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来得不巧了，我们这儿还没开门儿呢。”白展堂捂着口鼻冷冷道。他本想顺势将那主仆二人“请出去”，可奈何面前都是女子，他也不好直接动手。
这一犹豫，反被赛貂蝉钻了空子，她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直接闪进了大堂。那赛貂蝉进了门便开始大摇大摆起来，径直走到佟湘玉平时常用的那把太师椅跟前，一屁股坐了下来。她将双臂搭在椅子扶手上，下巴高高的扬起，气焰竟比几日前来找佟湘玉要人时还要嚣张许多。
“谁让你俩进来的？给我出去！”
“佟湘玉！你给我滚出来！”
赛貂蝉直接无视了白展堂的话，她目视前方，眼神中闪烁着精明的光，嘴上说着毫不客气的话，同那天她来同福客栈要人时一样，坐在佟湘玉的位子上，等着佟湘玉自投罗网。
“来咧来咧！谁啊？”
听见声音的白展堂抬眼，只见佟湘玉从后院走了出来，同她一起的还有客栈的其他人，一时间，客栈众人都聚集在了大木台旁。
这下轮到白展堂懵圈了，掌柜的不应该是从楼上下来才对吗？怎么大家都一起从后院儿出来了？他用带着疑惑的目光看了看郭芙蓉，四目相对之时，只见她微微颔首。这是让他放心的意思。
可能掌柜的早有安排，芙儿才叫我不必担心。
心头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白展堂这才意识到他身上只着了中衣。感觉到双颊开始发烫，他下意识的向郭芙蓉的方向望去，见那姑娘并没有看着他，此时她正忙着和掌柜的一起同仇敌忾呢。想来眼下大家也不会注意到他，白展堂便赶忙退了出去，梳洗完毕方回到大堂，不过这已是后话。
“诶呦！这不四赛掌柜嘛？一大早滴，四甚么风把你吹来咧？”
“倒不是什么风把我吹来的，只是看见有人在咱们七侠镇助长不正之风，我便想着来替娄知县分分忧罢了。”说着，她举起了左手，只见她手中拿着一本有些发黄的厚册子，在空中扬了扬，笑得一脸得意，“佟掌柜～这东西，你可认得？”
“你把账本儿还额，否则额就不客气咧。”
“诶呀～我好怕啊～”见佟湘玉看到那账册便慌张起来，赛貂蝉心中暗喜，语气也越发嚣张起来，“限你们今晚搬出去！”
“你说搬就搬？凭啥啊？”在这种场合下一向不太说话的吕轻侯忽然开口，佟湘玉一手将他护在了身后。
“不听啊？没有关系，我给你念两条，不过听的时候啊，你们一定要把自己想像成娄知县，体会那种怒不可遏，欲先杀之而后快的心情～听好了啊！”说着，赛貂蝉便笑吟吟的翻开了账册，“三月二十六号，酒水十八两四钱，菜肴二十三两五钱，净赚二十六两八钱，而税款！……居然是零耶～”
“税款是零！”一旁的丫鬟小翠儿在不停的帮腔，生怕眼前的各位听不清楚。
“你这个账本，看全了吗？没看全的话再往后翻翻吧。”一直站在佟湘玉身后的郭芙蓉忽然出声，她脸上带着若有若无又不怀好意的微笑。
赛貂蝉看在眼里，觉着这小姑娘瞧着怎么倒比自己还有底气些？
“翻就翻，我还怕你不成？”不管怎么说，气势不能输，虽然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翻开了账本的后半册，“这……不对啊？这不和之前那本一样吗？”
“前面几页四假滴，四为了引你上钩故意做滴，”佟湘玉也面带微笑，毫不畏惧的睨着赛貂蝉，见她的神情开始慢慢出现裂痕，便继续说道，“你大约四太想看着额身败名裂咧，所以才被喜悦冲昏咧头脑，东西拿到手兹后，都不看明白咧就敢来找额对质？？”
说着，佟湘玉扬起了左手，只见她手中也有一本册子，颜色和薄厚瞧着和赛貂蝉手中那本差不太多。
看着佟湘玉手中的东西，赛貂蝉一时间竟好像噎住了一般，半晌没说出话来。那册子她越瞧越眼熟，待到她认出时，已是额头冒汗，面色惨白，全无半分方才的气焰。
“大嘴看座！赛掌柜不四喜欢念吗？额也给你念两条，你听听噢！”
李大嘴得令，便搬了凳子摆在赛貂蝉对面。佟湘玉稳稳当当坐下后，便翻开了手中的账册，“三月二十四号，酒水五十三两三钱，菜肴七十六两四钱，净赚七十九两八钱，税款空白。四月十号，酒水四十九两二钱，菜肴六十八两五钱，净赚六十两六钱，税款还是空白。”
怕那主仆俩听不懂反抵赖，这番话佟湘玉甚至是用官话说完的。念完了这两条，佟湘玉刻意停顿了一下，她瞧了瞧对面主仆二人的脸色，见那赛貂蝉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已然是如坐针毡慌得不得了，便有心激她一激，“额再给你往后翻翻，五月十八号，酒水六十一两……”
“停！！……佟湘玉，你！”见事情已然败露，赛貂蝉再也绷不住了，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怒不可遏的用手指着佟湘玉，她是气急了，额上青筋暴起，就连指尖都在颤抖。可嘴上却只会你你我我的，可叹这么个精明人，此刻竟连半句话都说不利索。
“赛貂蝉！事到如今，你还想怎么抵赖？！”见赛貂蝉那副模样，佟湘玉只觉怒从胸中起，便拍了桌子，也站起身来，“你怡红楼向来财大气粗，就连账本所用滴纸张都四特制滴，每一页都带着你怡红楼滴篆刻印章，根本造不得假！额现在要四直接叫邢捕头过来拿你家滴账本，你猜，额们俩兹间，会四哪个要被先杀而后快啊？”
毫无疑问，这一步确实是赛貂蝉失算了。怡红楼的账本也确实是特制的，可佟湘玉不知道的是，那账本特制法子和正常的做法大不一样。
一般的账本用纸都是吸水性好，不易变黄，造价很高的。而怡红楼的纸张虽然造价更高，但却不易吸水，就连记账用的笔墨和朱砂都是经过了特殊处理的。四五个月倒是还勉强能看得出字来，可时间再长些，比如半年之后，纸上的字就会慢慢消失，最后留下来的便都是空白账本。
这位赛掌柜自诩才高，天生过目不忘，所有的账目她都一一记在脑中，所以才敢像这样将账目即存即毁，算盘打得精明，谁也别想查她赛貂蝉的账。
却不料，今次栽在了佟湘玉——她最看不上的人手里。
“你这账本，是哪来的？”赛貂蝉知晓此事已无退路，也不争辩，只狠狠的瞪着佟湘玉，试图寻找一线生机。
见赛貂蝉想要转移话题，郭芙蓉忙朝着后院儿瞄了一眼，看起来白展堂一时半刻还出不来，便直接一句话呛了回去，“你会顺手牵羊，就不许我们偷梁换柱？”
好一个偷梁换柱……想不到这小小的同福客栈竟能藏龙卧虎啊！怪不得今天早上她看账台的账册柜子里一册都不少，敢情这次是她上了套了。可昨儿看门的伙计明明说他们没见什么可疑的人进来，就凭同福客栈这几块料，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账册带走的呢？
赛貂蝉眉头紧锁，不停的思考着每一种可能。一旁佟湘玉见她如此，还以为她是自知落败了心有不甘。
“怪不得你们怡红楼能铺张成那样，还不远千里从扬州请名妓，啧啧啧，原来钱都四这么来滴，”佟湘玉双手抱臂，扭过头去和郭芙蓉一唱一和，“你就不怕出丝吗？”
“怕还做生意啊？这叫马无夜草不肥！”
呦呵？嘴倒四挺硬滴？
见赛貂蝉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佟湘玉也懒得和她争个嘴上高低，“斯话告诉你，你此番错就错在不该算计额这个店。”说着，她起身，和身后的伙计们站在了一起，“这四额滴全部，俗话说滴好，今日留一面，来日好相见，像你这样把人往绝路上逼，对你自己而言，四有百害无一利。”
若说看人脸色见风使舵的本事，满屋子里若赛貂蝉认第二，那就没人敢认第一了。听了佟湘玉一番话后，她两眼一转，立马来了主意，便赶忙起身应和着，“诶呀佟掌柜，你说嘞呀真是太好了，小女子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说着，她满脸堆笑，挪着步子慢慢凑近了佟湘玉，“你今日教诲我一定谨记，你放心！这个同福客栈自然是你做主，我哪敢觊觎呢？”
对于赛貂蝉此刻做小伏低的姿态，佟湘玉不置可否。她带着礼貌的微笑，护着伙计们往门口退了两步，不动声色的拦住了赛貂蝉的去路。
“这次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们一马，咱们也是来日好相见嘛～”见佟湘玉没说话，赛貂蝉还以为她动了恻隐之心，便有心趁热打铁。
“放你们？好说，”佟湘玉歪嘴一笑，走上前去，坐在那把太师椅上。
“限你们三日之内把所有滴税款都补上，第三天申时之前补完，否则！”她举起手中的账本，“这本账册，额就交给邢捕头，到时候娄知县自然会请你去衙门喝茶。”
一语毕，佟湘玉扬着下巴，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神色便如方才的赛貂蝉，只是没她那么嚣张罢了。
见佟湘玉软硬不吃，赛貂蝉也没了办法。且不说佟湘玉和邢捕头平日的关系，眼下账本在人家手里，她若是此刻立马拿着它去衙门告发，自己也是死路一条。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佟湘玉对她已是网开一面，她除了认命之外，别无他路。
待到事情了结，白展堂才从后院出来。他掀起门帘子，一抬眼便是那赛貂蝉阴沉着脸带着丫鬟往外走呢。
“这么快就结束了？？我错过了什么？”他站在大堂中央一脸懵登，身边众人皆纷纷散去。
“兄弟，你不是错过了，你是啥都没赶上啊，你可没瞧见刚才她看见那账本的时候，脸吓得煞白！”李大嘴手中拎着一个大桶，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着，“以后赛貂蝉要再想找咱们麻烦估计也得掂量掂量了，这回她还能不长点儿记性？”
李大嘴言外之意，白展堂清楚得很，可他实在是不怎么乐意提起这事，只扯了扯嘴角，便径直走开去做自己的事了。
“小郭儿，你跟额来。”
郭芙蓉在一旁拎着扫把，心不在焉的打扫着，眼睛不住的向白展堂的方向瞟去。瞧着那人脸色不大好的样子，她刚想跟过去，便被佟湘玉叫住，将她带去了二楼。
“什么事儿啊掌柜的？”
“把门儿关桑！”佟湘玉一进房门便拉着郭芙蓉往圆桌边坐下。许是刚刚得胜，眼下她不免显得有些亢奋，“你和老白，额让你俩一起排练舞蹈那天，都发僧撒咧？快给额说说。”
“掌柜的你还说呢……都是你……你怎么不和我一起排练？偏偏叫他来？”郭芙蓉怎么也想不到，佟湘玉这么着急喊她过来居然是要问这个事儿，脸色腾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子。
“哎呦！额身高不够呀，怎么扶着你下腰？再说咧你俩都有练武功滴底子，这不是配合起来更快嘛～”佟湘玉瞧眼前的小姑娘双颊已染上云霞之色，再联想那日郭芙蓉从后院儿出来时的模样，心中便有了数，她一边不怀好意的笑着，一边用肩膀撞了郭芙蓉一下，“说嘛，有撒不好意思滴？”
这一犹豫，反被赛貂蝉钻了空子，她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直接闪进了大堂。那赛貂蝉进了门便开始大摇大摆起来，径直走到佟湘玉平时常用的那把太师椅跟前，一屁股坐了下来。她将双臂搭在椅子扶手上，下巴高高的扬起，气焰竟比几日前来找佟湘玉要人时还要嚣张许多。
“谁让你俩进来的？给我出去！”
“佟湘玉！你给我滚出来！”
赛貂蝉直接无视了白展堂的话，她目视前方，眼神中闪烁着精明的光，嘴上说着毫不客气的话，同那天她来同福客栈要人时一样，坐在佟湘玉的位子上，等着佟湘玉自投罗网。
“来咧来咧！谁啊？”
听见声音的白展堂抬眼，只见佟湘玉从后院走了出来，同她一起的还有客栈的其他人，一时间，客栈众人都聚集在了大木台旁。
这下轮到白展堂懵圈了，掌柜的不应该是从楼上下来才对吗？怎么大家都一起从后院儿出来了？他用带着疑惑的目光看了看郭芙蓉，四目相对之时，只见她微微颔首。这是让他放心的意思。
可能掌柜的早有安排，芙儿才叫我不必担心。
心头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白展堂这才意识到他身上只着了中衣。感觉到双颊开始发烫，他下意识的向郭芙蓉的方向望去，见那姑娘并没有看着他，此时她正忙着和掌柜的一起同仇敌忾呢。想来眼下大家也不会注意到他，白展堂便赶忙退了出去，梳洗完毕方回到大堂，不过这已是后话。
“诶呦！这不四赛掌柜嘛？一大早滴，四甚么风把你吹来咧？”
“倒不是什么风把我吹来的，只是看见有人在咱们七侠镇助长不正之风，我便想着来替娄知县分分忧罢了。”说着，她举起了左手，只见她手中拿着一本有些发黄的厚册子，在空中扬了扬，笑得一脸得意，“佟掌柜～这东西，你可认得？”
“你把账本儿还额，否则额就不客气咧。”
“诶呀～我好怕啊～”见佟湘玉看到那账册便慌张起来，赛貂蝉心中暗喜，语气也越发嚣张起来，“限你们今晚搬出去！”
“你说搬就搬？凭啥啊？”在这种场合下一向不太说话的吕轻侯忽然开口，佟湘玉一手将他护在了身后。
“不听啊？没有关系，我给你念两条，不过听的时候啊，你们一定要把自己想像成娄知县，体会那种怒不可遏，欲先杀之而后快的心情～听好了啊！”说着，赛貂蝉便笑吟吟的翻开了账册，“三月二十六号，酒水十八两四钱，菜肴二十三两五钱，净赚二十六两八钱，而税款！……居然是零耶～”
“税款是零！”一旁的丫鬟小翠儿在不停的帮腔，生怕眼前的各位听不清楚。
“你这个账本，看全了吗？没看全的话再往后翻翻吧。”一直站在佟湘玉身后的郭芙蓉忽然出声，她脸上带着若有若无又不怀好意的微笑。
赛貂蝉看在眼里，觉着这小姑娘瞧着怎么倒比自己还有底气些？
“翻就翻，我还怕你不成？”不管怎么说，气势不能输，虽然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翻开了账本的后半册，“这……不对啊？这不和之前那本一样吗？”
“前面几页四假滴，四为了引你上钩故意做滴，”佟湘玉也面带微笑，毫不畏惧的睨着赛貂蝉，见她的神情开始慢慢出现裂痕，便继续说道，“你大约四太想看着额身败名裂咧，所以才被喜悦冲昏咧头脑，东西拿到手兹后，都不看明白咧就敢来找额对质？？”
说着，佟湘玉扬起了左手，只见她手中也有一本册子，颜色和薄厚瞧着和赛貂蝉手中那本差不太多。
看着佟湘玉手中的东西，赛貂蝉一时间竟好像噎住了一般，半晌没说出话来。那册子她越瞧越眼熟，待到她认出时，已是额头冒汗，面色惨白，全无半分方才的气焰。
“大嘴看座！赛掌柜不四喜欢念吗？额也给你念两条，你听听噢！”
李大嘴得令，便搬了凳子摆在赛貂蝉对面。佟湘玉稳稳当当坐下后，便翻开了手中的账册，“三月二十四号，酒水五十三两三钱，菜肴七十六两四钱，净赚七十九两八钱，税款空白。四月十号，酒水四十九两二钱，菜肴六十八两五钱，净赚六十两六钱，税款还是空白。”
怕那主仆俩听不懂反抵赖，这番话佟湘玉甚至是用官话说完的。念完了这两条，佟湘玉刻意停顿了一下，她瞧了瞧对面主仆二人的脸色，见那赛貂蝉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已然是如坐针毡慌得不得了，便有心激她一激，“额再给你往后翻翻，五月十八号，酒水六十一两……”
“停！！……佟湘玉，你！”见事情已然败露，赛貂蝉再也绷不住了，猛然从座位上站起，怒不可遏的用手指着佟湘玉，她是气急了，额上青筋暴起，就连指尖都在颤抖。可嘴上却只会你你我我的，可叹这么个精明人，此刻竟连半句话都说不利索。
“赛貂蝉！事到如今，你还想怎么抵赖？！”见赛貂蝉那副模样，佟湘玉只觉怒从胸中起，便拍了桌子，也站起身来，“你怡红楼向来财大气粗，就连账本所用滴纸张都四特制滴，每一页都带着你怡红楼滴篆刻印章，根本造不得假！额现在要四直接叫邢捕头过来拿你家滴账本，你猜，额们俩兹间，会四哪个要被先杀而后快啊？”
毫无疑问，这一步确实是赛貂蝉失算了。怡红楼的账本也确实是特制的，可佟湘玉不知道的是，那账本特制法子和正常的做法大不一样。
一般的账本用纸都是吸水性好，不易变黄，造价很高的。而怡红楼的纸张虽然造价更高，但却不易吸水，就连记账用的笔墨和朱砂都是经过了特殊处理的。四五个月倒是还勉强能看得出字来，可时间再长些，比如半年之后，纸上的字就会慢慢消失，最后留下来的便都是空白账本。
这位赛掌柜自诩才高，天生过目不忘，所有的账目她都一一记在脑中，所以才敢像这样将账目即存即毁，算盘打得精明，谁也别想查她赛貂蝉的账。
却不料，今次栽在了佟湘玉——她最看不上的人手里。
“你这账本，是哪来的？”赛貂蝉知晓此事已无退路，也不争辩，只狠狠的瞪着佟湘玉，试图寻找一线生机。
见赛貂蝉想要转移话题，郭芙蓉忙朝着后院儿瞄了一眼，看起来白展堂一时半刻还出不来，便直接一句话呛了回去，“你会顺手牵羊，就不许我们偷梁换柱？”
好一个偷梁换柱……想不到这小小的同福客栈竟能藏龙卧虎啊！怪不得今天早上她看账台的账册柜子里一册都不少，敢情这次是她上了套了。可昨儿看门的伙计明明说他们没见什么可疑的人进来，就凭同福客栈这几块料，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账册带走的呢？
赛貂蝉眉头紧锁，不停的思考着每一种可能。一旁佟湘玉见她如此，还以为她是自知落败了心有不甘。
“怪不得你们怡红楼能铺张成那样，还不远千里从扬州请名妓，啧啧啧，原来钱都四这么来滴，”佟湘玉双手抱臂，扭过头去和郭芙蓉一唱一和，“你就不怕出丝吗？”
“怕还做生意啊？这叫马无夜草不肥！”
呦呵？嘴倒四挺硬滴？
见赛貂蝉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佟湘玉也懒得和她争个嘴上高低，“斯话告诉你，你此番错就错在不该算计额这个店。”说着，她起身，和身后的伙计们站在了一起，“这四额滴全部，俗话说滴好，今日留一面，来日好相见，像你这样把人往绝路上逼，对你自己而言，四有百害无一利。”
若说看人脸色见风使舵的本事，满屋子里若赛貂蝉认第二，那就没人敢认第一了。听了佟湘玉一番话后，她两眼一转，立马来了主意，便赶忙起身应和着，“诶呀佟掌柜，你说嘞呀真是太好了，小女子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说着，她满脸堆笑，挪着步子慢慢凑近了佟湘玉，“你今日教诲我一定谨记，你放心！这个同福客栈自然是你做主，我哪敢觊觎呢？”
对于赛貂蝉此刻做小伏低的姿态，佟湘玉不置可否。她带着礼貌的微笑，护着伙计们往门口退了两步，不动声色的拦住了赛貂蝉的去路。
“这次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们一马，咱们也是来日好相见嘛～”见佟湘玉没说话，赛貂蝉还以为她动了恻隐之心，便有心趁热打铁。
“放你们？好说，”佟湘玉歪嘴一笑，走上前去，坐在那把太师椅上。
“限你们三日之内把所有滴税款都补上，第三天申时之前补完，否则！”她举起手中的账本，“这本账册，额就交给邢捕头，到时候娄知县自然会请你去衙门喝茶。”
一语毕，佟湘玉扬着下巴，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神色便如方才的赛貂蝉，只是没她那么嚣张罢了。
见佟湘玉软硬不吃，赛貂蝉也没了办法。且不说佟湘玉和邢捕头平日的关系，眼下账本在人家手里，她若是此刻立马拿着它去衙门告发，自己也是死路一条。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佟湘玉对她已是网开一面，她除了认命之外，别无他路。
待到事情了结，白展堂才从后院出来。他掀起门帘子，一抬眼便是那赛貂蝉阴沉着脸带着丫鬟往外走呢。
“这么快就结束了？？我错过了什么？”他站在大堂中央一脸懵登，身边众人皆纷纷散去。
“兄弟，你不是错过了，你是啥都没赶上啊，你可没瞧见刚才她看见那账本的时候，脸吓得煞白！”李大嘴手中拎着一个大桶，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着，“以后赛貂蝉要再想找咱们麻烦估计也得掂量掂量了，这回她还能不长点儿记性？”
李大嘴言外之意，白展堂清楚得很，可他实在是不怎么乐意提起这事，只扯了扯嘴角，便径直走开去做自己的事了。
“小郭儿，你跟额来。”
郭芙蓉在一旁拎着扫把，心不在焉的打扫着，眼睛不住的向白展堂的方向瞟去。瞧着那人脸色不大好的样子，她刚想跟过去，便被佟湘玉叫住，将她带去了二楼。
“什么事儿啊掌柜的？”
“把门儿关桑！”佟湘玉一进房门便拉着郭芙蓉往圆桌边坐下。许是刚刚得胜，眼下她不免显得有些亢奋，“你和老白，额让你俩一起排练舞蹈那天，都发僧撒咧？快给额说说。”
“掌柜的你还说呢……都是你……你怎么不和我一起排练？偏偏叫他来？”郭芙蓉怎么也想不到，佟湘玉这么着急喊她过来居然是要问这个事儿，脸色腾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子。
“哎呦！额身高不够呀，怎么扶着你下腰？再说咧你俩都有练武功滴底子，这不是配合起来更快嘛～”佟湘玉瞧眼前的小姑娘双颊已染上云霞之色，再联想那日郭芙蓉从后院儿出来时的模样，心中便有了数，她一边不怀好意的笑着，一边用肩膀撞了郭芙蓉一下，“说嘛，有撒不好意思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