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如城,采心阁?

    战虚明听着不像是个正经地方,刚想问袭音何时安排的这些。

    娇俏的女子,早比泥鳅还滑的翻身上马,潇洒的一甩鞭子,一抛媚眼,拖着挠痒的嗓音:“小女就在采心阁等着公子,大驾光临!”

    留给战虚明的,只有飞溅起的冰碴跟无情的蹄声。

    整日说他没良心,到底谁更没良心。

    战虚明无奈又想笑的抬头望向日落,为了配合她,是不是需要迟上一天入城?

    恰在此时,马车探出个相貌堂堂的男子,言语间有点幸灾乐祸:“圣上,天锦帝貌似不领情啊!”

    战虚明不疾不徐的拿起缰绳:“齐冲,随朕牵马去求如城。”

    方才两位帝王惊世震俗的对话,齐冲想不听见都不行,谏言:“圣上,架马车本身就不会太快。”

    “依朕看来,牵马去求如城的时辰最合适。”

    “这……。”齐冲前后左右再看也没用,战虚明就带了他一人,别说牵马,就是背着马走,也只能是他。

    冰天雪地,撒泡尿都能立刻结冰的鬼地方,若是走上个几天几夜,小腿以下的部分,他就别要了。

    回过神来,后悔嘴欠:“圣上,末将知错!”

    战虚明无动于衷的跳上马车,钻进暖烘烘的车厢里,丢出句伴君如伴虎的话:“堂堂镇国将军若是连马都牵不好,待回到龙渊,你就滚到新兵营报到去!”

    正混的风生水起、春风得意的齐冲背脊僵硬,默默拿起马的缰绳拍胸膛:“圣上,末将牵的一手好马,保准您稳稳当当到达求如城。”

    车厢里没有动静,应该又是懒得搭理废话。

    试图换回自家圣上良知的齐冲:“.…..。”

    要知道求如城地处一片古老的树林之中,高耸入云的木比比皆是,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之下,凝结着久经风霜的沧桑。

    先前苪国地形本就易守难攻,而求如城周围又是未经开凿过的路,以此,形成了一道天然保护的屏障。

    这道屏障强大到,无论经历怎样的内乱,都难以被牵连。当然,身为城主的宁知拒不开城门强硬的态度,也是其中之一。

    虽然苪国早已成了龙渊与孤月的附属国。常年来,他与袭音二人也仅是去其他四座熟悉的皇城闲逛。

    今年,恰好是与求如城正是通商的第一年。

    乔装从外地而来,入城选购些珍奇木材行商之人。

    君臣二人踏着新修的路,一路减速慢行,赏着风景终于晃到了求如城。

    双脚已经失去知觉的齐冲看到求如城三个大字时,欣喜若狂到差点泪奔,终于不用风餐露宿,寻个像样的客栈住下了。

    尽量喜愠不形于色请示战虚明:“主子,是直接去采心阁,还是先找个客栈住?”

    “距离上次与她见面,隔了几日?”

    这个她自然是天锦帝袭音。

    齐冲一路度日如年的算着呐:“回主子,加上今天,共八日。”

    车厢里的人似乎对齐冲说的天数不太满意,略沉吟:“十日既圆满,先寻个地方住下,过两日去寻她吧!”

    虽说齐冲弄不清楚圆满有什么用,但即是两位帝王好不容易想像普通小夫妻一样调调//情,又不是什么征兵打仗,国家大事之类,他听安排就是了。正好趁此机会好好歇歇已经起了冻疮,其痒难耐的脚。

    然,齐冲还是太过异想天开了,君臣二人刚用过饭,战虚明就安排他去采心阁蹲点。

    齐冲:“……。”

    他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当初是如何把来苪国炫耀成出游散心的?

    话说另一边迟迟等不来战虚明的袭音,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任何事都必须按照她的步调,然后一顿劈头盖脑干完才行。

    谁能想到,战虚明就是个意外,她最干不过他的,就是天下一切休想脱离的掌控。

    谈情,本是袭音的想法,可都第九日了还见不到人,她就晓得战虚明肯定又在琢么如何拿捏自己了。

    九年,袭音不得不感慨,战虚明实在太难驾驭。

    哪怕六年前在苪国的生死一战,她自认为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到了最后却发现,自己又是被安排的那一个。

    相识了这么久,又有三个孩儿裹挟,她就不信这辈子能被小自己七八岁的人,持续玩弄于股掌,左右情绪。

    想至于此,她又沉住了气,不再望眼欲穿,专心做自己的事,反正战虚明已知晓自己的去向,人也已经进了苪国地界,断然不敢丢下她回龙渊。

    除非不想过了。

    第十日一大清早,袭音正在店中摆弄一本名册。

    背后响起脚步。

    有点熟悉。

    终归是喜欢这个人的,哪怕等的再有怨言。

    一下子,袭音没控制住上翘的嘴角,急急转身时,眉眼中闪烁着比星星还有闪烁的光芒。

    奈何,一个:“公……。”都没说完,

    一大束娇艳的花怼在她眼前:“音姑娘,好久不见。”

    袭音顿时泄了气,满脸乌云惨淡,自己来到此城多久,这个整日带着木质雕花面具,故作神秘,穿着讲究,仪态讲究,说话更讲究的男子就纠缠了自己多久。

    明明昨夜才刚将他赶出,怎么着都跟许久二字挂不上钩。

    碍于她给自己编纂孤苦无依、胆小慈惠的身份,为了在求如城多混两日,袭音不得不挤出拮据的笑容,接过花:“叶公子,有心了。”

    名为叶满的面具男,完全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也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罗里吧嗦招人烦,仅是熟门熟路的给自己泡了壶茶,位置不变的坐在前厅窗边饮了起来。

    袭音听说过面具男的身份。

    求如城最大木材商贾叶家,唯一嫡出,却最不怎么受宠的第三子。

    之所以日日带着面具,是因幼时一场大火,烧毁了面容。

    叶满母亲因受不了共同白手起家的父亲有钱后,一个接一个的往家中娶女人,便带着叶满去存储各类名贵木材的仓库,打算来个玉石俱焚。幸而,火势刚起,就被守仓库的人及时发现扑灭,但着火点却是在叶满母亲身上,母亲没救回来,幼年的叶满也受到了牵连。

    具体烧成了什么样,外人无法知晓。

    越是无法探知的事情,就越容易传的离谱,面目可憎四个字来形容都算是委婉的。

    其实远观,从他低垂刀削般硬挺的下颚线,洁白漂亮的手指,在冰雪映衬下的绝佳风姿,特别是透过面具在盯着她时,明明淡然极了,却仿佛在笑的眼睛,倘若不是那一场无望火灾,他应该是个风光霁月的美男子。

    瞧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不免对带面具的叶满指指点点。

    而他似乎早已习惯,压根不在意,只沉浸在自己的风花雪月中。

    这是十天来第一次,袭音问及有关他的事:“叶公子总是那么闲吗?”

    叶满收回不经意的微妙目光,问袭音:“音姑娘终于打算了解我了?”

    “了解谈不上,叶公子坐在小女店里喝了十日免费的茶,总要拿点什么东西交换!”

    提及十日,叶满道:“音姑娘承诺十日内定会给我找一门包满意的亲事,若不成,就拿自己赔付,我只是好奇音姑娘能给找一户怎样的人家,银钱都痛快付了,自己提前把把关也不合适?”

    采心阁,其实是袭音开的姻缘阁,专门给未成过亲或合离过的男女,寻门更合适的姻缘。比月老祠要可信,比媒人要靠谱,价钱透明公道。

    针对迟迟寻不到意中人的男女,可在采心阁留下自己的条件、画像以及对未来意中人的要求,遇到合适的采心阁自会通知,一般不会超出十五日。

    一番标新立异,开店当日,生意火爆。

    偏偏来了个砸场子的叶满,指着袭音夸大其词的宣言,一段之乎者也,非要说她是骗子。

    生平废话多的袭音最烦絮絮叨叨之人,若是硬和他辩论下去,怕是要崩了苦心经营的身份。

    一眼望去越围越多的看客,对女帝袭音而言都是小场面的直接反利用了叶满一把,豪称倘若十日之内给他找不到良配,就把自己嫁过去。

    一下子,店铺的门槛差点踏破。

    只可惜,没有一个符合叶满的要求。

    当众自然有女子不在乎叶满毁过容貌,其实无非是与先前给他说媒的女子一样,有贪恋钱财的,也有仅是好奇模样,时刻准备一拍两散的。

    偏偏,叶满要寻一个真心相待,从此离开叶家,过闲云野鹤生活的女子。

    袭音深深怀疑,不受宠的叶满就是纯在家闲的,随便寻个地儿撒窝囊气来了。

    当下,她可是个吃饱撑得比他还没事干的。

    今日决定,让这个高门大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公子哥,吃点江湖上的教训,学会如何做人。

    于是道:“自己把关当然再合适不过,倒是可惜那五十户人家没有一家能让叶公子看上,难不成叶公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叶满不意外袭音的胆大直爽,从采心阁开业的第一天,看她与众不同的气度,临危不乱反将一军,就知此女非等闲之辈,于是比袭音更直截了当:“约定之期已到,音姑娘打算何时随我回叶家?”

    一道披着晴山蓝披风的修长身影,从雪中走来。清冷的气息带着潋滟波光,铮然凛冽。

    “为夫再来晚点,是不是要去叶家吃娘子喜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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