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正如自己在和你送还回灰原的骨灰那天所说的话一般,在你停留于他身边的这一个月,一直被他带着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委托,让你见不到任何一种受伤的可能。你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可能是上次前往海滨小镇时,你的受伤令他心有余悸,所以这一次他提高了警戒心,势必要将你保护得好好的。

    至于五条家对你的追查,也早在这个月的月初就此结束。他们经过仔细排查后发现,你的确如五条悟所说,没有从五条家带走任何物品,之所以在五条家的护卫队出现时逃逸,也被五条悟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强硬地将事情经过掰成了“你因现场太过于剑拔弩张的气氛而紧张”,用“难道你们对待家主邀请前来五条家的贵客就是这种态度吗”的质问,成功地令家中的老头子们纷纷沉默下来。

    这些经过五条悟是必定要同你细细讲来的,你看得出他很乐意与你吐槽这些家事,同时也想到或许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听他这般大吐苦水了,便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这个倾听者的角色。

    但在今天的任务结束后,五条悟难得没有像以往一般雀跃地同你商量午餐该吃些什么,而是在摆弄了一阵他的翻盖手机后,认真地同你道:“杰接下了一个新任务——是需要在外短住的那种,要回去看看他吗?”

    你难得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即答他的话。

    这一个月以来你与夏油杰的交流算得上频繁,你在交还灰原的骨灰后便每日都打电话回去报平安,但你们总是说不上多长时间的话,电话就因各种各样的理由被挂断掉。通过电波传递的彼此的声音都有些失真,你知道他兴许是在介怀现在的你正长久地陪伴在五条悟身边,只是,你也有自己留下来的原因。

    「兴许是因为你的出现,所以今年以来我们所要消灭的特级咒灵的数量才会增加不少啊——不仅是杰,我也难免感到厌烦和疲倦,所以多留在我身边一段时间吧?」

    这是五条悟对你说过的话,成了你留在他身边的最强有力的理由。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你想你有必要回去看看夏油杰,在他前去执行委托之前为他加油鼓气。

    “嗯,那就送我回去吧。”

    这么久没有看到他,你自己心里也有些想念他了。

    回到高专后,你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夏油杰的宿舍前敲开他的门,却没想到他正在补觉,仅穿着作为睡衣的背心短裤就来开门了。

    好在你的这双眼睛看不到不该看的东西,只是被他难得的低气压惊到,还没等你开口,自己整个人就被倦怠得像只打盹的黑狼一般的恋人拉进了门。

    “陪我睡一会儿。”

    这是个简单且不容人拒绝的祈使句,不过你也没想着要拒绝他,顺从地被他带到了他的床上。他将轻薄的夏凉被往你身上一搭,半张脸都深陷进松软的枕头内,不言不语地再次沉睡过去。

    这到底是有多困啊,杰君。

    你无奈地将被子的一半分给了他,同时微妙地感慨,自己身下床品的质量真是好到了一定地步,你哪怕这么坐着就已经感到极为困倦了。

    而当困意愈发上涌的时刻,你终于肯打破内心的那层心理防线,掖平裙角躺到了恋人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感受他平稳的呼吸与心跳。

    尽管已经这么久没有见到夏油杰,他身上令你熟悉的气味还是没有变,高专洗衣房内的洗衣粉留香时间很长,每当你闻到这个味道,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你们互相拥吻的那个雨夜,回忆起他双唇冰冷的温度、与他扣紧你的坚实有力的掌心。

    现在你正躺在这个人的身边,与他同枕而眠,你以一个于物理意义之上最相近的距离守候在恋人的身畔,怎么能称得上是不幸福呢?

    但为什么,你会有这么浓烈的患得患失感?

    为了摆脱这股令你痛苦的遐想,你伸手过去,抱住了沉睡中的夏油杰的手臂,同时让自己的额头贴在他的肩膀之上,紧密到不留一丝空隙。

    安静的室内仅有空调发出持续时间不长的嗡鸣响声,显示屏上的温度不算低,且室内的温度已经饱和到了一定地步。

    你不知道自己是在何时睡过去的,而当你悠悠醒转之时,几乎是立刻就被身畔的夏油杰发现了,他微笑着问你:“睡醒了?”

    “嗯……你是什么时候醒的啊?”

    “没有比你早很久就是了。”

    你也同样微笑起来,接受了他的说辞,主动地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了些,并抬起头吻了吻他的下巴。“我回来的话,你感觉高兴吗?”

    “你身上好烫。”

    真是不解风情的人,怎么能这样答非所问呢?

    你鼓起面颊,用尽全力地在向夏油杰表达着你的不开心,好在他在下一秒就扶住你的面颊吻了吻你的双唇,含糊地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会再离开的话。”

    他将这番话说得占有欲十足,你却没有立刻给出肯定的答案。

    这段时间你养成了一个时不时就会拿浮云晷出来看看的习惯,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你发现这微型日晷的指针已然快要走到尽头。尽管从前的你大胆地跨过了时间的水域来到这里,现在的你却无法透过这仅剩的毫厘之间,来判断你能够继续停留于此的时间。

    你究竟什么时候会离开呢?

    离开之前,还有机会同他道别吗?

    这些问题在你心中的答案都是未知数。

    你太久不答夏油杰的话,这份沉默令他的心再度动摇起来,然而在他进一步追问之前,你这样回答道——

    “我就算要离开的话,也不会是主动要求离开的。

    “杰,你愿意从时间的洪流中将我带走吗?”

    你愿意斩断绑缚于我手脚之上的、无形的命运之线,将我带走吗?

    婉转的话音就此落下后,起码有一分钟的时间,你们两个都被深重的沉默紧紧扼住咽喉。你相信你会从夏油杰的口中得到你所满意的答案,故而你只是在单纯地等待,而对方心中所想的种种显然要比你想象中多得多,可他最终还是给予了你肯定的回答,并倾身过去,再度与你接吻了。

    “……嗯。”

    他想他会做到的。

    唇齿相接之间,他温柔地抚上你的后脑,摩挲着你的发根,竭尽所能地为你带来更多的快乐。

    你们很少这样热吻,你对这样深入的接触也谈不上喜欢或者讨厌,你想你们现在之所以会这样亲昵地交缠,多半是因为从你们各自口中所吐出的话语,使得旖旎的气氛到达了最高潮,而这般的深吻是现下表达爱意的最好方式。

    夏油杰方才说你身上有些烫,事实的确如此——你自从来到五条悟身边的第一天起就发着低烧,你想这或许是过度使用眼睛的后遗症。而这股燥热却被夏油杰错误地理解成情动。他的手顺势游移至你的锁骨处,解开了你身上穿着的衬衫裙的纽扣,你因他的动作而短暂地震惊了一瞬,在周身被夏油杰的咒力的弧光所萦绕之时,他隐忍的语调低低响在你耳边。

    “可以吗?”

    你想你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

    夏油杰是在第二天一早出发的,前一晚他告诉你他只会带这一个皮包离开,今天一大清早时你便趁他不注意的功夫,往包里塞了不少必备的生活用品,将好好一个制服包塞得鼓鼓囊囊。

    “毕竟你这次要去的地方是小山村嘛,我怕你会缺这些东西用,不带上的话那边没有可怎么办?”

    对此你是这么解释的,并且摆出了十分理直气壮的态度。

    夏油杰只觉得你这般模样可爱得要命,他将你抱起来旋转了一圈,惹得你抱着他的脖子咯咯直笑,好半天才问出下一句来:“你真的不打算带上我一起去吗?”

    “这次要去的地方不太安全,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在高专等我回来。”

    “哦……”

    你失望地抿抿唇,却是没有多说些什么,在夏油杰拎起包准备出发时,立刻就跟在他身后,陪着他一同走向高专的结界边缘。

    这条路往日里你也走过许多次了,但你能肯定,这绝对是你最不舍的一次。昨夜的温存还久久地缠绕于你的躯体与你的心,你自然不舍得与恋人分离,只盼着他能够快些回来,快些回到思念着他的你身边来。

    “这次就不需要你带什么伴手礼了哦,任务结束要快些回到我身边,我会很想你的。”

    夏油杰微笑着点点头,还未等他开口,你便按着他的肩膀,自己踮起脚尖来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直将你们身后的中村哲也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要知道从前的你连在他人面前称呼恋人的名字都会害羞,在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让你们之间的气氛如此甜蜜?

    虽然已经成年但还未谈过恋爱的中村哲也不愿多想,一种微妙的可能自他心底升腾而起——如果五条同学看到了这般景象,他又会作何反应?

    “好啦,快去吧。”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亲热到令人脸红的小情侣已经对彼此道了别,夏油杰打开后车门坐上了车,冲透过白绢凝视着他的你挥了挥手。

    你安静地立于原地,目送着中村哲也所驾驶的车子从你的视野中离开,而在那小小的光点就此消失不见时,你摊开自己的掌心,对着从你的躯体中飞出、正围绕着你打转的浮云晷,久久地陷入沉默。

    你能感受到自己与浮云晷的联系更加紧密了,你可说不上这究竟是件好事还是坏事。从前你认为它拥有着属于自己的实体,也是在昨晚才发现,原来它也能在你这个零咒力的人体内,化作咒力流直接飞出你的身体。

    这可真像是某种缓刑——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你哪怕是死都不会死得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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