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家剑法是先祖所创,先祖生逢乱世,于江湖厮杀中创了这套剑法,后有恩于太/祖,便被太/祖封为正统。”

    “那阿月其他的功夫又是何处学来?”

    “这些年我闯荡江湖,见得人多了,就学了一招半式,实际上可上不了台面。”

    夏无邪点点头:“早知阿月你身份并不普通,没想到竟是慕容家的女儿。”

    “慕容家的女儿只是虚名,我也不想靠着家族的名声。”

    “十八年前,令尊也去了秀山村?”

    “爹当年确实奉命调查寻龙珠的下落,不过彼时我还在娘胎里,情况也不甚清楚。醉仙楼一聚,爹肯定会去,到时,我自会问问他。”

    夏无邪道:“你那位朋友,现在可以现身了么?”

    阿月难为情的笑了笑,道:“老屠,你快出来吧。”

    屠秋刃翻身而出 ,直接向夏无邪行了一礼。

    阿月接着道:“这位仁兄姓屠,名秋刃,跟了爹十来年了。”

    “我知道,你前阵子还在王长都府上做工。”

    阿月轻笑:“老屠,你快回夏州向爹复命,告诉他,我早就不是不懂事的黄毛丫头了。”

    屠秋刃经此一事倒也放心了,心想无净山毕竟是名门正派,这位夏公子也为人正道,既然小姐这样坚持,他再跟下去也没有意义。便再次向夏无邪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旋即夏无邪与阿月也各自回房休息。

    两人走过驿馆周围的路,并没有看见林柯,阿月想,或许林柯并不会再跟着他们了。

    可第二日,林柯一早便在驿馆门口等两人。

    林柯一如既往的冷着张脸,脸色在他黑色衣服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过于白了,但他眼中却少了几分怒意,多了些平静。

    “林少侠昨夜去了何处?”夏无邪问。

    “可以出发了么?那两个东阳帮的弟子,一大早就上路了。”林柯冷声道。

    他有意避开了夏无邪的问题。

    阿月也没说些什么,夏无邪说得对,既然都是要结伴同行,还是以和为贵。

    几人收拾了片刻,便继续往深山而去,驿馆的小二告诉他们,前面的路一定要行快些,否则天黑之前,就赶不到下一个驿馆了。

    今日的路如同昨日,甚至更加崎岖,山林之间只有一条小路,应当也是常年陆续有人行走所致。

    林柯一人走在前面,午餐时分,夏无邪同样追上去给了他一个馒头。

    几人就地坐下休息,阿月与夏无邪说说笑笑,林柯只是默默看在眼里。

    两人似是聊到武学,夏无邪忽道:“林少侠的枪法是自学成材?我觉得那枪法十分了不得,真是佩服。”

    林柯没说话。

    阿月道:“夏大哥,以你无净山剑法的灵逸和我慕容剑法的干练,我们也创一套剑法出来,就叫做…无敌剑法!”

    “哼,怎么不叫无用剑法。”林柯冷声道。

    阿月生气:“又没和你说话。”

    林柯道:“我那枪法是先祖自创,我也只学了皮毛。”

    “哦?你先祖是何人,江湖可有名号?”阿月问。

    “当年太/祖也赞过斩银枪法举世无双,你想必不知道。”

    林柯话语里有少见的得意,阿月也不拆穿,只道:“你的先祖也曾跟随过太/祖?”

    林柯道:“当年的江湖与天下是何等盛景我不知,只从皇宫记载中窥得一二。三大世家也好,名门正派也罢,包括绿林豪杰全都逐鹿其中,不甚快哉。可惜先祖隐退后,家族就不像世家这样继续在江湖网罗势力,到现在,也无人识得斩银枪了。”

    夏无邪羡慕:“原来两位都是名门之后。”

    阿月却道:“家族的荣誉只代表过去,我就不喜欢以慕容自居。人不知道我身份时,若是看得起我,便是真的看得起,知道了我的身份再看得起的,我也看不起你。所以你要是有心重振斩银枪的,不妨去向齐恒或者我爹挑战,哦,去挑战紫宸真人也无不可,到时若是胜了,你的名号也够得江湖传说一阵子了。至于败了么,一个无名小卒反正也不会被人提起。”

    “名声是其次,报仇才是我的目标。”

    “林兄。”夏无邪问:“你追查了这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

    “你也看到了,当年寻龙珠失踪,可以说江湖大乱,世上的高手无人不至绵阳,又能从何查起?”

    “你父母死于何种兵器?”

    林柯道:“他们的伤口深且平整,应当是剑或刀之类的利器,可天下使刀剑之人何其多也。”

    “令尊武功如何?”

    “爹不执着武功,只是略有拳脚之力。”

    阿月反问道:“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夫,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村,怎会遭如此劫难?话说回来,我听说南宫前任家主南宫霖在十八年前残了一臂,不知是何缘由。”

    “据我了解,南宫霖是与人抢夺寻龙珠时被人所伤,因此,他成了最后一个见过寻龙珠的人。南宫家元气大伤,蛰伏十数年,南宫霖的葬礼都极其低调,直至今日他那儿子才颇有重振家族之意。”林柯道。

    “说起来那位南宫公子与公主也有些图谋吧?”

    林柯瞪了一眼阿月,道:“今日的话太多,时辰也不早,再不上路,怕是赶不到驿馆了。”

    夏无邪道:“我们既结伴同行,自是应当多多交流。”

    阿月有些兴奋,起身道:“既然时辰不早,我们索性比试比试,看谁先到地方。”说完便凌空跃起,她绕树而上,一路往前,惹得树林沙沙作响。

    夏林二人也起身跟上。

    夏无邪与林柯内力不在阿月之下,这回却被阿月占了先机,树林空隙狭窄,要追上去也并不容易。

    阿月得意的行在前方,终于行过了这片树林,可她往下一看,竟看见东阳帮的胡明正与一红衣女子对峙,他的同伴李敖则倒在一侧,似是受了重伤。

    阿月立刻转身,赶到胡明身边问道:“胡兄弟,怎么了?”

    胡明道:“我也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风前辈,竟将我兄弟打致重伤。”

    阿月转头看向面前的红衣女子,这人眼神干练凌厉,鼻梁高挺,头发也是高高盘在头顶,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有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仅是看一眼,便知不好招惹。尤其是那双手,火红的指尖,仿佛刚从地狱的血池中浸泡而来。

    “这位前辈,有话好商量,怎么出手伤人?”

    红衣女子道:“小姑娘,你不知前因后果,又怎知是我不讲道理?”她语气中含着绵绵内力,阿月听来,已是用了劲与之抵抗。

    夏无邪与林柯也赶到现场。

    “那这位小兄弟又是做了什么不义之事?”阿月接着问。

    红衣女子一边打量着跟随而来的夏无邪与林柯,一边说道:“在青州时这小子偷学我的武功,这次又被我遇上,怎能不受点教训,莫非我风四娘在江湖上是好惹的。”

    风四娘,阿月听过,外号“血手残月”,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夏无邪拱手作揖道:“前辈,这位兄弟看着老实,其中可否有什么误会?”

    “哈哈,笑话。看着老实又不是真的老实,莫非我一把年纪,还得靠欺凌后辈搏出什么恶名么?”风四娘说着话,却早已发现了夏无邪手上那柄无霜剑,复问道:“你是无净山的人?”

    “正是。”

    “哼,紫宸老夫子竟将宝剑赠与了你这毛头小子?”

    “前辈,若是晚辈言语有失偏颇是晚辈之责,您大可不必侮辱师父。”

    “你知道什么,当年你师父与我同闯江湖时,怕是你还没来世上。”

    风四娘话音刚落,便向夏无邪袭来,她速度极快,如一道红色闪电,夏无邪不慌不忙的躲避开,却始终避免与风四娘正面相对。

    几招过罢,风四娘便收手道:“你这小子是有些天赋,紫宸倒也眼光不差。也罢,今日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放过这个东阳帮的小子,下次,叫他自求多福。”

    风四娘说完便消失在茫茫树林,胡明则默默去扶起倒在地上的李敖。

    夏无邪赶上去帮忙,胡明则道:“今日多谢诸位。不过我还是要言明一点,我这兄弟绝不是偷学别人武功的人,那个风前辈肯定误会了。”

    林柯则道:“你这兄弟看起来伤势颇重。”

    胡明背起李敖:“我会带他尽快进城医治。”

    “我们一路同行,也好有个照应。”阿月道。

    林柯听言皱着眉头,对阿月的安排很不满意。

    阿月却转头去拉夏无邪,笑道:“夏大哥觉得呢?”

    夏无邪道:“林兄,结伴无妨。”

    林柯甩袖而去,在他眼里,阿月和夏无邪简直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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