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放一个月假回来，天气就真的冷了下来，午休时间学生都会披着棉服防止着凉。
新的月考过去，肖淮也算一雪前耻，语文考的还不错，终于能继续直起腰板嘚瑟了。
颜玉在这天下午自习开始就请假了。
他最近没怎么吃药就能入睡，夏泽非要拉着他再看一下。
能有正当理由从学校出去总不是坏事，班里其他人比他本人还兴奋。
在班里传了一圈的便利贴，最后回到颜玉手里，窜起来能比圣旨还长。
养猪场的猪都不敢这么吃，学生敢。
一头扎进超市开始扫荡，等把所有东西都买全，颜玉一个斜挎包一个书包，俩手还拎着n个购物袋，感觉要被压垮了。
天气很糟。
阴了一下午的天在不久前掉起雨点，薄薄一层雨水贴着地皮被冻结，时间推进，雨变成了薄雾，挂在空气里漂浮。
商场前面有个打车点，一般出租车都不会少，但今晚没几辆还在。
他找了一辆，艰难地打开后排座位，把身上的东西都卸下来才转头坐进副驾驶。
司机只看了眼他深蓝色的校服，就问了句：“前门后门？”
“后门。”
司机又看了他一眼，这回看的是脸。
“哎哟小伙儿，你是混血吗？”
这个问题颜玉已经答了七八百遍，标准答案张口就来。
“对，我妈妈是法国人。”
“那你……”
“不会法语。”他还会抢答。
“哦。”司机收回目光，继续龟速开车，“小伙长得真帅，学习也好。”
“还行，谢谢叔叔。”
驾驶座上的男人并没有中断聊天的欲望，换了个话题和颜玉接着聊起来了。
八九点的天已经很黑了，外面的雾不知不觉间变得浓起来。
路不知道开没开上一半儿，司机嘴里的话题突然就终止了。
“小伙儿，我有点不敢继续开了，要不你下去再打一辆吧……”
……
别说出租车，颜玉现在下去人都不知道能不能遇上一个。
“叔叔，这……”
“能见度太低了，”车灯被切成远光，依旧照不见五米外的情况，“路也不好。”
“这确实是这样，但是……”
“叔就不要你钱了，白送你这么远，就剩几百米了，马上就走到了。”
“我……”
“要不叔叔再给你点钱？”
司机非常真诚，他已经没话说了。
“那好吧叔叔，你给我放路口，我自己走回去吧。”
他真的被放到路口，出租车以更慢的速度离开了颜玉的视野，他要靠自己“负重”前行了。
天是黑的，但视野触及的最远处是白的，脚下是滑的，心是死的。
哦，对了，他今天穿的还是最不防滑的鞋，运气也是差的。
他凭着周围五米以内的存在物判断自己的方位，然后再凭借直觉选择前进方向。
“我靠……”他嗓子里是真的一口老血上不来。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现在能拥有个植物大战僵尸里的三叶草。
脚下每一块红色拼接式地砖都在发滑，颜玉很快就没精力想东想西，他需要分出很多注意力在平稳的走路上。
离学校还有两个路口，好像能废半条命。
教室里的学生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肖淮好像凳子上也结了冰似的，屁股坐不住，从第二节晚自习开始就频繁地看表。
颜玉和他说过的，第二节晚自习就会回来，但是现在都快下课了。
走廊穿来储物柜门被扣上的声音，肖淮整个人微微弹了一下。
应该是颜玉回来了。
他刚一回头，就看到开门站在门口的人。
是颜玉，是限量狼狈款的。
带的东西都被颜玉放在柜子和走廊窗台的缝隙里了，现在他扶着门气喘吁吁。
秋冬季的校服裤子是浅灰色的，稍微沾点水就会变深。
他裤子能有一半儿都是深色，头发也潮湿又凌乱的趴在脑袋上，和人一样垂头丧气地耷拉着。
“你这是……怎么了？”
距离他最近的女生问他。
颜玉拜拜手，“没事，就是外面路面结冰摔了几跤。”
他说完就趿着脚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你不会是走走回来的吧？”肖淮不相信他光走校内那点路就能摔成这样。
“本来打车，但是司机后来不敢继续开，给我放下来了。”颜玉完全没有刚被放下来的时候那么烦躁，脾气都被摔没了。
“这不是重点，”他继续说着，还举起手把手掌冲着肖淮，“重点是你们要买的那堆东西差点要了我的命。”
本来就白的手掌上被购物袋的提手勒出几条更白的印子，手指尖充血泛红。
肖淮看得眉头紧蹙。
“你那个购物单还在么？”
颜玉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把东西丢给他。
这个是他自己整理过一遍的了，虽然纸有点皱巴，但是上面写的每个人要什么都很清楚。
肖淮就拿着单子对着，在自己的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末了擎给颜玉看。
纸上只有名字和一个个不知意义的数字。
“什么？”颜玉不明所以。
“等着我下课给你要损失费。”
名字后面的数字代表的是钱。
“别发癫。”他喉结滚动，声音从嗓子里泄了出来，清润又温柔，没了骂人的气势。
肖淮被这声音一哄，也没有心思再继续搞怪了。
“知道了知道了。”纸被主人收了回去，胡乱地压在本子下面。
晚自习结束，班里的男生和讨饭吃的崽子似的围着颜玉。
拿到自己想要的口粮，嘴上叭叭地恭维道：“爹，你是我亲爹。”
“爹就宠你这一次，且吃且珍惜。”
肖淮一打铃就冲去厕所了，颜玉再没和他们接着扯皮，交接完吃的，拿着两个人的暖水壶去厕所门口等人了。
漫长枯燥的等待时间，他觉得自己站得腿都麻了，肖淮还在里面蹲。
教室的灯都被关掉了，只剩走廊还开着几盏。
颜玉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表情从怡然自得到不耐烦，终于还是憋不住，掀起厕所门帘就冲里面喊：“你是在里面嘎上痔疮了么？”[嘎：割。]
短暂的沉默之后，肖淮中气不足的声音传过来：“哎呀，马上，你再等我一小会儿。”
在被吼完的五分钟之后，里边的人终于出来了。
话还没等说一句，肖淮先打了个悠长的嗝。
“吃饱了？”颜玉在今晚发现自己大概不太喜欢等待，“吃饱了回宿舍就别再吃了。”
知道自己慢的人态度很好，“不是我磨叽，今晚肚子有点不舒服。”
肖淮声音带笑，自觉弯腰拿过地上的两个水壶。
“走吧走吧，宿舍别关门了。”
外面的大雾没有消散的趋势，路灯下的地面上的冰层还是反着光，看起来华丽又危险。
门口的平台上铺着块红色门垫，前面就是大理石台阶。
肖淮睁着俩眼珠子走在前面，光顾着回头和颜玉说话，一点也不在乎脚下。
踩到结冰大理石的第一脚就滑了出去，两个手都拿着暖壶生怕摔了，唯一的缓冲就是屁股。
于是他的屁股挨着第一个台阶蹭到最后一个。
就算真的是铁腚也经不起这么摔。
颜玉在门口看着前面的人突然“地遁”，意识到他是脚滑摔倒了。
在地上坐着的肖淮整张脸都在使劲，帮着克服从屁股传上来的痛感。
他跑到人身侧蹲下，看着人疼到失语还抱着俩暖壶。
“还能不能动了？”他现在是真害怕肖淮摔出个好歹。
不受意志掌控的泪水还是逃出来了一些，肖淮没觉得在颜玉面前哭很丢脸，索性破罐子破摔任它流去了，鼻子跟着发酸，声音囔囔地控诉：“我感觉我屁股裂了……”
颜玉伸手往他尾椎骨的地方按，“这里疼么？”
肖淮知道他是担心摔到骨头，摇头道：“没摔到那儿，就摔到屁股了，肉疼。”
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能不能站起来，地上都是冰，凉。”
他吸吸鼻子，又点头。
“你妈妈没教过你走路看道么？”
想揉屁股但不敢用力揉的人苍白地解释道：“我不知道路这么滑……”
“不滑我一路平地摔回来的？”颜玉发觉自己还是高估了肖淮的智商，以后这些事他都得明着告诉人，才能避免类似的意外发生。
“动时候屁股疼么？”
“疼。”肖淮毫不犹豫给出十分肯定的回答。
颜玉在他面前慢慢蹲下，扎了个马步双手往背后放，侧头冲人说：“上来，我背你回去，伤员。”
被喊的人还站在原地，目光灼灼。
“你先别急着感动，我不一定能背多远。”他回正头，等着人上来。
“我沉，别给你压坏了。”
“我不知道你沉啊，赶紧上来。”
“哦，那暖水壶……”
“你拿着。”
等人趴到背上，颜玉就勾着他的腿支起身子。
肖淮本来就不轻，再加上两个打满水的暖瓶，更沉了。
不过前不久自己也手提肩背那么多东西，问题不大。
重力一增加，脚下也不是那么滑了。
颜玉在原地稍微调整到一个好用力的姿势，开始往宿舍走。
浓雾罩人，他们只能看清彼此。呼吸间都是潮湿的空气，无端让人胸中发痒。
“哎。”
颜玉注意力集中地走着，耳朵旁响着低醇的声音，好像是此时不清晰世界里唯一清晰的存在。
“怎么了？”他问。
而后，身前提着暖壶的两只手慢慢向一起靠拢。
耳边声音轻颤着，尾音上扬。
他听见人说：
“你好像带了个暖水瓶项链。”
新的月考过去，肖淮也算一雪前耻，语文考的还不错，终于能继续直起腰板嘚瑟了。
颜玉在这天下午自习开始就请假了。
他最近没怎么吃药就能入睡，夏泽非要拉着他再看一下。
能有正当理由从学校出去总不是坏事，班里其他人比他本人还兴奋。
在班里传了一圈的便利贴，最后回到颜玉手里，窜起来能比圣旨还长。
养猪场的猪都不敢这么吃，学生敢。
一头扎进超市开始扫荡，等把所有东西都买全，颜玉一个斜挎包一个书包，俩手还拎着n个购物袋，感觉要被压垮了。
天气很糟。
阴了一下午的天在不久前掉起雨点，薄薄一层雨水贴着地皮被冻结，时间推进，雨变成了薄雾，挂在空气里漂浮。
商场前面有个打车点，一般出租车都不会少，但今晚没几辆还在。
他找了一辆，艰难地打开后排座位，把身上的东西都卸下来才转头坐进副驾驶。
司机只看了眼他深蓝色的校服，就问了句：“前门后门？”
“后门。”
司机又看了他一眼，这回看的是脸。
“哎哟小伙儿，你是混血吗？”
这个问题颜玉已经答了七八百遍，标准答案张口就来。
“对，我妈妈是法国人。”
“那你……”
“不会法语。”他还会抢答。
“哦。”司机收回目光，继续龟速开车，“小伙长得真帅，学习也好。”
“还行，谢谢叔叔。”
驾驶座上的男人并没有中断聊天的欲望，换了个话题和颜玉接着聊起来了。
八九点的天已经很黑了，外面的雾不知不觉间变得浓起来。
路不知道开没开上一半儿，司机嘴里的话题突然就终止了。
“小伙儿，我有点不敢继续开了，要不你下去再打一辆吧……”
……
别说出租车，颜玉现在下去人都不知道能不能遇上一个。
“叔叔，这……”
“能见度太低了，”车灯被切成远光，依旧照不见五米外的情况，“路也不好。”
“这确实是这样，但是……”
“叔就不要你钱了，白送你这么远，就剩几百米了，马上就走到了。”
“我……”
“要不叔叔再给你点钱？”
司机非常真诚，他已经没话说了。
“那好吧叔叔，你给我放路口，我自己走回去吧。”
他真的被放到路口，出租车以更慢的速度离开了颜玉的视野，他要靠自己“负重”前行了。
天是黑的，但视野触及的最远处是白的，脚下是滑的，心是死的。
哦，对了，他今天穿的还是最不防滑的鞋，运气也是差的。
他凭着周围五米以内的存在物判断自己的方位，然后再凭借直觉选择前进方向。
“我靠……”他嗓子里是真的一口老血上不来。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现在能拥有个植物大战僵尸里的三叶草。
脚下每一块红色拼接式地砖都在发滑，颜玉很快就没精力想东想西，他需要分出很多注意力在平稳的走路上。
离学校还有两个路口，好像能废半条命。
教室里的学生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肖淮好像凳子上也结了冰似的，屁股坐不住，从第二节晚自习开始就频繁地看表。
颜玉和他说过的，第二节晚自习就会回来，但是现在都快下课了。
走廊穿来储物柜门被扣上的声音，肖淮整个人微微弹了一下。
应该是颜玉回来了。
他刚一回头，就看到开门站在门口的人。
是颜玉，是限量狼狈款的。
带的东西都被颜玉放在柜子和走廊窗台的缝隙里了，现在他扶着门气喘吁吁。
秋冬季的校服裤子是浅灰色的，稍微沾点水就会变深。
他裤子能有一半儿都是深色，头发也潮湿又凌乱的趴在脑袋上，和人一样垂头丧气地耷拉着。
“你这是……怎么了？”
距离他最近的女生问他。
颜玉拜拜手，“没事，就是外面路面结冰摔了几跤。”
他说完就趿着脚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你不会是走走回来的吧？”肖淮不相信他光走校内那点路就能摔成这样。
“本来打车，但是司机后来不敢继续开，给我放下来了。”颜玉完全没有刚被放下来的时候那么烦躁，脾气都被摔没了。
“这不是重点，”他继续说着，还举起手把手掌冲着肖淮，“重点是你们要买的那堆东西差点要了我的命。”
本来就白的手掌上被购物袋的提手勒出几条更白的印子，手指尖充血泛红。
肖淮看得眉头紧蹙。
“你那个购物单还在么？”
颜玉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把东西丢给他。
这个是他自己整理过一遍的了，虽然纸有点皱巴，但是上面写的每个人要什么都很清楚。
肖淮就拿着单子对着，在自己的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末了擎给颜玉看。
纸上只有名字和一个个不知意义的数字。
“什么？”颜玉不明所以。
“等着我下课给你要损失费。”
名字后面的数字代表的是钱。
“别发癫。”他喉结滚动，声音从嗓子里泄了出来，清润又温柔，没了骂人的气势。
肖淮被这声音一哄，也没有心思再继续搞怪了。
“知道了知道了。”纸被主人收了回去，胡乱地压在本子下面。
晚自习结束，班里的男生和讨饭吃的崽子似的围着颜玉。
拿到自己想要的口粮，嘴上叭叭地恭维道：“爹，你是我亲爹。”
“爹就宠你这一次，且吃且珍惜。”
肖淮一打铃就冲去厕所了，颜玉再没和他们接着扯皮，交接完吃的，拿着两个人的暖水壶去厕所门口等人了。
漫长枯燥的等待时间，他觉得自己站得腿都麻了，肖淮还在里面蹲。
教室的灯都被关掉了，只剩走廊还开着几盏。
颜玉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表情从怡然自得到不耐烦，终于还是憋不住，掀起厕所门帘就冲里面喊：“你是在里面嘎上痔疮了么？”[嘎：割。]
短暂的沉默之后，肖淮中气不足的声音传过来：“哎呀，马上，你再等我一小会儿。”
在被吼完的五分钟之后，里边的人终于出来了。
话还没等说一句，肖淮先打了个悠长的嗝。
“吃饱了？”颜玉在今晚发现自己大概不太喜欢等待，“吃饱了回宿舍就别再吃了。”
知道自己慢的人态度很好，“不是我磨叽，今晚肚子有点不舒服。”
肖淮声音带笑，自觉弯腰拿过地上的两个水壶。
“走吧走吧，宿舍别关门了。”
外面的大雾没有消散的趋势，路灯下的地面上的冰层还是反着光，看起来华丽又危险。
门口的平台上铺着块红色门垫，前面就是大理石台阶。
肖淮睁着俩眼珠子走在前面，光顾着回头和颜玉说话，一点也不在乎脚下。
踩到结冰大理石的第一脚就滑了出去，两个手都拿着暖壶生怕摔了，唯一的缓冲就是屁股。
于是他的屁股挨着第一个台阶蹭到最后一个。
就算真的是铁腚也经不起这么摔。
颜玉在门口看着前面的人突然“地遁”，意识到他是脚滑摔倒了。
在地上坐着的肖淮整张脸都在使劲，帮着克服从屁股传上来的痛感。
他跑到人身侧蹲下，看着人疼到失语还抱着俩暖壶。
“还能不能动了？”他现在是真害怕肖淮摔出个好歹。
不受意志掌控的泪水还是逃出来了一些，肖淮没觉得在颜玉面前哭很丢脸，索性破罐子破摔任它流去了，鼻子跟着发酸，声音囔囔地控诉：“我感觉我屁股裂了……”
颜玉伸手往他尾椎骨的地方按，“这里疼么？”
肖淮知道他是担心摔到骨头，摇头道：“没摔到那儿，就摔到屁股了，肉疼。”
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能不能站起来，地上都是冰，凉。”
他吸吸鼻子，又点头。
“你妈妈没教过你走路看道么？”
想揉屁股但不敢用力揉的人苍白地解释道：“我不知道路这么滑……”
“不滑我一路平地摔回来的？”颜玉发觉自己还是高估了肖淮的智商，以后这些事他都得明着告诉人，才能避免类似的意外发生。
“动时候屁股疼么？”
“疼。”肖淮毫不犹豫给出十分肯定的回答。
颜玉在他面前慢慢蹲下，扎了个马步双手往背后放，侧头冲人说：“上来，我背你回去，伤员。”
被喊的人还站在原地，目光灼灼。
“你先别急着感动，我不一定能背多远。”他回正头，等着人上来。
“我沉，别给你压坏了。”
“我不知道你沉啊，赶紧上来。”
“哦，那暖水壶……”
“你拿着。”
等人趴到背上，颜玉就勾着他的腿支起身子。
肖淮本来就不轻，再加上两个打满水的暖瓶，更沉了。
不过前不久自己也手提肩背那么多东西，问题不大。
重力一增加，脚下也不是那么滑了。
颜玉在原地稍微调整到一个好用力的姿势，开始往宿舍走。
浓雾罩人，他们只能看清彼此。呼吸间都是潮湿的空气，无端让人胸中发痒。
“哎。”
颜玉注意力集中地走着，耳朵旁响着低醇的声音，好像是此时不清晰世界里唯一清晰的存在。
“怎么了？”他问。
而后，身前提着暖壶的两只手慢慢向一起靠拢。
耳边声音轻颤着，尾音上扬。
他听见人说：
“你好像带了个暖水瓶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