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期夏。”在场每一个人，心中出现的，都是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从来都是天才的代名词。
天才在寻常人中或许罕见，但放眼整个世间，并不少有。但是，旷世奇才，古往今来，却是屈指可数。
修道之人，谁都在道史中，听过连期夏的名字。此人年少成名，天生的仙法奇才，足以让同一时代任何人都失色。
空中，二人比试结束。
“我胜了。”连期夏轻轻一笑。
文臻林却只简单说了一声：“胜负未分。”
连期夏笑道：“究竟谁胜谁负，下回见分晓。”
看来，战局如何，身在局中的两人也难以知晓。毕竟，她们的剑速太快，快到超出了感知，连她们自己，也无法确定谁更快些。
二人尽皆掉头，飞向两边的山峰上。眨眼的功夫，文臻林已经飞到了南来峰，降至江水甜眼前。
江水甜连忙套近乎：“文前辈你好！晚辈一行来自特效派，此次贸然前来，是想……”
话还没说完，只见文臻林眼中无半分波澜，手中却已拔剑而起。江水甜心中只及一凛，而秋月白与曲枕心一个光刃毕现，一个竹剑已出。可他们的抵抗之招却都扑了个空，因为，文臻林的剑尖根本没有朝向江水甜他们，而是朝向天际，带起一阵剑风。
剑风呼啸而过，瞬间将他们吹起。
要掉下去了！
失重感让江水甜心中一紧，几乎要回归刚来到这世界时，那找不到心脏的恐惧。
突然，她在飘荡之中，找到了一阵实感，仿佛有人在她身下垫了一块飞毯一般。随即，她的手被握住，耳畔传来秋月白的声音：“我用上流风接住了大家，别怕。我能感觉出，文前辈不是要将我们扔下山崖。”
江水甜没好气地想，不是山崖，又能是哪里呢？
很快，她的疑问有了答案。剑风裹着五人悠悠落地——落的是对面的北往峰，正降在连期夏旁边。
连期夏的手伸过来，江水甜下意识一缩脖子，心道又要被扔走了。却见她只是扣起指节，碰了碰江水甜头顶上戴着的玫瑰星云：“玫瑰花。”
江水甜惊道：“你认识！”
她查阅过典籍，玫瑰在这个世界也存在，但并不常见，大多数人会将其与月季混淆。
连期夏爽快一笑：“世上没有一种花我不认识。”
江水甜也回之一笑，心中升腾起对连期夏的好感来。
她也终于得以说完准备好的自我介绍：“前辈你好！晚辈一行来自特效派，此次贸然前来，是想在山上设个术法，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话是这么说，江水甜心中根本没做连期夏同意的打算。她想的是，对方实力如此强劲，定不会同意在她的地盘上设术。
“好。”连期夏笑眯眯道。
“啊？”特效派所有人皆没有想到，她答应得如此轻易。
“前辈不觉得我们过于冒昧了吗？”曲枕心问。
连期夏回之一个轻佻的眼神：“以我的年龄来看，你们与刚会走路的孩子无异。孩子们喜欢玩些什么，就随你们去吧。”
江水甜心中叹服，绝对的实力，才会产生超然的包容。正如同人是不会管他家里的蚂蚁在做什么的。
连期夏望了望对面：“也就文臻林这种老古板，会跟几个孩子过不去，一句话不说就扔给我看孩子。”
曲枕心恭敬地对着簪花女子行了个剑礼：“前辈便是千年前横空出世的连期夏吧？”
连期夏颇有兴致地看向曲枕心：“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人世间还有我这个名字。”
曲枕心嫣然一笑：“前辈大名贯耳，天下谁人不识。史书记载，您横扫仙侠界上百位高手之后，便再也不知所踪。世人都道，您已羽化登仙，人间还有不少供奉你的庙宇呢。晚辈万万没有想到，您竟弃仙道而从剑道，在这山顶上，与文臻林前辈对阵了千年。”
史书记载止于她战胜百名高手之时，使得后世的人们提起她来，眼前浮现的，永远是一个极为年轻，极为张狂的身影。
连期夏笑道：“仙术修炼，于我而言，只如儿戏，无甚趣味。我平生爱好只三：簪花，饮酒，看美人。”
“饮酒？”江水甜抓住了话头，“文臻林前辈也爱饮酒，我们刚在南来峰上，看见散了一地的酒坛呢。”
“那都是我喝的。”
“啊？”
连期夏噗嗤一笑：“南不来，北便往。不比剑时，我时常去找她饮酒作乐，最喜欢把她那里弄得一团糟，激她再与我比试。”
江水甜干笑两声：“真是特别的乐趣呢。”
连期夏又道：“初遇文臻林时，我本是为看美人，而上前比她比试，却自美人剑中，悟出了些许滋味。只可惜，我在万般不上心的仙道上，可以天下无敌。而我真心想修剑术时，却是一头栽到文臻林手里，再也无法胜出了。”
曲枕心感叹道：“前辈明明仙术那么强，再行修炼下去，成仙一定不成问题。可是，却偏折在了剑术上。”
连期夏潇洒一笑：“成仙又如何，比不上在人间做我喜欢的事。”
“每一场比试，你们都不分胜负吗？”江水甜问。
“非也。最开始，我如同所有同龄人一般，学的是新兴的仙术，于传统的剑术上，并不精通。第一次遇见文臻林，自是不敌，拜倒在其下。我练了许久，向她挑战了许久，仍然只是频添败绩。后来，我闭关许久，自信剑有所成。于是约文臻林前往此山挑战。文臻林散尽其他宝剑，只带着一把纯钧，随我上了山。”
她眼中浮起千年前的画面。
她站在北边的山峰上，对着南面山峰的文臻林放狠话：“山是无名山，对试亦是无名试，我师出也算无名，可是，这都不影响，我会在这里击败你。”
文臻林手持重剑，微启丹唇，略道一声：“来。”
“等等。”连期夏伸出剑来，远远地对着对面的山峰丈量了一会儿，“你的山怎么比我的高出了一些？”
文臻林两相端详了一下，确是如此。
连期夏不服气道：“站得这么高，即使你侥幸胜利了，那也是胜之不武。”
文臻林听了，随手一挥剑，竟是直直将峰顶横砍了下来。削去的山尖坠入谷底，轰隆一声，将山谷汹涌的湍流直直截断。
此时，江水甜听闻此事，看向对面的南来峰，见如今的峰顶早就长好，山顶如其他山峰一般自然，上面覆盖着草木植被，像是原本就长得这个样子，半点看不出原来直直被切断的横断效果。
而山下溪流涓涓流淌，隐隐可见一处高起，可这处高地已然与周边融合到了一起，根本看不出来是人为落下。
千年的时间，改变了山川河貌，却没有改变这两个人。
江水甜问道：“在那之后，你们便再也没有分出过结果吗？”
连期夏点头：“说来也怪，两峰高度齐平之后，我们二人从此之后的对决，再难分胜负，就这样对峙了千年。”
说到千年，江水甜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说起来，如今的人世，有一人也如二位前辈一般，存活了千年，世人号之人间仙。前辈可也是人间仙吗？”
连期夏笑着摇摇头：“可不是活得久就叫仙人的。没有上达天上天，见过众神君，饮得流霞醉，那便与楚之冥灵、古之大椿无异，即使算不得人，也更与精怪接近，怎么能叫神仙呢？”
这解释倒是逗乐了江水甜。寻常人若是能活千年，不用别人来，恐怕早就自封了仙，唯恐世上谁人不知。可连期夏却宁愿自比精怪，也不愿认下神仙之称。
江水甜道：“那位人间仙名为祝微鹂，算起来，可能还是前辈的同龄人呢。前辈可曾与之相识？”
“祝微鹂？”连期夏回想了一会儿，“不认识。”
秋月白道：“素闻微鹂仙尊大器晚成，成名之时，或许连前辈已经上山了。”
连期夏道：“不过，虽说我与此人素不相识，可不知为何，总觉有些印象。”
见江水甜满脸期待，连期夏道：“兴许文臻林知道，走，我们问问去。”
话音未落，剑风骤起。刚落地没多久的江水甜等人，又一次被风刮回了来路。
江水甜欲哭无泪。这二人的行事风格，倒真有些相似在里头。
二人落地南来峰时，文臻林正端坐在地，拿一方白帕，仔细拂着剑。六人就在她周边落地，她却连眼皮都没有抬起。
连期夏走到文臻林面前，半蹲下来，脸放到文臻林面前：“一见面就送了一阵风当见面礼，你就是这样对待后辈的吗？可真是失礼。”
江水甜心中窃笑，明明论起礼来，连期夏才是那个放浪形骸之人，可她却抢先控告文臻林失礼。
文臻林微微抬了抬眼：“不是有你陪着他们么？”
连期夏站起身来，切入正题：“你可记得祝微鹂这个名字？”
文臻林手上擦拭剑的动作不停：“韦深带着的那个女孩，就叫这个名字。”
“韦深？”江水甜觉得这个名字莫名熟悉。
“是我们那时的一位画师，画技无双，喜爱游历天下。”连期夏道。
“啊！”江水甜想起来了，“微鹂仙尊手中有本画集，名《船楼岭百妖志》，落款的画师，就是此名。”
原来，那画师竟是祝微鹂的故人。
连期夏道：“千年已过，没想到，我们还能有共同听过的名字。”
秋月白问：“二位前辈可知，在你们走后的千年之间，人间发生了何事？”
连期夏道：“沧海桑田，不足为奇。”
秋月白道：“前辈自是慧眼如炬。但其实，这千年间的变化，桑海桑田远远不足以形容。”
“哦？”连期夏顺着回应了一个音节，但语调中并未显出什么兴趣。
倒是文臻林停下了拭剑的手，抬起头来。
秋月白道：“二位前辈隐退后，不过十几年，人间与魔界的界限突然溃堤，万魔肆虐人间，降临无数战祸，引发千年之劫。”
连期夏道：“竟有此事。我生之时，距离人们发现自己可以操纵自然之力，不过百年，修仙问道之事方兴未艾，正以猛烈的势头冲击着传统的剑道。那时正值新旧时代更替，人人心中有着无限期望，却不知，不久之后，就是长达千年的浩劫。”
秋月白道：“人魔和平的时日，算至如今，其实也不过百年。千年之前，你生活的年代，才是最为美好的时代。”
“美好么？”连期夏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文臻林，“不是对于所有人来说，皆是如此。”
这个名字，从来都是天才的代名词。
天才在寻常人中或许罕见，但放眼整个世间，并不少有。但是，旷世奇才，古往今来，却是屈指可数。
修道之人，谁都在道史中，听过连期夏的名字。此人年少成名，天生的仙法奇才，足以让同一时代任何人都失色。
空中，二人比试结束。
“我胜了。”连期夏轻轻一笑。
文臻林却只简单说了一声：“胜负未分。”
连期夏笑道：“究竟谁胜谁负，下回见分晓。”
看来，战局如何，身在局中的两人也难以知晓。毕竟，她们的剑速太快，快到超出了感知，连她们自己，也无法确定谁更快些。
二人尽皆掉头，飞向两边的山峰上。眨眼的功夫，文臻林已经飞到了南来峰，降至江水甜眼前。
江水甜连忙套近乎：“文前辈你好！晚辈一行来自特效派，此次贸然前来，是想……”
话还没说完，只见文臻林眼中无半分波澜，手中却已拔剑而起。江水甜心中只及一凛，而秋月白与曲枕心一个光刃毕现，一个竹剑已出。可他们的抵抗之招却都扑了个空，因为，文臻林的剑尖根本没有朝向江水甜他们，而是朝向天际，带起一阵剑风。
剑风呼啸而过，瞬间将他们吹起。
要掉下去了！
失重感让江水甜心中一紧，几乎要回归刚来到这世界时，那找不到心脏的恐惧。
突然，她在飘荡之中，找到了一阵实感，仿佛有人在她身下垫了一块飞毯一般。随即，她的手被握住，耳畔传来秋月白的声音：“我用上流风接住了大家，别怕。我能感觉出，文前辈不是要将我们扔下山崖。”
江水甜没好气地想，不是山崖，又能是哪里呢？
很快，她的疑问有了答案。剑风裹着五人悠悠落地——落的是对面的北往峰，正降在连期夏旁边。
连期夏的手伸过来，江水甜下意识一缩脖子，心道又要被扔走了。却见她只是扣起指节，碰了碰江水甜头顶上戴着的玫瑰星云：“玫瑰花。”
江水甜惊道：“你认识！”
她查阅过典籍，玫瑰在这个世界也存在，但并不常见，大多数人会将其与月季混淆。
连期夏爽快一笑：“世上没有一种花我不认识。”
江水甜也回之一笑，心中升腾起对连期夏的好感来。
她也终于得以说完准备好的自我介绍：“前辈你好！晚辈一行来自特效派，此次贸然前来，是想在山上设个术法，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话是这么说，江水甜心中根本没做连期夏同意的打算。她想的是，对方实力如此强劲，定不会同意在她的地盘上设术。
“好。”连期夏笑眯眯道。
“啊？”特效派所有人皆没有想到，她答应得如此轻易。
“前辈不觉得我们过于冒昧了吗？”曲枕心问。
连期夏回之一个轻佻的眼神：“以我的年龄来看，你们与刚会走路的孩子无异。孩子们喜欢玩些什么，就随你们去吧。”
江水甜心中叹服，绝对的实力，才会产生超然的包容。正如同人是不会管他家里的蚂蚁在做什么的。
连期夏望了望对面：“也就文臻林这种老古板，会跟几个孩子过不去，一句话不说就扔给我看孩子。”
曲枕心恭敬地对着簪花女子行了个剑礼：“前辈便是千年前横空出世的连期夏吧？”
连期夏颇有兴致地看向曲枕心：“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人世间还有我这个名字。”
曲枕心嫣然一笑：“前辈大名贯耳，天下谁人不识。史书记载，您横扫仙侠界上百位高手之后，便再也不知所踪。世人都道，您已羽化登仙，人间还有不少供奉你的庙宇呢。晚辈万万没有想到，您竟弃仙道而从剑道，在这山顶上，与文臻林前辈对阵了千年。”
史书记载止于她战胜百名高手之时，使得后世的人们提起她来，眼前浮现的，永远是一个极为年轻，极为张狂的身影。
连期夏笑道：“仙术修炼，于我而言，只如儿戏，无甚趣味。我平生爱好只三：簪花，饮酒，看美人。”
“饮酒？”江水甜抓住了话头，“文臻林前辈也爱饮酒，我们刚在南来峰上，看见散了一地的酒坛呢。”
“那都是我喝的。”
“啊？”
连期夏噗嗤一笑：“南不来，北便往。不比剑时，我时常去找她饮酒作乐，最喜欢把她那里弄得一团糟，激她再与我比试。”
江水甜干笑两声：“真是特别的乐趣呢。”
连期夏又道：“初遇文臻林时，我本是为看美人，而上前比她比试，却自美人剑中，悟出了些许滋味。只可惜，我在万般不上心的仙道上，可以天下无敌。而我真心想修剑术时，却是一头栽到文臻林手里，再也无法胜出了。”
曲枕心感叹道：“前辈明明仙术那么强，再行修炼下去，成仙一定不成问题。可是，却偏折在了剑术上。”
连期夏潇洒一笑：“成仙又如何，比不上在人间做我喜欢的事。”
“每一场比试，你们都不分胜负吗？”江水甜问。
“非也。最开始，我如同所有同龄人一般，学的是新兴的仙术，于传统的剑术上，并不精通。第一次遇见文臻林，自是不敌，拜倒在其下。我练了许久，向她挑战了许久，仍然只是频添败绩。后来，我闭关许久，自信剑有所成。于是约文臻林前往此山挑战。文臻林散尽其他宝剑，只带着一把纯钧，随我上了山。”
她眼中浮起千年前的画面。
她站在北边的山峰上，对着南面山峰的文臻林放狠话：“山是无名山，对试亦是无名试，我师出也算无名，可是，这都不影响，我会在这里击败你。”
文臻林手持重剑，微启丹唇，略道一声：“来。”
“等等。”连期夏伸出剑来，远远地对着对面的山峰丈量了一会儿，“你的山怎么比我的高出了一些？”
文臻林两相端详了一下，确是如此。
连期夏不服气道：“站得这么高，即使你侥幸胜利了，那也是胜之不武。”
文臻林听了，随手一挥剑，竟是直直将峰顶横砍了下来。削去的山尖坠入谷底，轰隆一声，将山谷汹涌的湍流直直截断。
此时，江水甜听闻此事，看向对面的南来峰，见如今的峰顶早就长好，山顶如其他山峰一般自然，上面覆盖着草木植被，像是原本就长得这个样子，半点看不出原来直直被切断的横断效果。
而山下溪流涓涓流淌，隐隐可见一处高起，可这处高地已然与周边融合到了一起，根本看不出来是人为落下。
千年的时间，改变了山川河貌，却没有改变这两个人。
江水甜问道：“在那之后，你们便再也没有分出过结果吗？”
连期夏点头：“说来也怪，两峰高度齐平之后，我们二人从此之后的对决，再难分胜负，就这样对峙了千年。”
说到千年，江水甜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说起来，如今的人世，有一人也如二位前辈一般，存活了千年，世人号之人间仙。前辈可也是人间仙吗？”
连期夏笑着摇摇头：“可不是活得久就叫仙人的。没有上达天上天，见过众神君，饮得流霞醉，那便与楚之冥灵、古之大椿无异，即使算不得人，也更与精怪接近，怎么能叫神仙呢？”
这解释倒是逗乐了江水甜。寻常人若是能活千年，不用别人来，恐怕早就自封了仙，唯恐世上谁人不知。可连期夏却宁愿自比精怪，也不愿认下神仙之称。
江水甜道：“那位人间仙名为祝微鹂，算起来，可能还是前辈的同龄人呢。前辈可曾与之相识？”
“祝微鹂？”连期夏回想了一会儿，“不认识。”
秋月白道：“素闻微鹂仙尊大器晚成，成名之时，或许连前辈已经上山了。”
连期夏道：“不过，虽说我与此人素不相识，可不知为何，总觉有些印象。”
见江水甜满脸期待，连期夏道：“兴许文臻林知道，走，我们问问去。”
话音未落，剑风骤起。刚落地没多久的江水甜等人，又一次被风刮回了来路。
江水甜欲哭无泪。这二人的行事风格，倒真有些相似在里头。
二人落地南来峰时，文臻林正端坐在地，拿一方白帕，仔细拂着剑。六人就在她周边落地，她却连眼皮都没有抬起。
连期夏走到文臻林面前，半蹲下来，脸放到文臻林面前：“一见面就送了一阵风当见面礼，你就是这样对待后辈的吗？可真是失礼。”
江水甜心中窃笑，明明论起礼来，连期夏才是那个放浪形骸之人，可她却抢先控告文臻林失礼。
文臻林微微抬了抬眼：“不是有你陪着他们么？”
连期夏站起身来，切入正题：“你可记得祝微鹂这个名字？”
文臻林手上擦拭剑的动作不停：“韦深带着的那个女孩，就叫这个名字。”
“韦深？”江水甜觉得这个名字莫名熟悉。
“是我们那时的一位画师，画技无双，喜爱游历天下。”连期夏道。
“啊！”江水甜想起来了，“微鹂仙尊手中有本画集，名《船楼岭百妖志》，落款的画师，就是此名。”
原来，那画师竟是祝微鹂的故人。
连期夏道：“千年已过，没想到，我们还能有共同听过的名字。”
秋月白问：“二位前辈可知，在你们走后的千年之间，人间发生了何事？”
连期夏道：“沧海桑田，不足为奇。”
秋月白道：“前辈自是慧眼如炬。但其实，这千年间的变化，桑海桑田远远不足以形容。”
“哦？”连期夏顺着回应了一个音节，但语调中并未显出什么兴趣。
倒是文臻林停下了拭剑的手，抬起头来。
秋月白道：“二位前辈隐退后，不过十几年，人间与魔界的界限突然溃堤，万魔肆虐人间，降临无数战祸，引发千年之劫。”
连期夏道：“竟有此事。我生之时，距离人们发现自己可以操纵自然之力，不过百年，修仙问道之事方兴未艾，正以猛烈的势头冲击着传统的剑道。那时正值新旧时代更替，人人心中有着无限期望，却不知，不久之后，就是长达千年的浩劫。”
秋月白道：“人魔和平的时日，算至如今，其实也不过百年。千年之前，你生活的年代，才是最为美好的时代。”
“美好么？”连期夏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文臻林，“不是对于所有人来说，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