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1第十章

    露西陪了李/明夜不久,便被梅根喊走了。小姑娘有些放心不下的样子,犹犹豫豫地磨蹭了一会儿。李/明夜见状索性给了她一个摸头杀把她哄走,才继续琢磨自己该琢磨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李/明夜终于翻了个大白眼,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如果要让李/明夜列出这世上最应该拿高薪的工作,她必然会诚心诚意地表示——当然是保/镖了!

    就像电视剧和电影中演的那样,杀手通常独行,而保/镖则成群结队,这就十分明显地表现了破/坏和守护这对立双方间难度的不对等。所谓保/镖,就是用防核战的精力与谨慎来打一只蚊子,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危险会以哪种形式、在什么时候到来。

    保/镖得24/小/时注意被保护人身边的风吹草动、随时随地在心中列出各种安全预案、做好用自个儿的命去替被保护人挨枪子儿的准备、像个被害妄想症患者一样对随处可见的东西大惊小怪——然而最悲剧的是,这种付出和精力,其99%都是无用功,可是你依然得时刻绷着你的神/经。

    如果可能的危险分/子只有土著也就算了,李/明夜自认为脑子还够用,可若是加上角斗/士,这就相当烦人了——角斗/士的手段千奇百怪,不同体/系的法术、各个时代的武/器、各种隐匿手段、追踪手段、消耗品……这毫无疑问能延伸出千百种可能,从而引发无数的变数。

    哪怕在本难度之下,这些手段也非常令人头疼——举几个很简单的例子。谁能提前猜到文森特会突然拿出一个火焰喷/射器?文森特难道就能提前猜出李/明夜的武/器特效?

    不论是推理还是臆测,都依赖于知识面和情报。而凡事一旦牵扯到角斗/士,在一切发生之前做到“未卜先知”就变成了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这对于目前身为保/镖的李/明夜来说,显然是个巨大的悲剧。

    李/明夜有一个优点,就是绝不在南墙上撞死。她从正常保/镖的角度略一细化今夜的安保问题,立刻就意识到这是条死路,若是继续思考,势必早秃。所以她当即心思一转,思考起了比较歪/门/邪/道的方面。

    首先,李/明夜可以确定一点——格拉夫教授的休假显然是临时行为(不然保/镖这活儿也不会落到她头上)。其次,李/明夜可以确定第二点——格拉夫宅的地址显然不可能像是斗兽场版花/花/公/子杂/志一样,在角斗/士之中广为流传(在此顺便提一句,文森特每期都买)。最后,李/明夜可以确定第三/点——在第二特别行动队中的角斗/士,无任务无法外出(这明显到不用猜)。

    综合了以上三/点,李/明夜圈定了可能成为危险分/子的角斗/士大致范围——有团队且团队成员分散的角斗/士/消息灵通的散人角斗/士。

    再一联想到弗里德里希委派的任务,李/明夜立刻有主意了。她脸上现出了一丝破冰般的笑意,通/过徽章联/系了海默恩。

    “亲爱的,我给你送一门生意。”李/明夜把烟蒂在窗台上摁灭了,随手又捏出一根烟点燃,一面吐出一口烟气,一面漫不经心地传过去一句话,“我想你一定知道格拉夫教授今/晚休假的事儿了?”

    “我当然知道。”海默恩秒回。他略一停顿,有些惊讶地道:“李,你可不要告诉我……”

    “波尔格点了我和另外两个党卫军给格拉夫当保/镖。”李/明夜干脆地揭晓谜底,“你觉得有多少人会对这个老头/子感兴趣?”

    “我想想……我知道谁会对这个消息感兴趣了。”海默恩笑道,“最近在打听格拉夫教授的角斗/士并不多,但我欢迎每一笔意外之财,亲爱的李。”

    “哦?我以为这老头儿挺受欢迎的,要是把他杀了,说不定会掉个历/史剧情装备呢?”李/明夜故意递出了一句相当粗糙的试探。

    她这句话说的像是她自己已经动心了,但又有些不确定其中的危险与利益,故而来海默恩处套问情报一般。出于即将到来的生意与彼此之间的交情考虑,海默恩立刻道:“李,我真诚地建议你千万不要这么做。格拉夫确实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子,但是波尔格和海因里希都给他设置了不少防护措施,据我所知,他的怀表中就有一个被动触发的强力盔甲护身咒,他身上的十/字/架项链中有神圣系的圣光护盾,他的戒指中更是蕴藏了一个感应咒……一旦他遭遇任何危险,你就会在两秒钟之内见到弗里德里希·波尔格暴跳如雷的脸了。”

    “难怪波尔格只担心德国魔法部那‘比40岁女巫还敏/感多疑的巫师暴/露等级评定表’。”李/明夜也不意外,她就没觉得斗兽场能有这么一个漏给她捡,“看起来那些打听格拉夫的角斗/士,都是有与格拉夫相关的支线任务要完成了。”

    “或许吧,这个宇宙里的支线任务没多少,但不论怎样,杀死格拉夫的难度绝对和捣毁第二特别行动队差不了多少……”

    “这个宇宙的支线任务没多少?”李/明夜立刻敏锐地抓了个重点。她心头一动,若有所觉。

    “嗯……好吧,亲爱的李,我免/费赠送你一个常识性的情报。”海默恩琢磨了一下,相当爽/快地开口了,“这个宇宙的历练模式是和平模式,这意味着斗兽场不会发布任何涉及角斗/士之间对抗的支线任务,所以支线任务的数量很少。在和平模式中,想要多获取利益,只有尽可能地增加自己的探索度,一方面从土著身上获利,另一方面就是提升历练评价了,和平模式的历练评价奖励会比其他模式偏高一些。”

    李/明夜迅速在内心开始了山呼海啸的骂街。毫无疑问,如果她处于对抗模式中,想必她今日能一口气接到“保护格拉夫”与“打小报告”两个支线任务……面对如此悲剧,除了一句“我/操/你/妈”以外,她还能说什么?

    ——李/明夜在之前确实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毕竟在人类清除计划中,就连杀个海灵顿都能成为支线任务,难道格拉夫还不如海灵顿重要?但她彼时只觉得这大概是任务烈度的问题,倒没往历练模式上多做考虑。

    这就是萌新的悲哀了……事实证明,结交一个情报贩子真的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在和平模式之下,斗兽场显然鼓励角斗/士抱起团来尽可能地进行探索,而李/明夜会遇上这种悲催的情况,只能证明此人根本就不适合这种其乐融融一起发财的和谐环境……

    由此李/明夜也迅速推算出一点,保护格拉夫确实涉及角斗/士,但问题的关键是,涉及对抗也是分很多种类的——比如有的角斗/士只是打算盗窃/抢/劫/绑/架,有的角斗/士只是想要从格拉夫身上获取任务物品,但这毫无疑问都与“保护格拉夫”相悖。

    李/明夜再次在内心开始了山呼海啸般的疯狂骂街。她一边在内心破口大骂,一边通/过徽章与海默恩敲定了这次情报的买卖形式——李/明夜表示自己想要接/触更多的支线任务,于是海默恩会直接向潜在客户出/售她的编号,但卖编号所获得的塞斯,李/明夜则分文不取。

    挂断了通讯之后,李/明夜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卖编号可以说是一锤子买卖,总共能得几个钱?若是她再要求抽成,只怕海默恩就不会尽心办事了。李/明夜的目的一方面自然是支线任务,另一方面却是要确定那些对格拉夫起心思的角斗/士总共有多少人,以及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一批角斗/士中,留到现在的角斗/士顶多也就几十号人,其中有条件且有心思对格拉夫动手的角斗/士并不多,再被李/明夜借职务之便与海默恩这情报贩子之手筛过一次,估计很难会有所遗漏。

    海默恩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过不多时便有人联络了李/明夜。李/明夜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并表达了“用格拉夫换支线任务”的意图,经过一番扯皮之后,最终汇聚出了两条可以利/用的情报。

    格拉夫教授目前涉及两个支线任务,其中一个支线任务来自于堡垒团队的某个角斗/士。这任务涉及角斗/士的法则身/体改造。角斗/士可以在魔法实验室中接受人/体改造实验,这个实验有一定几率成功,成功后会提升角斗/士法则身/体的属性值。

    这个实验应该就是弗里德里希口/中所谓的“魔法潜质开发”了,若是要通/过常规手段来获得人/体改造,角斗/士至少要满足第三帝/国声望亲切/纽蒙迦德声望亲切。但联络李/明夜的这个角斗/士似乎掌握了非常规的方法,可以从格拉夫教授这方面入手……但很可惜,此人颇为精明,李/明夜也套不出具体情报。她假作谈崩把这人毙了,接着把此人的编号记了下来,将其列为今夜可能存在的危险分/子/日后可以交给弗里德里希的声望。

    另一个支线任务比较有/意思,这个任务李/明夜是见过的。

    ——“清扫邪/恶”,可在任何存在驱魔人/猎巫人的宇宙接取,只要杀死50名巫师/魔法/师/术士/魔法生物,便可以在任何一个宇宙中的教廷获得奖励。文森特就接了这个任务。

    “这个支线任务与格拉夫教授又有什么关系?”李/明夜相当莫名其妙地问道,“兰斯洛特先生,难道格拉夫这老头儿祖上是个吸血鬼吗?”

    兰斯洛特显然有些不情愿细说:“当然不是。”他顿了顿,有些不耐烦,“李,我只需要你将我引进格拉夫家里,并给我十分钟左右不受打扰的时间——只要十分钟,你就可以获得1000塞斯,这难道还不够满足你的胃口吗?”

    “兰斯洛特先生,我之所以愿意辜负波尔格的信任,不过是想要多获得一些支线任务而已,这个该死的和平模式简直要人命了……但你口/中这个名为清扫邪/恶的任务的接取需要任务物品,这就导致我无法获得最大的利益。既然如此,我当然必须退而求其次,保证波尔格对我的印象不受损——我可不想被他扣上‘办事不利’的帽子。”李/明夜慢条斯理地道,“所以我必须知道这10分钟里你打算做什么,并和你签订契约,还得保证你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走,懂吗?你以为1000塞斯就足以满足我的胃口?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你打算做什么并适当提价,那么相信我,你就必须与‘休假中的格拉夫教授’说再见了。”

    李/明夜的说法确实相当有道理,哪怕兰斯洛特保证自己绝不伤害格拉夫教授,但他若是在中途引起了党卫军或是格拉夫的注意,那么势必会损害到李/明夜的利益。兰斯洛特踌躇了一会儿,终于道:“好吧!你说的真是该死的正确。”他停顿了一下,疑似在内心骂娘,过了片刻才继续道:“我需要的是格拉夫放在他那个变形蜥皮钱包中的一把魔法钥匙,这把魔法钥匙拥有很高的权限,可以打开实验楼地/下七楼中每一扇可恶的地狱之门……这两天是那些门后头被/关着的小恶/魔最安分的时期,一旦错过,那些小恶/魔可不会安静地待宰了。”

    “哦?”

    “李小/姐,你以为格拉夫这个老混/蛋是怎么抽/出空来休假的?”兰斯洛特冷笑一声,语气有些古怪,似不齿似愤怒,但都镜花水月一般轻薄得很,“那些默然者就是孕育默默然的工具,懂吗?巫师们定期将存活着的默然者体/内的默默然分离出来,麻瓜们试着将默默然与其他麻瓜进行结合、用各种手段保证默默然的再生产……你绝对不会想知道那些手段是什么的,想想默然者的由来!我们受人尊敬的格拉夫教授,刚刚圆/满度过了一次默默然的收获季,所以他可以休个假回家,好好地陪一陪老婆孩子。”他顿了顿,哼了一声,“而那些默然者被榨取干净之后,个个都像是刚刚生完孩子的高龄产妇一般虚弱,但幸/运的是,清扫邪/恶这个任务依然将他们算作那五十分之一。”

    李/明夜眸光微动,过了片刻,她轻轻地笑了笑:“你的回答解决了我的疑惑,现在让我们讨论一下价码的问题吧。”

    .

    在一番唇枪舌战和攻击扯皮之后,这两人最终商定,由兰斯洛特付出一把与真钥匙外形相似的假钥匙、捕捉变形蜥蜴的魔法道具(变形蜥皮的钱包会在陌生人接近时迅速缩小,以防盗窃)以及1500塞斯,从李/明夜手中购/买格拉斯的那把真钥匙。这二人针对盗窃钥匙与默然者情报之事签订了具备保密性的契约,故而兰斯洛特并不担心李/明夜赖账。

    像是格拉夫手中的那把具有“总控室”权限的魔法钥匙,显然是不会在日常工作中轻易动用的——这个道理就相当于监狱长不会亲自去干提犯人的活儿一样。

    在此事商定之后,李/明夜又等待了一个小时左右,待兰斯洛特那边发来通知,便借口出门买烟,从已经到达附近的兰斯洛特手中获得了一把金灿灿的钥匙,与一个长得有点儿像捕蝇网的玩意儿……

    接下来的事自不必提,李/明夜自然是趁夜深人静之时,悄悄地潜入了格拉夫房/中完成了掉包工作。格拉夫教授确实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土著人物,但他毕竟是一名学者,这就意味着他不具备一个谍报人员或是一个战士该有的警惕性,更何况这是在他自己家中?

    李/明夜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确实算不上熟练,但她毕竟手脚利落,又是内鬼,故而这一切都完成得十分轻/松。待她回到梅根为她安排的房间之后,便随意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打量着自己手中的钥匙。

    这把钥匙造型简单质朴,通体上下焕发出黄金一般柔和而不炫目的色泽,其表面几乎能盈出淡淡的光圈来。李/明夜看着这把钥匙,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她提出由自己来获得这把钥匙,其表面借口是确保彼此利益的安全,但她的真正用意,却是确认兰斯洛特的目的。

    李/明夜当然是并不相信兰斯洛特说的鬼话的……实际上,她怀疑对方提出要做“清扫邪/恶”这个任务,只不过是因为本宇宙支线任务实在不多,而这是一个绝对无法共享且完成任务所要求的杀/戮数较多的支线任务,他想要排除她试图共同参与的可能。

    李/明夜会做此推测的原因非常简单——根据对方周详的情报与准备工作,李/明夜推断他应该是某个团队的一员。别的姑且不提,光是获知这把钥匙的外形并制/作假钥匙、在魔法世界的黑市中找寻克制变形蜥皮钱包的工具并将其购/买下来……这都是需要团队协作/庞大资源才能完成的工作。至少李/明夜自认为若是没有一定机遇,她自己就应该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李/明夜一念及此,思路不由自主打了个岔——其实她对于那些有机遇的角斗/士真的相当羡慕嫉妒恨。细数一下她进入这个宇宙以后的历程,不难发现此人连一个从天而降的机遇都没有。克拉拉和艾德之事与其说是机遇,不如说是倒霉(两个超过10岁的默然者,谁遇上谁倒霉)……

    这厮一路走到现在,完全是靠钉子户一般顽强不屈的精神、没有机遇就制/造机会的碰瓷信念,以及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作风。她此刻看了看倒霉催的自己,再对比了一下拥有舔食者的菲奥娜和被咬出强化的靳一梦,不由愤愤然地骂了一句“操”,接着才重新把自己的思路引入正途。

    ——一个团队的奋斗努力/庞大的资源堆砌,只是为了一个可长期完成的个人支线任务,这个可能性并不是没有,但确实是太低了。虽然根据兰斯洛特对于“清扫邪/恶”的熟悉程度来看,他或许确实有接取这个任务,但“清扫邪/恶”的任务接取方式,就决定了这个任务的情报必然比较烂大街……顺便提一句,与“清扫邪/恶”相对应的任务也有,任务名称通常叫做“来自法/师协会的反击”。

    李/明夜结合兰斯洛特所说的话,不难看出此人所获得的情报确实倾向于魔法实验室地/下七层,由此可以推断,这把钥匙确实有极大可能与实验楼的地/下七层有关。兰斯洛特或其团队应该确实有完成“清扫邪/恶”的打算,但这想必不会是其主要目的。

    ——实验楼地/下七层,究竟有什么?

    ——不论如何,兰斯洛特所在的团队必然会在他们准备停当后立即动手,而且其行动有很大可能是以声东击西的形式展开。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假钥匙就在格拉夫的钱包里,万一这老头儿哪天心血来/潮拿出来玩一玩,结果发现了钥匙不对劲儿呢?

    实验楼地/下七层关/押着默然者,可以说是整个实验项目的重中之重,其看/守自然严密。若是这个团队无法做到彻底的调虎离山,他们如何敢朝着实验楼心腹之地/下手?

    最关键的是,在这实验楼地/下七层之中或许有一个巨大的利益——这利益巨大到一旦获得,哪怕是立刻放弃一切回归也绝对不亏。

    总之……接下来的几天之内,特别行动队有可能要出事儿了。不论兰斯洛特是真的打算依靠默然者来做“清扫邪/恶”,还是兰斯洛特打算从地/下七层中获取别的东西,都会出事儿。

    而且如果李/明夜居然猜测全中的话,在交出钥匙之后、对方行动之前,她自己先出事儿(被灭/口)的可能性应该也挺大的……

    李/明夜把钥匙收入了个人空间之中。她放松地靠在了椅背上,瞳孔发散地盯了一会儿天花板,思考了片刻之后,还是暂时打消了绕过契约打小报告的打算。这纯粹是出于利益考虑,特别行动队一旦出事儿了,有所准备的人才能捞到足够的好处。

    ——所以事实证明,信李/明夜真的不如信一条咸鱼,至少咸鱼鱼如其名,其滋味儿必然是咸的。而似李/明夜这种反复无常、毫无顾忌、贪婪逐利、胆大包天的卑鄙小人,真的完全没有任何信/誉可言……

    李/明夜侧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又琢磨了一下,终于通/过徽章给文森特发了一条消息。

    “嗨,V,想我了吗?”她笑嘻嘻地说道,“你绝对猜不到我发现了什么。”

    “你发现了什么,路易斯亲爱的?”文森特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在我揭晓谜底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的天赋能力,在本宇宙中除了我以外还有谁知道?”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你会把你的胸围到处宣/传吗?”

    “Good.”李/明夜立刻笑了,“现在听听我的发现吧……当然,还有我的一些小计划。”

    .

    当夜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这一夜的平静或许真的与李/明夜的应变有些许关系,毕竟根据兰斯洛特一方做出的周详准备来看,这些人确实有悄然潜入格拉夫宅的可能性。不过很显然,住在这所房子里的人显然不知道李/明夜这一晚上的筹谋与戒备,他们个个休息得神清气爽、精神焕发,与一脸疲惫、两眼血丝的李/明夜形成了相当鲜明的对比……

    这样一张即将精尽人亡的脸自然引起了梅根的关心,李/明夜在苦撑无果的情况下,终于招架不住,被/迫再度上楼补觉。她考虑到接下来的计划与自己的精神状况,无可奈何地决定歇一会儿,遂在临睡前将自己认定的那个危险分/子的编号与名字发给了文森特,让他注意一下此人以及堡垒团队团员的行踪。

    文森特虽然是个戏精,但做正事还是比较靠谱的,李/明夜对此相当放心。她在临睡前还犹豫了一下,是否要向海默恩打听兰斯洛特以及其团队,但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大脑生蛆式的念头。

    ——李/明夜与这个情报贩子也就那么一丁点纯利益性质的交情,而这一丁点交情,显然不足以令见钱眼开的情报贩子择她而弃兰斯洛特。毫无疑问,兰斯洛特的财力资本比她丰厚得多,若是她真的向海默恩打听此事,他不去向兰斯洛特通风报信,都算他讲义气了……

    “看起来……长期不睡觉真的会变傻的。”李/明夜迷迷糊糊地嘀咕了一句,随后便睡着了。

    这一觉竟然睡得十分深沉。呼吸间是清新软旧的气息,淡而温馨,像是稀薄的碎阳与化开的蜂蜜。这是属于归处的味道,安详到毫无侵略性,能够安抚所有旅人疲惫而沾满风尘的躯体。

    四个小时后,李/明夜骤然睁开眼。丰厚沉重的法兰绒窗帘的缝隙间流/出一道明金,斜斜地投在她脸旁松/软的枕头上,些微的热度与光线温柔地唤/醒了她。她深呼吸了一下,头脑瞬间清/醒,自觉精神已经恢复了八成。

    李/明夜拉开了窗帘,明亮热烈的午间阳光顿时流水一般泄/了进来,几乎能把她照透。她微微眯起眼,从二楼的窗口居高临下地看下去,正好看到格拉夫宅的前院。

    经过精心修剪的草地被阳光染上鲜明的亮色,穿着漂亮花裙子的露娜正在荡秋千,格拉夫教授与露西轮流推着露娜,将小姑娘的咯咯大笑送上碧蓝的天/宇。两个穿着党卫军军装的年轻人站在旁边,身姿挺拔如枪,脸上却带着柔/软的笑意。

    这场景简直像是从童话故事中扯下来的一样。精致的影像有鲜艳明快的高饱和度,每一个像素都仿佛是牛奶和蜂蜜组成的。

    穿着围裙的梅根从屋檐下走到了庭院中。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向了一个党卫军,脸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她对着这个党卫军说了几句什么,后者微笑着点了点头。梅根欢快地拥/抱了这个年轻人,随后折返屋中,再出来时手中拿着一台伸缩式照相机。

    这个年轻人接过相机,捧着它往后退了一段。格拉夫教授将秋千停住了,露西靠在了露娜身边,格拉夫教授一手搭着露娜的肩膀,另一只手环着梅根的腰。就在此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在拍照前先喊了停,随后便走到了一旁的花丛边。

    他打量了一会儿那些缤纷盛开的鲜花,从中掐了一朵红艳艳的月季,接着才走到家人身边,将这朵大红色的月季插在了梅根的耳畔。

    这个年迈的男人皱纹深刻的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微笑,他动作间有种不符合年龄的轻快熟稔,与小心翼翼的温柔。仿佛拂去一本珍爱旧书上的灰尘。

    娇/艳欲滴的红,映着梅根那一头如雪的银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老妇/人不好意思地剜了自己的丈夫一眼,似乎嗔怪地说了一句什么,这引起了格拉夫教授爽朗的大笑。

    “你永远是那个簪着月季花的年轻姑娘,梅。”李/明夜下意识地读着格拉夫教授的口型。

    格拉夫教授的这句话让他的两个孙女嘻嘻笑做一团,这两个小姑娘扭头刮着脸,羞着自己的爷爷奶奶。格拉夫佯做生气地瞪了两个孙女一眼,一脸正色地揽过了梅根的腰。

    白发苍苍的妻子红着脸在同样白发苍苍的丈夫肩上捶了一下,眉毛羞恼地立了起来,嘴角却是弯着的。

    李/明夜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低垂的睫毛末端被阳光漂染成半透/明的金色。她正在联络文森特,获取这四个小时的睡眠导致她有可能错过,但又值得注意的情报。

    这是哈利波特平行宇宙,1940年,德国波茨坦秋日的一个中午。

    李明夜在党卫军年轻人摁下相机快门之前,及时地往后退了两步。她神色平静地看了一眼窗外灿烂的阳光,转身离开了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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