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华一手端着粥,一手把凌曦手里的蜜饯拿了,这东西是好吃,但经不起多吃:“小姐,先吃点东西。”

    小米粥煮得很烂,入口即化,吃着正合适:“凌凡是不是去了塞北?”

    李天成攻城,掌握东西南三城大军,京都城中唯有亲卫军镇守,虽说都是精英人士,可是面对铁骑军,根本就是卵与石的碰撞。

    济州是离京都最近的地方,只有去搬来兵力支援亲卫军,皇上和云尘才有胜算。

    如今朝堂上多数是李丞相之人,皇上定不会用,老太师年迈,云尘表面上不理朝堂,可面对豺狼虎豹,怕是已经显露出手脚,他若前去,朝堂上皇上就真是孤立无援,那么派凌凡去,就有很大的可能。

    李天成已伏诛,她醒来不见凌凡,况且那日和济州军一同来的是云临,她猜定是中途出了什么意外。

    “是,李天成等不及定亲王人到塞北,他发兵时理亲王就派人去拦了定亲王,于是定亲王就赶去了济州,正好和哥遇上。”

    济州军便这样交到了云临手中,而塞北不可无首,凌凡就替他去守一阵。

    “处理完京中叛军后,定亲王就赶着离开了,想来再过几日,哥就能回来了。”

    凌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听夙华又道:“昨日定亲王府差人送了东西过来,说是定亲王走前吩咐的。”

    只见他从枕头旁拿出一个小木盒子,确实是太小了,就在旁边凌曦都没发现。

    抽开盒盖,一枚银铃躺在正中间。

    盒盖上有一行小字,若不仔细看,还看不真切。

    赠尔银铃,一步一响。

    一步一想。

    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啊,云临。

    看凌曦拿着木盒出神,夙华很不识趣地问了句:“铃铛?干嘛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

    心口一团气散不去,着实难受:“何苦……”

    “啊?”

    凌曦摇摇头,让他把粥端走,她实在吃不下,正好素儿端着药进来,那味道比之前的都难闻,是徐太医新开的药,能吊住她精神的药。

    药激得舌根发苦,压住反胃的感觉喝完,没一会儿就有了精神,凌曦有些想出去,遭到了夙华和素儿的强力反对,一个坐在门槛上,一个坐在床边,都是一副要出门就从我身上踏过去的模样。

    小小的铃铛拿在手里把玩,脆生生的响声格外好听:“把玉牌拿过来。”

    素儿应了一声,走到梳妆台前,打开小抽屉,将那枚未经雕琢的玉牌拿过,走回床前交到凌曦手里。

    之前被李天成俘获,一身上下都落在那个地方,素儿亲自带着一众侍卫过去,拿了自家小姐的东西后,放了一把火把那里烧了个干净。

    玉牌通透,没有因为灾难而染上污浊,凌曦拿了细线穿过铃铛,打了死结,再系到玉牌的流苏孔里。

    “小曦。”颜挽歌一得知凌曦醒了的消息就过来了,路上买些小玩意耽搁了会儿。

    “挽歌。”玉牌被她放到枕头下面,随即坐的起来一些,想要去拉人。

    颜挽歌一把拉住她的手,素儿让出位置,她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看着眼前的人,颜挽歌满眼心疼,她原本该是个明媚的姑娘,这屋子里的药味儿都快比上药房了。

    “小曦,你想活吗?”

    凌曦一愣,不知她为什么这么问,她自认从不惧怕死亡,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结局,可是现在,她甘心死去吗?

    以前她很多次想就此了结,身体状况一直不好,一病就是重病,几经鬼门关,太疼了,也连累她人,后来因为仇恨而强撑着,誓要亲眼看着仇人千刀万剐才肯罢休,现在执念散了,她想活着,挂念她的人太多了,她舍不得死:“想啊。”

    “那就好好的活着。”

    凌曦低眉浅笑,不知是在安慰颜挽歌还是自己,她确实想好好或者,可是又有多少时间能让她活啊。

    见她这幅样子,颜挽歌却不敢多说什么,凌曦是个多思的性子,当年凌然捧着一株雪灵芝说能救她,她信了,结果什么也没有改变,这样的事再来一次,她还会信吗,万一嘴里说着信,心里想着以往,不是更摧残身子是什么。

    不如让她什么也不知,好好度过第一个人生。

    ………………

    一个月的时间,跟水似的,一下子就流光了,凌凡依旧没有回来,传来消息说自己给定亲王充当军师,再过些日子就会回来了。

    凌曦信他能照顾好自己,但是夙华关心则乱,他一直觉得凌凡只会弄墨舞文,塞北那种地方,根本不是他能呆的,但是又不能丢下小姐去塞北找人。

    夙华对凌凡的心意,到底是不同的,人都说小孩子看起来天真懵懂,实际上心里最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至于凌凡,他有多宠着夙华谁不知道。

    他们两个心里揣着对方,一心一意,凌曦想着两人就这么长长久久的也是好的,凌凡身在朝堂,注定是要经历波折,或许夙华永远无法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处。

    沾上情之一字,有人说是幸,也有人说是不幸。

    幼年整日在房中甚是无趣,求了爹讲故事,爹说自己是个武夫,讲不来故事,就将早些年的事情讲了,那些事情中包括了他和娘。

    江湖上有武林世家姓宋,家中有一双明珠,一人爱穿红衣,风华绝代,那人是她伯母,宋芷萝,另一人爱穿白衣,风拂玉树,那人是她娘亲,宋芷蓉。

    那年爹和大伯初入江湖,一场武林大会,出了些名号,行走江湖时,路中遇上两人,便是一人红衣似火,一人白衣胜雪。

    江湖路远,一次又一次相处,满怀创景的年纪,互相生了情意,后来宋家姐妹告别,不久就听宋家要为女儿比武招亲。

    凌枫和凌恒定了心,往宋家擂台去,打完了所有上台之人,最后竟是于姐妹二人打,双双打的不相上下,凌恒剑指宋芷蓉,将其逼到擂台边上,只要再往前一步,他就赢了,可是他却在这紧要关头收了手,他说心悦一人,怎能忍心伤她分毫。

    后来宋家大小姐宋芷萝和凌枫成亲,二小姐宋芷蓉和凌恒成亲,亲上亲。

    又是一年,凌枫在武林大会上夺得头彩,凌家堡在江湖上名声越来越大,兄弟两个带着各自的夫人生活在一起,一家人幸幸福福。

    想到以前的旧事,便又想到那日李天成的话,他因为爱慕娘亲,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先是娘亲怀着凌然是遇刺,后是怀她时中毒,导致她出生就是个病秧子。

    爱慕之心变了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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