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和家具城紧挨着,也是家具城员工们常常光顾的地方,这会儿刚过上班时间没多久,不少人来买咖啡和面包当早点吃。

    李铃兰推门而入,立马看到向她招手的江柏。

    “知月,这里。”

    江柏已经点好单,李铃兰落座时,服务员刚好端过来。江柏极为绅士地接过餐盘,把糕点和其中一杯咖啡推到李铃兰面前,“帮你点了美式和甜点,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怎么能不合呢?

    这两样正是李铃兰最常点的,想必也是提前从周美玉那里听说的。

    “不好意思,刚吃过、咖啡也喝过一杯了,再喝心脏受不了。”

    江柏好似没有觉察到李铃兰的排斥,故意岔开话题,扫了一眼周围,感叹:“这家店生意真不错,我看好多是你们家具城员工的样子,挂着工牌。”

    李铃兰敷衍嗯了声。

    江柏继续积极地扯话题:“你也常来这里?”

    李铃兰觉得自己的忍耐到极限了,但平心而论,对方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她自己因为上一世的经历,对找对象这件事过于应激,所以,竭力保持礼貌,平静地说:“江总,你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吗,我还得回去上班。”

    江柏夸张地捂住心脏位置:“啊,你叫我江总,知月,我太受打击了。”

    李铃兰没接他的话,面色依旧保持平静,她想把他逼退,最好能让他自己放弃,也算体面地给这乌龙事件画个句号。

    江柏不得不停止套近乎:“昨晚的事抱歉,是我冒犯了。”

    “我接受,那,就这样,以后就别联系了。”

    李铃兰站起身,“再见。”

    江柏懵在原地。

    什么鬼,他这是还没表白,就被拒绝了?!

    早上还没起床,周美玉就给他打过来电话,他以为周美玉作为“红娘”,是来询问昨晚他和李铃兰的进展,于是,第一时间跟周美玉说:李知月就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准备追她。

    没想到,那头的周美玉当即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周美玉说:“我们李总对你没什么感觉,还是算了吧,你别联系她了,再联系就是骚扰。”

    周美玉声色俱厉,说得那叫一个严重,让江柏备受打击。

    他好歹大好青年,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世有家世,也有自己的事业,身边追求者无数,怎么可能见了一次就被否定了?他不信这个邪,准确的说,他认为是李铃兰还不足够了解他,所以,一大早就来家具城,找李铃兰刷刷好感。

    没想到,这次被当面拒绝了。

    此刻,江柏已经不单单是受打击,而是不服气:她怎么能拒绝我?她凭什么拒绝我?我配不上她?

    江柏无语地嗤笑一声,快速去追李铃兰,但李铃兰像是想要故意甩开他似的,走得极快,转眼已经走出咖啡厅的玻璃门。

    江柏加快步伐,不料,和正从外面进来的徐特撞了个满怀,徐特手里的文件撒落了一地。

    “啊,你看着点啊。”

    江柏语气责怪,想开门出去,被徐特一把拽住。

    徐特:“哥们儿,我在开门,是你没看路。”

    徐特个头高又穿着昂贵的西装,一看就不是普通角色,江柏不好再争辩什么,弯腰帮忙捡文件,捡起后胡乱塞给徐特,说了声“抱歉”,着急忙慌冲出门外。

    这都什么人啊!

    徐特边整理文件边往里面走,走到桌旁时,刚好整理好,遂将文件递给在喝咖啡的钟时逸。

    徐特:“老板,你要的文件。”

    钟时逸接过文件,将还未开动的三明治推到徐特跟前,又把纸巾也给他推了过去。

    徐特不明所以,老板这是让他吃的意思?

    不对,老板从昨天在餐厅外面碰到李铃兰就心情极差,今天他忘记拿文件,老板那眼神简直像要把他凌迟,冷着脸让他上楼去取,这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变脸了?

    啊!

    徐特神情顿了顿,随即往外瞅了一眼,刚才着急给老板拿资料,没怎么注意,现在才反应过来,那个撞他那个人,不就是A市江总的儿子,昨晚就是他和李铃兰一起逛超市。

    老板心情好,是和他有关?

    徐特正猜想着,钟时逸轻咳了一声,他赶紧回过头来。

    钟时逸抬眸瞟了他一眼,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问他:“不吃?”

    徐特赶忙咬了一口:“吃,谢谢老板。”

    这算是他撞人的奖励吧。

    *

    江柏不依不饶,一直追进家具城,终于在扶梯口看到李铃兰。

    一楼人来人往,加上家具城广播正播放欢快的音乐,他叫了好几声“知月”,李铃兰都没听见,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

    江柏快步上前,情急之下,想要抓住李铃兰的胳膊:“知月!”

    “你干什么?”

    李铃兰压根没想到他会追上来,怒视过去,一把甩开他的胳膊。

    江柏手尴尬地在半空中晃了晃,开玩笑道:“你走得太快了,我都没反应过来呢,叫你也不回头,我只能——”

    李铃兰不置可否:“刚才不都说清楚了。”

    江柏满脸委屈:“李知月同学,你这也太绝对了,连朋友都没得做吗?合作伙伴也不要做了?”

    李铃兰愣了下,刚在咖啡厅她还真没想那么多。

    像上一世一样,只要一面对感情、婚姻的事,她就会条件反射般敏感、偏激起来,非黑即白。

    现在仔细想想,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会是合作对象,昨晚在卡拉OK包间,他也只是说说好听的套近乎的场面话而已。

    所以,她根本没必要放在心上。

    “我的态度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合作的话——”

    李铃兰语气随意,要表达的意思却很决绝,“我看就算了。”

    语毕,李铃兰挥挥手,转身就走,走出去两步,听到背后一声嗤笑,接着是江柏不屑的声音。

    “真能装。”

    李铃兰头都不带回的,冷笑了一声,暗骂:不知道是谁能装?昨晚装成贴心暖男,现在就原形毕露了,呵,垃圾男人!跟他再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口舌。

    *

    江柏气急败坏地离开,走到拐角处时,又和人撞了个满怀,这回撞他的是林溯。显然,林溯是故意的,江柏直接被撞得倒坐到地上。

    “啊,抱歉。”

    林溯佯装歉意,朝江柏伸出一只手,想把他拉起来。

    江柏余气未消,斥了句“看着点啊”,去抓林溯的手,怎料林溯反手将他手腕握住,拉到一半,忽然松手,江柏又跌了个屁股蹲。

    江柏痛呼一声:“你什么意思?”

    林溯依旧满怀歉意:“对不起,手汗多有点滑。”

    说着又朝江柏伸手,江柏这次没再去抓他,自己撑着地起来,一肚子火气,但林溯道歉诚恳,看起来还是学生模样,公众场合他也是要面子的人,只能黑着脸离开。

    林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原本无公害的面容秒切换,唇角勾起一抹得逞般的邪笑。

    内心也小小窃喜,昨晚周美玉给李铃兰安排的相亲没成功。

    *

    总归是被影响到了,李铃兰一整天心情都比较低落,时不时会想,自己到底是怕接触感情,才会对此异常偏激,还是真的不想要感情。

    一想到这些,李铃兰就莫名想见到兰兰,只要看到兰兰开开心心的,好像自己就能瞬间被治愈到。

    李铃兰频频看表,快到放学时间,速速整理好东西,前往学校接兰兰放学。

    兰兰背着小书包,小跑到李铃兰面前,把一板五颜六色的糖果递给她,“姑姑,给你的!

    可好吃了,你尝尝。”

    是当年吃过的粘牙糖,一毛钱十根,小朋友们喜欢得不得了。

    李铃兰拆开一根塞进嘴里,齁甜还粘牙,说不上好吃,但心情却明媚起来。

    “好吃,谢谢宝贝呀。”

    回去的车上,李铃兰发现一个问题,兰兰吃着糖好几次欲言又止。李铃兰觉得好玩,也不催她,等着她想好了再说。

    停好车,姑侄两人走到家楼下时,小姑娘最终没忍住,拽拽李铃兰的手:“姑姑,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李铃兰蹲下身,认真地看向她:“好,你说,姑姑听着。”

    兰兰鼓起勇气:“姑姑我想学跳舞。”

    原来,小姑娘昨天偶然看到高年级的学生跳舞,一时间看得如痴如醉,心生向往。回到家后,先和方慧茹说了自己想学跳舞。方慧茹现在自己有工资,女儿又喜欢,就答应了,但李铃兰写的那四页纸,让她不敢一个人做主,于是,和兰兰说得让姑姑也同意。

    所以,兰兰今天提前准备了粘牙糖,想把姑姑哄高兴,好让姑姑答应。

    李铃兰听着又好笑又欣慰。

    虽然,她竭力给小时候的自己很好很好的童年,但这种好并不能毫无约束,总不能条件好了,却让这一世的自己长歪吧。

    李铃兰郑重地问:“那钢琴呢?还要继续学吗?”

    兰兰陷入犹豫。

    “姑姑可以答应你学舞蹈,但是,你现在年纪小,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姑姑可以给你提供所有条件,让你去尝试你想尝试的任何东西。等你稍微大一点,知道自己真正喜欢什么了,再从中选择一个或几个自己想一直坚持下去的。在做选择之前这个阶段,姑姑不希望你轻易放弃,否则,就像猴子掰玉米,最后可能都没学好。”

    兰兰大眼睛转了转,思考片刻,明白李铃兰说的意思。

    “我不放弃钢琴,我喜欢钢琴,也想尝试跳舞。姑姑,我刚是在想我的时间,现在学习不重,我一直都考全班前三,我有分寸的。”

    有分寸的!

    哈哈哈!

    李铃兰被兰兰的表达俘获,真挚地冲她点了点头:“那没问题的,姑姑同意你学跳舞。”

    “哇啊太好啦!”兰兰开心得手舞足蹈。

    两人回到家,方慧茹已经做好一桌子菜。

    看到李铃兰进屋,方慧茹表现得十分殷勤,接过她脱下的外套和包,又帮她拿出拖鞋,不露声色地观察李铃兰的神色,好确认李铃兰还有没有因为昨晚的事生气。

    李铃兰的确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方慧茹已经做到这份儿上,她也不想让兰兰觉察到什么不好的氛围,遂对兰兰说:“不跟妈妈分享下好消息?”

    兰兰兴奋:“奥对,妈妈,姑姑答应我学跳舞了。”

    说着,小姑娘踮起脚尖,有模有样地走起天鹅步,走到方慧茹跟前,拉起方慧茹的手。

    方慧茹极其配合,早已做到李铃兰说的“不扫兴”,随即跟着兰兰的节奏,一起舞动起来。

    看着眼前跳舞的母女二人,李铃兰眼眶热热的,昨晚相亲的不悦、今天被江柏纠缠的阴霾一挥而散。

    她心中有个声音无比坚定:重活这一世,最大的目标,就是给让兰兰快乐、富足的生活,只要兰兰无忧无虑地长大。爱情、婚姻算什么东西,她不需要!

    *

    有了工作后,方慧茹仿佛终于找到自己生命的位置,整个人变得越来好,也越来越趋向李铃兰曾幻想的妈妈的样子。生活一切向好,工作也有了更大的进展。

    这天,李铃兰正在门店巡视,沈婉难得出现在家具城,手里拎着个纸袋子,风风火火地走进门店。

    “知月,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下。”

    沈婉很少来家具城,一般都是电话给李铃兰说,或者等李铃兰去工厂的时候,两人再沟通,眼下专程跑过来,可见这事着急且一句两句电话里说不清楚。

    李铃兰带她上到五楼,两人进了会议室。

    沈婉单刀直入:“知月,你说我们要不要把业务拓展到别的城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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