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的客院忙碌了起来,阁老夫人晕了这可是大事,僧人去请了住持,住持过来给老夫人看了看,是气急攻心了,好在老夫人底子不错,无甚大碍,拿出银针刺入穴位,老夫人一口气上来,大喘气了起来,田禾末吓了一跳,好在没一会就平复了,但精神不济,说不上话,只能先歇着。

    “住持”田禾末有些担心,“小女娘亲是否真的没事?”

    “姑娘放心,老夫人无碍,老衲让徒弟去熬安神药了,一会让老夫人服下,歇一歇便好”住持的话让田禾末放下心来,“有劳住持”

    住持回了礼就出去了,田家人也从大殿赶了过来,今日来上香的,除了老夫人,田禾末之外还有田禾末的两个嫂嫂,听到消息,着急忙慌的过来,“小五啊,娘没事吧,怎么晕倒了?”

    田禾末并不想把事情闹大,这事说不上谁对谁错,向姑娘是对娘亲不敬,可娘亲对向姑娘也没规矩,要知道向姑娘即便未大婚,也已是天下皆知的皇后,“两位嫂嫂”

    话才说出口就被杜嬷嬷抢了先,只见她哭诉着向希瑶的无礼,这就罢了,还敢夸大其词,想要挑起两府之间的矛盾,这是刚被向姑娘侍女打到脑子了,“闭嘴”,田禾末虽待人一向温和,可到底是田阁老一手教出来的,如何能没有威慑。

    这一声低喝让杜嬷嬷闭了嘴低下了头,可她这样反而让人更加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委屈,害怕。

    “小五?”江氏有些看不懂了,很少见小五如此,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小五是公爹最小的一个女儿,还是老来得女,自小就备受宠爱,更得公爹亲自教导,平日温顺娴和但疏离,也不会有很大的情绪波动,小辈们曾口无遮拦说过,姑姑怎么如瓷娃娃一般,可此刻那总是温润的脸添了一层冷凝,更像那冰冷的瓷器了。

    “两位嫂嫂,没什么大事,既然过来了,也就不要乱走动,一会药好了,还要麻烦两位嫂嫂伺候娘服下。”田禾末的语气还与之前一般,但就是莫名的让人不敢说不。

    江氏是老大家的,挺会做人,“放心吧,大嫂和你三嫂都在呢”说着还捣了捣一旁愣神的涂氏,涂氏回过神来也笑着附和。

    田禾末如何看不出她们的疑惑和害怕,没有放在心上,行了礼让人把杜嬷嬷带走,自己也离开了。

    涂氏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心口,“怎么回事,怎么感觉都要不认识五姑娘了”

    江氏真是拿她没办法,也不看看在哪,这可是寺里的客院,就这么大点地,说点什么都能被听清,老夫人身边可还有下人在的,算了,自己蠢怪不了别人,老三家的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不过,小姑子这是做什么去,总不能真的对杜嬷嬷动手吧,那可是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了,还是老夫人没清醒的情况下,要是老夫人之后问起怕不好交待啊。

    田禾末自然不是要打杀了杜嬷嬷,但人是不会再留下了,把人带到另一间客房,也没说什么重话,“嬷嬷,你跟在娘身边几十年,早该离府合家团圆,是娘身边没个贴心的,这才让你母子分离,现在好了,娘身边伺候的人都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娘也用的顺手,嬷嬷就放心的回去享天伦之乐吧”

    “姑娘” 杜嬷嬷怎么也没想到姑娘居然要赶她走,一下慌了,“老奴照顾老夫人一辈子了,老夫人一个眼神老奴就知道她要什么,老奴离不开老夫人,老夫人也离不开老奴啊,还请姑娘不要赶老奴离开”

    “嬷嬷,照你的意思是说我田府上下无人如你一般对娘用心?”田禾末是似笑非笑,“居然对娘这么不上心,看样子我要去跟大嫂好好聊聊了”

    杜嬷嬷以为姑娘会看在老夫人的面上放过她,哪知道姑娘根本不在意,忙跪了下来,边哭边说着以前,田禾末不为所动,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等着,渐渐的,杜嬷嬷感觉到了不对,稍微抬头朝姑娘那看去,只见姑娘端坐在榻上用着茶,丝毫不在意的样子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就连哭声都越来越小。

    一直等到哭声停,田禾末才从榻上起来走到杜嬷嬷的面前,“嬷嬷的两个儿子如今的差事做的可好”

    一句话让杜嬷嬷惊恐了,身子都抖了起来,她的儿子没什么出息,靠着田家才有了如今,姑娘是在敲打她,她知道,她必须离开了,没想到一向温和的五姑娘居然如此果断,也是,这可是阁老大人亲自教出来的,怎么可能是羊。

    如春看着被押走的杜嬷嬷,有些担心,“姑娘,老夫人要是问起怎么办?”

    “就说她摔断了骨头,下不了床榻了,她的儿子孝顺把她接回去了”田禾末从来就没打算让杜嬷嬷这么轻松的离府。

    如春知道了,应声是退下安排了,姑娘既然说出口了,那么杜嬷嬷以后就都不能下床了。

    田禾末从不是什么心软的主,温和也罢,端庄也罢,不过是中宫所需的仪态,可坐稳中宫之位仅凭这些怎么够呢,谋略手段都不可少,从小到大,她都是被这样的教导着,她也用心的学,可那看似那如囊中之物的中宫之位为何变的遥不可及了起来,到底是哪出错了?是因为那个耀眼到让人无法直视的女子吗?

    碧波亭这,从田老夫人被抬走,陶之英就急得不得了,“向姑娘,不若你先回府,这的事由小女来处理”

    “你想怎么处理?”向希瑶不用她回答,直接帮她说了,“打算揽到自己身上?”

    陶之英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她无所谓,可向姑娘不行,田家本就一直觊觎皇后宝座,可如今落在向姑娘之手,虽天下皆知,但未大婚,就有变数,谁知道田家是否会抓住这次机会教训姑娘,“姑娘,还是听小女的吧”

    文心夫子也觉得之英说的对,“姑娘就先回去,之英这边有老婆子陪着,田家还是要给老婆子几分薄面的”,她虽整日在书院但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知道圣旨未下之前,田家五姑娘可是大多数人都默认的皇后人选。

    “多谢两位的好意了”向希瑶很想反省一下自己,她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她们觉得她弱不惊风了,“还没什么人能让我逃的”

    “不是逃,只是没有必要硬碰硬”陶之英这次出来急没有带多少人,看向姑娘身边也没几人,要是田家来硬的话,不是对手。

    很贴心但没必要,向希瑶笑了笑,怡然自得,还很有闲情逸致的走出亭子,赏起景来,陶之英被她弄的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文心夫子倒是冷静了下来,眼神随着向希瑶而动,如此随心随性,要么是不谙世事,要么是有底气,可她怎会是不谙世事,“好了,也别着急了,急也改变不了什么,很久之前老婆子与你说过,曾遇到的一位前辈,好记得吗?”

    “记得,夫子说她的气势能压过千军万马”陶之英怎么可能忘记,夫子曾画过,大漠最北,那位前辈与万千之军对立毫不畏惧,毫不退缩,是那样的气势恢宏,磅礴大气,可夫子却说不及亲眼所见的半分,可这跟眼下有何关系?

    文心夫子是在她们身上看到了同样的特质,强大的内心能抵挡一切,风云变,人易变,但人心不变,可前辈是经历过才有了那样的气魄,那向希瑶呢,小小年纪,宠爱下长大,未经风雨,又是如何造就出她的云淡风轻,不动如山的?

    夫子为何不说话,陶之英顺着她的眼神望去,是姑娘,是真的美,只要她在,其余什么都入不了眼,可与之交谈,你更会被她的胸怀,她的气度所折服。

    说起女子好似都是容色上前,多可笑,不管多有才情,人们先说起的一定是容色,殊不知,女子所有的可不止容色。

    突然一道身影朝着向姑娘那去了,那是,田五姑娘?不好,要出事,陶之英忙站起来想要过去,被文心夫子拦住了,“坐下”

    陶之英不解,“夫子?”

    文心夫子:“没听懂向姑娘之前的话?”

    是,姑娘是说没事,是说不必过问,可,陶之英不安的看了过去,真的没事吗?

    “看着吧,她不会有事的”文心夫子也想看看,她到底会怎么做,或者说,她是否真的如她自己所言的那般对所有事情都胸有成竹。

    有白芷在,不会有人能随意的接近,“田姑娘”

    “田五有事求见,可否通传一声”田禾末没有无礼,更没有不敬,尽管靠的很近,尽管知道向希瑶能看到她,能听到她,还是做足了礼数。

    白芷与玲珑之间早已有了默契,在田姑娘说完后,玲珑就与自家姑娘说了田姑娘的所求。

    “让她过来”向希瑶也想知道知道这位由田阁老亲自教出来的姑娘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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