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姑娘放心,待战兄误会解释清楚之后,我定会让他第一时间给你飞信传书。”

    别无他法。

    难得袭音在温玉跟前正经了一回:“近几日,就劳温公子费心了。”

    突然的郑重其事,让温玉差点不习惯,走近袭音一步,近到浅浅气息能打在她鼻尖处:“战兄与我是兄弟,之前我能舍命为他去死灵泽取药引,今日也能豁出去护他周全。音姑娘与我那么客气,是怕我落井下石不成?”

    察觉距离不妥的袭音,找个了认为自然的动作,走远放下怀中的柳枝:“温公子倒是会把开玩笑开的生疏,若我不信你,又何必特意寻你帮忙?”

    温玉心思敏感,近几日袭音对他的态度与先前天差地别,怎会看不出来?

    眉心浅浅皱起,穿着白衣的他在疏冷阳光里,镀上一层金光边,显得格外不食人间烟火。带着试探、带着确认他又走向了她:“音姑娘最近可是想起了什么?”

    突然问起记忆的事,袭音如实道:“偶尔会记起点破碎片段,实际上也管不了什么用。”

    “那我让你与战兄每三日要喝有助于恢复记忆的药,可还在坚持?”

    “偶尔忘记我们都会补上。”

    温玉愁眉不展的点点头。

    “温公子,是需要再调整药方?”

    要知道温玉为了让她与战虚明尽早恢复记忆,尝试了不少药,费劲心思。

    然,温玉并非袭音理解中的意思,他犹豫不决中,隐藏了微光般的期待:“先前音姑娘第二次失忆,与战兄闹得水火不容,如今又变得对他格外挂怀,我还以为是音姑娘恢复了有关战兄的记忆。”

    原来是这样。

    袭音正好借此坦白误会:“温公子,我对你有愧。”

    “好好的,道什么歉?”眼中的那束光知其深意微闪。

    “先前我对你说的那些逾举的话,做的那些逾举的事,都是对战公子的误会,记忆混乱所致……。”

    “我知道!”见温玉并不打算细细听下去。

    忧郁失落掩盖了期待,内敛的情绪说着善解人意的话,反安抚袭音:“我都明白,并没有做真。再说你原本心仪的就是战兄,我岂能因你失忆趁虚而入?若真回应了你,战兄恐怕要与我为敌了。感情,还是简单纯粹点好。”

    “先前没发现,温公子竟活得如此通透。”袭音松下心来。

    通透?

    如不惹尘埃美玉,又如皓然当空明月的男子,容止端净的冲她苦涩笑了笑,不便再继续方才话题:“一会儿我要去探望下战兄,你可以有什么话或什么东西要捎给他吗?”。

    “我乔装打扮见他一面也不行?”

    “音姑娘暂且忍耐别节外生枝才好,若是被有心人发现,恐要在战兄身上做文章,安些莫须有的罪名,滋时我哥想放战兄出来,只怕又要耽搁时日。当然,这些并非最令人挂心的,我怕你与战兄被有过一面之缘的官员认出身份,其中危厄形势,不用多解释,音姑娘必也能想得明白。”

    战虚明把控商路,让相互孤立的皇城周边现在互通有无,本就引得一部分想借机占便宜,或因循守旧的权贵不满。

    袭音不再勉强:“那温公子稍等,我去把近日所做的事都整理下,列个明细,交给战公子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善调整。”

    “你慢慢写,不急。”说罢,温玉自然的坐在桌前给袭音开始研磨。

    袭音已习惯了温玉的无微不至,坐到他对面开始心无旁骛的行云流水,龙飞凤舞。

    等了一下午,眼看黄昏渐深,不知温玉被何事绊住,迟迟不见他来给自己答复。心焦的托侍女去他殿中,得到的答复是无人知晓行踪。

    与隐灵村姜理长约好了见面时辰,若再不走,就算连夜赶路,只怕也要耽搁了。

    这种情形再焦急也没用,若不是向战虚明证明自己所做没错,又担心老头跑到皇城乱说一气,她才不会着急。

    等不了了。

    临走前,为睹物思人,她拿走了战虚明随身携带,因损毁还未来得及修复的木扇。然后给温玉留下字条,让侍女代为转交后,快马加鞭出了秀城。

    袭音未料,自己这一走,就走了三个月。

    并非是她不想返回,而是一再有事牵绊,即便路过,让她连秀城城门都踏不进去。

    与姜里长见面那日,愈发苍老,眼见时无多的人默许了袭音想法,答应债务之事不再追究,但前提必须让他们村以及周边村百姓,彻底摆脱眼前贫苦的困境。碍于他藏着战服始终不还,为了战虚明,想起他别让她冒进的话,勉强答应了。

    在来到隐灵村的第五日,袭音终于收到了战虚明的飞奴(飞鸽)传信。

    内容很简练,字体仍旧那么收放有度,古逸秀劲。

    先是说他自己一切都好,已离开暗牢,勿要挂念,因为秀城需要隐晦打通各个关节,增加更大的销量,让更多的反对之声,得到权贵认可,他需暂留秀城,无法来寻她。然后嘱咐她莫要过于操劳,举旗不定的事定要与他商量,最后让她安排好隐灵村之事后,速去七绝山寻宋雍汇合,至于什么事,并未细明。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寥寥几句,全是公事公办,连明知道她最爱听的私密话都没有,真是闹心。

    好在至少平安无恙,袭音舒心下来,将信收起,迫不及待,洋洋洒洒给战虚明回信。

    先是把在隐灵村推行的普商之法,得到百姓认可之事,邀功般撒娇的写了下来,然后言简意赅表示已与温玉解开先前的误会。

    最后,看在感情终于正大光明的份上,袭音心情舒畅的长篇大论表达对他的思念,信尾,小女儿家俗套的加了句大白话:你有多喜欢我?

    黑云遮月,飞奴消失。

    袭音趴在窗户上许久,才收回眷眷的目光。

    战虚明性子持重沉稳,自然不会特意为了倾诉相思,折腾鸽子。

    第二次收到飞信,是袭音刚赶往七绝山,距离上次相隔七天。

    心潮澎湃的打开信。密密麻麻的字,一看就是特意攒了好几件事,除了让她尽快去办,还要配合好宋雍。

    七绝山,袭音到了才知,由于云阳城城主对百姓过度剥削,突发反抗奋起的大□□,护城守卫兵大多贫苦出身,半推半挡中,让城主及全家,还有重要驻守皇城的大臣为抵抗相继而亡。

    隶属云阳城的七绝山城主宋雍,带着能战斗的山民们进城,与守卫兵一同平息,凭借护城佑民的胆略,打算竞逐新的云阳城城主。

    而袭音,就是助宋雍坐到城主的位置上。

    其实,宋雍要想做云阳城的城主,说难的确难,说简单也简单。

    毕竟宋雍在战虚明的引领下,大规模,井然有序中把畜养一业做的风生水起,不再局限于活物,更多的去做纯手艺再加工,品类与日俱增,花样繁多,销出的利润相较之前翻了好几轮。

    引得云阳城周边其他的山民城主也纷纷效仿,他也经常去传授自己的心的,建立了极大的威信。

    而对于她上次在信中问的话,直到尾端,才落下万分含蓄,文绉绉的一句: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以慷慨。

    禁不住想起两人在浴桶中,战虚明直白的问:今晚一块儿睡吧!

    分开了,反到装的一本正经。

    一句许了余生的话,让袭音困意一扫而空,将战虚明的信收好后,耐不住性子喜滋滋的研磨提笔,迫不及待给战虚明回信。

    长话短说,目前云阳城一盘散沙,混乱中,不少从未见过的势力浮出水面,想坐收渔翁之利,争相抢夺城主之位。

    又说了自己的打算:听闻,苪国皇帝目前一直在距离隐灵村最近的太华城闭关,若想等到真正的旨意下来,估计要看神秘的太子意思。掐指一算,需用紧凑的时日,先让松懈、不成气候的势力赶紧归顺,队伍壮大之后,避免不了与最雄厚的势力决战,赢,或可增大取城主之置的希望。

    信的最后,仍旧是直白的私房话结尾:你何时对我的动的心?何处最为吸引你?

    跟掐着日子一样,这次比七日还要长,足足用了半个月,袭音才收到战虚明的回复。

    此时的她正与刚收编的四股小势力头目斗智斗勇,连骗带哄,立约言。

    本疲惫不堪,横眉怒目,看谁都不顺眼的烦躁,在见到鸽子咕咕的飞进窗台后,被气到跟悍妇一般的袭音,瞬而含羞娇淑,欣喜若狂中将四个头目左拥右揽凑成一团,然后率先豪迈歃血为盟,结拜异性兄弟妹,自此荣辱、贫富,生死与共。

    本还因斤斤计较一文钱,一块地的争吵不休,转头结了盟。这一切反转的太快,头目直到被轰出去,都没反应过来。

    将门反锁好,特意多点了个蜡烛,开始聚精凝神的读信。

    这次十分简短。

    信中说:已让秀城城主、赤水城城主联名上书,送往太华城,举荐宋雍为新一任的城主,想来不日便有消息。

    尾端回复了袭音的好奇。

    备注: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以慷慨。取自于冯唐《三十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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