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罗伊德动作幅度夸张地去扳电脑屏幕,他甚至宁愿去怀疑自己的记忆力,也不愿意相信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今天是7月11日没错啊?我电脑坏了?”

    “就是11日,昨天才发生的游行。”塞西尔也不能理解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可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就算是不相信也没有办法,“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吗?”

    罗伊德深吸口气,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仔细看了又看——没有任何新消息,就好像和那人的谈话只是他的一场梦而已。

    “真是谨慎的家伙。”他叹了口气。看来他还是把事情想得简单了。

    “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吗罗伊德先生?”塞西尔隐隐有些焦虑,不过她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

    罗伊德把手机扔回桌子上,发出恼人的巨响。他双手抱着脑袋仰靠在办公椅上。“没有。完——全——没有,”他伸了个懒腰,整个人恢复到他平时那副不着调的状态,“如果他们像之前那样只揪着信修时的行踪问题,我们还能拿出点儿东西来。可惜啊,人家现在专注于岐御的事去了。”

    “那旁听呢?”塞西尔想起他们上一次的经历。

    罗伊德其实是想拒绝的。一场毫无悬念的审判实在是没什么必要去看,看了也只会让人徒增一种无力感,亦或者是对于这个帝国越发不满。倒是那个小丫头到底……

    “罗伊德先生?”塞西尔看上去似乎很不甘心。

    “啊呀——”虽然这一次去估计会遭到一定的阻拦,“毕竟是很重要的部件,是该去看看。”罗伊德重新靠回了椅背上,头枕着手臂,闭上眼睛开始休息:“到了中午再叫我。”

    ……

    “……具体指控:布里塔尼亚帝国第十一方面军、第四队协防军从属、一等兵枢木朱雀,于二零一七年六月十九日、六月二十一日、七月四日参与并指挥了至少三场恐怖活动。具体如下……”

    塞西尔坐在旁听席上,检察官说的话一句也没进到她耳朵里。她的视线全被法庭侧面坐着的两排人所吸引,上一次来了没有坐这么一排人。

    “罗伊德先生,那边的人是?”她凑过去小声问。

    罗伊德的神情看上去很不乐观:“应该是陪审团。”

    “陪审团!?”塞西尔差一点喊出声来,她伸手轻轻掩着嘴,“他们是改主意了吗?”

    罗伊德摇摇头,只是目光还落在那些人身上。陪审团里似乎有人认出了坐在旁听席的他,冲他点头示意。“那可不一定——”罗伊德抱着双手,不再看向那边,“九个人都是帝国人,左边七个看坐姿八成是军部的。”

    “那剩下两个呢?”

    罗伊德的声音有点儿冷:“某两位纯血贵族的私人骑士。”

    塞西尔看着背对着他们坐在被告席的枢木朱雀。也才几天不见,少年的身形比之前看着瘦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监狱里糟了什么罪。她有心想问,可惜之前为了避嫌,所以选择了较后的位置落座,要是现在离座过去,八成要被法官警告“藐视法庭”。

    “松本彻。”一句奇怪的帝国语吸引了塞西尔的注意力。她看向说话的人——对方坐在证人席上,穿着监狱关押犯人用的白色拘束衣——是个11区人。

    “曾担任职务?”检察官向证人询问。

    “我曾隶属于岐御贫民区最大的一支恐怖势力,是队伍中执行恐怖行动的主要成员。”

    “吱扭——”身后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哪位贵族,开庭了才赶过来。

    “殿下?”法官匆匆站起来。

    殿下!?塞西尔跟着人流“腾”地一下站起来。只有罗伊德,在位置上赖了一会儿,等那两位殿下走进来了,快要能看见他这个位置了,才慢慢悠悠地起身。

    “我们只是来旁听。”柯内莉亚没太理会其他人的动作,自顾自坐在了旁听席的第一排。克洛维斯紧跟在后面,就坐在柯内莉亚的边上。

    “咳……”法官用小锤子敲了敲,自己率先坐下,“继续。”

    原先起立的其他人这才迟疑地坐下。

    “额……吭。”检察官推了一下滑下去的眼镜,更加谨慎的询问,“二零一七年七月四日,你是否参与了针对‘贝里沙公爵工厂剪彩仪式’的袭击?”

    “是的。”

    “你们是如何逃脱岐御集住区的?”

    松本的视线很快落在了被告席上,他用舌头顶了顶自己破损的口腔内壁,有淡淡的血腥味儿渗出来:“是他——被告:枢木朱雀。他带着我们佯装成一队受伤的帝国军人,骗过了运送平民的帝国军,和他们一起乘车离开。”

    “皇姐?你这下总该相信我了吧?根本没人冤枉他,那些都是他自导自演的。”克洛维斯看着证人席上的松本说得有模有样的,心里一阵得意——可算是叫他找着值得一说的地方了,平时可只有柯内莉亚说他的份儿。

    柯内莉亚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抱着双臂没有说话。

    那年轻的检察官显然已经从之前的紧张中回过神来,继续有条理地询问着其它问题:“被告是如何说服你们执行他的计划的?”

    松本下意识看了一眼枢木朱雀,少年的眼神平静无波,好像毫不在意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也不在意他究竟会迎来一个怎样的结局。

    这样宁静的眼神刺得他心里发毛——明明坐在被告席上的人才应该是最害怕的那个,为什么现在倒像是反过来了。好像受审的不是枢木朱雀,而是他松本彻。

    也许是昨夜的刑讯让他的情绪不太稳定,又也许是被枢木朱雀这幅平静的模样所刺激。他原先还有些犹豫的话,现在反倒可以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他告诉我们,他是‘ZERO’。而且还对我们说了一些炸军械库的细节,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们也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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