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本来怕顾瑄生秦渺的气,一直守在外面,毕竟去看男仙灵是自己提的,身旁站着齐炎,结果看到了这一幕,没想到,自己家殿下竟然大半夜背着秦渺出来看月亮,旁边宫人一个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瑄开口:“还想做什么?”

    “我想喝酒。”

    “秦渺,你今日喝太多了,不能再喝了。”顾瑄有些无奈,喝多了明日该头疼了。

    “啊,不行啊。”身后女子不太高兴,撇撇嘴撒着娇:“那我想看雪。”

    齐炎觉得,就是秦渺要天上的星星,顾瑄也会去摘,但现在大秋天哪来的雪,接着就看到自家殿下笑着点了点头,说了个好,齐炎觉得,殿下疯了,接下来的一幕,齐炎觉得不是殿下疯了,是自己疯了。

    顾瑄伸手,一道白光从手心飞出,慢慢飘向天际,接着在暗色天空中化作点点白光,再往下坠落,一点一点成了一片片白色雪花,冰凉落入眉间。

    秦渺清醒了几分,周遭是密密麻麻的雪花,纯白无暇,梧桐树上锦囊散发着淡淡红色光芒。

    “顾瑄,下雪了。”

    “嗯。”

    很多年以后,齐炎和涟漪以及在场的那些宫人都记得这一幕,一个秋日圆月的夜晚,落了一场大雪。

    他们的殿下,背着秦渺在雪地里走了许久许久,久到梧桐树被白雪覆盖,看不到本来的样貌,满目望去都是一片银白。

    两人回去时,秦渺已经睡着,顾瑄将她放在床榻,准备去拿外间的被子,手臂却突然被秦渺拽住,他朝着秦渺倒去,一只手撑着床榻,看着秦渺半睁的眼睛:“还不睡吗?”

    顾瑄睁大了双眼,秦渺另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头,吻向了自己唇间,像是恶作剧一般,又突然离开,顾瑄眸中涌动,将秦渺的两只手扣住,重重吻下,唇间是淡淡的酒香和甜腻气味。

    秦渺无意识地学着顾瑄动作,伸出舌尖触碰,顾瑄受到了回应,又加重了动作,一路在秦渺唇间攻城略地,秦渺有些喘不上气,眸中水光潋滟,像是受了欺负一般。

    顾瑄却没有停下,将吻落在秦渺的耳垂,接着一路向下,密密麻麻的吻落在秦渺的脖间,白瓷般的肌肤上,留下点点红痕,如梅花一般。

    许久,顾瑄再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将头埋在秦渺颈窝,喘着粗气,接着帮她理了理肩膀有些凌乱的衣服,眸中尽是满足的笑意,顾瑄躺在一侧将她抱入怀中,伴着外面浅浅的雪落声,沉沉睡去。

    夜间,秦渺做了一个无比荒唐又迤逦的梦,自己穿着一袭紫衣,衣衫半退,被顾瑄压在身下,唇间冰凉,是属于顾瑄身上的独特气息,顾瑄扣着自己的两只手,两人十指紧握。

    鲛纱遮挡了缠绵的两道身影,那种感觉,痛苦又欢愉,秦渺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声音破碎不堪,婉转低吟,周围鲛纱风飘荡,带来阵阵合欢花的馥郁馨香,上面的银铃随着床榻的摇摆响动,久久并未停下。

    秦渺睁眼,被这荒唐的梦境吓了一跳,她的脸有些发烫,怎么会梦到这些?在梦里和顾瑄?

    顾瑄见秦渺醒了,亲了亲她额间的凤尾花印记,声音低沉:“身子有没有不舒服。”

    秦渺有些迷茫看着顾瑄,竟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顾瑄问她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自己昨天去妖枂楼喝了太多酒,然后好像看到了顾瑄,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秦渺满脑子都是那个荒唐的梦境,自己昨夜醉酒,顾瑄不会与她?

    “昨夜我们是不是?”

    顾瑄看着怀里秦渺脸色上不正常的薄红,伸手探了探秦渺额头,并未发烧,顾瑄好像明白了,低低笑道,伸出的手接着缠绕着秦渺的一缕发丝:“秦渺,你想什么呢?”

    “我...”秦渺将头埋在顾瑄胸前,不再说话,太丢人了,自己在想什么啊,她安慰自己,一定是最近清心咒念少了,一定是这样的。

    秦渺换好衣裙出去,一开门就看到了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惊呼到:“怎么下雪了!”,现在还未入冬,这么大的雪属实罕见。

    外面涟漪看着折腾了一晚上仍旧神采奕奕的主子,自己眼下却是一片乌青:“主子,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秦渺蹲在涟漪旁边,抓起一把雪和涟漪一起团着雪球。

    “昨天你醉酒被顾公子带回来以后,一直嚷着要和妖枂楼的男仙灵喝酒,还说要看月亮,还说要看雪?”涟漪转头看着秦渺的脖子,神色有些古怪。

    “我还说什么了?”秦渺没有注意到涟漪的眼神,自己竟然当着顾瑄的面说要去找别人,今早顾瑄也没有提昨夜的事情,完了,他不会在生闷气吧。

    “没什么了,顾瑄殿下背着你看了一晚上月亮,又为你下了一场雪,背着你在雪地里走了很久很久。

    “殿下可厉害了,一伸手一团白色光影飞出,飞到天空最高处,慢慢化作点点白色雪花落下,我和齐炎都看呆了。”

    没想到这场雪,是顾瑄用灵力下的,秦渺望着四周白茫茫的雪花,眼里浮上笑意,不过自己喝醉了也太难缠了,还看星星看月亮,还要看雪。

    “涟漪,你看什么呢?”秦渺发现,涟漪说话时眼睛一直在往自己脖子上撇。

    “没,没什么。”

    秦渺一脸怀疑,伸手凝成水镜,看向里面,自己脖间和胸前散落着点点玫红,秦渺脸色有些发烫,水镜落下化为虚无。

    想到昨夜,脑海中浮现点点零星片段,好像是自己硬拉着顾瑄,然后....秦渺没说话,低头团着雪球,刚刚出来的时候顾瑄也不知道提醒她。

    吱呀—身后殿门被打开,顾瑄站在门口,神彩斐然,接着胸前就落了一团白色的雪花,碎裂开来慢慢落下,顾瑄看向罪魁祸首,秦渺看着自己,眉眼弯弯,笑意盈盈。

    顾瑄伸出手,周围雪花凝结成了一个雪球,比秦渺刚扔的还要大些。

    自己团了半天,顾瑄一伸手就做好了,“顾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秦渺躲在树后探着头,看着顾瑄举起雪球,砸向了一旁看戏的齐炎。

    旁边是秦渺和涟漪的笑声,齐炎被砸的有些懵:“殿下,你是不是砸错人了?”

    顾瑄笑笑:“没砸错。”

    齐炎朝后躲,抓了一把雪:“那殿下,属下可还手了?”

    几人在雪地中追赶打闹,许久一个个没了力气,秦渺靠在树上歇息,看向了坐在石凳上的顾瑄,悄悄走了过去,伸出了有些冰凉的手,没想到顾瑄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意图,秦渺手刚伸向顾瑄脖颈,就被抓住。

    秦渺看着顾瑄,小心问道:“我昨天去妖枂楼...你还生气吗?”

    “秦渺,我不会生你的气,我只怕你遇到危险我不能及时赶过去,你若还想去,我可以陪你过去。”

    “我每天对你也不好,让你睡在地上,还天天生你的气,你真的不怪我吗?”

    顾瑄眸中温柔:“秦渺,我从未怪过你,只要你在我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好,能遇到你,已经是我莫大的福分了。”

    秦渺眼中浮现笑意,心中的不安慢慢消散,自己每天对顾瑄时好时坏,就是怕顾瑄和以前一样,突然离开,自己不是爱使小性子的人,可是关于顾瑄的事情,自己总是控制不住。

    还好,顾瑄从未怪过自己。

    顾瑄起身握着秦渺的手,送到自己唇间,哈着气,她的双手瞬间被暖意包围,其实自己只要稍稍运功,四肢就会非常暖和,顾瑄身上常年冰凉,此刻却用着最原始的方法帮自己取着暖。

    “殿下对主子也太好了吧。”涟漪在一旁看着两人握着的手,不惊感叹:“我之前还说他冷漠绝情没有用,是我错了。”

    顾瑄伸手,拂过秦渺发间的雪花,动作十分温柔,就像是对待自己最珍视的宝物一样,接着伸手取下自己的黑羽大麾,拢在秦渺身上,遮住了秦渺脖间的点点梅花。

    做完这一切,顾瑄看着秦渺,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秦渺,我们和好吧。”

    当初江洲镇一别,秦渺难过了许久,记得那日,自己鼓足所有的勇气,想向那位少年表达所有的心意,得到的却是少年冰冷的话语:“我对你并无男女情谊,只是感激,希望你不要误会,家中还有要事,此一别,后会无期,你我各自珍重。”

    “所以你对我的情谊都是假的吗?”秦渺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江洲镇的车马道上,顾瑄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来。

    寻了顾瑄一年多,自己一直认为顾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想要顾瑄给自己一个解释,解释清楚了自己就会离开,没想到如今会再遇到顾瑄,成了他的妃子,得到了他的解释,却没有如愿离开,反而越陷越深。

    自己每日与顾瑄同塌而眠,仿佛比以前还要好,但秦渺知道,他们之间还差一点什么,一个重新在一起的契机,没想到是顾瑄先开了口,他似乎永远都会向自己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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