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打了个响指,助理急忙过来,给他递上一个偌大的蓝色文件夹。

    “爸,你交代让我留意的事,我办成了!”

    江兴山一头雾水:“什么办成了?”

    “您不是让我帮着一起找建酒店的地嘛,我找到了。”

    江兴山诧异地睁大眼睛,然后,看向邢一明,对视一眼,两人即将要合作的项目就是这酒店,短暂的眼神交流,两人一致望向江柏。

    江兴山:“哪儿的地?”

    江柏自信满满,先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A市地图,助理帮他展开。江柏手臂一挥,指向地图上标出来的区域。

    “就在这儿,地理位置绝佳,面积也合适。”

    江兴山向地图上看去,红色线条圈出来一小块区域,在城东,和他预想的一致,区域确实还可以。江兴山不可思议地瞥儿子一眼,没想到这臭小子靠谱了一回。随即,把地图往邢一明那边推了推。

    江兴山:“邢总,你看看。”

    邢一明仔细端详地图,眼中也渐渐浮出惊喜之色。

    听闻江家这儿子长得一表人才,却极好面子心气极高,不乖乖跟着父亲踏实学□□想着一举成名证明自己。奈何能力不足干一行亏一行,好在都是小打小闹,江父没少给他填补窟窿,勉强维持他在外面的名声。

    好不容易卡拉OK事业有了起色,不稳扎稳打,又想让江父把即将新开酒店的产业全权交给他来经营,江父信不过,邢一明也持保留意见,江父这才让他先帮着找地。

    但此时,看到江柏划定的区域,邢一明讶然,没想到他还有几分眼光。

    邢一明将那天给李铃兰在电话里说过的话,压低声音对江兴山又说了一遍,一些城市发展的小道消息,不方便说与外人听,但既然是合作对象,有必要互通有无。

    江兴山听完面露喜色,再看自己儿子,越看越满意,说了句:“区域选的不错,具体信息呢?”

    江柏难得被父亲和别的老总夸,顿时喜上眉梢:“爸,你猜多少钱?”

    江兴山不置可否,也不想跟他打哑谜,脸一拉:“你小子,快说。”

    江柏比了个手势。

    江兴山和邢一明大惊,附近围观的人也惊诧得不敢相信,不乏有人夸“江家儿子有本事啊”。

    邢一明总归是经验丰富,觉察到不太对劲,神色一凛,急切道:“具体资料给我。”

    江柏递给他几页纸张,里面有旧工厂的图纸、方位、归属权等具体信息,全都是他让助理准备的,对自己的劳动成功那叫一个得意。

    邢总只翻开封面瞟了一眼,神色就变了。

    没有再继续往后看,一把将纸张怼向江兴山,语气斥责:“江总,你自己看看。”

    江兴山没想到儿子准备这么充分,正沉浸在满意骄傲的情绪中,没听出邢总语气不对,笑呵呵接过纸张。然而,他也只看了一眼,就发现问题所在,脸上笑容僵住,但还是不死心,一行行往后面看着,像是无法相信,自己儿子竟然能这么蠢,能让他这么丢人。

    江柏却全然不知,还处在自鸣得意中,露出一副谦谦公子般的笑颜,递上第三件证明自己是蠢货的“证据”——合同。

    “这就是我送您的生日礼物,爸,生日快乐!”

    此话一出,李铃兰忍不住差点笑出声,幸好及时捂住了嘴。

    结果正如她所料,当看到合同时,江兴山脸色骤变,惨白惨白得不敢相信,往后退了半步,似乎在躲什么恐怖的东西:“你,你把合同签了?”

    江柏含笑点头:“嗯,签了,全款钱都付过啦。”

    “你,你,你哪里来的钱?”

    “抵押,还有借的。”为赶时间,走的还是非正规渠道。

    以为父亲是激动,江柏干脆打开合同给他看。

    江兴山一颗心脏突突突跳得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翻了翻合同,看到末尾江柏的签字和红章,只觉得双腿发软,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跌了下去。

    “江总!”

    “江总——”

    “兴山。”

    “爸,把你怎么了?”

    现场乱成一团,能把江兴山气成这样,在场所有人不免好奇,八卦心驱使下,纷纷偷瞄合同和场地的信息,互相交流后,没多久都明白了其中缘由。

    江兴山被人扶着坐到沙发上,吞下速效救心丸,好半天终于缓过来,指着江柏骂:“你个逆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邢一明也忍不住骂了一句:“烂泥扶不上墙!”

    现场的人都在议论,江柏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犯了愚蠢的错误,为了保密、为了着急从“李知月”手里把工厂抢过来,他都没多和中介交涉过,从头至尾压根就没跟中介说过自己买工厂用地,是用来建酒店,而中介也就没提醒他,工厂用地不能建酒店。

    李知月?!

    江柏神情一怔,忽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对,还有李知月,李知月不是还在找厂房吗?钟时逸不是说愿意买吗?

    他还有救,还能挽回损失。

    江柏激动地寻找李铃兰,跌跌撞撞挪到她跟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知月,你不是还在找厂房吗?你要不要买,便宜卖给你?”

    李铃兰这回毫不留情推下他的手。

    还未开口,江柏急忙对父亲说:“爸,知月和钟时逸刚好正在找地方,要建新家具厂,钟时逸愿意买,我们可以低价转让给他们。”

    江兴山听闻此事,听到钟时逸的名字,也仿佛抓到救星,有气无力地问了句:“知月,你和钟总真的准备建新厂,那——”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到李铃兰身上。

    而邢一明却窥见点别的意味,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李铃兰,心想,这未免太巧了,他给她推荐的厂房,最后被江柏抢着买了,而她刚好认识江柏。

    她知不知道江柏是打算用这块地建酒店?她又知不知道,工厂用地不能建酒店?以及,在这一系列操作中,钟时逸又处于什么角色?

    从现在的局面来看,江家父子必然是宁愿损失些钱,都得把地转让出去,而她可以以比原本更低的价格买入手。收益颇丰。

    邢一明也只是在心里暗自嘀咕。

    此刻,他更多的是庆幸,庆幸只是在口头上和江兴山达成合作,并没有落到合同中。面对这样蠢钝如猪的合作方二代,他避之不及,片刻间已经断了和江家合作的念头。

    不管怎样,他得感谢眼前的女孩才对,是她,帮他及时止损。

    因此,邢一明默不作声,站在旁边静观其变。

    按理说,江家低价转让,或者哪怕转租,李铃兰都属于捡漏,没有拒绝的道理,江柏对李铃兰满是期待:“知月,你要不跟钟总说下。”

    李铃兰眉头蹙起,很是为难,纠结半晌,却说:“不好意思啊,江柏、江叔叔,我们已经找到地方了,合同签了,钱也付了。”

    江柏不敢相信,暴跳:“怎么可能?李知月,你骗我的吧?你前几天不还说难找吗?”

    李铃兰:“是难找,但运气好,又找到了。”

    当时从她手里抢过去,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奚落她时有多猖狂,现在的江柏都就有多孙子。

    “我们卖给你啊,低价卖。你不是想买吗?买到自己手里,不比租的强,别人随时可能不给你续租?知月,你就帮帮忙,拜托了。”

    咳咳。

    李铃兰手捂鼻翼轻咳两声,压抑住笑意,一句话让江柏彻底死心:“不是租的,是买的。”

    此话一出,现场安静了数秒。

    邢一明本来猜测李铃兰是为了“捡漏”,设的这个局,现在已然明确,也终于明白,钟时逸为什么会跟这个年轻的女孩合作。

    是他小瞧她了。

    她更狠,更不给人留余地,而且有思想、有手段,她分明就是要整江柏,一招毙命那种整。

    那处厂房用地之所以两年没转出去,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厂房和土地当年整体报批,转让的话地和厂房必须一起转让,而且如果重建或者分割使用,得重新报批,审核极其严苛,大部分情况下不会通过。

    李铃兰要用来开家具厂的话,契合度很高,根本不用做大的调整,只用在原基础上稍作翻新即可,所以,他才推荐给李铃兰。

    眼下厂房和地转到江家手里,也就是说江家成了“接盘侠”,恐怕和上一个厂厂长一样,也面临再难转手的局面。

    江家这回必然元气大伤。

    江兴山随手抄起文件夹,朝江柏砸过去,怒骂一声:“败家子!”

    继而,将目光转向邢一明,邢一明在房地产方面颇有经验,希望他能帮忙从中周旋,看能不能帮自己把损失降到最低。

    江兴山:“邢总——”

    结果正如李铃兰所料,邢一明二十年后能在房地产业有一席之地,那是何等聪明的生意人,他怎么可能会再跟如此蠢的江家合作,又怎么可能冒着,也许会得罪钟时逸的风险帮江家,还不赶紧划清界限。

    “江总,贵公子这简直是胡闹,幸亏我们的合作还没落到合同,我看啊,没必要了。”

    邢一明没好气地撂下一句,甩袖离开头也不回。

    江兴山绝望上头,没缓过劲,又气晕了过去,被人赶紧扶进房间躺着。

    江家受这种重创,来客生怕惹上麻烦,各个慌忙离开,六十大寿喜气洋洋的宴请变成闹剧,人走茶凉,热闹散去,李铃兰和林溯反倒留到了最后。

    江柏木木地站在原地,像失了魂魄。

    杀人诛心,该收场了。

    李铃兰唇角一勾,朝江柏走过去,林溯紧跟在她旁边。

    江柏注意到李铃兰,以为她是来安慰自己,刚唤出一句“知月”,却听李铃兰在他耳畔轻声说道:“跟我抢,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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