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时逸语塞,盯着文件封面上“策划书”三个大字,一时难以置信。

    李铃兰将策划书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钟总?”

    “这就是你要说的?”似乎还不死心,钟时逸又确认了一遍。

    李铃兰诚恳点头:“是啊。”

    好,特别好!

    钟时逸鼻腔里冷哼一声,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简直像个笑话,可笑到连自己都觉得发指的地步。

    李铃兰渐渐觉察到钟时逸的反常,但她实在搞不懂,刚刚还开心喝奶茶的人,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变得冷冰冰的,脸色阴霾,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盯向她,阴森可怖。

    李铃兰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却非常肯定,自己没有哪里得罪他啊。

    李铃兰试探性地询问:“钟总,您哪里不舒服吗?”

    他何止不舒服,快要气炸了!气自己这几天一系列荒谬的举动。

    “要不,我陪您去医院?”

    “李知月——”钟时逸怒气呼之欲出,仿佛马上就要发飙。

    这时,服务员端过来餐品,一份一份地往桌子上放,暂时阻隔开剑拔弩张的气焰,等餐品上完了,钟时逸也恢复点理智。

    是啊,李铃兰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什么,是他会错意了,以为她那晚醉酒的话是真心流露。现在看来,李铃兰就只是耍酒疯而已,而他却当真了,还在失控边缘徘徊。

    钟时逸心中颓丧,再无半点胃口,但修养让他不能愤然离席。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敛眸沉声道:“没事,吃东西。”

    李铃兰应了声“好”,心中很是莫名,今天她是带着工作来的目的来的,但现在钟时逸状态明显不对,她不知道这方案还要不要讲。

    一顿饭吃得沉默,两人也都没什么胃口。

    马上就过年,若年前得不到钟时逸准信,又得拖到春节收假后。

    李铃兰不想拖延,最后,硬着头皮,再提了一次:“钟总,要不您先回去看方案,有什么问题,明天我再联系您?”

    “好。”

    钟时逸回得很不走心,起身套上大衣,瞟向李铃兰,“那就这样,走了。”

    李铃兰也立马站起来:“好,钟总再见。”

    钟时逸微微颔首回应,往出口的方向走。

    李铃兰郁闷地收拾东西,套上外套,却瞥到方案还放在桌子上,钟时逸根本没有拿走!

    李铃兰着急,拿起方案就追,在餐厅门口追上了钟时逸。

    “钟总,您忘拿了!”李铃兰语气中带了些脾气,她是真的不太爽,不明白钟时逸到底怎么了,她在跟他正经聊工作,他却那么敷衍。

    钟时逸接过方案,无言离开。

    李铃兰返回柜台处结账,越想越气,甚至暗骂了句“他是来大姨夫了吗?神经!”

    走出餐厅时,李铃兰余气未消,气呼呼踢了一脚路边的落叶,想着,反正明天她肯定要催钟时逸的,不能耽误她开店赚钱。

    等好半天,终于等到一辆出租车。

    坐进出租车的时候,钟时逸打来了电话。

    原本瘫靠在椅背上的李铃兰瞬间坐直,客客气气问好:“钟总,还有别的事吗?”

    “李知月,刚才在餐厅,因为私事分心,抱歉。”

    李铃兰惊诧,无意识地啊了声。

    “你的计划书不用看,集团在A市的家具城明年上半年开业,你的分店开在家具城即可,还是按照我们原来的合同内容。”

    “太好了!”

    李铃兰兴奋,这才是她想要的工作状态,“您是说阳历年的明年,还是?”

    钟时逸:“过完这个春节的明年。”

    那不就是马上了!

    李铃兰太高兴了,高兴到觉得自己刚对钟时逸的暗骂有些不近人情,而且,人家还第一时间打过来电话跟她道歉。

    李铃兰顿了顿,说:“不好意思啊钟总,你有事,我还约你出来聊工作,我也有错。”

    钟时逸:“没事,都是为了工作。”

    李铃兰:“那我给你拜个早年呀,住你在新的一年里越来越好,新年快乐,老板!”

    电话这头,钟时逸终于笑了,浅浅的笑意却是真真实实。

    钟时逸:“新年快乐。”

    *

    钟时逸一回到家,虞潇就捕捉到儿子的变化,和走之前形成鲜明对比,即使他强装平静如常,但那种失落的情绪当妈的怎么可能觉察不到。

    保姆阿姨忧心忡忡,和虞潇眼神沟通。

    虞潇反倒没有担心,竟觉得儿子喜欢的这个女孩看来真是不错,毕竟他们家也算“豪门”,他儿子也算英俊有为,能拒绝他,说明人家女孩根本不看重这些,对待这样的女孩,得用真心,得让她看到真心,慢慢打动她,不能着急。

    虞潇一合计,和保姆阿姨又开始大声聊天。

    “阿姨,听说,你儿子儿媳妇结婚快十年,还是恩爱的呦。”

    “那可不,结婚十年还跟刚处对象时一样一样的,其实我儿媳妇一开始没看上他,追了得有两三年吧。”

    “啊,难怪,这事就得有毅力,最后怎么成的?”

    “当年两人都是第一次谈对象,没什么经验,尤其女孩,怕。我儿子是真心喜欢嘛,被拒绝后还回家哭了一鼻子,但他没放弃,好在两人在一个饭店打工,还能遇到,我儿子就掏心掏肺对她好,礼物也没少送,慢慢的,我儿媳妇就没那么排斥了,我儿子就主动出击,帮她家干农活,大热天的,帮忙掰包谷,几亩地几亩地地掰,人心都是肉长的,自然而然就成了。”

    “对,就得这样,慢慢来。”

    两人说到此,往楼上瞅了瞅,只听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虞潇叹了口气,也不敢再和保姆阿姨多说了。

    隔天,钟时逸陪爷爷去参加一场在A市举办的国际钟表展,却在一款女士腕表前停留了许久。他记得,李铃兰手腕时常戴着表,似乎是她最常佩戴的饰品。

    眼前的腕表,表带银色打底,上面压印出整齐的几何形状,表盘银色中透出浅浅的香芋紫色,表盘最外圈镶嵌一整圈菱形钻,盘内点缀玛瑙。整体看去简约干练,仔细看去小巧思小设计别有洞天。

    钟时逸看到时,第一个反应:很适合李铃兰,她一定会喜欢。

    送别爷爷,钟时逸快速返回钟表展,将腕表买了下来。

    *

    李铃兰和林溯在腊月二十九这天,返回H市。

    这个年也是李铃兰人生中过得最惬意的一次。

    她和方慧茹带着兰兰,一家三口逛超市买年货,回到家贴春联贴福字,一起吃了丰盛的年夜饭。

    这年头还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但兰兰胆子小,不敢玩那种声音大威力大的爆竹。

    李铃兰特意买了只燃亮不响的烟花和大把仙女棒。年三十晚上,三人在小区的人工湖旁边燃放烟花树、动物烟花、花形状的烟花,最后以仙女棒收尾。

    放完烟花回到家里,一家三口一边包饺子一边看春节晚会、一起守岁。

    方慧茹给李铃兰和兰兰都包了压岁钱,小兰兰开心得不得了。

    李铃兰也开心,方慧茹对她说:“知月,以后你叫我姐,我们是姐妹,不是姑嫂。”

    李铃兰从未觉得如此幸福过,感动到快要落泪。

    上一世,每到过年总是她很难熬的日子,别人家欢天喜地的春节,对他们家来说却是最压抑的,因为李友良放假在家,只要他在家就会有争吵,方慧茹就会负能量加剧,眼泪、谩骂、打砸充斥着整个春节。

    现在,真好啊!

    李铃兰看着快乐的兰兰,笃定她一定能好好成长的。

    *

    这时候,春节法定假期只有三天,正月初一、初二、初三。

    家具城比较人性化,办公区员工在法定这三天假期之外,从大年三十到正月初五,若没有紧急工作,上班时间都比较自由,对考勤不做强制要求。门店因得正常营业,所以,全部按照法定时间来。

    正月初五这天,李铃兰带了些吃的喝的,来到门店,准备犒劳坚守岗位值班的员工。

    却在一楼大厅,遇到钟时逸。

    老板真是敬业,现在就来上班了,李铃兰晃了晃手中装着甜点饮料的袋子,热络地和他打招呼:“钟总,过年好啊!”

    钟时逸颔首回应。

    李铃兰:“那我先上去了,我走扶梯。”

    “李知月。”钟时逸叫住她。

    李铃兰停步回头,不知道还有什么事。

    钟时逸顿了顿,大约两三秒的沉默后,将手中的纸袋子递向她:“送你的。”

    李铃兰往纸袋子上瞅了一眼,上面是某知名腕表品牌的LOGO:“啊?为什么给我这个?”她着实一头雾水,加之双手都被占着,没办法接。

    钟时逸干脆帮她拎着袋子,将纸袋子塞到他手边:“拿着,看看喜不喜欢。”

    李铃兰懵懵地接过来,从纸袋子中掏出小盒子,再打开盒子,看到里面腕表的一瞬,眼睛瞪得老大。她不懂这种奢侈品牌的手表,也不热衷这种东西,但不得不说,太好看了,应该没有人不会为它心动吧?而且一看就价值不菲。

    “为什么?”

    李铃兰心里不由得想七想八,她可不敢收,立刻合上盒子,还给钟时逸,不卑不亢,“钟总,这太贵重了,我无功不受禄。”

    “我——”

    钟时逸嘴唇动了动,却还是忍住了,轻不可闻地舒了口气,气定神闲地说,“别误会,这是投资人送你的新年礼,包东建也有。”

    新年礼?这么壕的么?

    李铃兰讶然:“算犒劳我们的,类似公关礼?”

    钟时逸:“是。”

    李铃兰皱眉:“倒也没这个必要。”

    钟时逸丝毫不受李铃兰推辞态度影响,因为,他分明看到李铃兰喜欢,非常喜欢,打开盒子时,眼睛都亮了,她喜欢,他就高兴。

    钟时逸:“你喜欢就好。”

    李铃兰:“我是喜欢,老板,你眼光真好,但——”

    钟时逸眉峰一挑:“所以,你要拒绝?是跟我合作得不愉快?”

    “愉快,怎么能不愉快。”

    钟时逸唇角一勾:“那就拿着,不要搞特殊。”

    钟时逸没有再回应她,把袋子一股脑还给他,扭头走了。

    留李铃兰在原地郁闷。

    上一世,李铃兰工作的互联公司属于大甲方,逢年过节总会收到合作方送的新年礼、公关礼,但她自己搞的用来接私活的皮包公司,却属于实打实的小乙方,是送礼的一方,最贵的送过苹果手机、好几万的品牌包。

    有时候,她送出后,对方也会寻个由头给她回礼,算是礼尚往来。

    这会儿,李铃兰思忖着,应该给钟时逸回个什么呢?最起码价位不能差得太多。

    回去后,查了下手表的价位,李铃兰无话可说,真,肉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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