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是你买回家的一只金丝雀,有什么资格问你呢。”江浅自嘲道,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不,你是我妻子,你有资格的,为什么要这样想?”霍饶赶紧解释,“这辈子我会先帮叔叔把公司做大做强,这样我们就不是前世那样不对等的关系了。”

    “公司我又没有继承权,和我有什么关系,”有些事顺其自然就好,她不会再受人威胁牺牲自己,而且她也不会看到那一天了,“你愿意倒贴,别扯着我。”

    “你是不是认为,我娶你只是为了应付家里人?”

    “难道不是吗?我的性格,我家的事,你都很容易拿捏,何乐而不为呢?”

    “是,我承认,一开始是这样的,但是后来我确实喜欢上你,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霍饶说起自己的感情经历,江浅的是他唯一一个女人,他觉得只要对她好,她就会知道自己也喜欢她。

    “你在我之后活了多久,冉冉,她怎么样了?”江浅也不想跟他扯这些,只想知道那天她没去学校,冉冉伤心透了吧。

    “那天冉冉等到晚上,哭了很久,”霍饶知道她对冉冉是有感情的,只是不知道原因她对冉冉态度那么冷淡。

    江浅笑得凄凉,太急被呛了一下,“所以啊,为什么要对我有希望,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更不会绝望。”

    “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她,她是我们的孩子,你是觉得她太黏你了吗,不过她以后会懂事的,不会总缠着你的。”

    是什么原因致使江浅讨厌孩子,讨厌自己的血脉。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江浅突然激动地大喊起来,反抓住霍饶,宣泄自己的痛苦,“既然生下来不能好好对待,那为什么不打掉还要生下来!为什么不生下就立马掐死!为什么还要到这个世界受苦!”

    “浅浅,你先冷静一下,”现在的江浅很不对劲,完全不像他认识的她。

    霍饶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要孩子,迟早有一天她会变成曾经的我,而我也在一步步变成她。”江浅瘫坐在地,“为什么要让她来这世界受苦,我的痛苦只会在她身上重演。”

    “她是谁?你的日记一直在提她,她到底是谁?”霍饶扶住江浅,他一定要搞清楚那个给江浅带来无尽痛苦与黑暗,笼罩了整个人生的人是谁。

    “还能是谁,我生了冉冉,而她,生了我,”江浅苦笑,说起三个人的关系,“直到冉冉降生,我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从没到过这个世界。”

    生她的人,那不就是江夫人……

    霍饶的观念再次被刷新,浅浅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我的父亲偏心,而我的母亲厌弃我,他们可以对所有人都偏心,只要是我在天秤的一端,就永远不会偏向那边,只有我永远是不被偏爱的那个。”江浅闭上眼睛,酒劲有些上头,她的脸红红的,“明明他们是这么过来的,却要这一切在我身上重蹈覆辙。”

    爸爸不被奶奶偏爱,妈妈也被外婆厌恶,多年后这些经历却被他们用在了自己的长女身上,早在她小时候就已经发誓,她绝对不要孩子,这是对自己的解脱,也是对他们的报复。

    “浅浅,我们不要孩子了,你看见冉冉会想起不好的事情,我们就不生了好不好。”霍饶把江浅抱在怀里,到现在他才明白江浅不要孩子的真正原因,冉冉是江浅痛苦的延续,所以她宁愿冷眼相看。“我说的是真的,这样你就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是我和你,不是我们,我会不会变与你无关。”江浅松开他的怀抱,看着他的眼睛,“你说我回来为什么不找你,根本没必要,你在我心里,还没有这个位置。”

    “浅浅,你说什么,”霍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对你好,是因为我喜欢你?你别告诉我是真的。”江浅笑起来,他在商界叱咤风云,居然会被她的温柔表象所欺骗。

    霍饶仿佛有道雷劈在头顶,把他人给劈成两半,一直以为的信念崩溃了,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是你对我好,是你让我喜欢上你,你怎么能说你不喜欢我!”霍饶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崩塌了,原来江浅并不爱他,“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好吗,”江浅疑惑,怎么她的父母还是这样对她,“为什么他们不觉得?”

    不过是习惯性忽略,把她的牺牲与讨好都当成理所当然。

    “不要去管他们了,你是你,不需要通过讨好别人来证明。”霍饶心疼她,过去她都在按照别人的要求来活,从没有过真正的自我。

    “霍饶,你觉得我们的婚姻生活好吗?”

    “当然好,只是……”

    “为什么?”江浅反问,她怎么不知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前世的婚姻生活是满意的?”

    凭什么,当然是他和江浅一直过得很好,江浅一直是他的贤内助,除了江浅怀孕还有那次误会。

    原以为解除那次误会江浅就会回到他的身边,可原来她根本就不爱他。

    前世的理想生活原来只有他一个人沉浸其中,而她的心从不在他身上。

    江浅看着他在发愣,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觉得好,不过是因为我一直在迁就你,我一直在为你付出,那是你理想的婚姻生活,不是我的。”她从没想过要结婚,婚姻是两个人的,只有一个人在苦苦坚持有什么用,“我们从没吵过架,我也从没对你发过脾气,更没有忤逆过你的心意,那是不正常的,这段关系一直很畸形,我根本不能这么做。”

    “就像你说我可以依赖你,不过是你想满足自己的保护欲,我也只在你会容忍的范围内,告诉你有什么事,超出了界限,你还会帮我吗。”

    “不是的,我是真心希望你有事可以找我。你什么都可以做,你可以打我骂我都行。”霍饶移开视线,他突然不敢去看她,自己一直在享受她的付出,还觉得这是自己理想的生活。

    “我怎么敢打你啊,”江浅瞪大眼睛,一脸疑惑,仿佛在说你开什么玩笑,“我算什么,怎么能打你呢,你是天之骄子,拥有的一切都华丽到不真实,所有人都在讨好你,包括我。”

    “浅浅,你别这样,你不需要讨好我,是我想讨好你,我想让你开心。”霍饶最害怕江浅这样讽刺了,把他们划得很开。

    “前世我活了二十七年,无时无刻都在讨好别人,你真的是最挑的那个,”江浅说起他的一堆坏习惯,能容忍都已经很累了,何况还要坚持各方面讨好他。

    “浅浅,对不起,”霍饶只能给她道歉,哪怕已经晚了,“都是我的错,我都改,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但是你别离开好不好。”

    江浅不相信他说的,不过就算真的又怎样,“我每次快要坚持不下去,她就会来提醒我,我还有在乎的东西,若不是这样,我早就撑不住了。”

    “什么……”霍饶突然不敢去看那双眼睛,难怪前世每次江浅见完家人都会更体贴他,他的浅浅一直牺牲自己讨好别人,所以后来才会抑郁,而自己是害她最深的人。

    “霍饶,我好累,”江浅无力地靠在地上,仿佛身上软得没有骨头。

    “浅浅,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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