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顾幼芝今日在江沅屋中试探祁问照，暂时得到了一个答案。这位恶鬼并不想杀她，可一只恶鬼的态度，会时刻改变，此时不想杀，不代表永远不想杀。
在这个幻境的第一日，她的命就已经有大半，握在他人手中了。
她该去找祁问川吗？
顾幼芝看着落雪，小一拉着孟罗去烤地瓜，烤完后给顾幼芝拿了一半：“小二，你快吃吧，孟罗的手艺可好了。”
塞在手中的地瓜温热，热度顺着皮肤传进来，顾幼芝感受着这温度，小一笑脸如花，枯黄的小脸上，有着最简单的笑。可这笑，只是幻象吧。
祁家是幻象，孟罗是幻象，小一是幻象，就连她如今的身份，也是幻象。一切都是假的，祁问川也是假的。
假的不值得付出感情，也不值得过多纠结。
既然已经确认祁问照的身份，确认这个幻境与真实毫不相干，那她就应该抛下祁问川，寻找破境之法，而不是执着于让他站起来，执着于保证他的安全。
“……姐姐。”顾幼芝笑了笑，轻轻的把地瓜扳成两瓣，“我吃这一半就好了，我今晚吃的很饱。”
“胡说，你都没怎么吃。”小一执拗的把地瓜推给她，跑回去坐在孟罗的身边，炭火烧的很旺，顾幼芝这才发现不对。
昨夜孟罗将大部分的炭火都拿出来了，为了接下来的御寒，这盆子里的炭火应该不会这么多。
她站起来，“这炭……怎么来的？”
孟罗并未回答，顾幼芝环顾四周，空空荡荡，没有半点不对的痕迹，可里面的炭明显是新烧的，不是祁家发的陈年老炭。盆中还有烧炭时遗留下的白色木灰。
“你砍了树？”顾幼芝问。
孟罗倒是也没有否认，抬头说：“怎么了？”
“你不怕出事？”顾幼芝看着他。
临洲常年大雪，严寒交迫，洲中生灵存活，全靠山林庇佑，祁家祖宗在这里定居之时，便立下规矩，族内弟子不得私自砍伐树木，不与山中生灵争一草一木。这也是最初，祁家能在这个灵气充裕之地，立稳脚跟的原因，生灵接受他们，才准许他们在这里繁衍生息。
祁家的每一块炭火，都是花价钱从正规渠道买来，这也是为什么，孟罗他们想要一块炭，都需要想尽办法。
祁家虽然是修真大族，但族内尚未筑基的弟子，都无法摒弃寒冷，也没有取暖的法器，炭火就是冬日必不可少的东西。
“如果被发现，我的下场是什么？”孟罗却不紧张，憨厚的脸上满是笑意，“被家法打死？可不被发现，我就能活。”
“我愿意赌这个可能。”孟罗笑道：“小丫头，你真聪明，做事一点都不像个小孩子，但你想要看着小一被冻死吗？”
不只是小一，他们三人都会死。自然很残酷，在体会到修真界的可怕之前，凡人还要学会适应环境，适应时令，在恶劣的环境中，活下来。
“活着，难道是错的？”孟罗有些自嘲的问。
“在祁家很辛苦，为什么不离开这里？”顾幼芝突然开口。
孟罗笑了下，看着顾幼芝，“离开又能去哪儿？”
“小二，做事半途而废，给了人希望，又毫无牵挂的离开，真是混蛋。”孟罗看着她：“祁问川如此对我，可他当年救我一命，我总得留在这里，给他收尸。”
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下来。天上又开始飘雪了，顾幼芝没有说话，孟罗感念救命之恩，撑着想要为那个废了的主子，做最后一件事，而她顾幼芝，打算一走了之。
她心中没有亏欠吗？自十岁那年，顶着未婚妻的身份，来到祁问川的身边，她觉得祁问川从未在意她，认为两人之间，从来没有全心全意，她不能要求一个情感障碍患者，对她有真的感情。
可她错了。
前两次的任务，让她学会不要在任务中投入，因此她看待祁问川的目光，从来都是偏颇无礼的，她说祁问川养她，该如养一只宠物，何尝不是因为，她就是如此对待祁问川。
可细细想来，她没有受过什么委屈，没有死亡，没有捉摸不定，没有猜忌，除了最后她背刺，两人之间甚至称得上温暖。第三个任务，是她完成的最简单的一个任务。
顾幼芝离开了院门，沿着墙角阴影走。她告诉自己，去找祁问川吧，不管他是真是假，不管结果如何，让她自私的再求一个心安，即使这一幕幕，自始至终都是恶鬼的算计，也没有关系。
问道台前，已经没有多少人。祁问照穿着一身红衣，坐在台阶上，听见声音才抬起头，“人早就被带走了。”
“被谁带走了？”
“父亲，母亲。”祁问照咀嚼般念了这几个字。
“这么晚了，别在外面久待。”他站起身来，拿出一个披风，按在顾幼芝的肩上，拍了下她的头，顾幼芝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这些，是真是假？”
祁问照眼神中有几分懒散笑意：“自然是假的。”
两人在雪中对视，顾幼芝率先移开视线，她笼紧身上的披风，戴上帽子，冻红的耳朵被盖住，祁问照的目光微微晃了下，又看向远方，“你说，不放弃总会迎来转机，我……”
他眯起眼睛，嘴角又扯出笑容，“祁问川还真是幸运，这般情况，都能碰见你。也罢，就当……”后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幼芝看着他，他笑了下，“我走了，明天见，小孩。”
小孩？顾幼芝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
“你就是他，他就是你。”顾幼芝叫住他。
祁问照停下脚步，笑了一声，“一个连自己的过去，都能抛弃的人？”
“他不配。”
心魔中很少有对自己的主体，这么憎恶的，更多的是蛊惑，蛊惑本体入魔，但这是心魔的天性，根本没有厌恶恨意等情绪。祁问川的心魔，为何如此的抗拒他？
祁问照走前，却还是说：“回去休息吧，不会有事，他还不能死。”
……
恶鬼没有骗她的理由，但顾幼芝无法尽信他，她还是走到了内院，看见祁家主殿内灯火通明，有人从库房中出来，手掌中捧着一个精细的小盒子。
顾幼芝走上前去，被守卫拦住了：“谁？”
凡人无法走进去这座层层守卫的大殿。
一个侍女过来，连忙拉着顾幼芝离开：“你个小丫头，怎么随便来这里？快走快走。”
顾幼芝才发现这侍女，是买了她还几次冰灯笼，很面熟的一个女子。将她拉出守卫的范围，面色就很不好的说：“你们不能随意进出内院，若不是这几日祭祀典礼，没有人管你，你今日就会被罚。”
“对不起。”顾幼芝看着她：“……我家公子在里面吗？”
“不清楚，我哪能去主殿伺候。”她催促她，“早点离开那个主子，你才有其他的出路。别管他了，快回去吧。”
顾幼芝笑着应了，却没有离开。不远处的殿门被打开，一道身影撑着墙，被人搀扶着出来，那人很高，一米八，身形却极其瘦弱，穿着一身粗布的长袍，一头长发披散着，在夜色中晃动。
祁问川。
他站起来了。
顾幼芝过去，祁问川微抬起目光，就看见站在夜色中，瘦小的女孩 ，夜色浓稠，好像能够将她瞬间吞噬。他沉默了下，朝着顾幼芝抬起手，顾幼芝心领神会的跑过去，这一次那些守卫没有拦她。
“公子。”顾幼芝眼睛很亮，她的开心并没有很外露，甚至没有露出牙齿的笑，可她的眼角眉梢，弧度都是向上提的，只是看着便令人感到她的高兴。
祁问川看着女孩，有些恍惚。可他很快就回了神。
“问川。”殿内站着个中年男人，负着手，顾幼芝看过去，只见那人背对着他们，灯火映衬下，他的背影很宽大，“我只会给你这一次机会。”他转回头，露出和祁问川眉目相似的脸庞。
祁问川没有回答。他不是爱说话的性子，祁家主也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儿子的性子，什么也没有说。
祁问川身旁跟这个人，恭恭敬敬的行礼：“三公子，让在下送您回去吧。”
祁问川拒绝了。他走路的时候有些摇晃，顾幼芝搀扶着他的手，接触到祁问川的皮肤，这人身上的热度就令顾幼芝吃了一惊，她捏着他的手腕，发现他的五个指头上，都穿着一条金线，汇聚在手腕，一路向上。
是千丝缠。
祁家父母，终究还是用千丝缠，给了祁问川一个完好的身躯。
“你如何做到的？”顾幼芝有些奇怪。
祁问川带着顾幼芝回到了住所，进了屋子躺在床上，没有回答顾幼芝的话，他脸上泛着轻浅的红晕，几分病态。昨日的风寒并没有好全，今日在问道台又受伤淋雪，而融入千丝缠，对身体也有很大的负担。
这一路上，祁问川的手一直滚烫。
顾幼芝坐在他的床边，祁问川已经昏睡了过去，几缕寒风透过屋缝溜进来，顾幼芝脱下身上的披风，盖在虚弱的祁问川额头上。
心中却疑惑，那恶鬼到底要做什么？
如果幻境被祁问照操控，那前几日祁问川遭受的痛苦，和今日的恢复，便十分矛盾。那恶鬼有其他的目的？
头很疼。顾幼芝却发现祁问川睁开了眼睛，她看过去，那人眼中神色不对。
只见他目光快速的扫视周围，吐出两字:“祁家。”
顾幼芝今日在江沅屋中试探祁问照，暂时得到了一个答案。这位恶鬼并不想杀她，可一只恶鬼的态度，会时刻改变，此时不想杀，不代表永远不想杀。
在这个幻境的第一日，她的命就已经有大半，握在他人手中了。
她该去找祁问川吗？
顾幼芝看着落雪，小一拉着孟罗去烤地瓜，烤完后给顾幼芝拿了一半：“小二，你快吃吧，孟罗的手艺可好了。”
塞在手中的地瓜温热，热度顺着皮肤传进来，顾幼芝感受着这温度，小一笑脸如花，枯黄的小脸上，有着最简单的笑。可这笑，只是幻象吧。
祁家是幻象，孟罗是幻象，小一是幻象，就连她如今的身份，也是幻象。一切都是假的，祁问川也是假的。
假的不值得付出感情，也不值得过多纠结。
既然已经确认祁问照的身份，确认这个幻境与真实毫不相干，那她就应该抛下祁问川，寻找破境之法，而不是执着于让他站起来，执着于保证他的安全。
“……姐姐。”顾幼芝笑了笑，轻轻的把地瓜扳成两瓣，“我吃这一半就好了，我今晚吃的很饱。”
“胡说，你都没怎么吃。”小一执拗的把地瓜推给她，跑回去坐在孟罗的身边，炭火烧的很旺，顾幼芝这才发现不对。
昨夜孟罗将大部分的炭火都拿出来了，为了接下来的御寒，这盆子里的炭火应该不会这么多。
她站起来，“这炭……怎么来的？”
孟罗并未回答，顾幼芝环顾四周，空空荡荡，没有半点不对的痕迹，可里面的炭明显是新烧的，不是祁家发的陈年老炭。盆中还有烧炭时遗留下的白色木灰。
“你砍了树？”顾幼芝问。
孟罗倒是也没有否认，抬头说：“怎么了？”
“你不怕出事？”顾幼芝看着他。
临洲常年大雪，严寒交迫，洲中生灵存活，全靠山林庇佑，祁家祖宗在这里定居之时，便立下规矩，族内弟子不得私自砍伐树木，不与山中生灵争一草一木。这也是最初，祁家能在这个灵气充裕之地，立稳脚跟的原因，生灵接受他们，才准许他们在这里繁衍生息。
祁家的每一块炭火，都是花价钱从正规渠道买来，这也是为什么，孟罗他们想要一块炭，都需要想尽办法。
祁家虽然是修真大族，但族内尚未筑基的弟子，都无法摒弃寒冷，也没有取暖的法器，炭火就是冬日必不可少的东西。
“如果被发现，我的下场是什么？”孟罗却不紧张，憨厚的脸上满是笑意，“被家法打死？可不被发现，我就能活。”
“我愿意赌这个可能。”孟罗笑道：“小丫头，你真聪明，做事一点都不像个小孩子，但你想要看着小一被冻死吗？”
不只是小一，他们三人都会死。自然很残酷，在体会到修真界的可怕之前，凡人还要学会适应环境，适应时令，在恶劣的环境中，活下来。
“活着，难道是错的？”孟罗有些自嘲的问。
“在祁家很辛苦，为什么不离开这里？”顾幼芝突然开口。
孟罗笑了下，看着顾幼芝，“离开又能去哪儿？”
“小二，做事半途而废，给了人希望，又毫无牵挂的离开，真是混蛋。”孟罗看着她：“祁问川如此对我，可他当年救我一命，我总得留在这里，给他收尸。”
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下来。天上又开始飘雪了，顾幼芝没有说话，孟罗感念救命之恩，撑着想要为那个废了的主子，做最后一件事，而她顾幼芝，打算一走了之。
她心中没有亏欠吗？自十岁那年，顶着未婚妻的身份，来到祁问川的身边，她觉得祁问川从未在意她，认为两人之间，从来没有全心全意，她不能要求一个情感障碍患者，对她有真的感情。
可她错了。
前两次的任务，让她学会不要在任务中投入，因此她看待祁问川的目光，从来都是偏颇无礼的，她说祁问川养她，该如养一只宠物，何尝不是因为，她就是如此对待祁问川。
可细细想来，她没有受过什么委屈，没有死亡，没有捉摸不定，没有猜忌，除了最后她背刺，两人之间甚至称得上温暖。第三个任务，是她完成的最简单的一个任务。
顾幼芝离开了院门，沿着墙角阴影走。她告诉自己，去找祁问川吧，不管他是真是假，不管结果如何，让她自私的再求一个心安，即使这一幕幕，自始至终都是恶鬼的算计，也没有关系。
问道台前，已经没有多少人。祁问照穿着一身红衣，坐在台阶上，听见声音才抬起头，“人早就被带走了。”
“被谁带走了？”
“父亲，母亲。”祁问照咀嚼般念了这几个字。
“这么晚了，别在外面久待。”他站起身来，拿出一个披风，按在顾幼芝的肩上，拍了下她的头，顾幼芝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这些，是真是假？”
祁问照眼神中有几分懒散笑意：“自然是假的。”
两人在雪中对视，顾幼芝率先移开视线，她笼紧身上的披风，戴上帽子，冻红的耳朵被盖住，祁问照的目光微微晃了下，又看向远方，“你说，不放弃总会迎来转机，我……”
他眯起眼睛，嘴角又扯出笑容，“祁问川还真是幸运，这般情况，都能碰见你。也罢，就当……”后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幼芝看着他，他笑了下，“我走了，明天见，小孩。”
小孩？顾幼芝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
“你就是他，他就是你。”顾幼芝叫住他。
祁问照停下脚步，笑了一声，“一个连自己的过去，都能抛弃的人？”
“他不配。”
心魔中很少有对自己的主体，这么憎恶的，更多的是蛊惑，蛊惑本体入魔，但这是心魔的天性，根本没有厌恶恨意等情绪。祁问川的心魔，为何如此的抗拒他？
祁问照走前，却还是说：“回去休息吧，不会有事，他还不能死。”
……
恶鬼没有骗她的理由，但顾幼芝无法尽信他，她还是走到了内院，看见祁家主殿内灯火通明，有人从库房中出来，手掌中捧着一个精细的小盒子。
顾幼芝走上前去，被守卫拦住了：“谁？”
凡人无法走进去这座层层守卫的大殿。
一个侍女过来，连忙拉着顾幼芝离开：“你个小丫头，怎么随便来这里？快走快走。”
顾幼芝才发现这侍女，是买了她还几次冰灯笼，很面熟的一个女子。将她拉出守卫的范围，面色就很不好的说：“你们不能随意进出内院，若不是这几日祭祀典礼，没有人管你，你今日就会被罚。”
“对不起。”顾幼芝看着她：“……我家公子在里面吗？”
“不清楚，我哪能去主殿伺候。”她催促她，“早点离开那个主子，你才有其他的出路。别管他了，快回去吧。”
顾幼芝笑着应了，却没有离开。不远处的殿门被打开，一道身影撑着墙，被人搀扶着出来，那人很高，一米八，身形却极其瘦弱，穿着一身粗布的长袍，一头长发披散着，在夜色中晃动。
祁问川。
他站起来了。
顾幼芝过去，祁问川微抬起目光，就看见站在夜色中，瘦小的女孩 ，夜色浓稠，好像能够将她瞬间吞噬。他沉默了下，朝着顾幼芝抬起手，顾幼芝心领神会的跑过去，这一次那些守卫没有拦她。
“公子。”顾幼芝眼睛很亮，她的开心并没有很外露，甚至没有露出牙齿的笑，可她的眼角眉梢，弧度都是向上提的，只是看着便令人感到她的高兴。
祁问川看着女孩，有些恍惚。可他很快就回了神。
“问川。”殿内站着个中年男人，负着手，顾幼芝看过去，只见那人背对着他们，灯火映衬下，他的背影很宽大，“我只会给你这一次机会。”他转回头，露出和祁问川眉目相似的脸庞。
祁问川没有回答。他不是爱说话的性子，祁家主也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儿子的性子，什么也没有说。
祁问川身旁跟这个人，恭恭敬敬的行礼：“三公子，让在下送您回去吧。”
祁问川拒绝了。他走路的时候有些摇晃，顾幼芝搀扶着他的手，接触到祁问川的皮肤，这人身上的热度就令顾幼芝吃了一惊，她捏着他的手腕，发现他的五个指头上，都穿着一条金线，汇聚在手腕，一路向上。
是千丝缠。
祁家父母，终究还是用千丝缠，给了祁问川一个完好的身躯。
“你如何做到的？”顾幼芝有些奇怪。
祁问川带着顾幼芝回到了住所，进了屋子躺在床上，没有回答顾幼芝的话，他脸上泛着轻浅的红晕，几分病态。昨日的风寒并没有好全，今日在问道台又受伤淋雪，而融入千丝缠，对身体也有很大的负担。
这一路上，祁问川的手一直滚烫。
顾幼芝坐在他的床边，祁问川已经昏睡了过去，几缕寒风透过屋缝溜进来，顾幼芝脱下身上的披风，盖在虚弱的祁问川额头上。
心中却疑惑，那恶鬼到底要做什么？
如果幻境被祁问照操控，那前几日祁问川遭受的痛苦，和今日的恢复，便十分矛盾。那恶鬼有其他的目的？
头很疼。顾幼芝却发现祁问川睁开了眼睛，她看过去，那人眼中神色不对。
只见他目光快速的扫视周围，吐出两字:“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