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亚瑟王》。
黑板上用粉笔写着这么几个大字。
书名号昭示了它是舞台剧的表演内容，除此之外，「角色」、「抽签」……这些字眼也让后后续的安排变得非常明了。
春日的傍晚，璀璨的夕阳，尘埃浮动的教室，雀跃躁动的同学，以及站在尤黎身边正抱着抽签箱朝她微笑的少女。
浅金的发梢拂过脸颊，她雪蓝的眸子带着某种粼粼的光亮，被教室窗外的夕阳吻上暖橘的色调——这副美丽而漂亮的模样，有个独属的名字，沙条爱歌，让人忘也忘不掉。
尤黎很没骨气地逃跑了。
连桌屉里的书包都没有拿，更没有为自己失礼的尖叫道歉，她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个劲地冲了出去。
分不清东西南北，也不知道哪里是出口，反正看到门就钻，看到楼梯就下，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在一条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了。
鎏紫色的晚霞有了收敛的趋势，天边的暮色也即将暗下，她喘着气，停在了一处展示洋装的橱窗前。
借着光滑的玻璃，尤黎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一身黑白的水手服，漆黑而柔顺的长发披在肩上，拂过了一张略显青涩但熟悉的脸。
这是她的面容，但身高矮上不少，只有165cm左右，大概是她十四岁的身高。
刚才跑了一大段，经过时间流逝而缓慢转动的大脑冷静了些许，她加快的心跳与运动产生的血糖的供应频率同步，冲去了些许由迷茫带来的不安。
尤黎在百褶裙的口袋里幸运地发现了手机。
这个时候的通讯机器还是翻盖的款式，她粗略查看一下，发现通讯录里没有她的家人们的联系方式，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陌生又眼熟的名字，其中就有沙条爱歌的。
尤黎想了想，才发现这些名字都是《怦怦怦，怦掉你的心》游戏里的第一个副本的NPC。
联想到自己的缩水、教室里不认识的同学、以及沙条爱歌的出现，尤黎不得不接受一个胃疼的事实——
她穿越了。
还穿进了那个坑爹的游戏里。
天要亡她！
难道是对她摆烂选择BE的惩罚？！
但说实话，比起自己，她更担心她的堂哥和佐仓千代。
现实中，她应该被玛奇玛杀掉了。
那家里的野崎梅太郎和佐仓千代会怎么样？那个突然破次元的玛奇玛又真的是玛奇玛吗？
尤黎不知道。
她只觉得害怕，在她忐忑不安即将哭上一场的时候，一个机械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
[叮！系统1086为您服务！]
[欢迎玩家【野崎尤黎】登陆游戏《怦怦怦，怦掉你的心》。]
[系统1086已与玩家【野崎尤黎】绑定。]
[您已开启初始副本【圣杯奇谭】——这是一个拥有魔法的世界，你是一位古老魔术师的后裔，生活在和平的现代社会，你将会与各种各样的角色邂逅，被俘获他们的心！]
分明是被索命！
尤黎忍不住吐槽道。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第一个副本就开了七个周目。
作为初始副本，【圣杯奇谭】本身的世界观很吸引尤黎——以现代社会为背景，怀惴着梦想与愿望的七位魔法使在万能许愿机【圣杯】的引导下，获得代表参加资格的令咒，并召唤七名因生前的丰功伟绩而留名青史的英灵进行撕杀战斗，以此赢到最后的主从可以向圣杯许下愿望，这场战争被称为圣杯战争。
而沙条爱歌作为七位魔法使中最强的存在，召唤了第一职阶Saber(剑兵)的亚瑟王。
她一路过关斩将，战无不胜，一度成为了那场战争中所有魔法使的噩梦。
反观玩家的尤黎七个周目都没能活到最后。
她每次都以被杀为结局，区别只有被沙条爱歌耍得团团转再杀还是直接杀。
直到最后一个周目，她还是被沙条爱歌推进了孕养怪物的深渊里死掉了，但不用想也知道沙条爱歌一定获得了圣杯的胜利。
这也就算了，但一开始说是乙女恋爱游戏，结果她连一个男性角色都没有攻略到，一条正常的恋爱线都没有达成……啊，如果最后那条奇奇怪怪的BE线也算的话。
这也是尤黎对这个游戏充满了怨念的原因。
本以为不会再碰这个游戏了，结果现在让她又穿越进这个游戏体验3D版，她一想到就面如菜色，胃疼加倍。
[我可以退出游戏吗？我想回家，不想参加这个坑逼游戏。]她试图与系统交流。
好在系统也回答了她，虽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玩家要通关游戏才能退出登陆。]
[唔。] 她更胃疼了。
但同时她没之前那么绝望了，系统的出现在她看来证明了这依旧是个游戏，而且比起漫无目的，至少现在她知道该做什么了。
她要通关摆脱这个操！蛋！的游戏。
于是，尤黎很快摆正心态。
她问系统:[怎么才算通关？]
[赢得圣杯战争，许下愿望。]
系统说。
“……”
这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话说这不是个乙女恋爱游戏吗？！
既然打着这样的旗号，那通关条件就给她设置成HE或BE恋爱线啊！！！
这不比去抢沙条爱歌的人头强吗？！！
尤黎刚这样想，就听到了沙条爱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找到你了，尤黎。”
尤黎一僵，见橱窗的玻璃上隐约映出那个少女的色彩。
怎么形容沙条爱歌的长相呢？
若要说第一印象的话，必然是闪闪发亮吧。
沙条爱歌是游戏第一个副本的反派，同时也是暗线的女主角。
这样多重的定位让她的外貌具备一种令人着迷的魅力，确切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披着天使外皮的恶魔。
作为人类，她拥有着被阳光照耀就闪闪烁烁的金发，眼睛的颜色虽浅，但是放她身上只觉干净明快，犹如星屑揉碎点缀其中一般，哪怕是在黑夜，月光也能让她像雪蓝的矢车菊那般纯洁美好。
柔和，耀眼，姣洁无暇，像童话里的公主。
整体偏浅色系的少女，漂亮柔美到可以用这些美好的词语来形容。
车水马龙的街道外，汽车的笛鸣不绝如缕。
正是大人小孩工作学习一天回家的时间，行色匆匆的人影错落交织，置有公主裙的橱窗，金发蓝眼的少女面向剔透的玻璃，同样的黑白水手服引来了行人惊艳的目光。
但是她毫不在意，视若无睹，反倒对尤黎说:“尤黎忘记拿书包了。”
她的声音状似提醒，伴随着这话，她面上带着一抹微笑，将手中属于尤黎的书包递来。
“谢、谢谢。”尤黎转身接过了那个书包。
沙条爱歌很娇小，十四岁的少女目前足足矮了她一个头，但尤黎并未因此觉得气势上就高她一头，相反，尤黎低下头，眼睛不敢和她对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好像是乱跑出来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对此，沙条爱歌的表情没有变化，声音也很轻柔:“只要我愿意，我永远都知道尤黎在哪里。”
这话让尤黎觉得脚底发冷。
她知道沙条爱歌这话不假，而是货真价实的。
如果沙条爱歌愿意，世界在她眼中就像玻璃橱窗里的东西，透明且清晰。
她对尤黎说:“尤黎是对洋装有兴趣吗？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陪你进来看看。”
尤黎一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毕竟她确实站在这家洋装店的橱窗前很久了。
意识到这点后，她觉得店内的老板娘似乎都多看了她们几眼。
尤黎赶忙摆了摆手，道:“不……我只是……”
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总不能说她刚才在这里emo。
尤黎的目光从沙条爱歌脸上掠过，最终落在两人同款的黑白水手服上，片刻后才说:“只是在想，你穿洋裙应该很好看吧。”
“是吗？”沙条爱歌别开眼，看上去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既然没兴趣，那就回家吧。”
呃，要和她一起回家吗？
尤黎有些抗拒:“我……我、我今天想自己……”
“嗯？”沙条爱歌状似困惑地歪了歪头。
尤黎瞬间怂了:“……走吧。”
……
第一个副本里，尤黎的初始角色卡是魔术师的后裔，同时也是沙条家的邻居。
沙条家同样是魔术师的后裔，甚至更为古老，他们两家可以说颇有渊源。
因为离得近，所以她和沙条爱歌从小一起长大，还经常一起上下学，对外的关系称得上是朋友。
但这说不定只是单方面罢了。
“今天早上绫香又被父亲训斥了，因为她老是练不好魔术，本来天赋也不高，还总喜欢与养来当祭品的鸽子说话呢。”沙条爱歌在一起回家的路上说。
她口中的「绫香」指的是她八岁的妹妹，是个单纯又可爱的孩子。
在尤黎看来，沙条绫香可以说是第一个副本里最善良的角色。
但沙条爱歌提起她时向来没有多少感情，至少尤黎没有感受到多少真情实感:“不能与祭品说话，不可以与它们交谈，也绝对不能对它们产生感情，感情会导致犹豫，使魔术师感到迷惘，我的父亲经常这样教导我们，绫香却总是不听劝呢，连这种程度都无法做到，我父亲还希望她以后能有所成就，我都不知道她哪天能派上用场呢。”
说着这话的人被夕阳在脸上拉出了一片阴影，但她脸上扬着淡淡的笑，似乎觉得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尤黎安静地走在她身边，听到这话时没有说话。
七周目的最后，尤黎被她推了下去。
在那深渊下，是沙条爱歌创造孕养的怪物，为了那只怪物的诞生，沙条爱歌搜寻了很多活生生的人类祭品给它吃，尤黎也是其中一员。
即便从小一起长大，即便可以称之为朋友，但她还是被她当成祭品献给了怪物。
对沙条爱歌来说，她就是那个不该倾注感情的祭品。
沙条爱歌对她从来没有感情。
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坏女人。
尤黎深知这一点，几乎立马想逃离她的身边。
在看到沙条家那幢大大的洋房后，尤黎也知道自己的家到了。
她正想主动和沙条爱歌告别，沙条爱歌突然停下脚步来，朝尤黎递来一张揉皱的纸条。
沙条爱歌说:“班里的舞台剧角色分配，这是你的抽签结果，因为尤黎突然跑了，所以大家都抽签完了，这是剩下的最后一张，是你的。”
尤黎迟疑地接过。
她的掌心摊着那张纸，回想起当初抽奖抽到这个破游戏的时候。
尤黎提着心眼打开一看，是村民B。
“是个不起眼的角色呢。”沙条爱歌歪了歪头笑。
“没关系。”尤黎笑道:“我还挺喜欢这样的角色的。”
顿了一下，尤黎反问她:“那你呢？”
“是湖中妖精。”她说。
“啊，很适合你。”尤黎干巴巴道。
沙条爱歌的微笑不变，只是安静地看了她一会。
尤黎被她看得发怵，沙条爱歌却突然说:“尤黎今天有点奇怪。”
她一惊:“有、有吗？”
沙条爱歌问:“那个噩梦真的很可怕吗？”
尤黎道:“有、有点吧……”
沙条爱歌又问:“梦到的坏女人该不会是我吧？毕竟尤黎看到我的时候很害怕的样子。”
“怎么会……”尤黎道。
沙条爱歌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笑，让人难以猜测真实的想法，好在她没有追根究底的兴趣，很快就道:“是吗？那就好。”
她们继续往前走。
某一刻，沙条爱歌又问尤黎:“尤黎梦到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人吗？”
这个问题叫尤黎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是的话，她叫什么名字？长得怎么样呢？”沙条爱歌突然如此说，一边轻盈地笑出声来:“我帮你杀了她吧，尤黎。”
仿佛在谈论明天的早餐要吃什么，站在白昼与黑夜交界的少女那么自然地微笑着，她那双看着尤黎的眼睛里空无一物，没有情绪，也没有丝毫的同理心。
黑板上用粉笔写着这么几个大字。
书名号昭示了它是舞台剧的表演内容，除此之外，「角色」、「抽签」……这些字眼也让后后续的安排变得非常明了。
春日的傍晚，璀璨的夕阳，尘埃浮动的教室，雀跃躁动的同学，以及站在尤黎身边正抱着抽签箱朝她微笑的少女。
浅金的发梢拂过脸颊，她雪蓝的眸子带着某种粼粼的光亮，被教室窗外的夕阳吻上暖橘的色调——这副美丽而漂亮的模样，有个独属的名字，沙条爱歌，让人忘也忘不掉。
尤黎很没骨气地逃跑了。
连桌屉里的书包都没有拿，更没有为自己失礼的尖叫道歉，她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个劲地冲了出去。
分不清东西南北，也不知道哪里是出口，反正看到门就钻，看到楼梯就下，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在一条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了。
鎏紫色的晚霞有了收敛的趋势，天边的暮色也即将暗下，她喘着气，停在了一处展示洋装的橱窗前。
借着光滑的玻璃，尤黎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一身黑白的水手服，漆黑而柔顺的长发披在肩上，拂过了一张略显青涩但熟悉的脸。
这是她的面容，但身高矮上不少，只有165cm左右，大概是她十四岁的身高。
刚才跑了一大段，经过时间流逝而缓慢转动的大脑冷静了些许，她加快的心跳与运动产生的血糖的供应频率同步，冲去了些许由迷茫带来的不安。
尤黎在百褶裙的口袋里幸运地发现了手机。
这个时候的通讯机器还是翻盖的款式，她粗略查看一下，发现通讯录里没有她的家人们的联系方式，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陌生又眼熟的名字，其中就有沙条爱歌的。
尤黎想了想，才发现这些名字都是《怦怦怦，怦掉你的心》游戏里的第一个副本的NPC。
联想到自己的缩水、教室里不认识的同学、以及沙条爱歌的出现，尤黎不得不接受一个胃疼的事实——
她穿越了。
还穿进了那个坑爹的游戏里。
天要亡她！
难道是对她摆烂选择BE的惩罚？！
但说实话，比起自己，她更担心她的堂哥和佐仓千代。
现实中，她应该被玛奇玛杀掉了。
那家里的野崎梅太郎和佐仓千代会怎么样？那个突然破次元的玛奇玛又真的是玛奇玛吗？
尤黎不知道。
她只觉得害怕，在她忐忑不安即将哭上一场的时候，一个机械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
[叮！系统1086为您服务！]
[欢迎玩家【野崎尤黎】登陆游戏《怦怦怦，怦掉你的心》。]
[系统1086已与玩家【野崎尤黎】绑定。]
[您已开启初始副本【圣杯奇谭】——这是一个拥有魔法的世界，你是一位古老魔术师的后裔，生活在和平的现代社会，你将会与各种各样的角色邂逅，被俘获他们的心！]
分明是被索命！
尤黎忍不住吐槽道。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第一个副本就开了七个周目。
作为初始副本，【圣杯奇谭】本身的世界观很吸引尤黎——以现代社会为背景，怀惴着梦想与愿望的七位魔法使在万能许愿机【圣杯】的引导下，获得代表参加资格的令咒，并召唤七名因生前的丰功伟绩而留名青史的英灵进行撕杀战斗，以此赢到最后的主从可以向圣杯许下愿望，这场战争被称为圣杯战争。
而沙条爱歌作为七位魔法使中最强的存在，召唤了第一职阶Saber(剑兵)的亚瑟王。
她一路过关斩将，战无不胜，一度成为了那场战争中所有魔法使的噩梦。
反观玩家的尤黎七个周目都没能活到最后。
她每次都以被杀为结局，区别只有被沙条爱歌耍得团团转再杀还是直接杀。
直到最后一个周目，她还是被沙条爱歌推进了孕养怪物的深渊里死掉了，但不用想也知道沙条爱歌一定获得了圣杯的胜利。
这也就算了，但一开始说是乙女恋爱游戏，结果她连一个男性角色都没有攻略到，一条正常的恋爱线都没有达成……啊，如果最后那条奇奇怪怪的BE线也算的话。
这也是尤黎对这个游戏充满了怨念的原因。
本以为不会再碰这个游戏了，结果现在让她又穿越进这个游戏体验3D版，她一想到就面如菜色，胃疼加倍。
[我可以退出游戏吗？我想回家，不想参加这个坑逼游戏。]她试图与系统交流。
好在系统也回答了她，虽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玩家要通关游戏才能退出登陆。]
[唔。] 她更胃疼了。
但同时她没之前那么绝望了，系统的出现在她看来证明了这依旧是个游戏，而且比起漫无目的，至少现在她知道该做什么了。
她要通关摆脱这个操！蛋！的游戏。
于是，尤黎很快摆正心态。
她问系统:[怎么才算通关？]
[赢得圣杯战争，许下愿望。]
系统说。
“……”
这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话说这不是个乙女恋爱游戏吗？！
既然打着这样的旗号，那通关条件就给她设置成HE或BE恋爱线啊！！！
这不比去抢沙条爱歌的人头强吗？！！
尤黎刚这样想，就听到了沙条爱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找到你了，尤黎。”
尤黎一僵，见橱窗的玻璃上隐约映出那个少女的色彩。
怎么形容沙条爱歌的长相呢？
若要说第一印象的话，必然是闪闪发亮吧。
沙条爱歌是游戏第一个副本的反派，同时也是暗线的女主角。
这样多重的定位让她的外貌具备一种令人着迷的魅力，确切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披着天使外皮的恶魔。
作为人类，她拥有着被阳光照耀就闪闪烁烁的金发，眼睛的颜色虽浅，但是放她身上只觉干净明快，犹如星屑揉碎点缀其中一般，哪怕是在黑夜，月光也能让她像雪蓝的矢车菊那般纯洁美好。
柔和，耀眼，姣洁无暇，像童话里的公主。
整体偏浅色系的少女，漂亮柔美到可以用这些美好的词语来形容。
车水马龙的街道外，汽车的笛鸣不绝如缕。
正是大人小孩工作学习一天回家的时间，行色匆匆的人影错落交织，置有公主裙的橱窗，金发蓝眼的少女面向剔透的玻璃，同样的黑白水手服引来了行人惊艳的目光。
但是她毫不在意，视若无睹，反倒对尤黎说:“尤黎忘记拿书包了。”
她的声音状似提醒，伴随着这话，她面上带着一抹微笑，将手中属于尤黎的书包递来。
“谢、谢谢。”尤黎转身接过了那个书包。
沙条爱歌很娇小，十四岁的少女目前足足矮了她一个头，但尤黎并未因此觉得气势上就高她一头，相反，尤黎低下头，眼睛不敢和她对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好像是乱跑出来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对此，沙条爱歌的表情没有变化，声音也很轻柔:“只要我愿意，我永远都知道尤黎在哪里。”
这话让尤黎觉得脚底发冷。
她知道沙条爱歌这话不假，而是货真价实的。
如果沙条爱歌愿意，世界在她眼中就像玻璃橱窗里的东西，透明且清晰。
她对尤黎说:“尤黎是对洋装有兴趣吗？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陪你进来看看。”
尤黎一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毕竟她确实站在这家洋装店的橱窗前很久了。
意识到这点后，她觉得店内的老板娘似乎都多看了她们几眼。
尤黎赶忙摆了摆手，道:“不……我只是……”
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总不能说她刚才在这里emo。
尤黎的目光从沙条爱歌脸上掠过，最终落在两人同款的黑白水手服上，片刻后才说:“只是在想，你穿洋裙应该很好看吧。”
“是吗？”沙条爱歌别开眼，看上去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既然没兴趣，那就回家吧。”
呃，要和她一起回家吗？
尤黎有些抗拒:“我……我、我今天想自己……”
“嗯？”沙条爱歌状似困惑地歪了歪头。
尤黎瞬间怂了:“……走吧。”
……
第一个副本里，尤黎的初始角色卡是魔术师的后裔，同时也是沙条家的邻居。
沙条家同样是魔术师的后裔，甚至更为古老，他们两家可以说颇有渊源。
因为离得近，所以她和沙条爱歌从小一起长大，还经常一起上下学，对外的关系称得上是朋友。
但这说不定只是单方面罢了。
“今天早上绫香又被父亲训斥了，因为她老是练不好魔术，本来天赋也不高，还总喜欢与养来当祭品的鸽子说话呢。”沙条爱歌在一起回家的路上说。
她口中的「绫香」指的是她八岁的妹妹，是个单纯又可爱的孩子。
在尤黎看来，沙条绫香可以说是第一个副本里最善良的角色。
但沙条爱歌提起她时向来没有多少感情，至少尤黎没有感受到多少真情实感:“不能与祭品说话，不可以与它们交谈，也绝对不能对它们产生感情，感情会导致犹豫，使魔术师感到迷惘，我的父亲经常这样教导我们，绫香却总是不听劝呢，连这种程度都无法做到，我父亲还希望她以后能有所成就，我都不知道她哪天能派上用场呢。”
说着这话的人被夕阳在脸上拉出了一片阴影，但她脸上扬着淡淡的笑，似乎觉得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尤黎安静地走在她身边，听到这话时没有说话。
七周目的最后，尤黎被她推了下去。
在那深渊下，是沙条爱歌创造孕养的怪物，为了那只怪物的诞生，沙条爱歌搜寻了很多活生生的人类祭品给它吃，尤黎也是其中一员。
即便从小一起长大，即便可以称之为朋友，但她还是被她当成祭品献给了怪物。
对沙条爱歌来说，她就是那个不该倾注感情的祭品。
沙条爱歌对她从来没有感情。
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坏女人。
尤黎深知这一点，几乎立马想逃离她的身边。
在看到沙条家那幢大大的洋房后，尤黎也知道自己的家到了。
她正想主动和沙条爱歌告别，沙条爱歌突然停下脚步来，朝尤黎递来一张揉皱的纸条。
沙条爱歌说:“班里的舞台剧角色分配，这是你的抽签结果，因为尤黎突然跑了，所以大家都抽签完了，这是剩下的最后一张，是你的。”
尤黎迟疑地接过。
她的掌心摊着那张纸，回想起当初抽奖抽到这个破游戏的时候。
尤黎提着心眼打开一看，是村民B。
“是个不起眼的角色呢。”沙条爱歌歪了歪头笑。
“没关系。”尤黎笑道:“我还挺喜欢这样的角色的。”
顿了一下，尤黎反问她:“那你呢？”
“是湖中妖精。”她说。
“啊，很适合你。”尤黎干巴巴道。
沙条爱歌的微笑不变，只是安静地看了她一会。
尤黎被她看得发怵，沙条爱歌却突然说:“尤黎今天有点奇怪。”
她一惊:“有、有吗？”
沙条爱歌问:“那个噩梦真的很可怕吗？”
尤黎道:“有、有点吧……”
沙条爱歌又问:“梦到的坏女人该不会是我吧？毕竟尤黎看到我的时候很害怕的样子。”
“怎么会……”尤黎道。
沙条爱歌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笑，让人难以猜测真实的想法，好在她没有追根究底的兴趣，很快就道:“是吗？那就好。”
她们继续往前走。
某一刻，沙条爱歌又问尤黎:“尤黎梦到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人吗？”
这个问题叫尤黎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是的话，她叫什么名字？长得怎么样呢？”沙条爱歌突然如此说，一边轻盈地笑出声来:“我帮你杀了她吧，尤黎。”
仿佛在谈论明天的早餐要吃什么，站在白昼与黑夜交界的少女那么自然地微笑着，她那双看着尤黎的眼睛里空无一物，没有情绪，也没有丝毫的同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