部的高手,除了武力更是审讯的好手,没有他问不出来的,可他在说什么,山匪?那帮人怎么可能是匪徒?

    “主子,属下所言是从被抓的人口中问出的,属下可以肯定他们所言是实话”老七不可能只带着这点消息就来打扰主上,“不过,鬼医查过尸体,属下也核对过,那些人是官府悬赏的凶徒,销声匿迹了很久,最少的都有三年,可他们身强体壮,更身穿绫罗绸缎,不像是逃亡,更像是被人好生养着,属下也在其中一人的尸体上发现了与花池地窖里一样的绫木花的图案”

    好家伙,居然是与花池有关,所以那帮人是有了动作,可居然冲着姑娘去了,安长福下意识的朝主子看去,这些人也是厉害,要么不动,要么就往主子的心上扎,还真是胆大包天。

    “去查十年之内所有上过官府悬赏单的”景墨尘转着扳指,吩咐下去,“养人需要银子,需要地方,吃穿用度都不会少”

    此话一出,老七也懂了,领命告退。

    景墨尘坐在御案后,神色晦暗不明,敢对向希瑶出手,是在告诉他,不惧吗?好,很好,太久未被如此挑衅了,“花池抓的那些人都放了”

    啊?放了?安长福有些不解,“主子,是否留下一二”,都放了的话,再想抓回来可能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都放了,让人盯着”十二人里最多只有一两个是与那背后之人有联系,本是担心会与那辛三娘一般中毒而亡,可这些日子过去,都活的好好的,那么在这些人里该有比辛三娘更有用的人存在,既然如此,送他一个机会,“让鬼医来见朕”

    这话是对暗处的十一说的,十一领命去找人了。

    半个时辰后,鬼医骂骂咧咧的到了,“有没有搞错,老夫这把年纪了大半夜的还要被人从床上拎起,还有没有点道德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敬老,粗鲁,太粗鲁了”

    十一把人扔给安长福,掏了掏耳朵,撇了撇嘴,消失在了殿内,真的太吵了,要不是怕鬼医的毒,真想点了他的哑穴

    “哎呦,老夫的骨头都散架了”鬼医压在安长福身上鬼哭狼嚎,“都是小兔崽子,都是白眼狼,老夫辛辛苦苦养大你们,到老到老居然被打了,没天理啊,没天理啊”

    安长福都要疯了,您老骂归骂,能不能先起来呢,胆汁都要被压吐了,“鬼医,您老高抬贵手可好”

    “哎呦,哎呦,疼,疼啊”鬼医好似真的断了骨头一般在安长福身上压着,安长福眼珠都快翻过去了,这老头故意的,没能折腾十一,就来折腾他了,要是别人还能压制,可鬼医这老鬼的功力与他的不分上下,在自己想要出手时,他也预判了,就压你身上不起来,时不时的加力,真的快要压死人了。

    就在这时,鬼医一个翻身跃起抓住,呵呵,想要偷袭,也不看看他是谁,哎,不是,怎么是砚台,“不是,景小子,你这是谋杀啊”

    原来是景墨尘扔过来的,鬼医是接住了,可都要气死了,不过也只是发了一句火,毕竟景小子那眼神能吃人了,“你叫我就是了,不用这么客气的”说着把手里的砚台扔给才爬起来的安长福,又理了理衣袍,“说吧,什么事”

    这一副正经到不行的样子真的是让人大开眼界,他到底是怎么能如此不要脸的,安长福真的是无语,但还知道分寸,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低头把砚台放回御案后退到一旁侯着。

    “去找老七,放走的那些人需要追踪散”景墨尘的话让鬼医差点跳起来,“你要多少?”

    景墨尘:“有多少要多少”

    真是呵呵了,还有多少要多少,鬼医好想骂上一两句,可景小子这压人的气势,让他把话又吞了回去,但真的是憋屈,那可是千金不换的宝贝啊。

    追踪散是鬼医非常得意的壮举,只要碰到,不管在哪,都会被追踪到,当然不是靠人,是靠鬼医养的蜘蛛,追踪散其实并不难,但这个蜘蛛是真的难养,鬼医用了十年也不过才养好三只,这下都要献出来了,他能不崩溃嘛。

    景墨尘不会管这些,“辛三娘的毒到底是什么”

    “不是毒”,说起这个鬼医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就说嘛,要是毒他怎么可能查不出来,“是迷魂术法,被人下了暗示,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当说到不能说之事,会不自觉的与暗示相杀,最后爆体而亡。

    迷魂?景墨尘还未曾听过有此术法,“可有解?”

    “要施法之人才能解,一般说来,下了暗示必会藏一个扣,这个扣就是解,可扣是施法之人藏的,所以只有他能解”鬼医在弄清是什么后,就很是疑惑,“照理说,这个术法在几十年前就被禁了,会此术法的也因为害了当时的宠妃被赐了死,怎么就又出现了呢”

    四十年前,大庆的皇帝有个宠妃,滑胎后一直睡不好,憔悴的不行,有人提出用此术法让宠妃忘记痛苦,皇上准了,可最后宠妃疯了还差点伤了皇帝,皇帝不会怪宠妃,这罪自然就落到施术法之人的头上,灭了九族,还把此术列为禁术。

    景墨尘在史册上看到过这事,所以说,会此术法之人是当年的漏网之鱼?那目的呢?报仇,大庆早就灭亡了,重振家族?可隐姓埋名这么久,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太多疑问了,“杀了施术之人呢?”

    啊?鬼医楞了一下,“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景墨尘思索了半晌,听起来很玄乎,不过就是控制人心,“迷魂顾名思义迷了心窍,那么施术之人与被施术之人之间该是有羁绊才是,那个扣不止是被施术之人的解,也该是施术之人的解吧”

    “你啊,还真是厉害”鬼医花了好久才想通的,“老夫与你想的一致,但那么久远了,无从考证”,心这个东西,太玄乎了,心性坚定之人,就算真的被施了术,也难保不会中途醒来,那么怎么保证呢,施术之人绝对是关键。

    “有办法证实的,抓到人后,试试不就知道了”景墨尘站了起来,沉声下了令,“朕给你们两天弄清楚那些人去了哪,见了什么人,让五成兵马司的人把京郊查个透彻,不管是谁,都得一一盘查”

    “是”安长福和鬼医都退了下去。

    景墨尘眼眸深不见底,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可这丝毫未收的杀气,让人很明白的知道,此事不会善了。

    隔日,向希瑶睁眼看到该去早朝的人居然还在睡,吓了一跳,坐起来用力的推人,“你这是罢朝了?”

    景墨尘反手把人抱住压在了身下,“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早就下朝了,看你睡得这么香甜,没忍住想来陪你一会”

    好吧,自己这一觉睡的也太沉了,向希瑶撅了撅嘴,玲珑她们怎么也叫她,醒来就闹了笑话。

    过于可爱了,景墨尘捏了捏她的鼻子,要不是担心她饿肚子,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她,“起来用膳”

    用了膳后,景墨尘去处理政事,向希瑶就去了寿安宫,陪太后说话,太后许久未见她,开心的不得了,一时间,宫里笑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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