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两个多月,这些日子很是平常,太宰治已经习惯住在不破家里的生活。

    与集装箱天壤之别的住宿环境、总也吃不饱的池中锦鲤,一进门就能闻到的蓟花香……还有最重要的,不破怜很会做饭。

    做螃蟹非常好吃,为此他甚至减少了去Lupin和朋友相聚的时间。

    虽然直接原因是不破怜要一直跟在他身边。

    也就是说,他去Lupin,不破怜也得跟着,但不破怜拒绝进酒吧,他表示作为未成年跟爸爸一起坐在吧台前很奇怪,所以太宰治在里面喝酒的时候,不破怜就在外面坐着,为此酒吧老板很贴心的在酒吧外面支起一个带着伞帽的皮椅。

    不破怜会拿本书坐在那里,等到月亮置于夜空中央的时候,和带着一身酒气的太宰治回家。

    没人会知道,坐在那里安静腼腆的男孩是港口Mafia让人闻风丧胆的死神,不破怜有了自己的专属称号“死神的行者”。

    不破怜自觉这个称号比太宰治的“那个男人”要帅上一点。

    “太宰,今天晚上去稻一酒屋怎么样?”不破怜正穿着他的黑色休闲西服,他抬着胳膊,胳膊穿过袖子,他看了看门上玻璃里的自己,满意地点头。

    “你说糯米丸子好吃的那家酒屋?”太宰治躺在沙发上,不用看就知道不破怜的心已经飞到不知哪里去了,“那个女孩儿约你?”

    “凛说她学会了一个舞曲,想让我看看。”整理着领带,不破怜回头对太宰治说道。

    那是一个月之前的某一天,不破怜刚分到他负责保护的地盘——一条临海的商业街。

    那里有很多欧式老建筑,走在布满岁月痕迹的石板路上,看海之巅的鸥鸟鸣叫,又见浮夸的大理石外墙被海风侵蚀的深凹痕迹,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会让人恍然间见到这条街百年前的景象。

    这里与百年前的横滨没什么两样,只是街边的树长高了而已。

    也意味着这里特例与横滨的和平。

    不破怜把巡逻的事情交给妻夫木阳大处理,但他还是会和太宰治定期去看一眼,这里的每个商户不破怜都认真调查了,并和他们打了招呼,不破怜跟他们说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找他。

    这两个月里,不破怜已经为这条街的商户们处理了不少事,可以说是相处的非常愉快。

    那天不破怜正好看到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被小混混推倒在地上,女孩子过于瘦小了,她有一头火焰般燃烧着的红头发,和碧绿色的眼眸。即便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身材也单薄脆弱,但她属于青春的脸蛋和那独特难忘的颜色,还是被路过的人渣盯上了。

    不破怜自是不能看这样的事情在他的眼前发生,还是在他的地盘上,他把两个小混混揍倒在地,叫人把两人扔到警察局门口,然后把女孩儿扶了起来。

    那名女孩儿就是凛,不破怜本是想把女孩儿送回家。但谈话间知道凛是擂钵街出来的孤儿,她来这里是为了垃圾箱里的食物。

    不破怜把身上的钱给她,但凛拒绝了,她说这么多钱带回家只会招来抢夺,而且是她感谢不破怜,不需要不破怜的帮助。

    女孩儿的眼神像一只执拗的脱群独行的狼崽,即便是对待帮助她的人也只敢收回利齿,那双可爱的狼爪还在戒备着。

    此时她一心只想回到狼王保护之下的地方,即便那里破旧又腐坏,即便她的肚子还空空如也。

    不破怜放女孩儿离开了。

    “我还以为你会把钱强塞给她呢。”在旁边靠着墙看戏的太宰治笑着说。

    “我可以给她更好的,前提是确实如她所说。”不破怜看着女孩儿一瘸一拐的背影,跟太宰治说。

    几天后,他得到消息,凛确实是擂钵街一个孤儿团体的孩子,他们的领头是一个有异能的男孩,这个小团体不是什么武力机构,只是单纯为了生存,抱团取暖罢了。

    “这个孩子能力不错,能把身上的衣服化为武器,被称作不吠的狂犬。”不破怜拿着男孩儿的资料跟太宰治说。

    太宰治扫了一眼,“他比你还要大两岁,小孩?”

    “那他也长得太小了吧。”

    “明明是你这种大人看孩子的视角很奇怪。”太宰治看了看不破怜那张圣诞老人见了都会多给两个拐棍糖的可爱脸蛋,继续看手里的资料去了。

    凛第二次见到不破怜,还是在那条街上,凛刚从一个大型垃圾箱里翻出来,就看到正在等她的不破怜。

    她手里拿着翻找出来的半盒沙拉,谨慎的往怀里揣。

    不破怜无奈道:“不跟你抢。”

    “垃圾箱里还有,就是味道不太好,我这份可以给你。”凛身上的味道非常难闻,她钻的那个垃圾箱里都是厨余垃圾,油污和不知名的液体从垃圾箱的缝隙滴滴答答流到地上。

    不破怜明白,擂钵街孩子们的生活是他不敢设想的,这里的空气他闻着都头晕,但女孩却视若珍宝。

    “我们来一场利益互换的游戏吧。”不破怜对凛说。

    “我没有能拿得出去的东西……还有,我自己的身体不换!”

    “额,我不是人贩子哦,我知道一份工作,只有漂亮的女孩才能担任。”

    凛退后了两步,“那个,我不当小姐!”

    “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啊!”

    “不,不,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凛鼓起勇气对上不破怜那双藏在眼镜后面的金色眸子,“银姐姐以前说过,随便给我们这样的女孩工作的人都是混蛋,但我觉得你不是,我可以信任你吗?”

    “相信我吧。”不破怜伸出手。

    “你要是骗了我,我一定会杀掉你,做鬼也咒你。”女孩将手放在不破怜的手心里,那双手沾满了污垢。

    “好呀。”拉着女孩的手,不破怜笑着说道。

    不破怜先是给凛买了新衣服,又带她去澡堂洗漱了一番,最后带着她来到稻一酒屋,这家的店老板是一个美貌的中年妇人,最近正在招聘服务生。

    她唯一的要求就是服务生性别女,如果长得好看就更好了。

    “熏小姐是个歌舞伎爱好者,她的梦想是让女孩也能在台上表演歌舞伎,所以她开了一家以女性歌舞伎为主题的酒屋,里面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是那种乡下用歌舞伎表演的低俗戏码,你在这里当服务生,还可以跟着熏小姐学习,她会给你提供住宿。”

    “我要怎么报答你?”

    “这是交易,不是报答,你学会了给我跳一段舞吧。”

    今天就是凛初场跳舞的日子,所以不破怜早早就准备好了。

    “凛表演《藤娘》的第一段,我已经准备好相机了。”不破怜从包里拿出今天早上充好电的数码相机,打开又检查了一遍。

    “拿藤花的那个?”太宰治躺在沙发上,脑袋枕着沙发的扶手,他倾过去倒着看在办公室内忙来忙去的不破怜。

    “对,就是带着斗笠手里拿着藤花那一幕,那个藤花的道具很沉的,听熏小姐说凛很有天赋。”不破怜走到太宰治面前,“一起去嘛。”

    “完全不想动弹。”太宰治用手捂住脸,身子转到靠沙发背的那面。

    “明天早上做帝王蟹。”

    办公室安静了一秒。

    太宰治直接跳了起来,“现在出发?”

    “嗯,酒屋旁边有一家专门卖海鲜的店。”

    “你不要以为有螃蟹我就什么都答应。”太宰治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在前面。

    “啊,知道啦。”不破怜计划通,赔笑跟在后面。

    稻一酒屋是一个两层的大理石外墙的欧式小楼,它的正对面曾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而现在,在天气晴朗无霾的时候,能看到在不远处扩建的人工小岛,这并没有减少了它所处的风景,反倒平添了一些独特的韵味。

    酒屋里已经入座很多人了,太宰治和不破怜进来的时候,一位服务员迎了过来,带他们去凛给两人订的位子。

    位子于众座位的中央,可以看到台上的一切;又不会离得太远,远到看不清舞者的眼眸、手势,是个难得的好位置。

    酒屋并不大,台子挤在二楼的里侧,自然做不了什么精致华美的装饰,但极为用心,用紫色宣纸折成的藤花一朵朵垂落到地上,玄色的席子做背景,几个年轻的女孩儿正在调三味线。

    不破怜点了她家的红豆糯米丸子和柏饼,太宰治则要了一瓶他常喝的米酒和两碟肉类的烤串。

    “麻烦再给我上一杯冰水吧。”听太宰治点了酒,不破怜才意识到自己口渴了,他跟旁边穿着和服的女性说道。

    稻一酒屋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店里没有男性员工。除后厨外,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穿着非常传统的和服,即便她们拿着两箱啤酒,也尽显和服女子的温婉。

    这也许是熏小姐对歌舞伎只要男人的反抗吧。

    “不破先生和太宰先生,凛知道你们来了很激动呢。”这是一个富有磁性的女性声音。

    不破怜马上意识到背对着他的和服女子是谁了,她的声音带着一点岁月的痕迹,是烟雾缥缈于空气中,那将要消散的美好。

    “是熏小姐啊,看背影还以为是您店里的姑娘。”熏小姐已经五十余岁了,时间确实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但她的灵魂依旧年轻着。

    “不破先生真会说话。”熏小姐捂着嘴轻笑,她今天带着藤花的头饰,在她的笑声中轻颤着。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不破怜摇了摇头,认真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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