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近来风波不断,将军府更是翘楚,事情是一波接一波,别庄上起了大火,死了不少人,老夫人就在其中,消息传到府里,本就是病秧子的二姑娘也因伤心过度,跟着去了,还真是祸不单行,百姓都很是唏嘘,御史借此还奏了沐轻怀一本,被皇上压下了。

    向恒此刻在将军府的书房,不知该如何劝解,沐老夫人虽做错了很多,但总归是沐轻怀的亲娘,沐轻怀把老夫人送去别庄时做了妥当的安排,是想让她安度晚年的,未曾想出了岔子,而这个岔子引发了如此悲剧,“伤心完,还有事要做,大理寺那边查出来,尸体里没有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嬷嬷,此人该是放火之人,他们查了路嬷嬷的来历,什么的查不出来,这人好似凭空出现,又莫名消失”

    “她来府里不过四年,我娘上香崴了脚,她出手相帮,因着一手按摩的功夫被我娘带回了府放到了身边”沐轻怀神色憔悴,声音沙哑,人在中年,前后没了娘,没了子,铁打的汉子也会痛,可他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但给他一日吧,让他缓一缓。

    “我会让大理寺那边抓紧” 向恒倒了茶水,走过来放到他的面前,“府里的事情我和夫人会帮衬着,沐岩去接老夫人她们了,你该去换孝服了”

    大多时候,难过,伤心这样的情绪是不允许出现的,身上的责任,肩上的担子都会告诉你,你没有资格沉溺。

    沐轻怀扭头看见放着的孝服,压下眼中的悲伤,起身拿起茶碗一口饮尽,茶碗放下,他又是那个手握兵权的沐家军的统帅。

    后院的花园里,沐乐欢趴在石桌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向希瑶耳朵都要起茧了,“沐大小姐,你哭了半个时辰了,我能理解你的难过,但是不是过了点”也不是多好的关系,哭一哭算了,这撕心裂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妹情深,祖孙情深呢。

    “我,我,我不是”沐乐欢抬起头,一抽一抽的说着向希瑶完全没听懂的话,为了不让耳朵再受折磨,向希瑶果断的叫停了她,“停,你先去洗把脸,收拾一下,一会再来与我说”

    沐乐欢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着,还带着委屈,向希瑶毫不心软,“留着泪哭灵,要是一会在灵堂哭不出来,你怎么办,听话,去收拾收拾”

    好在这话听进去了,沐乐欢的大哭渐渐的成了抽泣,春花心疼的扶着姑娘去收拾了,

    玲珑叹了一口气,“将军府是不是该去烧个香拜个佛了”也太倒霉,太凄惨了。

    白芷:“你不是说沐二姑娘自作孽?”

    “她是啊,可老夫人还有别庄上的那些人多少有些无辜了,虽然有可能都不是好人,但都是人命,活活烧死,多大仇多大怨啊”玲珑不是什么圣母心,只是那么多让人死的法子,却用了火,怎么想都好残忍。

    这话倒是给了向希瑶灵光,“老夫人都是在府里嚣张跋扈,能让人如此恨着,该是府里发生过什么,白芷,你去问问”

    “是”白芷应声是退了下去。

    沐乐欢收拾好回来,眼睛肿的厉害,整个人死气沉沉,向希瑶是真的不太明白,“你和你祖母,还有那个妹妹关系很好?”

    “一般”沐乐欢有气无力的趴着,“说起来还真的没怎么好好的与她们相处过”

    “那你这么难过是为了什么?”向希瑶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没发烧啊。

    沐乐欢说不上来,就好比虽然关系不怎么样,但你知道她们就在那的,可现在都没有了,从心底涌上了一层悲凉,让她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额,不懂,向希瑶无法感同身受,更附和不了,“你不是总说长大了,这么大的事不去帮你娘而是在这哭?”

    对啊,沐乐欢猛的站了起来,她都忘了,事发突然,灵堂什么的,都还未搭建,府里人手还不知够不够,娘肯定忙的不得了,不行,要去帮忙,“希瑶,你坐会,我去做事了”扔下一句就跑了。

    向希瑶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但也没想她如此风风火火的,玲珑看了看时辰,“姑娘,回去吧”来之前,夫人可是交待了,劝好沐姑娘后,姑娘就要回府,一来担心乱,二来这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姑娘可是待嫁之身,不好沾染。

    天还未暗,不用这么着急吧,向希瑶做了一个让玲珑闭嘴的手势,玲珑是不说话了,但眼里透漏着的都是委屈,还真的是过于可人了,逗得向希瑶笑了出来,这一笑,就笑出事来,一个丫鬟的打扮的女子怒气冲冲的过来,“向姑娘,你和我家姑娘是好友,将军府出了这种事,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未免太过分了”

    有那么一瞬,向希瑶是懵的,什么东西?

    玲珑挡住了丫鬟,“你什么人,怎可如此无礼”

    “是你们不敬死者,居然说笑”丫鬟很是愤怒,“你们这样会有报应的”

    “胡说什么”玲珑脾气也上来,居然敢诅咒姑娘,谁给她的胆子,一把抓住人想把她交给管家去,是将军府的人,总不好逾矩。

    向希瑶本没在意,但扫到这个丫鬟的腰上,眸中微动,“玲珑”

    玲珑脚步停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抓着这个丫鬟的手背到身后,防止她逃跑。

    “你是沐二姑娘的丫鬟”向希瑶站起来走了过去,拿下她腰上的玉佩,“这个玉佩有些眼熟”

    “你做什么,这是我的,放开我,你怎么能抢我的东西”丫鬟慌了起来,忘记了尊卑,扭动的也厉害了起来。

    玲珑没有拳脚功夫,抓住她就已经很费劲了,被这么一动,手被迫松开了,眼看这丫鬟冲着姑娘过去,吓的大叫了一声,“姑娘”

    丫鬟是想要夺回玉佩,朝向希瑶扑了过去,白芷及时出现,一脚踢开了人,“姑娘,没事吧”

    “没事”暗,处还有人跟着,就算白芷没来得及也没事,向希瑶还真的没担心过,举起玉佩,真的很熟悉啊,“沐乐欢是不是有一块?”

    玲珑凑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好像是的,但图案不一样吧,奴婢记得沐姑娘的是兰花,这个是树木啊”

    质地一样,手感一样,不同的只是的雕刻,沐伯父除了嫡子嫡女外,有一个庶女,俩个庶子,那么这块玉佩又是谁的呢。

    这个被踢倒在地的丫鬟是肉眼可见的不对劲,不像是偷的,如此光明正大,该是赠送的,“拉她起来”

    白芷上前拽起丫鬟到了姑娘的面前,一脚踹向腿关节,丫鬟就跪了下来。

    “说说吧,玉佩怎么来的”向希瑶把玉佩放在石桌上。

    这个时候这个丫鬟倒是一句话不说了,这坚毅的劲,不知道还以为在对她严刑逼供,她英勇无畏呢。

    “这是做什么”沐乐欢想去帮忙被她娘赶了回来,让她不要添乱,闷闷不乐的回来,就看到二妹妹的丫鬟晴雨被白芷押着跪在希瑶面前?

    “大姑娘,救救奴婢,向姑娘要杀了奴婢”晴雨这叫唤的真的是撕心裂肺,沐乐欢忍不住的捂住了耳朵。

    向希瑶真是福气了,这将军府从上到下,怎么都是这毛病,就不能安静一点吗,再看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凑到身边的沐乐欢,她还知道聒噪啊,哭天抢地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收敛,“行了,让她消停会”

    白芷点了晴雨的哑穴,安静了,沐乐欢松开了手,好奇的在白芷周围转了转,又看了看晴雨被点穴的地方,手痒的狠,“春花,过来,让本姑娘试试”

    说实在的,春花不是很想,姑娘这半吊子功夫,能行吗?

    当然不行,白芷都不知该说什么了,点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会的,力道,位置,都不可有偏差,要不然会出事的,就沐姑娘这身手,还是算了吧,沐乐欢不乐意了,非要试,还闹了起来。

    向希瑶头都大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到底知不知道眼下在干嘛啊,“沐乐欢,别闹了,有正事,过来看看这个”

    沐乐欢还是很听希瑶的话的,收好脾气,到了希瑶的身边,接过玉佩,“咦,这不是爹送给我们几个兄弟姐妹的玉佩嘛,你从哪得来的”。

    将军府孩子出生的时候,沐轻怀会送上暖玉玉佩,其上雕刻着的是期盼也是祝愿,虽然对庶子庶女只是责任,但吃穿用度上并没有厚此薄彼,沐岩的是刀枪,沐乐欢是兰花,沐容钦是元宝,沐青樱是昙花,这个树木的是沐枫的,也就是沐二公子。

    沐枫?向希瑶想了好半天,才想起这人来,斯斯文文的,是将军府难得喜欢读书之人,不过,脑海里只有他小时候的样子,“我来过几次,都未见过他”

    “他整日闷在房里看书都魔怔了”沐乐欢是看到书就困,所以对这么一个喜好读书的弟弟很好奇,有一阵子老往他院子跑,看他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最后成功的把她自己给盯睡过去了,从此后,是能离多远就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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