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刀哥朝马艳妮吐掉烟蒂,笑得一脸无赖:“和小白脸玩得挺开心呀!”说着,刀哥面目发狠,“啪”一声将棍子抡到墙上。“开心得都他妈忘记还钱了!”

    “啊啊!”

    马艳妮被吓得连连尖叫,脚下哆嗦跌靠到墙上,缓了几秒捋捋头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这个月厂里还没发工资,说是下周才发,发了就还你。”

    “放你娘的狗屁!别以为老子不懂,哪个正经工厂拖延工资?”

    “我说得千真万确,你随便去打听打听就知道。”

    “真的?”刀哥环顾左右,待两边小弟点头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被马艳妮带偏了,瞬间暴躁上头,又一棍子砸到墙上,“少给老子找借口,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发工资你就去想办法,去偷去抢,关老子屁事!”

    刀哥给小弟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蛮横地抢过来马艳妮的包,拉开拉链,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到地上,从乱七八糟的物品中捡起钱包,里面林林总总加起来一百多块。

    “给我,那是我妈买药的钱!”

    马艳妮想去抢,小弟闪身躲开,马艳妮扑了个空,态度逐渐软下来,“发了钱我一定换你们,这一百块是我刚向同事借的,求你们别拿走。”

    “嘿!这不是能借到吗?能借到就去借。”

    刀哥步步逼近马艳妮,直至将她逼到墙角,捏住她下巴,“你这姿色也不差啊,愿意借的人肯定不少。马艳妮,不为自己考虑也为你老娘考虑,我们路过你家,老人可怜得呦,跪在地上求我们放过你。”

    “你们把我妈怎么了?”

    马艳妮情绪变得激动,一把将刀哥推开,“你们要是敢动我妈,我跟你们拼命!”

    “臭娘们!给你脸了?”

    小弟见老大受挫,气急败坏上前拉抓住马艳妮胳膊。

    马艳妮边反抗边大喊“救命”,声嘶力竭和刀哥两人小弟拼命,却惹得小弟越发发狂。

    “警察来了!”

    李铃兰捏住鼻子大声喊道,“警察,巷子里有人打架!”

    三人听到动静,互看一眼,赶紧开溜,临走前不忘威胁马艳妮:“下周一,要是还不还钱,休想好过!”

    待三人消失在巷子尽头,李铃兰从拐角出来,走向马艳妮。

    马艳妮衣服在挣扎中有些破损,头发凌乱披散着,膝盖和胳膊肘都擦破了皮,粘上一层灰尘,整个人十分狼狈。看到李铃兰过来,马艳妮眼神躲闪,整了整头发和衣服尽力让自己看起来稍微体面一点。

    李铃兰脱掉自己的衬衫,给马艳妮披在身上,随即弯腰帮她捡包和掉落的东西。

    “谢谢。”

    马艳妮将衬衫穿好,接过李铃兰递上来的包,“友良妹妹,姐拜托你件事,可以别告诉你哥吗?”

    李铃兰点头:“他们,为什么找你麻烦?你欠他们很多钱?”

    “没有,没有很多,本来这个月发工资就能还完,谁知道厂里没准时发,这帮人脾气急,钱还上他们就不会来找事了。”方慧茹笑笑,强装洒脱道,“没必要让你哥担心嘛。”

    “嗯,我知道。”

    李铃兰知道她在撒谎,她肯定想隐瞒什么,倒也没必要拆穿她,“姐,我送你回去吧,万一那帮人再跟上也好有个帮手。”

    马艳妮神情为难,但不好拒绝,只能应了声“好吧。”

    *

    马艳妮家就在附近,整片街区的建筑高低错落有新有旧,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毕竟是镇上,有统一的管理,街道打理得干净卫生。

    走到一处院落大门前时,马艳妮停住脚步:“到了,衣服洗干净后,我让你哥转交给你。”

    李铃兰:“不着急,你稍等我一下。”

    李铃兰打开自己的背包,伸手在里面摸索,目光游离四周观察周遭的环境,院落大门上贴着招租的纸张,上面写着“院内有空房”,偶尔有人从院子里出来,言谈间能听出来是外乡人的口音。

    这处房子应该是大杂院,马艳妮和母亲租住在里面,她们生活很拮据:被追债,母亲生病。而且,马艳妮已经听到风声,猜测厂子效益不好,她得未雨绸缪,寻找出路。

    ——李铃兰如是猜测。

    随即从包里掏出三百块,伸向马艳妮:“马姐,给你。”

    “你这什么意思?”

    马艳妮一头雾水,她记得李友良说过,这个小妹有病在身,常年在家里待着,怎么突然拿出这么多钱,又为什么要给她?

    李铃兰:“算是我哥给你的。”

    马艳妮:“你哥?”

    李铃兰:“嗯,我看得出来,他挺喜欢你的,我也喜欢你,你比我嫂子好多了。”

    “你,真的这么觉得?”和上次见面明显不同,马艳妮再听到李铃兰这么说,竟有几分暗喜,神情也局促起来,脸微微泛红,“喜欢我,不喜欢你嫂子?”

    “不喜欢,我们全家都不喜欢她。”

    李铃兰不由分说,将钱塞进马艳妮手中,“我们最近有笔收入,条件宽松很多,这钱你拿着,不多,希望能帮到你。”

    马艳妮没有再拒绝,把钱塞进包里,笑道:“那就谢谢小妹了。”

    两人正说着话,一位老人从院子里出来,看到马艳妮后,惨兮兮地喊道:“艳妮,你可回来了!”老人着急地奔向马艳妮,“你怎么受伤了?他们欺负你了?”

    “没事,不小心摔倒了,妈,咱们回去说。”

    马艳妮跟李铃兰挥挥手告别,随后,扶着老人走进大门。

    李铃兰往前走出一段距离,待马艳妮和母亲进门后,她重新折返,停步在隔壁的大杂院门前。

    李铃兰从大门进去,院子里人多、杂,没人在意多了她这个陌生人。环顾四周,李铃兰侧身挪进一处狭窄的空间,两侧堆满旧床沙发等杂物,她抓住墙壁脚蹬旧物,轻松爬上房顶。从所在角度刚好能看到马艳妮和老人,也将两人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马艳妮:“妈,刀哥他们来过了?他们为难你没?”

    老人摇了摇头,叹气道:“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马艳妮:“对不起妈,都是我的错,不听您的话,遇人不淑害你和我一起受罪。”

    钱是马艳妮死去的老公借的,结果做项目亏掉大半,人也在事故中丧命,给她留下大笔外债,她被迫卖房卖车变卖家产,却是杯水车薪。刀哥服务的老板借给她老公的钱利息很高,利滚利越来越多。马艳妮惹不起那帮人,只能托人在工厂找了份工作,每个月赚的钱几乎全部“月供”给债主。

    “妈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相信我。”

    “刚才和你一起那姑娘是谁?妈看着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唉,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马母用手帕帮马艳妮擦拭胳膊上的灰尘,忽然想起刚在门外见过的李铃兰。

    “您之前没见过她,她是李友良的妹妹,和李友良有点像。”

    “你那个工友?”

    提起李友良,马母露出不悦之色,他知道自己女儿和李友良关系有些‘暧昧’,但她不喜欢李友良,“艳妮啊,听妈的,别整天跟你那工友混在一起,只长着一张脸没担当,绣花枕头里全是草。”

    然而,经过一次不好的婚姻,马艳妮显然没长教训,她想起今天和李友良在服装店的情景,不由得又燃起希望,自语道:“他里面可不只是草?”

    “啊?”

    马艳妮之前总以为李友良家里条件不好,也不会有什么好前途,不过,看在他长得好的份上,当个消遣的“伴侣”倒也赏心悦目,一起走在街上、送她回家,都能满足她小小的虚荣心。但今天见证李铃兰出手阔绰,马艳妮不免怀疑,李友良是不是家里状况其实还不错,要不然,最近听人说厂子效益不好,可能会减员,他却一点都不忧虑这事?

    退一步讲,即使他家里条件是一般,但她现在十分确定,长相是硬通货,是能赚钱的。今天在商场她亲眼目睹,李友良靠帅气的外貌就轻松松赚到三百,如果去大城市,说不定真像店长说的那样,能赚到更多。

    即使赚不到理想中那么多钱,李友良如果愿意带着她一起逃离这里,去到大城市,她就不用再忍受被混混追债的痛苦。多番权衡,马艳妮笃定,不管是哪种“如果”,对自己都是有利的。

    这样一想,马艳妮目光炯炯,神情变得无比坚定,拉着母亲的手,认真道:“妈,那个绣花枕头有可能还真是咱娘俩的救星。”

    “你是说,他能帮到我们?”

    “嗯,能!”

    马艳妮信心满满,拿过母亲手中的手帕,在院中水龙头下清洗。

    李铃兰不禁勾起唇角,她猜对了,那三百块给得很值。

    她和马艳妮在某种程度上是朝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在“合作”,只是双方都各怀鬼胎,不能被对方知道而已。

    用二十多年后的网络流行语来说,她和马艳妮都把李友良当成了工具人。

    为什么要管工具人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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