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要见家长团紧张的，肖淮今晚上早睡，第二天起得比颜玉还早。
颜玉只睁了下眼，“嗯？”
“你接着睡，还早。”
眼皮子沉重地重新合上，颜玉翻了个身面朝墙：“不用你说我也不会跟着你起来的……”
肖淮揉了揉他的脑袋，轻步出门儿。
老人一向起得早，李慧芝已经在后院儿和地主玩儿球了。
肖淮洗漱完就去找人聊天。
“咋起这么早，假期不多睡会儿。”
“我有点亢奋就先起了，颜玉还在睡。”
“那他应该能睡上一会儿，他觉可不少。”
“觉多也能大早上爬起来买豆腐，这要是换了我，就是告诉我有金矿我也爬不起来。”
李慧芝手上这一球抛得有些刁钻，地主在那边拱了好久还没找到。
她听了肖淮的话，脸上因为笑意牵扯出皱纹：“看来她们回来是真的很紧张啊，连觉都睡不好了。”
肖淮坐在奶奶旁边的马扎小凳子上。
“我怕做不好……”他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局促，“毕竟我是个男生……”
他没有觉得自己是同性恋不好，也很羡慕颜玉家对颜玉性向的理解和支持，但总归是很担心，担心自己并不得大人的欢心，担心颜玉爸妈对他仍保留着一些排斥。
奶奶回过头看他，眼神是老年人常见的那种看破红尘的平静，并不过分老气，李慧芝可是村子里算是年轻的奶奶辈了。
“我和颜玉爸妈还有姑姑都很早就知道了颜玉喜欢男孩儿，很早就接受了。”
地主叼着球跑回来，李慧芝没打算再陪它玩，把球放到它爪子前面让它自娱自乐。
“我们也都知道颜玉以前就喜欢你。”
肖淮回望他，几个吐息之间做出了一些决定。
“我也一直很喜欢他。但是我小学念完就回来了，也得不到他的消息，不知道他经历的那些事……”
他决定开诚布公的和奶奶讲讲，他短时间内解决不掉颜玉爸妈心里的疙瘩，现在想先试试和奶奶说开。
聊到这个话题李慧芝没有太惊讶，她反而提到了肖淮给自己打的那通电话。
“你之前问我的时候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不应该由我来说，颜玉和我讲了说你俩彻底说开了，你应该也知道他爸妈一直对你感觉不太好，这点奶奶不像他们，奶奶觉得你一点错都没有。”
肖淮定定地看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问道：“那你有怨过颜玉喜欢男孩么？”
“奶奶觉得那是错事。”
肖淮的心因为这个答案悬了起来。
“但是谁又能没犯过错呢？错一辈子就错了，他平安幸福就好。”她说完脸上的皱纹更深，“奶奶是老顽固，但比起顽固还是选择相信儿孙自有儿孙福。”
李慧芝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一家子一辈子都能和和美美。
省心的大女儿很早就找到了好归宿，和瘦猴一样闹天闹地的小儿子也在外面领回来了个媳妇儿，改了一身皮性子开始为了家庭努力。
第一个孙子与第二个孙子之间差了四年，她以为自己到了享清福的时候了。
但是丈夫出了车祸意外离世，自己身子大大小小毛病不断。
在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生活节奏后不久，孙子又出了事。
李慧芝这两年老得厉害，精神没有之前那么好，记性也一天不如一天。但是她清楚地记得自己被大女儿载到医院，看到走廊椅子上默默流泪的儿子，还有一直在崩溃捶打儿子的儿媳。
最刺目的就是那个亮着红灯的“手术中”。
外击导致腹腔出血，全身多处钝伤，失血过多休克，手臂骨折，跟腱断裂。
她其实看不懂单子上那些专业性极强的描述，那些词只需要满满当当堆砌在一起，就已经是在说明颜玉的伤势不轻。
手术后颜玉睡了三天，刚刚转醒就和夏泽说把自己的手机给警察，上面有很多证据。
手机没有密码，但全家人没有一个敢去打开看看那些证据。
最后的结果下来，没满十四周岁的年龄以及有人脉的父母替他们化解了大部分的处罚。
最终那点飘飘悠悠落到脑袋上的，还没有和颜玉互殴来得重。
颜玉问出这些的时候很平静，像是早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
嚣张成那样的人无非是两种心理，要么笃定自己做的事不会被发现，要么笃定就算被发现了也有人会在身后给自己收拾烂摊子。
“嗯，知道了。”他当时已经在接受心理方面的治疗，于是就和他们坦白，说清自己是因为喜欢男生被找茬的。
算是一步很妙的棋，用同情心与怜悯感裹挟他们，绑架他们不得不接受自己的性取向。
李慧芝说自己老顽固是真的，她不如小辈那样接受迅速，甚至还专门去找心理医生问过可不可以矫正。
心理医生当时有些疑惑地问她：“矫正什么？”
“矫正让他喜欢女生。”
“同性恋并不是一种病，”心理医生是个比较年轻的女人，她尽力用一些易理解的话来解释，“这东西是天生的，就像你天生喜欢男生，那我现在找人矫正你让你喜欢女生，你会被矫正成功吗？”
心理医生只简单和她说了几句，想打消她要矫正孩子的想法。
可她一直没放下，女儿儿子教她在网络上多看看，她也总是徘徊不定。
“你家里人知道你喜欢男孩子吗？”李慧芝心血来潮问了肖淮一句。
“我还没和她们讲过，以后会讲的。”肖淮始终觉得不能当着家长的面光明正大的恋爱是一种亏欠。
“不着急，如果你觉得你妈妈她们不太能接受，不说也好。”
奶奶给他讲起颜玉之前和他提过一嘴的村头八卦。
“村头那家的儿子，毕业之后就很少回来，其实小时候挺乖巧一小男孩儿看起来也没有和家里不和，但是每次回来都被催婚，应该是被催得烦了，就当着亲戚的面说自己喜欢男的。家里一整个鸡飞狗跳闹起来了，他妈拿刀把自己儿子捅了，闹到医院去了，我再没看过那家儿子回来。”
肖淮之前还当个乐子听一嘴，现在知道些细节只觉得可怕。
李慧芝没和他说全。
那阵子正是过年，家里人还没回来，她闲不住就去山下熟识的几家串门。
刚从一家出来打算回去，还没路过村头那家就看到他家儿子跑出来，他妈手里拿着刀疯疯癫癫在后面追着砍，屋里其他人追出来拦。
女人嘴里嚎着“有病的东西不要活着丢人现眼”“就不该把他养这么大”。
男孩没躲过。
顺着刀把留下的血砸在土地上，把飞扬的尘土砸下去。
女人捅了几刀后面来人才把她拉开，她猩红着眼还不忘打落身边人手里的电话。
“别给他叫救护车！救护车来村子里我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其他人没办法，开车赶紧把人送医院了。
直到那个时候她才直观的感受到自己孙子曾经感受过的恶意。
她认为是错事需要矫正，有的人认为那是该死的事应该去死。
李慧芝当晚就想通了。
“你们也不用得到所有人的认可，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道你们，就记得奶奶支持你们。”她抬手摸摸肖淮的脑袋，旁边地主不乐意地在哼唧。
“在外面受了委屈也回来和奶奶说，不要一个人憋着。”
眼睛蒸腾起一股热意，要有什么液体夺眶而出。
“好，”肖淮弯腰把自己的脑袋靠在李慧芝肩上，带着小辈的撒娇感，“我也不是善茬，肯定保护颜玉不在外面受欺负。”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我啥时候受欺负了？”
“客人”都醒了，颜玉哪能再接着睡那么久，赖了会儿床下来就听见俩人在后门儿那不知道在说他什么小话。
他还是不太清醒，只听清句自己什么受欺负，心下觉得莫名其妙的。
肖淮和奶奶一起回头，看到颜玉睡觉被压得张牙舞爪走形的头发，一点也不装地乐出声。
他站起来走到颜玉面前贴着脸问：“你这什么造型啊？”
颜玉一手比六一手划七，玩梗道：“非常6＋7。”
“不像，倒是想被屁蹦了。”
颜玉抓抓自己的头发，烦躁地把人推开去洗漱，“对啊，昨晚你在被窝里放屁蹦到我了。”
“别诽谤我昂，我放屁从来都是把屁股撅到被窝外面的。”
“那你放的时候脱不脱裤子啊？”
肖淮站在卫生间门口，在镜子里和颜玉对视。
“嗯……这个嘛，偶尔，来得及就脱来不及就不脱。”
颜玉受不了他，转身拿牙刷指着他：“放屁大王，你现在立马从我家里出去。”
“别紧张，我又不是大便超人。刚刚是在和奶奶保证以后肯定保护好你。”
颜玉：？
他觉得更莫名其妙了，站姿都规范了许多。
“你看我像是需要保护的样子吗？”
颜玉虽然没有像肖淮那样因为经常运动形成的肌肉，但是身材也绝对不瘦弱，都是180+的个子再瘦能瘦到哪去，长相也不是小白花那挂的。
肖淮想到一个两个人一直以来忽略的问题。
他进卫生间把门带上，在门口立正，俩人面对面站军姿。
“我们好像还没分过一零。”
“你觉得咱俩谁1谁0。”
“我1你0。”肖淮秒答。
“就算0也不代表我要被保护吧，还给我整上刻板印象了，那我看你那么爱犯骚更适合当0。”
“哎！谁说就只有0能骚了？今天就算我是直男我也骚。”
“那你当直男也不是不行。”
“你看看你，开始转移话题偷换概念诡辩了吧？”
“胡说八道判0分。”
颜玉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送进嘴里认真刷牙，肖淮走过来贴着他站。
“我认真的，你到底是1是0，给你刷牙的时间考虑。”
漱完口，嘴边的泡沫都洗干净了，颜玉才不慌不忙反问道：“你很纠结这个问题吗？”
他自己并不在乎一零的事，到目前为止还没想过，更多的也是无所谓的态度。
在他眼里一零仅仅是决定床上位置关系的工具，日常生活里两个人还是男生的角色。如果做0就是希望自己能像传统异性恋里女生方那样更受照顾一点，表现得更女性化一点，那他觉得那样可能更像个跨性别者在恋爱。
“那不是以后那啥的时候需要嘛……”
“床上的事就以后再说呗，按你说的也行，我觉得没差。不论一零我都不需要被保护，我是个成年……不对，快成年的男性。”
“嗯，我知道。”肖淮说着说着就黏黏糊糊挂人胳膊上了，“就算你当1我也想保护你。”
颜玉艰难地举手用沾水的梳子把自己的头发梳顺，顺便梳了两下肖淮的头。
“懂了，知道你是热血Alpha了，只要你信息素不是香菜味的我都接受。”
“那肯定不可能是，你爱吃啥我就是啥味儿的。”
“那你可能要变成旺仔牛奶糖味的Alpha了。”
“越甜的Alpha越有人爱。”
“对，我老喜欢你了。”
“那你是什么味儿？”
颜玉甩甩被拽死的胳膊，“这个问题等我上完厕所再告诉你，你先别急。”
颜玉只睁了下眼，“嗯？”
“你接着睡，还早。”
眼皮子沉重地重新合上，颜玉翻了个身面朝墙：“不用你说我也不会跟着你起来的……”
肖淮揉了揉他的脑袋，轻步出门儿。
老人一向起得早，李慧芝已经在后院儿和地主玩儿球了。
肖淮洗漱完就去找人聊天。
“咋起这么早，假期不多睡会儿。”
“我有点亢奋就先起了，颜玉还在睡。”
“那他应该能睡上一会儿，他觉可不少。”
“觉多也能大早上爬起来买豆腐，这要是换了我，就是告诉我有金矿我也爬不起来。”
李慧芝手上这一球抛得有些刁钻，地主在那边拱了好久还没找到。
她听了肖淮的话，脸上因为笑意牵扯出皱纹：“看来她们回来是真的很紧张啊，连觉都睡不好了。”
肖淮坐在奶奶旁边的马扎小凳子上。
“我怕做不好……”他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局促，“毕竟我是个男生……”
他没有觉得自己是同性恋不好，也很羡慕颜玉家对颜玉性向的理解和支持，但总归是很担心，担心自己并不得大人的欢心，担心颜玉爸妈对他仍保留着一些排斥。
奶奶回过头看他，眼神是老年人常见的那种看破红尘的平静，并不过分老气，李慧芝可是村子里算是年轻的奶奶辈了。
“我和颜玉爸妈还有姑姑都很早就知道了颜玉喜欢男孩儿，很早就接受了。”
地主叼着球跑回来，李慧芝没打算再陪它玩，把球放到它爪子前面让它自娱自乐。
“我们也都知道颜玉以前就喜欢你。”
肖淮回望他，几个吐息之间做出了一些决定。
“我也一直很喜欢他。但是我小学念完就回来了，也得不到他的消息，不知道他经历的那些事……”
他决定开诚布公的和奶奶讲讲，他短时间内解决不掉颜玉爸妈心里的疙瘩，现在想先试试和奶奶说开。
聊到这个话题李慧芝没有太惊讶，她反而提到了肖淮给自己打的那通电话。
“你之前问我的时候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不应该由我来说，颜玉和我讲了说你俩彻底说开了，你应该也知道他爸妈一直对你感觉不太好，这点奶奶不像他们，奶奶觉得你一点错都没有。”
肖淮定定地看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问道：“那你有怨过颜玉喜欢男孩么？”
“奶奶觉得那是错事。”
肖淮的心因为这个答案悬了起来。
“但是谁又能没犯过错呢？错一辈子就错了，他平安幸福就好。”她说完脸上的皱纹更深，“奶奶是老顽固，但比起顽固还是选择相信儿孙自有儿孙福。”
李慧芝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一家子一辈子都能和和美美。
省心的大女儿很早就找到了好归宿，和瘦猴一样闹天闹地的小儿子也在外面领回来了个媳妇儿，改了一身皮性子开始为了家庭努力。
第一个孙子与第二个孙子之间差了四年，她以为自己到了享清福的时候了。
但是丈夫出了车祸意外离世，自己身子大大小小毛病不断。
在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生活节奏后不久，孙子又出了事。
李慧芝这两年老得厉害，精神没有之前那么好，记性也一天不如一天。但是她清楚地记得自己被大女儿载到医院，看到走廊椅子上默默流泪的儿子，还有一直在崩溃捶打儿子的儿媳。
最刺目的就是那个亮着红灯的“手术中”。
外击导致腹腔出血，全身多处钝伤，失血过多休克，手臂骨折，跟腱断裂。
她其实看不懂单子上那些专业性极强的描述，那些词只需要满满当当堆砌在一起，就已经是在说明颜玉的伤势不轻。
手术后颜玉睡了三天，刚刚转醒就和夏泽说把自己的手机给警察，上面有很多证据。
手机没有密码，但全家人没有一个敢去打开看看那些证据。
最后的结果下来，没满十四周岁的年龄以及有人脉的父母替他们化解了大部分的处罚。
最终那点飘飘悠悠落到脑袋上的，还没有和颜玉互殴来得重。
颜玉问出这些的时候很平静，像是早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
嚣张成那样的人无非是两种心理，要么笃定自己做的事不会被发现，要么笃定就算被发现了也有人会在身后给自己收拾烂摊子。
“嗯，知道了。”他当时已经在接受心理方面的治疗，于是就和他们坦白，说清自己是因为喜欢男生被找茬的。
算是一步很妙的棋，用同情心与怜悯感裹挟他们，绑架他们不得不接受自己的性取向。
李慧芝说自己老顽固是真的，她不如小辈那样接受迅速，甚至还专门去找心理医生问过可不可以矫正。
心理医生当时有些疑惑地问她：“矫正什么？”
“矫正让他喜欢女生。”
“同性恋并不是一种病，”心理医生是个比较年轻的女人，她尽力用一些易理解的话来解释，“这东西是天生的，就像你天生喜欢男生，那我现在找人矫正你让你喜欢女生，你会被矫正成功吗？”
心理医生只简单和她说了几句，想打消她要矫正孩子的想法。
可她一直没放下，女儿儿子教她在网络上多看看，她也总是徘徊不定。
“你家里人知道你喜欢男孩子吗？”李慧芝心血来潮问了肖淮一句。
“我还没和她们讲过，以后会讲的。”肖淮始终觉得不能当着家长的面光明正大的恋爱是一种亏欠。
“不着急，如果你觉得你妈妈她们不太能接受，不说也好。”
奶奶给他讲起颜玉之前和他提过一嘴的村头八卦。
“村头那家的儿子，毕业之后就很少回来，其实小时候挺乖巧一小男孩儿看起来也没有和家里不和，但是每次回来都被催婚，应该是被催得烦了，就当着亲戚的面说自己喜欢男的。家里一整个鸡飞狗跳闹起来了，他妈拿刀把自己儿子捅了，闹到医院去了，我再没看过那家儿子回来。”
肖淮之前还当个乐子听一嘴，现在知道些细节只觉得可怕。
李慧芝没和他说全。
那阵子正是过年，家里人还没回来，她闲不住就去山下熟识的几家串门。
刚从一家出来打算回去，还没路过村头那家就看到他家儿子跑出来，他妈手里拿着刀疯疯癫癫在后面追着砍，屋里其他人追出来拦。
女人嘴里嚎着“有病的东西不要活着丢人现眼”“就不该把他养这么大”。
男孩没躲过。
顺着刀把留下的血砸在土地上，把飞扬的尘土砸下去。
女人捅了几刀后面来人才把她拉开，她猩红着眼还不忘打落身边人手里的电话。
“别给他叫救护车！救护车来村子里我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其他人没办法，开车赶紧把人送医院了。
直到那个时候她才直观的感受到自己孙子曾经感受过的恶意。
她认为是错事需要矫正，有的人认为那是该死的事应该去死。
李慧芝当晚就想通了。
“你们也不用得到所有人的认可，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道你们，就记得奶奶支持你们。”她抬手摸摸肖淮的脑袋，旁边地主不乐意地在哼唧。
“在外面受了委屈也回来和奶奶说，不要一个人憋着。”
眼睛蒸腾起一股热意，要有什么液体夺眶而出。
“好，”肖淮弯腰把自己的脑袋靠在李慧芝肩上，带着小辈的撒娇感，“我也不是善茬，肯定保护颜玉不在外面受欺负。”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我啥时候受欺负了？”
“客人”都醒了，颜玉哪能再接着睡那么久，赖了会儿床下来就听见俩人在后门儿那不知道在说他什么小话。
他还是不太清醒，只听清句自己什么受欺负，心下觉得莫名其妙的。
肖淮和奶奶一起回头，看到颜玉睡觉被压得张牙舞爪走形的头发，一点也不装地乐出声。
他站起来走到颜玉面前贴着脸问：“你这什么造型啊？”
颜玉一手比六一手划七，玩梗道：“非常6＋7。”
“不像，倒是想被屁蹦了。”
颜玉抓抓自己的头发，烦躁地把人推开去洗漱，“对啊，昨晚你在被窝里放屁蹦到我了。”
“别诽谤我昂，我放屁从来都是把屁股撅到被窝外面的。”
“那你放的时候脱不脱裤子啊？”
肖淮站在卫生间门口，在镜子里和颜玉对视。
“嗯……这个嘛，偶尔，来得及就脱来不及就不脱。”
颜玉受不了他，转身拿牙刷指着他：“放屁大王，你现在立马从我家里出去。”
“别紧张，我又不是大便超人。刚刚是在和奶奶保证以后肯定保护好你。”
颜玉：？
他觉得更莫名其妙了，站姿都规范了许多。
“你看我像是需要保护的样子吗？”
颜玉虽然没有像肖淮那样因为经常运动形成的肌肉，但是身材也绝对不瘦弱，都是180+的个子再瘦能瘦到哪去，长相也不是小白花那挂的。
肖淮想到一个两个人一直以来忽略的问题。
他进卫生间把门带上，在门口立正，俩人面对面站军姿。
“我们好像还没分过一零。”
“你觉得咱俩谁1谁0。”
“我1你0。”肖淮秒答。
“就算0也不代表我要被保护吧，还给我整上刻板印象了，那我看你那么爱犯骚更适合当0。”
“哎！谁说就只有0能骚了？今天就算我是直男我也骚。”
“那你当直男也不是不行。”
“你看看你，开始转移话题偷换概念诡辩了吧？”
“胡说八道判0分。”
颜玉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送进嘴里认真刷牙，肖淮走过来贴着他站。
“我认真的，你到底是1是0，给你刷牙的时间考虑。”
漱完口，嘴边的泡沫都洗干净了，颜玉才不慌不忙反问道：“你很纠结这个问题吗？”
他自己并不在乎一零的事，到目前为止还没想过，更多的也是无所谓的态度。
在他眼里一零仅仅是决定床上位置关系的工具，日常生活里两个人还是男生的角色。如果做0就是希望自己能像传统异性恋里女生方那样更受照顾一点，表现得更女性化一点，那他觉得那样可能更像个跨性别者在恋爱。
“那不是以后那啥的时候需要嘛……”
“床上的事就以后再说呗，按你说的也行，我觉得没差。不论一零我都不需要被保护，我是个成年……不对，快成年的男性。”
“嗯，我知道。”肖淮说着说着就黏黏糊糊挂人胳膊上了，“就算你当1我也想保护你。”
颜玉艰难地举手用沾水的梳子把自己的头发梳顺，顺便梳了两下肖淮的头。
“懂了，知道你是热血Alpha了，只要你信息素不是香菜味的我都接受。”
“那肯定不可能是，你爱吃啥我就是啥味儿的。”
“那你可能要变成旺仔牛奶糖味的Alpha了。”
“越甜的Alpha越有人爱。”
“对，我老喜欢你了。”
“那你是什么味儿？”
颜玉甩甩被拽死的胳膊，“这个问题等我上完厕所再告诉你，你先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