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雨良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下午。那个奶奶突然生了重病进了ICU的下午,也是她无路可走,只得出卖身体的那个下午。

    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刘雨良刚刚结束月考的最后一科。她才刚刚高三。那是她高三的第一次月考。

    8月的空气是燥热的。蝉鸣声声回响。同学们的声音嘈杂在教学楼的回廊上。

    “喂,请问是张秀梅的家属吗?”她的眼睛瞪大了,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慌张。试卷被她揉的发皱。“嗯,是的,怎么了?我是她的孙女。”“张秀梅现在情况非常不乐观,需要您紧急来市民医院一趟!”

    刘雨良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如何莽莽撞撞地冲到医院了,只记得ICU里奶奶苍白的脸和医生严肃的神情,然后便是手术协议上那十万元的手术费。

    是的,十万元。对于一个富二代而言,这或许只是一个月的零花。对于一个中产家庭而言,这或许只是几个月的省吃俭用。而对于刘雨良而言,这却是一笔巨款,却也是奶奶的救命钱。

    “急用钱?”紧邻着城中村的红灯区,一向认为她清高的婆上下打量着他。嘴角的弧度出卖了她的想法。她一向认为刘雨良清高。总认为她身上有一种不属于这个地方的气息。

    是的,刘宇良是几乎整个城中村中小辈唯一一个考上重点高中的人。大家在一边羡慕她的同时,又一边悄悄在背后议论着她。

    “急用钱?”陈婆笑道。她粗糙的手抚上了刘雨良的脸。“怎么你们家有钱供你去上高中,却没钱给你奶奶治病?真是一个大孝女啊!”

    陈雨良抿紧了嘴,强忍住自己波澜的内心。“嗯,”她强忍着难堪与愤怒,“需要五万,请问陈婆有没有其他的方法?”

    “有倒是有。”陈婆笑了,“眼里闪着幸灾乐祸的光芒。”只是像你这样的高知分子,”

    她的嘴角越发越发向上了。“恐怕是没有办法接受这种赚钱的途径的。”

    “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刘云良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了。陈婆假装犹豫着,嘴角却越发笑的猖狂了。陈婆是整个城中村最大的劳动中介。在他那里你总能找到不一定适合你,但是价格一定让你满意的工作。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救奶奶呢,刘宇良心里想到,她已经变卖了家中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却只能凑到五万余元。“哎呀,想要钱,这还不容易。”陈婆笑道,孩子真可怜啊孩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走进弯弯绕绕的小小巷。刘雨良被陈婆带到了一个隐秘的小屋。其实刘雨良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她的校服被她的指尖揉到发皱。可她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陈婆推开门。腐朽的空气迎面而来,刘雨良不适地皱起了鼻子。“坐在这儿吧孩子,在这里等我。”陈婆对她说。昏暗的房间中唯一的光亮便是来自那门口,而陈婆背着光,神情怜悯,让刘雨良想起了美术书上的圣女。刘雨良走了进去。轻轻抚着那发皱的床单和洗的发白的枕套。“记得待会儿好好招待来这里的客人。”

    门就这样关上了。刘雨良在昏暗的房间中沉默着。沉默着。她的灵魂尖叫着,大声警告着让她逃离。可她的理智却又将她死死束缚在这破烂的床上。

    如果她这时候走了,奶奶便没有再获救的可能了。她就这样盲目的坐着坐着。一直坐到了天黑,一直坐到了陈婆和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诺”陈婆说。“还是个处女呢,是个学生妹儿。刚成年。您可以好好享受了。”

    “是吗,你跟我说这货值十万?”男人有些不屑道,可眼神中的下流和□□却出卖了她的想法。

    “十万是总价,至于您来多少次,哈哈。”陈婆笑到。

    刘雨良的身体战栗着。那男人的眼光上下扫视着,仿佛看透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身体部位。陈婆转向她,对她说:“好好招待客人。不然你奶奶治病的钱,,”她笑着,把门狠狠的甩上了。

    。。。。。。

    刘雨良手里攥着银行卡,衣冠不整地冲进了市民医院。

    在解决完关于费用的相关事宜后,她隔着厚厚的玻璃望着ICU里的人事不知的奶奶,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对不起,奶奶,”她哽咽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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