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了许久,几个人都很享受此刻的安宁,这是在宫里没有的气氛,房间收拾完毕,几人去了另一间屋子,里面的男仙灵已经等待许久。

    “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秦渺看着面前的男仙灵,一个个还是无悲无喜,和之前差不多,不过举手投足之间更有了几分神韵,像天神一般。

    风殿主朝前方看了一眼:“是啊,楼里许愿的人越多,这些神识所化的仙灵也会越来越强大,他们能做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

    秦渺推回了风殿主倒的酒水,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我现在不喝酒了,改喝茶了。”

    风殿主看着秦渺品茶,挑了挑眉毛,戏谑说道:“怎么,怕酒后乱性?”

    “咳咳——”

    秦渺一口茶水没咽下去,脑中浮现了一些迤逦的场景,一旁顾瑄帮忙拍后背顺着气,一脸宠溺:“慢点。”

    她笑了笑:“风殿主说的有道理,我喝多了还得顾瑄时时照看,我可不舍得他那么辛苦,你说是吧,风殿主。”

    “是是是。”风殿主不想与秦渺去争这个高低,惹了秦渺兴致,看了看周围,涟漪和齐炎去其他楼层闲逛,只有司玉靠在凳子上看男仙灵抚琴:“小黑鸟过来给我摸摸。”

    “我才不,只有殿下可以...”话还没说完,司玉就到了风殿主怀里,任人宰割,大掌从自己头上抚过,一直到修长的尾羽,如此循环往复。

    “喂—你没有酒后乱...的对象,也不能,不能打一只鸟的主意吧!”

    风殿主嗤笑一声,看向顾瑄:“你这小黑鸟,倒是有意思,不如留到楼中,多给我玩几天。”

    “风殿主若是喜欢,也未尝不可,可以多留些时日。”

    顾瑄看了一眼司玉,司玉嘴上抗拒,身子却是竟然奇迹般地安静下来,看来待在风殿主怀里还挺舒服,平日除了自己和秦渺可是没有人能随便上手触摸。

    就连涟漪和齐炎,司玉碰上了也是经常炸毛,此时却乖的像只猫一样。

    周围琴音婉转流长,余音绕梁,箫声温润,符和其中,却不显突兀,如春日潺水,慢慢破开冰雪,浸润着崖间青草。

    几人闭眼,仿若置身于山涧之中,温凉春水从指缝之间滑过,肺腑间是冷冽清润之感,思绪慢慢飘散,游荡在一片云雾之中。

    月光透过云雾倾洒在云雾和春水之上,若隐若现的,银色的光亮照拂在四周,随着春水一起归向远方。

    一曲罢,几人睁开眼,是久违地舒爽与快意。

    顾瑄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风殿主望着眼前的男仙灵,他们正抚琴准备着下一首曲子:“此曲名为秦楼月,是神界一位神君所作,这只是其中一段,为了能让他心中之人安眠。”

    “安眠?不知你说的安眠是何意,是难以入眠,还是?”后面的话秦渺没有说出口。

    “两者都有,夜色深了,今日你们歇在这里吧。”说罢风殿主便转身离去。

    秦渺带着顾瑄去了九层,自己身为楼主,平日都是歇在此处,涟漪都不能上来,不知道顾瑄?她一直偷偷撇着顾瑄,不知道楼里的禁制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房门打开,秦渺回头看着在自己身后畅通无阻的顾瑄,有些惊讶:“你能进来?”

    “怎么,我不该进来吗?还是说秦渺,你的房间还藏了其他男仙灵?”

    顾瑄自然注意到了频频回头的秦渺,这楼里似乎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没有,我就是好奇,涟漪都进不来这里,甚至是风殿主,可以说是妖枂楼的主人,也未曾踏足过这里,你竟然进来了?”

    顾瑄看了看殿门,伸手触碰却是无事发生,似乎也没有什么禁制,还没有中间几层许愿之地的禁制多,自己上次来此处找秦渺时,就发现了这里的不同。

    楼里神力充沛,里的的人皆是由神识所化,还有刚刚那些仙灵弹奏的曲子,都不像是凡间之物。

    “不早了,歇下吧。”

    顾瑄没有问秦渺为何能进来这里,秦渺若是想说,自然会告诉他,今日时机也不对,不适合问这些。

    两人躺在床榻上,帷帐上的鲛纱微微飘荡,带着几丝合欢花的馨香,今晚的曲子格外安眠,不一会,顾瑄便揽着秦渺沉睡过去。

    “好梦。”风殿主伸手拂过水镜,两人沉睡的容颜消散过去,怀里司玉也睡得十分安稳。

    秦渺迷迷糊糊睁眼,自己似乎还躺在床榻上,头顶上是白蓝相间的鲛纱,耳边是潺潺的琴音,非常的熟悉,是今日那些男仙灵所弹奏的。

    不过曲调上微微有些不同,应该是曲谱的另一段,许久,最后一个尾音落下,秦渺听到了那人收琴起身的声音。

    弹琴之人就在自己附近,她朝一侧望去,视线却被鲛纱阻隔,朦胧之间只见一道月白色背影转身,如墨般的发丝跟着那人微微晃动。

    那人如玉的修长手指,单手斜抱着一把银色古琴,正在朝外走去,若说云苍师兄仿若天神,那此刻面前之人便就是九天神君在世,白衣飘飘,遗世独立,散发着如月的光华。

    “你是谁?”秦渺想发出声音,却是梦呓,嘴里含含糊糊不成语调,她的眼皮重的抬不起来,那人却奇迹般的朝自己走了过来。

    隔着鲛纱,那人微凉的指尖覆在自己额头上,声音如春水般温润沁凉,抚平着秦渺内心一切的不安。

    “可是做噩梦了?”

    明明那人就在身侧,秦渺却怎么也看不清,随着婉转的琴音,再次沉沉睡去。

    等到再次睁眼,她已经回到了梧桐殿之中,早上似乎是顾瑄抱自己回来的,没想到昨日那首曲子安神功效这么强大。

    秦渺推开窗,脑中一片清明,周身通畅,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昨夜的琴音。

    年关将至,顾瑄最近要处理的事情很多,秦渺趁着这些日子,勤加修炼,冬日一过,春日三月,就是自己在大婚之日看到的第一个预言到来之日。

    虽然顾瑄已经命人严查及时补救,但自己还是要提前准备,自己能为顾瑄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离师兄为顾恒研制的药送过去没多久,又在忙着研制疫症之药,以备不时之需,同时还要在东海寻找散落的神器。

    秦渺觉得离师兄一天天可太忙了,上一次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等洪灾和瘟疫预言一过,自己就去东海帮离师兄找神器,这样离师兄也能早日回来,不用那么辛苦。

    冬日天气越来越冷了,秦渺看着门外,涟漪穿着桃粉色的夹袄坐在院中玉桌一侧,发间插着两只银铃流苏钗,一晃一晃的,似乎在和谁说着话。

    “涟漪,你在和谁说话?”

    涟漪转身,露出身后的小男孩身影:“主子,是那天的小孩。”

    秦渺走上前,那孩子吃了丹药,又养了些时日,气色好了许多,身子也强壮了不少,衣服都是新做的,十分合身。

    “看来顾瑄将你养的不错。”

    秦渺想到了顾瑄那天说的话,他说他会解决,这就是解决之法吗?不过顾瑄这么做,有他的道理,自己那日是有些莽撞了。

    小男孩走向秦渺,双手交叠,缓缓跪下行礼,嗓音稚嫩,却十分坚毅:“多谢帝妃娘娘救命之恩,我叫顾晗。”

    “晗—天色将明也,倒是个好名字。”

    “谢帝妃娘娘夸奖,晗字乃皇叔亲赐,顾晗必不负此名。”

    顾瑄赐了字,看来是要承认这个孩子了:“好了,不用这么拘束,也不用给我行礼。”

    秦渺扶起顾晗,理顺了顾晗的衣衫:“小孩子呢,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像你这个年纪呢,应该上树摘果,下河摸鱼,春日在草地放着风筝,冬日在雪地里打着雪仗,

    每日玩得尽兴,做些小孩子该做的事情,不要整日把自己关进那些条条框框里,弄得自己小小年纪,就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真的吗?”

    顾晗有些愣怔,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自己有记忆开始,每日和母亲东躲西藏,只知道这些不能做,那些不能做。

    每日在夹缝里生存,听着母亲说的去放低姿态学着讨好别人,每日做着自己不愿意的事情,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过的好一点。

    秦渺摸了摸顾晗的脑袋,毛茸茸的:“你叫顾晗也好,叫顾望也好,叫什么都好,名字有什么含义,都没有什么关系,

    你要知道你不是为那个名字而活,是为自己而活,你还小,人生还很漫长,还有许多时间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秦渺看着他渐渐红起来的眼眶,学着离师兄以前哄自己的样子,蹲下放软了语气,轻轻拍着顾晗的后背。

    “是我吓到你了吗,别怕,以后没有人再能欺负你了,以后想来这里可以随时过来,我可以陪你的。”

    “我没有,我只是...”顾晗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身子软软的扑在秦渺身上,这一刻,才像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涟漪上前擦着顾晗的眼泪:“别哭了哦,还有我陪着你呢,我这还有许多好玩的,哭完了带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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