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偶怎会告诉她?

    只是女子的气势过于磅礴,替偶差点忘了应该如何还手,自己也是武艺高强之人。

    眨眼间,长剑全数没入,如肉串般,两人被袭音一矢双穿,死不瞑目。

    一寸寸,她撕下两人已经与血肉长在一起的假面。

    在脸上带着时,看起来真是完美无缺,与之分离后,狰狞的像个破抹布。

    发出个自己能听见的轻嗤,然后分别掰开两人的嘴查探一番,若非钟北尧当着百万双眼睛,负了千钧重辱开口,她真想不到分辨替偶的方法在内颊肉上。

    方方正正,小指甲大,不起眼的猩红烙印。具体是什么图腾,代表什么寓意,她压根儿不会在意,因为今天就是苪国的覆灭之日,包括这些比蝼蚁低贱,胆敢将她与战虚明玩弄团团转的替偶。

    裂帛声起,袭音从替偶身上撕下块绸缎做绳,将两个假面自空洞眼睛处穿在一起,为让不其掉落,顺便打了个结,如战利品般,挂在了腰上。

    与此同时。

    苪国城破,战虚明不负杀神威名,带着两国将士,声势浩天长驱直入。

    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没有任何交流,仅仅是城楼之上与城楼之下,十分恰好的遥遥一望,便知接下来,各自该去完成什么。

    孤月军、龙渊军早挑选出五百身手拔尖的将士,兵分五路,玩儿命向五座皇城奔去,无论哪一路将士先行找到真的温玉、许澄意,只能生擒,不可伤及性命,以鸣镝为信号。她要赶过去,与战虚明亲自了结他们。

    太华城——云阳城——求如城——秀城——赤水城。

    袭音带着段余,在战虚明的强大后盾掩护下,半月有余,杀了八十七个训练有素,武艺高超的替偶;擒了深受百般酷刑也不松口的宋雍;虐死了隐灵村设计袭音、战虚明的姜里长——军师姜观云。

    不念旧情,也没什么旧情可顾!

    迟迟的,唯独没有寻到他们二人踪迹,像是凭空消失了般。

    一筹莫展之际。

    战虚明跟袭音迎来意外之人。

    宁知和尚。

    许是战期血染皇城的缘故,与先前无恙,仍旧红色袈裟,手拿紫色念珠的和尚,自宫门略过尸身,踏进大殿的那一刻起,仿佛净化超度了方圆百里。

    悲鸣的眼睛扫过一地死伤,又瞧见袭音腰间别着的一圈有已经风干坚硬,有血色刚刚停止流淌,柔软仍在的假面/皮。

    狰狞恐怖,看向他时,固没有任何表情,却冷酷的像是地狱来能随时收走人命的修罗。

    宁知和尚双手合十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袭音翘着二郎腿坐在龙椅,看见他邪火更重:“敢问宁知大师,此番前来是为了求如城的百姓,还是俗家弟子袭柠?”

    宁知不卑不亢道,回了两个字:“皆是。”

    新鲜,先前只知这和尚是红尘与空门之间摇摆不定之人,苪国皇家以生死都没能威胁的了他,宁肯缩衣短食关城门三年,也绝不参与作弄他国国君腌臜之事。

    孤月、龙渊两国出征讨伐他母国,跟随战虚明的宁知,弄不清什么缘故,只奉劝了一句莫要牵连百姓分毫,然后留在了孤月。

    不想死、不怕死,性格真是古怪。

    方才,宁知说了皆是,不难听明白袭柠在他的心中,竟能与城中百姓地位一样重要。

    袭音撑着龙椅,试图让发作的腰伤更舒服些,调笑玩味,一字字嚼给他听:“宁知大师,动情了?”

    宁知目光清亮,口吻坚定:“众生平等。”

    袭音怎会信他的鬼话,揶揄道:“那宁知大师来的有些迟。您的众生之一袭柠,她的棺,前些日已启程返回孤月国。你们二人,算是走叉了。”

    似是来的路上,已听说过袭柠为国捐躯,被袭音于城楼亲手送命的传闻,平波缓进道:“孤月国主,您如此急切的寻找苪国国君与黎川王,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手中握着真正的公主?”

    底牌,哪能一次性亮两张。

    那日城楼之上,随风飘摇的袭柠,身为看着她长大的袭音,稍作一辨别,就知是个假的。

    特别是目力过人的战虚明敢一箭射向钟北尧,把袭柠送往众矢之的,袭音就更加确定,对方又用了鱼目乱珠的手段。

    想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宁知也能琢么明白,一时起了兴致。聪明人之间不说废话,略过寒暄:“你既能来,肯定胸有计策,不如就推测下,他们的藏身之处?”

    宁知正是为此事而来:“不知龙渊国主、孤月国主记不记得秀城城主温酎?”

    不提,一心攻城复仇的袭音、战虚明真忽略了此人。

    也对,交换质,两国拼杀,都未见温酎。

    要知道,当年,他比虞秋池,哦对了,是江绵绵更想要袭音的命。

    不介意自己与袭音谁坐龙椅,随便寻了个地方休息的战虚明,似是想到什么:“应称他池温酎,先前温玉叫他哥哥,不像假的,应也是皇家中人。”

    宁知点头,拨弄着念珠:“他是苪国深居简出,最不喜露锋芒的博陵王。”

    咯咯…….。

    清脆的笑声在大殿之上格外瘆人。

    深居简出,不喜露锋芒直接逗乐了袭音。

    “宁知大师是不是对博陵王有什么误解?”

    面对阴阳怪调,宁知沉默中仿佛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终是选择继续继续避而不谈,只道去秀城寻到他,或许能知温玉、许澄意真正的去向。

    “不行!”

    厉色声,是从带着虞秋池假面的江绵绵这边急急传出。

    “炎光帝,管好自家的狗,不是哪里,都可乱吠!”

    “袭音,你说谁是狗?”

    直呼一国女帝袭音名讳,算是狂放至极,连战虚明都看不下去的斥骂:“齐冲,把她带出去,二十军棍!”

    “炎光帝挠痒痒呢!”袭音剔着不存在灰尘的指甲:“在孤月,藐视君王,可要判处极刑。炎光帝正好可以让手下专管烧火做饭的弟兄,练练刀法。”

    江绵绵焉会怕这些拙劣的恐吓,记仇腿上未痊愈的一刀,指着袭音吼:“你以为自己还能狂多久?你以为找到博陵王就能帮忙?别异想天开了!”

    袭音也不恼,在战虚明脸色越变越难看,耐心听完江绵绵问候了孤月列祖列宗后。

    戾气到完全舒心的散去了:“听意思,你与宁知大师都知道些孤跟炎光帝不明的内情?”

    江绵绵回之就不告诉你,你是大傻子的讥笑。

    宁知闭上眼,轻轻念经,不分时候、地点的为亡灵超起了度。

    冷不防!

    接连三声,尖锐刺耳的鸣镝划破一殿的水火不容。

    “找到了!”

    大殿中所有人走向殿外,分辨位置。

    位置:秀城。

    看来许澄意、温玉让池温酎庇护了。

    如此倒也省劲,旧账一起算!

    袭音整个人几乎是从龙椅上跳了起来,杀气腾腾的拎剑就走。

    战虚明刚要阻拦,想要奉劝等验证虚实再去为好。

    紧接着,鸣镝又是接连三声。

    位置:隐灵村。

    大殿内所有人面面相觑。

    从战虚明、袭音不约而同的对视中,已将对方新一轮的计谋看了个透彻。

    真是颇为值得回忆的两个地方。

    袭音晃动着急如风火的剑:“炎光帝,那几个玩意儿为让你与孤分开,可是煞费苦心!”

    战虚明紧绷的弦,自踏入苪国之日起,哪怕现在胜利在望,都不敢有丁点懈怠,生怕半步错,将会面临比尸骨沼泽更要可怕的黑暗余生。

    战虚明道:“孤月、龙渊,既然分崩离析做不到,他们想让你我兵分两路,除之。”

    在其他人未反应过来时,袭音已做出了抉择:“去秀城的是孤月军。隐灵村隶属太华城,是你们龙渊军搜寻。炎光帝,即刻点兵,各自赶往两处吧!无论真假,鸣镝示意,滋时方便汇合。”

    干脆利落,没有拖泥带水的交代完,无视掉战虚明未来得及要说的话,临走不忘刀一眼带着虞秋池假面的江绵绵,才潇洒纵马而去。

    心烦意冗,愁肠九转,凝视迫不及待的背影。方才,他本该阻拦,可伸出去的手又矛盾缩了回来,免得又再被她误会,说自己一意孤行。

    两个眼皮轮着跳的齐冲过来:“圣上,要去隐灵村吗?”

    战虚明眼波暗潮涌动,担忧万千,扫过又重新置身事外、闭目超度的宁知,跟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江绵绵。

    沉默。

    齐冲迎来了战虚明历史之久,忧愁寡断的沉默。

    以他自小相伴国主的直觉,无数个不可能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的念头,开始越来越恐怖的一拥而入。

    惶悚不安,用仅两人的声音提醒:“圣上,您就不怕天锦…….”

    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战虚明冰窟般的凤目瞪了一眼。

    齐冲确定了方才的揣测。

    “即可启程,隐灵村。”

    “圣上,是带一队轻骑,还是……。”

    又是不等齐冲说完。

    “齐冲,镇国将军之职,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怎么就要撤他职?又要撤他职?

    陛下自从有了女人,脾气整日阴晴不定的。

    齐冲无数悱恻,内心白眼完,小跑着整队去了。

    “宁知大师,江绵绵,随朕一同前往隐灵村吧!”有笔账,该彻底清算一下了。

    宁知极慢的睁开眼,望向江绵绵,念珠一紧。

    三天后。

    秀城皇宫。

    袭音带人一路厮杀而来,可笑的,中途竟然还有替偶胆敢来送死。

    腰间的战利品,又多了四个。

    说来,三年前隐灵村姜观云留着狼心狗肺的泪,说去皇城之中要债、有去无回的那些村民,合适的定是被选做成了替偶。

    夜幕沉沉,薄雪拂面。

    琉璃瓦,水晶灯,珍珠帘,似繁星点点。举目望去,这屹立在最中间的缙云殿,流光涌动,灯火通明,若不是四周弥漫的血腥,比死亡更要丧胆销魂的气息,袭音都要以为是来到怜悯众生的天宫。

    檀木的门,被手下的人合力打开。

    阴鹜禁忌的一张脸,面色苍白到病态,手举酒杯,喝到微醉,神色慵懒,姿态极其放松,像是看掌心猎物般的池温酎,瞧着袭音带着一股排山之势向他走来。

    叮叮当当。

    想不注意都难。

    不言而喻袭音腰间别着一圈替偶面pi是何意,颓丧的笑了起来,对着不明的虚空,敬了一杯酒。

    袭音没空、更没有心情探究他是不是又排了出新戏,毕竟苪国之人,她如今提防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反手一剑,直接劈了池温酎眼前的金丝木书案,嗓音力拔山河:“是乖乖主动把人奉上,还是想先在生不如死中走一遭?”

    迸起的木渣、饭菜酒水,并没有让池温酎惊慌,灰眸中流露的毫不在意,甚至觉得让袭音觉得,方才自己的举动非常幼稚。

    赶到秀城,手下的人确定许澄意就在秀城,温玉并不确定。

    别有用心显而易见了。

    如果猜的没错,战虚明去见的应该是温玉。

    原以为,池温酎会与她纠缠一番,毕竟两人结的可是死仇。

    启料。

    池温酎轻言:“放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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