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战虚明不再狡辩,突然的大转弯,让袭音以为他不但认可了自己想法,还拥有相同的熟悉感。

    在瞧着咫尺之距的绝色容颜,冲自己硬扯出个惊心动魄的弧度后,欣喜万分告诉他:“我只记得自己名中有音字,应是音律的音。夫君呢?”

    战虚明有气无力道:“战……战……。”一时想的头痛欲裂。

    袭音善解人意的安抚:“无妨,你我既有夫妻之实,以后都是夫君,娘子相称,只记得其中一字便行了。”她倒是会占便宜。

    真真切切抗拒的战虚明:“不妥,还是称音姐姐吧!”

    “夫君是对夫妻之实有疑心,还是不喜你我二人的称呼?” 袭音这次倒是听对了重点。

    若说都有,简直是废话,战虚明表示无法继续与她交流,索性沉默下去。

    袭音很会察言观色,出了个最粗鲁也最有效的主意:“虽然我不知与夫君跳崖前有没有办成亲礼,但若夫君实在对娘子称呼难以启齿,那便办一次成亲礼又何妨。至于夫妻之实,洞房花烛夜,试试不就知道了?”

    试试!

    战虚明对袭音的脸皮,简直叹为观止。

    看起来如此温淑的姑娘,如何做到把闺房之乐,给说的如做菜要放盐般那样自然?

    失忆之前的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能心悦如此野性未除之人?

    看来,不是眼前女子疯了,而是他疯了才对!

    袭音见战虚明许久不回应,又看即近黄昏,两人浑身是伤,还衣衫潮湿,若继续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躺下去聊天,怕是刚绝路逢生,又逃不过重病死在湖边了。

    将两人纠葛暂且一放,提议:“夫君,我们是不是先换个地方,弄干衣服,准备过夜?”

    天寒地冻,战虚明算是终于认可袭音一件事:“好。”

    不过,另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接憧而至。

    他的腿,没直觉了。

    袭音看出端倪,毫不顾忌的视线,顺着战虚明的话落在他下半身,然后落在最令人担忧的地方。

    心中一紧:“夫君可是伤了根本?”

    战虚明的脸,当下白了一层,再也不想搭理她了。

    两臂撑着上半身打着哆嗦坐起来,随后试了试,确定,腿是真暂时无法行走了。

    其实,看刚醒来女上男下姿势就能明白谁伤的更重。

    袭音见他晦涩难言,自知误会,松了口气,赶紧活动一番自己肢体,虽说刚开始酸疼的厉害,但现在缓下来后,全身上下,若起来慢慢走路,应该问题不大。

    至于自己夫君的腿。

    她冲战虚明腿骨几处轻轻一按,安慰道:“夫君的骨头,应该没什么大碍。估计自崖上到水中的巨大冲击,又因湖水冰冷,天寒野外晕了太久,导致暂时失去知觉,休息暖和一下,或许就缓过来了。”

    说完后,袭音终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胳膊的不对劲,下意识将胳膊轻松矫正。

    伴随咯吱清脆的一声。

    战虚明方才见袭音说的头头是道,又对她接下来举动目瞪口呆:“你懂医术?”

    懂与不懂,袭音现在反正也说不准。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带战虚明走。

    失忆之后的人,做事完全凭感觉,方才给战虚明检查腿亦是,矫正胳膊亦是,现在用藤蔓做拖垫更亦是。

    陡然爆发的气力徒手不用刀拽断了藤蔓,虽说编法上生疏些,但总归做出来的东西挺像那么回事。

    眼见着天已完全暗了,风骤然吹得更冷了。

    “夫君,我拖你走吧。”袭音拍了拍还算满意的成果。

    战虚明看在眼里,稍有动容,没想到眼前撒娇装痴,似不知人间疾苦的女子,竟有这番实用的手艺。

    只是掂量外观粗糙丑陋不大结实的拖垫,他有些担心中途万一散架,自己会被拖死在路上。

    况且再看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恐怕拉着自己都走不出五米。

    怪就只怪周围连个能凑合的地方都没有。

    瞻前顾后中。

    悠长绵延无尽的曲道间,有铠甲相撞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听起来,人数不少。

    两人先是面面相觑。

    “你们那里有没有?”

    “回将军,没有!”

    “赶紧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袭音先一步想到,惊慌:“夫君,他们不会是来抓我们吧!”

    战虚明飞速思量另一种可能:“万一是来救我们的呢?”

    袭音此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还有固执己见的意思:“夫君以为你我是什么身份呢,朝中大臣还是皇帝?”

    战虚明有点犹豫:“这……?”

    “夫君且看。” 袭音煞有其事的拽起两人衣服说:“你我二人身为营中将士,上战场怎会没有像样的甲胄,哪怕是个腕甲。在看看我们现在弱柳扶风都经不起摔打的模样,与武功盖世,藐视群雄根本不沾边。两国积怨百年有余,如此兴师动众找我们,定不可能是为了成全,只能说明你我手中可能攥有什么重要的秘密,且还身负叛国与逃兵的罪名,若是被抓住,多罪并罚的话,殃及九族,知道吗?”

    越说越害怕担忧的袭音,很是珍惜得来不易的双宿双飞。

    也不管战虚明到底愿不愿意,说到最后,像方才一样,突然爆发出了巨大力量,十分汉子的将比自己高一头半的男人直接拉上拖垫,分外下力的向更深处拖拽。

    战虚明觉得自失忆醒来这半天,情绪与想法一直随着袭音大起大落,就没正常过,特别是对方急促促的振振有词,慷慨激昂,还有自己身体现在跟风似的快速移动。

    他无法稳定状态的捂住额头,既然控制不了,只能暂时任人摆布,从长计议了。

    不知跑了多久,中途做拖绳的藤蔓因寒冷,断了两次后便没法再用了。

    袭音恰好跑的浑身是汗,大敌当前,她豪迈的脱下外衣做拖绳,继续吃力的在各种看似隐匿的小路上拖拽。

    终于,借着逐渐朦胧起来的月色,一条宽敞的浅溪拦住两人。

    而对边远处,雾气越来越浓,看不清到底有什么,危险暂未可知。

    浅溪是常年的皑皑白雪所化,不急不慢的涌向远处,没有尽头,只是与来时那道路聚成了一个点。看起来,格外令人心境宁和。

    袭音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浑身是伤,又拖着一个男人跑了太久,发现溪水干净清凉,也不管天寒地冻,扬手就喝了几口。

    然后回头,才发现许久未说话的战虚明,一副任人宰割恹恹的模样,正闭目养神。

    她赶紧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在溪中浸透,跑到战虚明跟前,小心挤了几滴水润了润他淡红的唇,而后上手摸他额头,热的滚烫。

    察觉到凉意的战虚明慢慢睁开眼,似乎预知自己身体状况,气若游丝道:“应是发烧了。你不用管我,赶紧先找适合过夜的地方。”

    袭音哪会听,神仙般的夫君,若是烧坏了,她九死一生为了什么。

    自作主张的去溪边重新冰透帕子,然后直接给战虚明绑到了额头上降温:“夫君,方才路过一比较隐秘的山洞。今夜我本想带你踏溪而行,但现在天色已晚,对面雾气太浓,安全起见,我们今夜还是不过溪了吧。明日天亮后,再去对面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战虚明现在除了浑身疼痛,烧的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无精打采的说:“好。”

    袭音带着战虚明掉头,来到所说的山洞。拨开荆棘般的乱枝,意外发现洞内竟比洞外暖和许多。

    费劲将战虚明安顿好之后,开始想办法烧火取暖,出去捉鱼填饱子。

    袭音想的十分周全,也在灵巧捕鱼与点火中发现,自己并非是个废物。

    当吃完饭,自己衣服烤干之后。

    袭音瞧着战虚明发着烧,还死活不脱潮湿里衣和不让处理伤口。

    为了他好,她决定来点软硬并施的。

    或许是习武之人的天生敏感直觉。

    在袭音蹑手蹑脚还没接触到战虚明衣服边时,他宛如诈尸般猛地睁开双眼,擒住不轨的一双手。

    声音如冰冻三尺:“你干什么?”

    “脱衣服啊,给夫君烤干。”语气极为矫揉造作。

    战虚明迷迷糊糊,迟钝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重新合上眼,将袭音的手毫不留情的甩开:“不必!”

    袭音可不是个轻易善罢甘休的人,但凡是她想干的,就没有干不成的。

    柔软的人,逗弄似的俯下身冲战虚明长睫一吹。

    吹的战虚明浑身冷颤,睁开眼,墨眉刚要一紧。

    “夫君,你是不是特喜欢被我伺候?”

    战虚明嗓子有点低哑:“音姐姐的疯病,怕是加重了。”

    “那既不喜欢,为何非要把自己弄成这副快死的模样,令我心口痛。”

    袭音做作的语气,简直让战虚明头皮发紧。

    他此时此刻,浑身难受到快要死,不想多说一个废字。

    拼着最后力气,将里衣,还有外裤全都痛快利落的脱下扔到袭音头上,然后承受不住的重重躺了回去,再次昏睡。

    在此之后,战虚明完全不知。

    在他伤口泛红,头疼的快要炸掉时,袭音为了给他降温润帕跟清理伤口,从洞中到溪边,跑了多少来回。

    待天逐渐亮起,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一夜的战虚明半睡半醒中,发觉自己身上有一柔软重物。

    警觉的睁开眼,瞬间耳清目明,刚费劲降下去的热度,重新燃烧起来。

    肌肤相贴,亲密无间。

    身上这个睡得眉头紧锁,脸色苍白,楚楚可怜的姑娘胆大妄为死死搂住他的腰。

    若不是看她昨天拼尽全力拖拽自己那么久,又尽心照顾自己的份上,战虚明都要怀疑她是不是个天生色胚。

    战虚明拿下额头潮湿的帕子,这是第二次,他很想把身上的人弄下去,却因两人太过坦诚相待,他有点无从下手。

    碰巧,就是这一动,盖在两人身上的衣服滑下,袭音后背被冷气拂过,冻醒了。

    而她晕沉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抬起满是伤痕的手试试战虚明的额头,嘴里絮叨着:“可算是退烧了。”

    丝绸般的发尖撩过战虚明的脸,撩的他浑身不自在。

    见她醒了,冷血命令道:“你……能不能穿上衣服。”

    到底是个姑娘家,若不是昨晚战虚明一直在喊冷,冷到浑身哆嗦发颤,而袭音碰巧因为喝了凉水肚子疼,又认为两人可能有夫妻之实没什么忌讳,她才不会选择如此相互取暖。

    原以为,战虚明不会说谢谢,至少用不言语表示感动。

    没想到,他倒挺会捅刀子:“音姐姐,我认为,身为女子还是要矜持一下。”

    袭音一心为他,临了却被如此侮辱,倍感委屈的瞪起潮湿大眼:“夫君直接说我不知廉耻多贴切!”

    战虚明听出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终归是共患难的关系,袭音待他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从昨天看来,至少算是尽心尽力。

    而他并非不知好歹之人:“音姐姐,我不过是为你名节声誉着想,所以往后,还是称我为战公子吧!”

    有些话,不如不说。

    一滴泪终于从玉颊上划过,犹如夜晚泛光的明珠,衬的袭音越发楚楚可怜,既然战虚明的都话绝到这份上了:“所以,夫君是打算始乱终弃,要做负心汉?”

    又哭,动不动就哭。

    战虚明第一次觉得词穷,怎么大道理就跟她讲不清了呢?

    最后还无缘无故落了个负心汉的称呼!

    不等他再将事情拔高一个层次。

    “好,既然战公子心意已决,咱们就此别过,生死由命吧!”袭音收起了柔情,穿好衣服后,扭头毫不留恋的跑出了山洞。

章节目录

与宿敌失忆后第二人格觉醒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聊破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战十七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战十七并收藏与宿敌失忆后第二人格觉醒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